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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叫她!”里玛厉声斥责基普,“你难道不知道妹妹讨厌‘傻子达比’吗?”
黛在妈妈的怀里颤抖着,慢慢地、费劲地吸了一口长气,然后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可怜的欣奇先生!”黛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古怪,像绵绵不绝的低回吟唱,“我看得更清楚了,就是他。穿着紧身黄色宇航服,帽子和眼镜都掉了,胡子和头发都结了冰,脸也冻住了,样子好可怕,身上到处都是冰,像个冰人。他在走,硬邦邦的。走得很慢,因为他已经死了。”
“傻啦!”基普叫起来,“傻……”
突然,黛连声音也发抖了,充满了恐怖。基普一听,吓得不敢言语了。
“妈咪,他来了。来提我跟他一起到冰下面去。来得比什么都快!”
“我可怜的女儿!”里玛使劲摇着她,“那只是个噩梦。你不能醒醒吗?醒了就好了。”
黛平静下来,只疲惫地喘息着。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又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进来了!进船来了,上舷梯来了,”黛喃喃低语道。
“他不可能进来,”基普说道。“气密室关上了,任何东西也别想进来。”
“可他进来了,他来捉我了。妈咪,别让他……”
这时,黛口里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叫声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突然,又给什么东西卡住,声音一下子断了,身体也跟着瘫软下来。里玛又轻轻摇了她一会儿,就把她放倒在床上了。
“她死吗?”基普问道,“样子跟死了一样。”
“不!不!她不可能死。”里玛伏在黛身上听了听,“心脏还在跳动,鼻子也在呼吸。”
“那是怎么回事?”基普问道,“噩梦会这样吗?”
“不知道。”里玛摇摇头,“真把我吓坏了。”
黛整个身体都瘫软在床上,奇怪的是,一只小手还紧紧地攥着。基普发现了,便用力扳开,一颗闪光的黑石子掉了出来。
“石子,那颗六面体的石子!”基普拾起来给里玛看,“卡洛斯在海滩上抬到的,就是现在开挖洞穴的那段海滩。黛说这石子很漂亮,我就给了她。”
第十六章
格伦葛什领大家乘电梯来到主舱的会议室。室内黑乎乎的,格伦葛什打开全息显示屏,让星光照进来。大家心情沉重,一言不发,在一张长长的弧形桌子旁各自找座位坐下来。桌子沿圆形的舱壁安放着,大家都选了靠舱壁一边的座位,即弧形桌的外侧。格伦葛什坐中间,其他人在左右两边坐下,安德森、克鲁兹和卡洛斯坐右边,里玛、沃什伯恩和杰米·郑坐左边。
大家都扭头望着电梯门,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偌大的难题,就留给我们几个了。”等了好久,不见有人来,郑开口说道。
郑埋头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近视的双眼几乎贴到显示屏,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舞蹈般跳来跳去。里玛在织毛衣。她刚学会的,先给黛织一顶红帽子。要在这里长期生存上上,这种手艺用得着的。
不经意间,里玛抬头瞥了一眼卡洛斯,不觉心里一惊。只见他正用手指拨弄着一颗小石子,神色十分不安。里玛猛然想起,那石子就是从黛小手里滚出的那一颗,六面体的。现在,里绿到,石子已经磨得圆了,呈蓝色而不是黑色。看来,也就是古海滩上的一颗普通石子。这样一想,里玛放心了。
黛出现那一次反常的表现后,里玛就把那石子交还给了卡洛斯,并把黛做噩梦的事也告诉了他,请他拿去处理掉。
“黛的噩梦也许是由这石子引起的,也许不是。”里玛对卡洛斯这样说,“辛格博士在那具两栖动物骨骼化石旁也发现了几颗,很古老,像饰珠什么的,与这一颗一模一样。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是一个谜。黛哭闹着要留着它玩,可她拿着,我总感到害怕。”
“我把它交给辛格博士吧,”卡洛斯说道,“告诉黛,我再到冰上去时,会帮她找咪咪的。”
大家就这样在会议室里等着,最后,格伦葛什坐不住了,看了看表。
“已经过了20分钟,”他说道,“按斯特克的话,20分钟前他就该将他的人带到这里来了。”
又过了20分钟,电梯门终于打开了,克拉索夫和藤原从里面走了出来。藤原默默地对大家鞠了一躬。他是个小个子男人,满口金牙,戴一副金边眼镜。他在弧形桌的内侧坐下,低着眼,不时用一张黄手帕擦着汗津津的额头,显得局促不安。跟在藤原后面的克拉索夫是个大个头,行动小心翼翼的,显得有些迟钝。他也在桌子内侧坐下,盯着安德森和克鲁兹瞅来瞅去,好像棋手在掂星对手的分量一样。大家也不搭话。
又过了5分钟,罗克和斯特克来了,后面还跟着克里克。格伦葛什朝他们打招呼,斯特克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气氛越来越紧张,里玛停下了手中的毛线活儿,开始打量对方,揣度事态。与罗克的目光相遇时,发现他正对自寄谦亵地傻笑着,里玛感到十分羞愤。克托索夫样子很凶,里玛打量她时,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扭头瞅着格伦葛什发愣。藤原一只手不安地摆弄着手帕,展开来,擦擦脸,又揉成一团,使劲地捏着。
斯特克身穿一件白色连衣裤,外披一件织有金线的夹克衫,又脏皱。他脸上长满了乱糟糟的胡须,十分邋遢;肥大的身躯瘫在椅子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里绿着这人,直感到恶心。
克里克身子坐得笔挺,眯缝着蓝灰的眼睛,扫视着里玛等人身后的显示屏。这人身材高大,相貌粗犷。灰白的长发远远地梳到后面,露出有棱有角的额头,活像个戏里的加勒比海盗。里玛想,这人年轻时一定很英俊,可如今脸上疤痕处处,刀砍斧凿过一般,鼻子扁平得都快变死了。
里玛向身边的里芭·沃什伯恩打听克里克的来历。
“大家都很想知道,可谁也说不清楚。”里芭蹙着眉,摇头说道,“飞船发射前夕,欣奇突然把他送到我们这里来。他还带着斯特克的命令,调他担任船上保安员,可没有附任何档案材料。他说自己原来做过拳击手,当过雇用兵。我们暗里调查过,找到一些材料,发现此人经历十分复杂。他曾有多个名字,持有多同护照,有挪威的,有智利的,还有南非的。我估计他还处于服刑期。他是斯特克雇用的打手。”
现在,他两眼盯着船外景象,对周围的人一概漠然。
“好啦,现在大家都到齐了。”斯特克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打了个嗝,说道,声音十分沙哑。然后,他身子前倾,清了清嗓了,板起脸盯着格伦葛什,问道:“这是要干什么呀?”
“斯特克先生,我们要解决大家的分歧。”格伦葛什挺着腰,迎着双方的目光,说道,“我们是自愿到这里来的。在这远离地球的宇宙中,地球的法律不再发生效力。你应该记得出发前,我们大家都在《太空播种行动公约》上签了字。”
“我什么也没有签。”
“我也没签。”罗克也在一旁附和道,“我是被绑架强迫来的。你们忘啦?”
“那没关系。”格伦葛什扫了一眼对面的5个人,说道,“斯特克先生,无论签与没签,只要是这里的人,无论你,还是别的什么人,都受此《公约》的制约。问题在于,当我们一踏上此地,你的身份就变了。”
克鲁兹和郑点了点头。
“阿尔特先生!”安德森发言了,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平,“一位宇航界的老前辈,老朋友。斯特克先生,就是你,掠夺了他,掠夺了他的飞船,以及他为之献身的宇航事业。你那样做等于杀了他。”
斯特克眨着眼,转过身,求助似地望着罗克,似乎在提醒罗克,该发言了。
“那还只是我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克鲁兹一字一句,有条不紊地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感到,你根本不像一个称职的领袖,一个能带领大家在此生存下来的领袖。而对眼前的严峻形势,我们需要一位更称职的领袖。”
“哼——”斯特克坐不住了,喉咙里发出声来。接着,他又打了个嗝。
“斯特克先生,”格伦葛什又继续说道,语气庄严而沉重,“如果你不了解《公约》的内容,那么我告诉你。《公约》规定,如果碰到目前这样的局而,它将赋予全体船员召集选举,并选举出新的领导人的权利。现在,我们就在召集这样一个选举。”
斯特克耸了耸肩,又扭头去看罗克。
“小心自己的言行!”罗克吼起来,“你们也应该知道,斯特克先生是‘太空播种行动’组织的董事长,按国际公法,他对组织的经营运作拥有完全自主权。阿尔特因涉嫌贪污盗用行动组织资金而被斯特克先生调换,那只是他的份内职责。他有权行使自已的权力……”
“他在说谁?”格伦葛什惊愕地盯着斯特克,问道,“究竟谁是贪污犯?”
斯特克被羞得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斯特克先生仍然是你们的机长。”罗克不理这些,继续嚎叫,“他可不受你们的什么《公约》约束,谁要不服从,他将严厉惩罚。
“那么,你们还有什么牢骚?”罗克挑衅地问道。
“维札莉博士?”格伦葛什朝堡玛点点头,希望她发言。
“你应该记得,”里玛犀利的目光直逼罗克,“我们离开地球,到这太空中来,目的是要在我们到达的任何行星建立人类的殖民地:这颗行星虽然环境险恶,充满敌意,但我们拥有在此生存下来的技术与经验。总之,在此生存下来,并建立人类永久的家园,这是我们对子孙,对整个人类的所肩负的神圣使命。”
“能不能在这里生存下来,谁知道?”罗克咕哝道,“也许那不过你个人的白日梦。”
“我们会遇到各种困难。”里玛耸耸肩,没有理会罗克,“但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我们有‘牢骚’,那就是反对你们从生命环境营建工程调出人力和设备,投入发射坑的挖掘。你们想重新发射飞船,那才是彻头彻尾的白日梦,不折不扣的自杀。”
“一家之言。”说着,罗克扫了藤原一眼,吓得后者直用手帕拭脸,“这里有专家相信,我们极有可能重返量子波态。是这样吧,博士先生?”
“是的,有可能。”藤原缩在椅子里,表情一片茫然,“我们还有一些储备资源可用,但是否足够保证发射成功,需要进行计算。通常,要对量子发射工程进行计算是很困难的。我们舍去了一些不确定的重要参数,得到一个估计值。我认为,我们有一定的概率……”
“‘一定的’?”安德森追问道,“你考虑过各种意外情况了吗?”
“考虑过。”藤原不满地答道,“往好的方面想……”
“不!”克拉索夫突然失态地叫嚷起来,“我不住地下!”
接着,待自己稍稍平静一些后,克拉索夫讲出了怕住地下的原因。
“我父亲是西伯利亚的煤矿工,煤尘毁了他的肺。后来,他死于一次瓦斯爆炸。那时,我还是一个核子。不久,一个工运分子把我们带到煤矿。我本来害怕去,可老师要求我们了解矿井的情况。升降机罐笼把我们沉到一个矿坑下。那是一个湿乎乎的小洞,到处滴着水,可怕极了。
“突然,电断了。一些同学已经到了井上,我和另外几个同学被困在了黑洞洞的井下。突然降临的黑暗让人感到窒息,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臭昧,如死尸腐烂了一般。可怕的寂静。有人突然嚎哭起来,气氛十分紧张恐怖。大家都盼望着罐笼能早一点下来,把我们接上去。
“罐笼没有下来一老师叫我们唱歌,可许多人却哭了。老师好不容易制止了哭泣的同学,可接下来的发静更为可怕。当时我听到的惟一声音就是滴水声。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巨大,一声一声,直灌耳鼓。我恍惚觉得,那水就像滴在我父亲的脸上。水滴声在黑暗中回响着。我害怕极了,以为自己会淋着水滴,像父亲一样死去。”
克拉索夫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当然,后来灯亮了,罐笼也塞塞率率地滑了下来,我们终于活着出来了。可自那个事件以后,我再不到地下去了。辛格发现怪物化石的那个山洞我也不去。”说到这里,克拉索夫停下,冷冷地看着格伦葛什,又继续说道,“你不是要原因吗?喏,这就是。我一定得离开这个黑黢着的地狱。这里的一切,几十亿年前死光了。只有那些怪物还活着,在冰上,在地下。”
说完,克拉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