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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岚回道,“首领!我们,您不是要酒吗?给您送来了。”
“进来吧!”若问道。
三个女人就这么推门进去,嘎吱一声,门又关上了。
“首领会不会弄死她们呀!”蛮狐站在外面呆呆说道,似乎觉得这三个女人大有进得去出不来的架势。
“这种时候老子还真是庆幸自己不是女人!”狼头贼贼一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走吧!等首领气消了,肯定又得有大动作。还管她们做什么,本来就是陪睡的!”
“哦!那皇北霜就不是陪睡的啦?”蛮狐有些不甘心。
狼头看看他那憋得慌的胖脸笑道,“等首领真睡了她再说吧!一提她我就有些厌,好象专来坏咱们好事一样!”
蛮狐听了这话也点点头,两人回头看着身后大门紧闭的房间,良久,便是转身离去。
天都,冰刺宫。
皇北霜醒了,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秀眉就先皱了起来,看样子伤口还是挺疼,本能地扭头瞧了瞧四周,就见到坐在一边看书的擎云。夜深了,不知是几更,他坐在床边,屋子里灯火通明,大概是看得十分入迷,他没发现她醒了。
皇北霜就这么侧着头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真的很俊,长长的黑发垂在肩上,凌乱的刘海时不时让风吹动,尽管五官精致,却依掩饰不了那种无法言语的狷狂之气,紧闭的薄唇好象随时能喝令天下。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只用短短几天的相处,便让她在那战面前,没有半点动心。
“看够了吗?”擎云的目光还在书上,嘴角却扯起一抹淡笑,估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了,见她醒来,着实十分高兴,“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皇北霜坐了起来,“好饿!”
擎云放下书,拍拍手,门外便立刻有使女端着膳食进来,似乎恭候已久。
皇北霜看着面前香喷喷的佳肴,不由猛吞口水,抓起筷子就准备大吃,却被擎云拦住。只见他一道一道各尝了好几口,才放下筷子,“吃吧!”
这是试毒!一看就知道,没想到在自己的地方,擎云还要小心成这样。
“吃吧!不是饿了吗?”擎云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只是一笑。
“以后都要这样吗?”皇北霜边吃边问。
“……”擎云听了一冷,“以后都要这样!”说完,就站起身,走到床边,自己放下帘帐便躺下了,“守了你一天一夜,我也该睡了,这是我的房间,以后你就住这里!”
皇北霜看着那厚厚的墨绿色帐子,轻道,“床……只有一张!”
“和我睡!”却听到擎云肯定的回答。
皇北霜闻言,脸上一阵红驼,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乱,赶紧低头吃东西。
待她吃完了,也不是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在屋子里瞎转了半天,看看月亮又看看地毯的花纹,终于是冷静了几分,吸了口气,才钻到床帘里,一爬上床,擎云就睁开了眼,皇北霜愣在一边,见他醒着,反而不敢往被子里钻了。
擎云一笑,掀开被子抱她一起躺下,两人都闭着眼,轻轻的有些炙热的呼吸纠缠起来。
“仔细想想,我们之间似乎没有太多回忆!”皇北霜埋头在他胸口,淡淡地说。
“想要什么回忆?想要回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一年?或者,一生?”擎云笑起来,“从现在开始,要多少就有多少!”
皇北霜也笑起来,“你从不跟我绕圈子,三言两语,全是真心。”
听她这知心的话,擎云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这个依旧闭着眼,笑得象个孩子一样的女人,她的唇,近在咫尺!那么丰满,那么迷人。他缓缓地靠近,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轻轻地吻住这曾经午夜梦回的甜美。
和他在一起,皇北霜从没半点抵抗,她的观念很简单,如果碰触你的是你的心上人,那么一切的推让和拒绝都是虚伪的,时光本是无情,即短暂又无法追悔,所以她不要去做那些忸忸捏捏的事情。就算激情总是转眼即逝,也依旧是无法否认的真实。
“睡吧!”许久,擎云放开了她,“明天让淼景带你参观一下冰刺宫!”
冰刺宫,天都理政宫,历史悠久,格局复杂,虽不比云沛广寒宫亭阁殿宇华丽,但其威严浩然之气绝不逊色。合宫两百四十七殿,婢女四千二百人,朝政殿位前,后妃殿位中,王寝殿位尾,两边对称分列庭院宝塔不计其数,从山上眺望,全宫看似冰锥,顾名冰刺。
公元三百二十二年,冰刺宫立后,二女登峰,天下大同。公元三百二十四年,一后亡故,一后罢黜,靖天王再无纳一嫔一妃,后宫萧条至今!
“娘娘的身体状况很好,参观冰刺宫应无大碍!”
一大早,太医就被传召,给皇北霜把脉半晌,总算给了擎云一个满意的答案。硬是让皇北霜披上一件厚厚的毛裘,才着了淼景来。
“你呢?”皇北霜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人。
“睡觉!昨晚没睡好!”擎云侧过头,没再看她,一晚上闻着她的香味,要是还能睡得着他就不是男人!
淼景在旁边听得憋不住一笑,赶紧捂上嘴,对皇北霜行了个礼,“娘娘,走吧!”说着,就领她走了出去,关上门,让这自作孽的国王好好睡上一觉。
“这里是陛下的寝室,也是这冰刺宫最深的地方!”淼景领着皇北霜走出来,两人才回头看了好一会儿。
皇北霜一笑,“所以不管什么人来过陛下寝室,都一目了然!是吧!”
淼景点点头,“娘娘很聪明!”边说,边带她往东边走,“冰刺宫是一个十分无情的地方,它从不眷恋任何一位国王,所以,就算是陛下,住在这里也是很辛苦的!”
“可以想象!连吃饭都那么小心!”皇北霜看着面前这些朴素但不失别致的小桥,跟着淼景后面四处看,这就是擎云生活的地方。
“擎……陛下他什么时候开始喝霸酒的?”边走,她边问。
淼景苦笑,“十岁!陛下的母亲地位很高,是相辅的女儿,所以……生活要比其他的王子公主危险得多,我也不怕告诉娘娘,冰刺宫最司空见惯的事情就是毒杀!这一点,天下皆知,皇室尊严曾也因此一落千丈!”
皇北霜眼光沉下来,“那么小!怎么受得了霸酒?”
淼景领着她往南边逛了一会,才回道,“陛下第一次喝的时候,吐血吐到昏迷!王妃便不让他再继续喝,可陛下不听,每天都坚持喝,从一日一杯,到现在一日一坛,从吐血休克到现在如饮清水,您无法想象他吃了怎样的苦!”
听了这话,皇北霜点点头,“他天生就有君王的脾气!”
淼景一笑。又开始往北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落在皇北霜眼里的,是一座十分华丽的宫殿,从整个冰刺宫的感觉来说,这一处显得非常不同。宫殿柱梁的颜色红白相间,艳丽无比,四面屏墙上都雕刻着徐徐如生的天朝飞仙,门口还有一片美丽的淡黄色水树花,这种花四季常开,芬芳淡雅,常受贵族青睐,由于稀有,市场价格很高。
“这里……住的是女性吧!”皇北霜站门走定了定,“母妃?还是……王后?”
淼景闻言躬了躬身,叹口气道,“娘娘真是很细心的人!这里从前住的是母妃,母妃辞世后,北宫王后住了进来!”
“北宫王后?”皇北霜听了一愣,转身就要走,“你带我来见她干吗?”瞬间,她这神态才真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淼景一见赶紧上前,解释道,“娘娘!这里住的是一位废后!您还不知道吗?如今,陛下根本没有正妻。”
听他这么慌张的解释,皇北霜一呆,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失态,尴尬地点点头,随淼景走了进去。这宫殿真是很漂亮,人工堆起的山石峭壁,姿态各异,修整精细的花草树木也别样照人,地上很干净,没有一块扎脚的碎石,小路上间隔一段距离便有两位婢女恭候在一边,整个内院就是一片说不出的祥和,很难想象,一个被废掉的王后,依然能受到如此厚待。
“娘娘!”忽然一声清脆的叫唤,皇北霜探头一看,不是在叫自己,而是不远处,坐在亭阁里这宫殿真正的主人,那小婢女提着裙子跑过去,还喘着几口气,急道,“娘娘,陛下在发脾气,说您再不好好休息,以后便不来看您了。”这话说得很清楚,声音也很大,听在皇北霜耳里,显然就是谎话连篇。却见那坐在亭阁里不知是在写字还是画画的女人抬起头,居然满脸是黑色的墨水,两眼无神的问,“陛下为什么不来看我?陛下为什么不来看我?”
那婢女赶紧为她擦干净脸,像哄小孩一样道,“陛下说,您感冒了,会传染给他,等你病好了,就来看你!”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背催促这年纪看上去与擎云相仿的北宫王后赶快回屋。那女人依旧呆呆地,像是看着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傻傻地念道,“陛下为什么不来看我?陛下为什么不来看我?……”她就这么反复叨念着这几句话,让几个婢女搀扶着离开这凉亭,走的时候,还经过了淼景和皇北霜身边。
一直到她走很远了,什么声音也听到了,皇北霜不由一冷,漫步走到那寂寞的亭阁里坐下,上面,还放着那女人写的字,谁也看不懂的不知是什么意思的字。
淼景在一边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来,“陛下……曾经娶过两位王后,那时他十五岁。从水火不融的将党和相党里各挑了一位侯选王后册封,这位已经痴傻的北宫王后便是那时当朝第一相的三女儿,她的闺名叫水兰。另一位则来自大将军府,名叫辽夜,是南宫王后。”
“辽夜?”皇北霜眉目一凝,“和现在的辽震大将军是否有血缘关系!”
淼景点点头,“将军的表妹!”
皇北霜淡淡一笑,对着淼景道,“坐吧!看来你得说很长时间了!”
淼景看着面前这位温如春雨,凉如雪月的女人,愣了好一会,才呆呆坐下。
复杂的冰刺宫,危险的冰刺宫,他该从哪里说起呢?
……
擎云十五岁,年少轻狂,已有许多事是能人所不能,且不说他文韬武略皆无可出其右者,仅是凭他俊逸不凡的外表,便让各家名媛暗自许心,然而,怀柔满街王侯贵族却无一家愿意主动攀亲,原因很简单,不论是哪家的女儿,就算真能嫁到冰刺宫,就算真当了王后,不出几年,就得守寡,靖天王的母亲就是一例。
年纪太小的靖天王亲政仅一年,尚无能力剿灭恶党,于是决意从两派中各择一女为后,互相牵制,从此,两名与他同龄的少女入宫,与他日夜相伴。
人哪!无论出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当他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他就怎么也不会冷漠到可以抗拒寂寞。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朝夕相处,同床共渡,渐渐地,这位年轻的国王开始偏宠出自将军世家的南宫王后辽夜。原因很简单,水兰太喜欢话中带话,字字玄机,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女人,而辽夜则爽朗大方,常与他以武相识,给他的感觉,便单纯得多,这就是那个时候,擎云选择女人的标准,无关爱与不爱,反正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他自愿册封的,但他起码还有选择偏爱哪一个的权利。也当然,辽夜先于水兰怀下龙种。
三个人,年龄加起来还不到四十岁,一个要面对来自各方的危险和暗算,两个则受党派支持,在宫中水火不容,结果不出四个月,身怀六甲的辽夜被人下毒,孩儿胎死,查肇事者竟然就是水兰,在冰刺宫,这早就是一出老掉牙的戏,而真正的演员,就是那些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玩弄权术的侯门将相。
于是,靖天王为了平复将党的怒火,罢黜了北宫王后,并趁机削夺相辅地位,联合大将军辽震逐一集权。十五岁的他,丝毫不为那两位曾是他枕边人的豆蔻美人惋惜。虽然,她们都是身不由己的……
皇北霜坐在亭阁里听淼景说到这里,却抬起头看着天空,哀伤地叹了口气,淼景循声停下,“娘娘?”
皇北霜目光很游离,几乎有些像那位已经痴傻的水兰,“陛下……为什么对一个犯下如此大错的女人这么好?”
淼景愣在一边,许久没作回答。
皇北霜苦笑起来,“权术面前,没有人是正义的!陛下明明知道水兰受相党摆布,有意加害辽夜,却偏要装作不知!待他终于抓到机会好整这一帮贼党以后,水兰……便更加孤立无援!她应该是爱着陛下的吧!爱着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人,嫁给他,却不知道他的眼里所看见的,只是她那结党乱朝的父亲!”
淼景听到这话,大惊失色,赶紧跪在一边,“娘娘!您和陛下是同一种人,权术面前,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不善!亦不是恶呀!”
皇北霜俯身看着跪地磕头的淼景,“现在她思念成疾,青春年华都这样神志不清地糟蹋掉了,陛下才觉得她可怜吗?因为,他们毕竟曾有夫妻之礼?”
淼景抬起头,发现皇北霜的脸近在咫尺,妖娆的神情带着如寒雪一般的冰冷,橘色的红唇边,透着一种神秘莫测的讪笑,像是嘲讽,又像是认同。淼景看得一塄,忽然间发现自己失礼了,又赶紧低下头,“娘娘,陛下让我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