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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未体验这样的日光?
不记得了……
早已适应了天天朝九晚五的工作,年中无休,我就像一只勤劳的蚂蚁,不辞辛劳、替人耕作。
到头来,得不偿失。
睡觉的时候出了点汗,我脱下镇萧松垮的衣服,把它们扔到床上。
我有轻微的洁癖,从不两天穿同一件衬衣,马上还要把它们拿去送洗。
顺手打开衣柜,空荡荡,忘记了自己还没有购置新的行头。
而被团在一起丢进篮子的衣裤已经揉得皱巴巴,根本就没有办法穿了
没办法,我只得套上那条颜色难看的睡裤,光着上身去厨房。
还好,整栋楼里只剩我一人。
我的新邻居不在,恐怕是工作去了,也对,活在纽约的大多数人整日忙忙碌碌,除了流浪汉和寄生虫,哪个有我这般清闲?
冰箱里有不少土司边,可那种东西填不了肚子,我决定下楼去买早点。
蹙眉,我万般不愿地穿上皱皱的衬衣。
出门的时候,看到门下塞着报纸。
我抽起来看,是昨天的《纽约时报》,快速浏览了一下,看到头版下方,一个醒目的位置赫然写着:
“神圣法庭上演闹剧,琼·;鲁道夫无罪释放。”
哼!
忿忿将报纸揉成一团,我大力把它扔在地板上。
那废纸弹跳了一记,挨到墙边。
“杂碎!”
冲着它高声怒吼,虽然我明知道这样根本无济于事。
心情变得愈加糟糕了。
我曾衣着体面,出入最高档的饭店,住最热闹的街区,生活一丝不苟,事业蒸蒸日上……
现在呢?
笑,不过是无业人员,社会治安的隐患之一……
我,现在需要一份工作,不求其它,只是为在纽约苟活。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怜我除了档案夹没有拿过更重的东西,谁会需要这样的家伙替他工作?
而且……根本就没人敢要吧,我可是得罪了大人物的傻瓜呢。
一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人人行色匆匆,不会注意到落魄的我,是啊,法拉盛华人逾十万,如今又增一无名小卒,有谁人在乎?
回到“联体别墅”时,我发现小老头史东居然在门口等我,他一脸凝重,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苏狄先生……”他这般唤我,我心中陡然一凉:莫不是这老头知道我底细,现在就要我卷铺盖走人吧?!
“你……想不想找份工作?”史东嗫嚅地开口,出乎意料的话。
我蹙眉,他什么意思。
“如果你现在还没有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个地方……”他一边说着,鼠目滴溜溜地打量我。
“免了,多谢你的好心。”我断然拒绝,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然知道什么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啊……难道你不能再考虑一下吗?”他一边说着居然拽住我的袖子,神情戚戚,倒像恳求的语气。
我起了鸡皮疙瘩,想再次拒绝,可是顾及他是房东,我也放了软挡。
“那就让我再考虑一下。”语气好似往日在庭上时的倨傲,我还不知自己有如此恶劣。
可史东却如逢大赦,攥住我的手更加使劲,他自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颤颤巍巍塞于我手,道:“这是地址,你随时都可以去试试。”
音调不稳,古怪的模样。
待他离去,我好奇地瞥了一眼名片。
“付成俊先生,王子街123号。”
下面是一串联系方式。
我把它翻过来,看到背面印刷中国结的小图鉴,很别致的名片,不过也无甚特别。
对这个小插曲,并不挂心,我随手把名片放进兜里,然后就忘记了。
无聊地在房间里看了会儿电视,我昏昏欲睡,爬到床上刚合眼,就听到电话响。
我确信自己从未告诉任何人自己新家的电话,但还是捞起话筒,对着电话那头恶声恶气道:“谁啊!”
低低地笑。
“是我,头上的伤好点了么?”
原来是镇萧,我放低了声音:“托您的福,只留下一块瘀伤而已。”
他在那头尴尬地沉默半晌。
“如果没事的话,我挂了。”搁下听筒,我才有点后悔大概是律师当久了,养成了职业病,不管对谁都是咄咄逼人的死样。
接着又有人打来,还是镇萧。
“对不起。”他向我道歉,然后还问我晚饭想吃些什么。
怪人。
我敷衍了他几句,不耐烦地把电话挂了,蒙头去睡。
这时,好死不死,床头铃声又噪!
我“噌”地跳起,抓过电话吼道:“你有完没完!”
那头先是没有吱声,稍后一个平板的声音响起:“是苏狄、苏先生么?”
这回,不是镇萧。
一个陌生人来电,说他需要一个华人律师,邀我去他那边看看。
“我没有执照。”
“没关系,苏先生,我们是要一个法律顾问,您有意的话,报酬从优。”
居然会碰到这种好事?
他说得让我有点动心,接着那人报出了地址:“王子街123号。”
一听之下,那居然是史东给我的地址。
真是怪异。
按我平日脾性,断不会赴这样的约会,不过挂了电话,我左右思量,与其憋在窄小的居室中整日碌碌无为,倒不如出去闯闯。
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游民,难道还有人会大费周章戏弄我不成?
自床上跃起,我快速整装完毕,下楼便拦了辆出租车。
王子街123号。
我确认了一下那门牌上镀金的数字,有点刺眼。
抬头望了望,是座老式的五层写字楼,位于街角,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周围是铁栏围起来的住宅区,楼房外观看起来有点陈旧……这让我有点失望。
进门之后,服务台的招待说让我到两楼会客室稍等,我不耐地皱眉,但是没有抱怨。
有点空荡的办公楼,也对,现在已经超过五点,不属于上班时间。
会客室只我一人,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跑进来帮我倒了杯咖啡,又匆匆离去。
我呷了口咖啡,很苦,女孩忘记了放糖。
我坐在沙发上等待,可左右不见主事者出来,有点坐立不安最后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了。
开始后悔了,心想真是有人故意戏弄我……
我开始一口口将那苦涩的饮料吞下肚子,自哀自怜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我居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伏在沙发上睡了,期间似乎也无人来叫醒我,直到朦胧间的睁眼,对上那含笑的黑眸。
“醒了?”他淡淡地问,脸上挂着笑容。
我陡然惊醒在这昏暗的办公室里,就我和他两人而已。
来人轻笑,走到门边把日光灯打开光线亮得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抱歉,因为出了点事,所以让你等那么久……苏先生。”
温文的谈吐,声音悦耳,我仰头打量,此人身材修长高我半头,有张俊秀的面庞,一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
他微笑着朝我伸出手。
“我叫付林。”
他简单介绍自己。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我们在会客室只谈了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付林突然提议:“今天其实是我妹妹的订婚日,不如苏先生也过去看看吧。”
我并不感兴趣,正想拒绝,那付林又道:“算是在下的赔罪吧,苏先生难道不肯赏脸?”
他说得恳切,让人难以推辞,我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
坐上他的劳斯莱司“98银色天使”,我很疑惑,付林不过是区区一个经理,怎能买得起这等名车。
坐上车,付林一边开车一边谈笑风生,我鲜少搭腔。
实际上,我对于自己要接手的是怎么样的工作还全然不知,对这个付林也不甚了解,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去参加派对了……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也罢,生命中能有几次荒唐?我已经厌倦了过去的循规蹈矩,现在能够随心所欲,全当是冒险吧。
派对开在一栋豪宅前的小型露天广场,场面很大,进进出出的不光是华人,还包括纽约不少的社交名人,我看到市财务委员会主席还有两个华裔市议员也到场了。席间还有个小高潮,市长大人亲自莅临。
付氏……付氏?都没有听说过法拉盛有这样的企业或人物啊……
原来我孤陋寡闻,都不晓得纽约有这等有脸面的人物。
我转过头看身边的付林,他仍旧一脸清闲,似乎对这样的排场已经习以为常。
这个人,也不简单。
有人招呼付林,他向我道歉,我知道他还有更多的客人要应酬,示意他不用介意。
到了晚上八点,派对正式开始。
主角之一,付氏的千金出场,一出场便光芒四射,她一袭露背的黑色紧身长裙,身材惹火。
然后众人如群星拱月包围这个亚裔美人,而她则雍容大度,应付自如。
大人物的女儿,果然就是不一样呢。
我看得意兴阑珊,便一路晃到中庭,拣了个石凳坐下。
这边相当冷清,和小广场上的热闹光景截然不同间或也能听得到对面的欢声笑语,真是扎耳的声音。
开始后悔了,我这样的人,果然是不该来的。
“是你?”
正当出神之际,身后突然一记低沉的呼唤,听得我心惊胆战!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我缓缓转过头,看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孔
还有……那对让人过目便不会忘记的惑人蓝眼。
他是那晚……一夜荒唐的对象!
是那个我避之不及的人怎么居然又在此再次相遇?!
相较我的震惊,他看上去不过是有点意外,很快就平复了。这个混血的美男子露出一个自信而又从容的微笑,朝我挨近。
“嗨,又见面了。”
他如同对待老朋友般熟稔,径自搭上我的肩膀,字句就落在耳边,气息几乎要将我灼伤!
而我,像个木头人,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抱歉,你认错人了。”
我搡开他,头也不回地想快速逃离,可那家伙不依不饶地追上,从后面一把揽过我的腰
如果我是女的话,这时候一定会尖叫。
可惜,我不是。
“你想干什么。”我沉声,手按住他紧箍我腰身的大掌。
只听伏在我背上的男子轻叹一口气,然后笑道:“刚才真以为你不认得我了。”
听到这话,我觉得脸上的血液在迅速流失!
该死!这不等于不打自招么我平素的伶牙俐齿到什么地方去了,居然变得如此笨嘴拙腮!
“我真后悔那天让你离开呢。”他似乎料定我不会大叫,便拉着我,把我按在中庭隐蔽的墙上。
不顾我的挣扎,男子开始放肆地嗅闻我的颈间,箍着腰的手上下游移,动作粗鲁得弄痛了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忌惮地低吼,他伏在我的颈侧低低地笑:“你说呢?”
态度无比暧昧我当然也不是傻瓜,知道他现在想干什么。
“住手!不然我就叫人来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叫?”他调侃道,单手抚上我的脸不住摩挲。
一时无言,这个没节操的男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不,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大力推开他压过来的身体,我冷声道:“那天我们都喝醉了,忘了吧。”
“但你我都没忘,不是么?”
他再次贴过来。
“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特别,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情人?”
恬不知耻的话,让我起了鸡皮疙瘩。
“没兴趣。”我继续挣扎,他突然神情一凛,大手分握我双肩
“也好,我也不喜欢拖泥带水。说吧,一晚多少钱。”
他在……说什么?
我只见男子的嘴唇翕张,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是在说中文吗?
“一千?两千?还是五千”
他掬起我的脸,目光森冷,透着邪佞。
“如果是你的话,再多我都可以考虑。”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羞愤难当!
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
原来,是把我当成了男娼!
“在害羞吗?呵,真可爱。”
他淡淡地说,轻捏我的耳朵,手指冰凉。
“在中庭的话的确不太浪漫呢,要不要去我车里还是去HOTEL……”
他那下流的话只说了半句,还有一半被我生生打了回去。
我的拳头在颤抖,刚才挥到那男人的颊上指节发疼。
“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他愣住了,先是一脸不可思议,接着变得阴寒。
“还没有人敢打我的脸!”
语气像极了威吓,我也不甘示弱。
“那是你自找的。”
接下来的沉默,我们互望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他的蓝眼睛一直在闪烁,像是转过千百种心思,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我……则在发抖。
拳头握也握不紧,因为他的蓝眼睛……这时候蓝得让我觉得恐怖。
“苏先生?”
突然有人唤我,打破了宁静。
第二章
原来是付林寻到这边了。
对我无礼的男子稍稍退后,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盛宇?”付林看到我们俩,蹙着眉头问。
原来他们认识?
心猛地一沉,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戏弄了一般,正想夺路逃开,却被身后的男子一把拽住手腕。
“不许走!”
他霸道地低吼,我反射性的瑟缩,被他拉了回来。
“放开”使劲甩手,可是根本就挣脱不开。
正是尴尬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掌搭上了我和他的牵系处。
“盛宇,苏先生是我的客人,请你不要太过分了。别忘了,这里是纽约,不是香港。”
认真的语调,仍不失体统。
我抬眼看他,付林白皙的面庞上,那对镜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