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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然易启人疑猜。”
盛秋霆叹息一声迹:“我知道,你有什么事么?”
青衣文士道:“前日是鲁抚五旬大庆,皇上与娘娘赐赏了一份极厚的寿礼,学生亦替大人办了一份专骑送往抚署,蒙唐公子亲自延待,并带信大人说他日内即动身来京,必踵门致谢。”
盛秋霆点点头道:“这位老弟也真是,口风瞒得如此紧,不然我在济南时必亲见鲁抚祝贺,照算他也该到京啦,我先还有点奇怪,既然如此我则错怪了他,但你何处得知的呢?”
青衣文士道:“学生在宫门内李大人处获知,这两天大人正忙着,学生私自代大人作了主张,望大人恕罪。”
盛秋霆笑道:“办的好,我那能见怪,只是皇上三次见召,垂询滇藩病情甚详,以十万火急驿寄珍药,皇上又不是不知三藩有叛乱异图,竟未提及一言半句三藩举动如何,越是如此越为可虑。”
青衣文士道:“皇上对大人动了疑虑之心么?”
盛秋霆摇摇首道:“这倒未必,我在想兵部尚书王大人今晚为何召宴,你知道王大人擅于词令,机智雄辩,稍一应对不善,必露出破绽,深以为忧。”
青衣文士微笑道:“大人有件事尚不知道,王大人今晚并非单独召宴大人,派往外藩封疆之大内侍卫均已调回,均今晚应王大人之邀宴。”
盛秋霆面色一惊道:“此事我怎么一丝不知情。”
青衣文士道:“若大人知道还算什么机密。”
盛秋霆暗暗一震道:“你委实手眼通天,如此说来,削藩之事势在必行。”
青衣文士颔首道:“大人之见与学生不谋而合,圣上必藉大人等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赴晋滇粤削藩,使三藩措手不及。”
盛秋霆轻哼了一声,道:“天机真不可测,看来我还得更谨慎小心。”
青衣文士道:“蛰龙在渊,俟机而动,大人理该如此。”说着在袖中取出三道招帖递与盛秋霆,恭身而退。
盛秋霆独坐案前,一一披阅,面色凝萧,似作沉思。
此刻,唐梦周已早离了赵瞎子寓邸,由秘道进入皇宫内院。
两个时辰后,兵部尚书王大人匆匆出宫乘轿回府。
华灯初上,王尚书府内冠盖云集,邸外车水马龙,华宴盛张,不下数十桌,有一点青袍文士未曾探明,王尚书不仅邀宴大内侍卫,三公六部九卿均在被邀之列。
寒风凛列,子夜时分,盛秋霆酒意醺醺返转府内,进入了书房。
青衣文士自复壁中飘然走出,道:“大人回府了。 ”
盛秋霆道:“文武百官均不知王大人为何召宴,备极铺张,争相询问,王尚书均笑而不答,只道日后自知,宴散后每人送了一盒礼物……”
青衣文士神色一惊道:“礼盒内有何物?”
盛秋霆手指案头道:“尚未拆开,你打开吧!”
青衣文士抬目望去,只见案上有一盒状之物,外覆泥金大红上品贡纸包妥,略一迟疑,上前打开,呈露一盒礼饼,饼下压着一封密缄,上书:“盛大人密启!”
字体遒劲,笔力万钧,乃王尚书亲笔手书。
青衣文士不禁一怔,取出缄函,道:“大人亲阅,学生不可擅专。”
盛秋霆双眉微皱,接过缄函拆阅,不禁面色大变,宛如败灰。
青袍文士见状不禁心神猛震,道:“大人为何这等模样?”
盛秋霆顿了顿足,道:“你拿去瞧吧?”
青袍文士接过一阅,也为之面色猛变,原来函中谓皇上已得自风闻,外藩勾结内廷侍卫有不法情事,但皇上以仁厚为念,不获确证,不得罗织成罪妄兴大狱,降下谕旨以王尚书为首,二品以上大员十五人在武英殿组成衙门审理此案,得以专折办事。
更令盛秋霆惊心骇魄的就是王府召宴,酒菜已放入一种慢形奇毒,仅一种特有药草可救,另无他药可解,若妄投他药,四肢渐僵硬萎缩,所赐二饼,子午二时各食一口,可供六十天之用,希各侍卫忠勤办事,勿擅自离京。
盛秋霆面色异样难看,饶他机智如狐,此刻亦是张皇失措,无计可施。
青衣文士定了定神,道:“无疑是皇上亲自定计,已有万全布署,大人切不可轻举妄动,若自乱方针,必欲盖弥彰,误投罗网。”
盛秋霆啪的一声掌击案角,道:“对,我怎不想及此处,但我总不能束手待毙,设法查出解药是在宫内或在何人手中。”
青袍文士淡淡一笑道:“大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盛秋霆两目微瞪道:“我怎么糊涂了。”
青袍文士道:“大人是否觉祭身已中了奇毒,学生心疑酒中放毒是一圈套。”
盛秋霆不禁愣住,半晌发出一声长叹:“这一着委实毒绝,你说的对,我先要查明是否这是圈套!”
不错,这一着委实毒绝,盛秋霆宛如哑巴吃黄莲,无处诉苦,大内侍卫威权虽重,却彼此互相监视,稍一不慎即罹杀身惨祸,不过,盛秋霆却做得一丝痕迹不露,与滇藩暗通款曲的仅只他一人。
坏也坏在此处,大内侍卫便无人可寄以心腹。
盛秋霆唯一可托之人,就是青袍文士,两人商量了一阵,青袍文士道:“大人之计尚可一试,但不宜操之过急,学生告辞了!”
青袍文士退去后,盛秋霆神态更是阴森骇人……
这叫棋差一着,缚手缚脚。
谁叫盛秋霆艺逊一筹呢?
翌晨——
盛秋霆入内当值。
一片银白洁雪下,紫禁大内景物格外绚丽,不同的是气氛显得有点异寻常。
疑心生暗鬼,这是盛秋霆心中一块疙瘩,他总觉有点不对,休看他武功绝伦,却一样感觉浑身不自在。
玉带桥上迎面走过来一修长的身影,盛秋霆认出是二等侍卫莫沧波,忖道:“昔年自己有恩与他,不如问他昨晚赴宴之事,可解胸中疑虑。”遂道:“莫贤弟!”
莫沧波不禁怔得一怔,道:“盛大人有事吩附?”
盛秋霆微微笑了笑,道:“昨晚莫贤弟吃醉了么?”
莫沧波闻言面色大变,忙道:“卑职忠心耿耿,家有老母妻儿,不想惹来杀身大祸,大人请勿与卑职谈及昨晚之事。”抱拳一拱,快步走去。
盛秋霆心神大震,这一天,他吞食不下,怔仲不宁,放值同家,急与青袍文士商谈。青袍文士道:“大人这一着又差了,不该去问莫沧波关于大内昨晚的事,必惹上结党之嫌。据学生所知,昨晚受邀大内侍卫无一幸免。”
盛秋霆目中怒光逼闪,沉声道:“看来我非要铤而走险不可!”
青袍文士望了盛秋霆一眼,道:“若大人一击不中呢!”
盛秋霆不由颓然若丧,长叹了一声。
青袍文士略一沉吟,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人不如忍着点,学生已想出一步棋,必要时不妨一试,但尚未至其时。”
盛秋霆道:“请问何计?”
青袍文士道:“天机下可泄漏,恕学生现在不能说!”接着又道,“学生得获传讯,唐梦周决定明晨动身来京。”
盛秋霆双眉扬了扬,道:“他与我情不薄,到京时或可由他设法解救,不过你要传讯,唐梦周由鲁来京所经各处,咱们的人不准惹事生非。”
青袍文士道:“学生这就办去!”
盛秋霆点点头道:“你去吧,举动小心一点,万不可让人察出。”
青袍文士退去。
盛秋霆端坐椅上,不禁跌入沉思中,前尘往事,纷至沓来,他生平行事阴狡,算计旁人,被算计之人无不堕入术中不能自拔,如今,自己反为人所乘,无异阴沟内翻船,心头有说不出的难受。
子时,他尚未就寝,只觉丹田内升起一缕灼热刺痛感觉,无法遏止,迅快流行,疾变为麻痒,宛如万蚁穿身,这滋味委实不好受,额角爆出黄豆般汗珠。
这痛苦滋味,任是盖世枭雄,也无法忍受,迅忙自屉中取出王尚书厚赐的喜饼噬食了一口。饼的味道着实香甜腴美,此刻他无法品尝,但确是仙丹妙药,蛇蚁噬咬感觉渐渐消失。
遍体汗湿的盛秋霆长吁了一口气,急急击掌三声。
青袍文士从内壁道飘然现出,道:“大人何事见召。”
盛秋霆道:“我有一事请教。”
“不取!”青袍文士道,“大人但请赐告!”两眼眼神凝注在汗流满面的盛秋霆脸上,心中恍然是什么一同事。
盛秋霆道:“我在武功方面以何种武学见长?”
青袍文士毫不思索,答道:“大人剑掌双绝!”
盛秋霆苦笑一声道:“眼前来说,这倒未必,除了武功方面我以何精擅。”
青袍文士面无表情道:“用毒!”
盛秋霆黯然一笑道:“这话被你说对了,我精擅用毒当然也能解毒,是以我想解开身罹之毒。”
青衣文士默然须臾,道:“若大人服下解毒之药,未能解开所罹之毒,反使恶化则应如何?”
盛秋霆不禁一怔,张大着双目,厉声道:“难道束手待毙不成。”霍地立起,冷笑道,“我欲潜入尚书府中,找出解药藏处,我无法受人所制。”
青袍文士冷冷答道:“大人若欲固执已见,学生未便置词,王尚书之冀求,大人不是不知,也许王尚书府内正张弓结网,守候大人自投入伏。”
盛秋霆心神暗震,道:“我易容而入,凭他们这班庸手还挡不住。”
青袍文士摇摇头道:“兹事体大,关系大人威望,大人武功再高,也无法稳操胜券,譬如用毒,紫电白虹双剑,昏君只求达到目的,不在乎所擒的是否盛秋霆,这话谅大人必然胸中明白。”
盛秋霆不由嗒然若丧,面色苍白,半晌长叹一声道:“看来只有用你移花接木,嫁祸江东之计了。”
青袍文士道:“此计虽未必能成,至少大人可置身局外。”话略顿一顿又道,“并非学生危言耸听,大人不妨遣一门下能手试图潜入尚书府内,至多牺牲一条性命而已。”
盛秋霆一拍案角,霍地立起,目中精芒电射,道:“好!你我就去。”
相偕隐入复壁中……
四更时分,一条鬼魅般身影形若淡烟般转入戒备森严的兵部尚书府内。
宅门外,却静悄悄地一无人影,与往常一股。
蓦吔——
府中腾起一声噑叫。
只儿那鬼魅般身影冲起半空,飞转如轮欲翻出宅外。
猛的一道惊天紫虹飞卷划空,正巧划过那条轮转人影,凄厉惨噑过处,尸分两截,叭叭堕落宅外暗巷内。
那道紫虹倏地寂灭,宅内亦无一人追出。
夜,除北风吼啸外,仍旧那样的平静,约莫盏茶时分过去,伏在二十余丈外屋面腾起两条淡淡身影,穿空电飞瞬眼无踪……
第 六 章
第四天——
大雪飘飞中一辆华丽马车风驰电掣在盛秋霆府外停住,这么冷的天,车把式却赤着上体,下着一件皮裤,热汗如珠滚下,咧着一张大口,吆喝一声,道:“公子爷到啦!”
车帘一掀,跨出一个俊公子,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了!”说时已迈上台阶。
只见一青衣老仆目睹来人,不禁一怔,忙道:“原来是唐公子,咱们大人现在厅内,公子您请进吧!”话声一落,急转身躯,三步并作两步先行通报。
但闻大厅内传出盛秋霆宏亮笑声,身影迎出,接着唐梦周道:“老弟,你真的入京来了。”
唐梦周车马一行远在京城三十里外他就获讯,更知唐梦周并未在他处停留,迳往自己寓邸而来。
唐梦周抱拳一揖,道:“家君五旬寿诞,蒙大人端使厚礼祝贺,愧不敢当,特踵门致谢,在下恐来京后酬应太繁,无暇分身,是以迳谒尊府,恐大人责在下厚彼薄重。”
盛秋霆大笑道:“那里的话,这是老弟瞧得起盛某,请进厅内叙话。”
两人进得大厅落坐,尽谈些无关痛痒寒喧话,坐了片刻,唐梦周起身告辞。
盛秋霆道:“老弟,盛某也不留你,这次下榻何处。”
唐梦周道:“还是老地方,九门提督父子坚邀在下住在他府中,生不如熟,盛大人如有暇,请至宣提督府中找我。”
盛秋霆送出府外。
唐梦周登车而去。
车转了一个弯,忽见车后遥随着一个短装汉子,步履如常,手提着一包东西,似是购物路人,一点不显影迹。
九门提督府相距盛秋霆寓不远,短装汉子自然也无须紧随急行,目的是在探明唐梦周是否迳向九门提督府。
螳螂在前,黄雀在后,短装汉子身后亦遥随着一条身影……
九门提督府花园一幢精榭内,唐梦周与丐帮后起之秀追风无影申子超相对晤谈。
申子超道:“少侠,您知道车后暗随的是谁么?他并非武林人物,却有两三手巧活儿,市井之徒畏之如虎,德胜茶园跑堂老大白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