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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电表?”卡帕斯亚用怀疑的口气问道,“我把维护工作交给你们了,莱恩——”
“阁下!”秘书说,“国际地震研究所的紧急电话,你或者弗图纳多先生接一下。”
卡帕斯亚看起来有些生气,转过身看着弗图纳多:“你接一下好吗,莱恩?我正忙着呢。”
弗图纳多拿起电话,极力保持镇定。他突然说:“什么?你说什么?”
卡帕斯亚生气了。“莱恩!”
雷福德离开卡帕斯亚,向窗外望去。大楼下面,许多狗在绕着圈奔跑,而主人则在后边追赶。雷福德迅速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给麦克打电话。卡帕斯亚愤怒地盯着他。“斯蒂尔机长,我正在和你说话——”
“麦克,你在哪儿?起飞吧。我马上就到!”突然停电了,只有由电池供电的电灯还在天花板上亮着。明亮的阳光从窗外泄进来。秘书发出了一声尖叫。弗图纳多转过身,看着卡帕斯亚,想把自己刚才听到的消息告诉他。
卡帕斯亚大声喊道:“我希望大家保持秩序!”
这时,仿佛有人按下了开关,天空一下变黑了。现在,那些成年男子也开始尖叫起来。角落里那些由电池供电的灯发出的鬼魅般昏暗的灯光照在大楼上。大楼开始晃动。雷福德冲向门口。他觉得有人紧跟在后面。他按下电梯按钮,头撞到了电梯门。他这才想起来已经停电了。他又沿着楼梯,向楼顶快速爬去。麦克那架直升飞机蜗轮已经在转动。雷福德脚下的大楼就像海浪一样在晃动。停在楼顶的直升飞机也在左右摇摆。雷福德跑向舱门,看到麦克由于紧张两眼睁得大大的。正当他准备上飞机时,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下,把他挤到了麦克后面。
尼古拉·卡帕斯亚爬了进来。“起飞!”他喊道,“快起飞!”
麦克库鲁姆驾驶直升机离楼顶约一尺。“还有别人!”他叫道。
“没有地方了!”卡帕斯亚大吼道,“起飞!”
就在麦克驾驶着直升机飞离大楼时,两个年轻女子和几个中年男子抓住了飞机支架。直升机左转时,飞机上的灯光照亮了楼顶。麦克看到一些人尖叫着冲出门口。雷福德满怀恐惧地看到:那座十八层的大楼连同几百名没来得及跑出去的雇员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那些抓着飞机支架的人尖叫着,一个接一个掉了下去。借着控制板发出的微弱的光线,雷福德看到卡帕斯亚面无表情。卡帕斯亚好像在忙着系安全带。雷福德觉得恶心。他目睹了许多人的惨死。卡帕斯亚只顾着自己逃命,命令麦克起飞。否则,那些人可以获救。雷福德真想赤手把他干掉。雷福德想自己死在大楼里也许会更好。他摇摇头,接着毅然系紧安全带。“去巴格达!”他叫道,“巴格达机场!”
巴克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他开着车急速闯过红绿灯和停车标志,时而在人行道上跳跃着,时而绕过各种车辆。他想尽快赶到洛雷塔家去接切丽。他拿起电话,却发现没有给洛雷塔家的电话号码设定快速拨号键,而他也无法在高速行驶中拨电话。他把电话扔到座椅上,继续向前开。他驶过一个交叉路口时,太阳已经消失了。白昼一下变成了黑夜,整个地区都停了电。人们纷纷打开了车灯。巴克看到前面马路上的裂缝时已经太晚了。他一头冲了过去。裂缝至少有十英尺宽和十英尺深。他想,如果他掉下去,必死无疑。但他的车速太快了,根本无法避免。他猛地向左侧一打方向盘,“路华”车在地上翻了个儿,掉进那个裂缝。乘客一侧的气囊鼓了起来,接着又慢慢泄了气。现在正是考验这车的时候。在他前面,那条裂缝变窄了。如果他现在不赶快把车开上去,就根本无法出去了。他按下四轮驱动按钮,再慢慢地换到低挡,把前轮轻轻地向左拐,然后猛踩加速踏板。左前轮轮胎紧紧卡在陡峻的裂缝边缘上突然巴克几乎一下向空中弹射了出去。原来是他后面的一辆小轿车冲进了裂缝,“轰”的一声爆炸了。
大地在摇摆,在迸裂。一大段人行道突然升高十多英尺,然后被掀翻在街道上。
从四周传来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自开窗听到那些动物的叫声以来,巴克一直关着车窗。卡车翻倒,路灯、电话线杆和房屋倒塌发出的雷鸣般的撞击声包围了他。巴克告诫自己放慢速度。车速太快会要了他的命。他要先看清楚前面的情况,然后再选择路线。“路华”车颠簸着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有一次他转了一个圈。暂时幸免于难的人们车开得很野,互相撞击着。
这场地震要持续多久?巴克迷失了方向。他看了看仪表板上的指南针,以保证自己一直向西开。一时间马路上似乎都是这个样子。他忽上忽下,就好像在坐过山车。大地震刚刚开始。起先那些坑坑洼洼的道路“路华”车还能对付,但后来路上出现了一团团由泥土和沥青组成的旋涡。许多汽车都被这些旋涡吞没了。
恐怖已不足以形容眼下的景象。雷福德没有心思和卡帕斯亚或麦克谈话他们向巴格达机场飞去,雷福德忍不住向下望去,进入眼帘的尽是一幕幕悲惨的景象。放眼望去,整个大地都变成一片火海。在火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撞坏的汽车、倒塌的房屋,大地翻滚着宛如海洋在咆哮。一个看上去好像是汽油燃烧所形成的火球闯进他的视线。原来那是悬在天空的月亮。看上去距离很近,伸手可及。一轮血红的月亮。
现在巴克顾不上自己,心里想的只有切丽、洛雷塔和齐翁。难道上帝让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痛苦之后,最后还要他们在大地震中即第六印审判中死去吗?如果他们都将随上帝而去,那最好不过了。让他所爱的人毫无痛苦地死去,这点要求不会过分吧?如果他们真的要走,他祈祷说:“主啊,请快些把他们带走吧。”
大地在继续轰鸣。这场地震就像一个魔鬼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当巴克借助车灯的灯光眼看着一座房子完全陷入地下时,他吓得蜷缩起来。他离呆在洛雷塔家的切丽还有多远?他是否有机会去接在教堂的洛雷塔和齐翁?不久之后,巴克发现路上只剩下他这一辆车了。没有路灯、没有交通灯,也没有道路标志。房屋在倒塌。他听到道路上方有人在尖叫,看到人们在跑、跌倒在地、从高处落下来、在地上翻滚。“路华”车晃动着,颠簸着。他头部撞到车顶有多少次,他已经数不清。一段人行道翻卷起来,“路华”车立了起来。巴克想,一切就要结束了。但他又不甘心。系着安全带的他被摔在汽车左侧。他伸手去摸安全带。他打算松开安全带,从车窗爬出去。还没等他松开安全带,翻滚的大地又把路华车正了过来,他又可以正常驾驶了。玻璃碎了。墙倒了。餐馆消失了。汽车销售处被翻卷的大地吞没了。歪斜的写字楼慢慢倒了下去。巴克又发现前面有一道裂缝。他还是无法躲避。他闭上眼睛,打起精神。他感觉到“路华”车的车轮从凹凸不平的平面上驶过,传来玻璃被压碎和金属被扭曲的声音。他趁汽车左转弯时,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发现自己刚才是从别人的汽车上开了过来。他不清楚自己在哪儿,只是一直向西开。要是他能开到洛雷塔家或教堂该多好。但现在他还能认出那两个地方来吗?他还能为他认识的人祈祷,希望他们还活着吗?
麦克瞥见了血红的月亮。雷福德看得出他惊呆了。他调整了一下直升机,以便让尼古拉也能看到。卡帕斯亚用惊奇的目光盯着月亮。令人恐怖的红色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此时,他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魔鬼。
一阵剧烈的抽泣在雷福德的胸中和喉管中升起。看着下面万物受毁的混乱场面,他知道找到阿曼达的希望很小。主啊,接受她吧,不要让她受苦!
还有哈蒂!她是不是已经提前接受了基督教?是不是有人在波士顿或者飞机上帮她实现了这一转变?突然,下起了流星雨,仿佛天空就要塌陷了。闪亮的巨石划过长空。雷福德刚才看到天空由白昼变为黑夜,现在又看到火光将黑夜映成了白昼。
“路华”车最后撞到了什么东西,停了下来。内心充满恐惧的巴克大口喘着粗气。汽车尾部跌进一个大坑中,前灯直射天空。巴克两只手握着方向盘,躺在那里,两眼盯着天空。
突然天开了。形状怪异的黑云和紫色云搅在一起,好像要将夜晚的黑幕撕裂。流星呼啸着滑落天际,撞击着地面上一切没有被地裂吞噬的东西。一颗流星落到巴克那辆汽车的车门旁边,巨大的热量熔化了挡风玻璃。巴克只好解开安全带,想从右边爬出去。但就在这时,另一颗熔化的陨石又落到了车后,发出一声巨响,把“路华”车从壕沟中抛了出去。巨大的惯力把他甩到后排座椅上,脑袋撞在车顶上。他被撞得头昏脑胀,但他很清楚:如果他在一个地方呆着不动,就没命了。他又爬到前排座椅,重新坐在方向盘后面。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想:面对有史以来最强烈的地震,人类的预防措施显得太不堪一击了。
这场地球运动好像没有减弱的趋势。现在还不是余震。这一切简直就停不下来了。巴克慢慢地开着车,车灯猛烈地摇晃着,接着两侧的车灯先后掉了下来,消逝在空中。巴克好像看到一个路标——一家位于街道拐弯处、一部分已经陷入地下的饭馆。从那里到教堂有三个街区的距离。他必须设法继续向前走。他小心翼翼地开车绕过这个饭馆,重新驶入混乱与废墟之中。大地还在移动,翻滚,但他没有停车。透过胀裂的车窗,他看见有人在拼命奔跑,听到他们在尖叫,还看到了他们流血的伤口。他们试图躲在那些从地球内部翻滚上来的石头背后。他们利用直立的大块沥青路面和人行道保护自己,但很快就被压死了。一个中年男子赤着上身,光着双脚,浑身是血。他透过破碎的眼镜望着天空,张开双臂,大声地喊道:“主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巴克开着车刚从那人身边走过去,他就被大地吞没了。
雷福德绝望了。他希望直升机从空中坠落,摔得粉碎。
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知道尼古拉·卡帕斯亚还要再活二十一个月。然后他将复活,再活上三年半。不会有流星来撞击这架直升机。无论直升机在哪儿降落,他们都会很安全。这是雷福德一直为敌基督工作的结果。
巴克看到新希望村教堂的塔尖时,心不禁一沉。只有不到六百码的距离了,但大地还在翻滚。地面上的东西还在不断倒塌。大树倒了,被扯断的电线横在大街上。巴克费了好几分钟才从一片废墟、几堆木头、垃圾和水泥中穿过。离教堂越近,他的心越觉得空荡荡的。只有塔尖依然耸立在那里,而底座正好与地面持平。“路华”车的车灯照亮了教堂中的靠背长凳,有些还完好无损,整齐地排列着,在周围景象的映衬下,显得极不协调。而教堂的其他部分,包括高大的拱梁、彩色玻璃窗,都已杳无踪影。行政大楼、教室和办公室都被夷为平地,化为一堆砖头、碎玻璃和灰泥。
原先的停车场凹陷下去。巴克看到那里还停着一辆车。车底部紧贴着地面,四个轮胎都爆了,车轴也折断了。从车底下伸出两条赤裸的人腿。巴克在距停车场一百英尺的地方停下车,熄灭发动机。车门打不开。巴克解开安全带,从乘客一侧爬了出去。突然,地震停止了。太阳又君临上界。伊利诺斯州普罗斯佩克特山又迎来一个天空晴朗、阳光明媚的星期一。巴克觉得自己身体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没有少。他在坑坑洼洼的大地上脚步蹒跚着向那辆被轧平的汽车走去。他走到近前,发现尸体已经变形,还掉了一只鞋。但剩下的那只鞋让他明白了死者是谁。洛雷塔死在了自己的车轮下。
巴克脚下一软,脸朝下摔倒在地上,脸颊被什么东西划伤了。但他不管这些,向汽车爬去他打起精神,用尽全力想把压在尸体上的汽车推开但是车丝毫没动他绝对不想让洛雷塔躺在车下。可是,即使他把尸体拖出来,又能带到何处呢?他哭泣着从废墟中爬过,希望找到一个通往地下庇护所的入口。根据团契堂留下的一点遗迹,他在被夷为平地的教堂周围爬来爬去。通往塔尖的管道已经折断。他在瓦砾和残椽断木上爬行着。最后他找到了通风口。
巴克把双手做喇叭状放在通风孔上,对着里面大声喊道:“齐翁!齐翁!你在那儿吗?”
他把脸侧过来,把耳朵贴在通风口上,感到一阵凉气从里面吹出。
“我在这儿,巴克!你听得到吗?”
“我听到了,齐翁!你还好吗?”
“我很好!可是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