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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怪人道:“这些都无关紧要,眼前端视戴帮主能否应允。”
戴行远道:“阁下为何如此器重戴某?”
白衣怪人沉声道:“戴行远,你话问得太多了!”
戴行远傲然一笑道:“戴某一帮之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阁下之言恕戴某无法应命。”
白衣怪人厉声道:“那么你就得死!”
应风飘掠,急送来一苍迈语声道:“不见得!”屋面上忽腾起一条身影,紫飙乍闪,化作惊天长虹,爆射漫空流萤,望白衣怪人罩袭而下。
白衣怪人惊震已极,振吭发出一声厉啸,两臂虚张,带起一片排山倒海罡风,向势如天河倒泻紫飙撞去。
“轰”的一声大响,白衣怪人震得飞起半空,身形疾转如轮弹出如矢,曳射掠去。
那漫空紫飙夹着的身影亦被白衣邪君震得倒回屋面,却一弹又起,追向白衣邪君而去。
戴行远瞧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厅内忽迈出武东山,道:“帮主镇定不乱,令人钦佩。”
戴行远叹息一声道:“白衣邪君武功委实高深莫测,血肉之躯竟敢强撄紫电剑锋,看来敝帮之危谅有增无减,戴某恐无法自全。”说着面色大变,长叹一声道,“戴某不慎,已遭受白衣邪君暗算了。”
武东山面色一变道:“帮主说什么?”
戴行远摇首叹息道:“大丈夫生有时,死有地,戴某死有何憾,只惜死得不明不白。”
武东山道:“帮主不能轻言一死,死有轻如鸿毛重如泰山之别,请借过一步说话。”
戴行远闻言怔得一怔,颔首道:“你我去厅内说话。”喝令帮众清理死者严加戒备。
两人先后步入大厅,戴行远道:“武少主有何话说。”说时面现苦痛之色。
武东山低声道:“晚辈知道眼前只有一人能解救戴帮主危厄!”
“谁?”戴行远问道,“孙道元?”
“不是!”
“那么定是独臂人魔冷飞!”
“也不是!”武东山道,“此人能否应允,端视帮主能否说服他,说真的,飞鹰帮与贵帮所行所为令人齿冷,此人最嫉恶如仇。”
戴行远默然须臾,道:“武少主来此就是为了说服戴某么?”
武东山道:“晚辈不敢,言尽于此,晚辈就此拜别。”言毕长施一揖,转身快步走出。
“慢着!”戴行远沉声道,“戴某随少主一往。”
武东山回面正色道:“此行必须守秘,不可丝毫外泄。”
戴行远掠出门外,严加嘱附门下,与武东山急急奔去……
天色已是大亮,八达客栈喧嚣一片,行旅们各自捆扎行李结账离店上道。
店小二正端着一盆盥洗用水路经过道,忽房门“呀”地开启,唐梦周飘然走出,道:“盛大人呢?”
“盛大人昨晚回房,因心中烦闷,不能成眠,他老人家又出去了!”店小二笑道,“公子有事么?”
唐梦周摇首道:“没有,我自去县衙寻他就是。”说着向店外走去。
县衙内当然无有盛秋霆踪影,自在唐梦周意料中,离了县衙转入暗巷。
宣威城内不少丐帮门下高手,均易作小贩布下极严密伏桩。
唐梦周进入小巷内,果摊旁坐着一老汉,目睹唐梦周,忙示一眼色,低声道:“戴帮主已来到候驾多时。”
这一切都是极巧妙的安排,唐梦周推开一扇小门,似是一户人家后院,并无花木,只摆设数盆盆景,墙角种植一株半人高石榴,果实累累,嫣红似火。
他缓缓走向一扇敞开的木窗,只见斗室中床上躺着七星帮帮主戴行远,旁立着武东山。
戴行远额角爆出黄豆般大小汗珠,面色白苍如纸,似不胜痛苦。
武东山霍地立起,道:“唐公子来啦!”
唐梦周含笑走入。
武东山道:“昨晚七星帮分堂一切情形均确如令师所料,令师呢?”
唐梦周道:“家师另有要事离去了。”说着取出一颗丹药喂服戴行远口中。
武东山道:“在下出外,去去就来。”身形一闪而出。
约莫盏茶时分过去,戴行远内腑痛苦渐渐消失,不禁大喜翻身坐了起来,道:“救治之恩,永志不忘。”
唐梦周微笑道:“些许小事,何值挂齿。”继而娓娓倾谈。
戴行远不禁动容,面露愧疚之色。
唐梦周道:“在下先行,半个时辰后可去客栈中相寻在下。”说着走出房门而去。
八达客栈内天南镖局一行已然转返,用完酒饭后均呼呼大睡,盛秋霆、周麒、沙青云、庄士恭四人正在聚饮商谈。
庄士恭双眉愁结,不时长吁短叹。
盛秋霆换了一袭暗绿色长衫,左肩头微微隆起,如非留意仍无法觉察,目睹唐梦周走入,忙道:“盛某听说老弟相寻,所以匁勿赶回,不知为了何事见教。”
唐梦周道:“在下归心似箭,不愿久留……”
不待唐梦周说完,盛秋霆哈哈大笑道:“盛某知道老弟心情,客旅寂寞,人所难免,盛某何能强留,这席酒就算是与老弟饯行吧!”
唐梦周入席就座,殷殷询问庄士恭镖银有否下落。
庄士恭苦笑道:“恐怕天南镖局这个筋头算是栽定了。”
唐梦周道:“庄总镖头不必过于忧虑,在下认为终必转危为安,失而复得。”
庄士恭道:“但愿如此。”
蓦地——
店伙来报七星帮主戴行远来访。
盛秋霆闻言暗暗心神巨震,忙离座与庄士恭、周麒出外相迎。
沙青云望了唐梦周一眼,道:“贤弟真欲离去么?”
唐梦周答道:“难道沙兄尚须留在宣威?”
沙青云叹息一声道:“愚兄与白衣邪君势不两立,岂能就此作罢,何况愚兄已应允相助庄士恭一臂之力,不能言而无信。”
唐梦周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盛秋霆等三人已相偕戴行远走来过道,步履匆促,鱼贯入得房中,戴行远与沙唐两人寒喧数句,相继落座。
庄士恭道:“戴帮主,失镖有下落么?”
戴行远闻言两道剑眉一剔,目中威棱逼射,道:“有!”
虽只一个“有”字,听在庄士恭耳中不禁精神大振,但盛秋霆无异晴天霹雳。
庄士恭急急问道:“现在何处?”
戴行远道:“落在白衣邪君手中。”
盛秋霆面色微沉,冷笑道:“戴帮主,此事非同儿戏,盛某必须追回原镖,目前罪嫌最大仍是贵帮。”
“这个戴某知道。”戴行远朗笑道,“容戴某禀明原委,昨晚紫衣神龙卓天奇与白衣邪君相继先后光临敝帮分堂,各以真实武功印证高下。”
周麒道:“双邪互斗,必然石破天惊,风云变色。”
戴行远摇首一笑道:“四掌虚抵,内力相拚,白衣邪君稍胜一筹,卓天奇不敌而退,那白衣邪君严词胁迫戴某,若七星帮不听命于他则失镖永不能复得……”
唐梦周道:“这无异不打自招。”
盛秋霆沉声道:“未必见得,盛某无法偏听戴帮主一面之词,有何为证?”
戴行远淡淡,一笑道:“不料摩云神爪孙道元老前辈挟紫电剑虹向白衣邪君作迅雷一击……”
庄士恭目露骇容道:“戴帮主可否说得再清楚一点?”
戴行远眉飞色舞叙出双方搏击情形,道:“戴某心想白衣邪君身已受创,要知不论武功多高,也无法强撄紫电剑锋,但白衣邪君武功委实高深莫测,不退反进,全力一击相拚,令人有莫测高深之感。”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孙前辈去而复返,谓他知失镖藏处,已命人守护,令戴某赶来客栈会同庄总镖头起回原镖。”
唐梦周忙道:“庄总镖头,走,在下亦相偕同往。”
盛秋霆大笑道:“正如老弟所言转危为安,失而复得!”纷纷离座去往前院登骑奔去。
到达洞府崖下弃骑掠入洞穴,果然原镖百万一毫不少,庄士恭不由大喜过望。
盛秋霆暗察死者五人,不禁心神猛震,忖道:“他竟未死么?”
唐梦周道:“盛大人,五位死者无疑都是白衣邪君羽翼,同死于孙道元摩云神爪之下,可见孙道元功力已臻化境,闻得孙道元行事为人介于正邪之间,昔年曾败在独臂人魔冷飞手下,不知传言是真么?”
盛秋霆颔首道:“一点不假,但眼前所见,却显有矛盾,一死在摩云神爪之下,另一为紫电剑诛杀,一双死者却为冷飞独门暗器九绝催命针丧身,尚有一人致命之伤更令盛某狐疑不解,似是另一武林高手独门掌法,倘盛某料测不差。奇怪,这三人为何到得一处!”
唐梦周诧道:“那三人?”
盛秋霆略一沉思,道:“容盛某推敲后再与老弟细叙。”
正说之间,沙青云森寒着脸孔从一间石室趋出,冷冷一笑道:“沙某被禁囚之处即是这洞穴。”
唐梦周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沙兄不必耿耿于怀,俟凶邪恶贯满盈时终必授首。”
盛秋霆闻言不由心神一颤,暗道:“看来老夫必须改弦易辙了。”
翌晨,唐梦周与沙青云并辔如飞,离了宣威,骑后黄尘漫空飞腾。
两骑一个劲奔出数十里之遥,忽地沙青云“啊唷”一声,右腕紧勒丝缰,马行立时缓了下来。
唐梦周丝缰一提,诧道:“沙兄为何马行放缓。”
沙青云皱眉道:“愚兄心头有句话闷了许久不能不说。”
唐梦周道:“但说无妨。”
沙青云道:“愚兄总觉得那位盛秋霆大人有点不对。”
唐梦周暗暗一震,道:“江湖中人,一入官场,即显得不伦不类,小弟对盛秋霆知之甚深,沙兄不可胡乱猜疑。”
沙青云皱眉摇首道:“愚兄不是说这个!”
唐梦周道:“沙兄请说说看。”
沙青云道:“天南镖局起回原镖之际,愚兄暗中发觉盛秋霆神色可疑,似心中极为不忿,目中隐泛恶毒……”
唐梦周忙朗笑道:“事过境迁,沙兄如相信得过小弟,就请莫再提起此事。”
沙青云呆了一呆,高声道:“好,愚兄从今以后绝口不提此事,但贤弟务须说明为了何故。”
唐梦周道:“到时就知,沙兄何必急在一时。”挥鞭扬空,马行突快。
沙青云亦纵骑前奔。
片刻时分,两骑已到达一红土高坡上,光秃秃地一无草木滋生。
蓦地随风传来一声厉啸。
啸声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唐梦周两人双双勒住马行,沙青云面色微变,道:“啸声极为稔熟,一时之间却想他不起。”
厉啸未绝,只见一条庞大身影宛如飞鸟般从空飞落,现出一红面秃额老者,霜眉凤目,颔下银白稀疎短须根根见肉,两道眼神炯炯慑人心魄。
随后又是四条人影相继飞落。
唐梦周认出是五大邪神,想不到竟在此地相遇,不由一怔。
夺命勾魂判乌南辉冷笑道:“沙朋友,真个人生何处不相逢,杀徒之仇不可不报,今日相见也好了结。”
沙青云冷笑道:“沙某接着就是!”
五邪眼神转逼射在唐梦周脸上。
唐梦周淡淡一笑,道:“五位不认识我,是么?”
乌南辉点点头,道:“不错,面生得紧,与沙青云同行之人谅非无名之辈。”
唐梦周道:“你错了,我不过是无名小卒,敝姓唐。”
乌南辉面色一惊,道:“哦,原来是威震玄灵宫的唐少侠。”
唐梦周飘身而下,笑道:“五位不知想明白没有,有我姓唐的在,决不让沙大侠在五位手下有丝毫损伤,何况一对一,五位亦难在沙大侠手底讨了公道去。”
无常天尊时北年厉喝道:“姓唐的,你也不嫌太狂了些么?”
唐梦周放声大笑道:“凭你五大邪神,我姓唐的还未放在眼中。”伸手按向肩头,一道寒光夺鞘而出。
时北年瞧出那是一柄极好的缅钢打铸而成的利刀。
沙青云疾跃下鞍,忙道:“贤弟,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找的是愚兄,倘愚兄不敌你再出手也不迟。”
“不行!”唐梦周斩钉截铁地冷笑道,“小弟觉得这五位是受了极高明的指点而来,目的不是沙兄,而是小弟。”
时北年狞笑道:“算你这小辈猜对了。”
寒飙疾闪,时北年身形不由踉跄倒退,面色惨变,一条左臂为唐梦周快剑生生削落,血涌如注。
沙青云及五邪均未瞧见唐梦周是如何出刀的,出刀收刀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暗感骇然道:“这是什么刀法,怎么如此快。”
乌南辉大喝道:“阁下怎地趁人不备偷袭出手。”
唐梦周大笑道:“现在你可留神点,我可要出刀了。”
乌南辉只觉有生以来头皮发炸,蓄势凝气,双掌护胸,两道眼神凝注在唐梦周刀上。
阴阳叟白襄双手倏扬,各打出一颗银球带出悸耳啸风扑向唐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