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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连尸体也会缩骨功,我他娘的不服。”麻大嚷嚷。
“不服不行咧。”鬼三笑起来,“有点意思。”
“大侄子,你过来。看看,看看,那尸体真他娘的狡猾,屁股歪歪就钻洞眼了。”麻大说道。
我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我颤抖地将手指从口中缩了回来。这刚一缩回来,棺材里又是一声激烈的响声。没等我站起来,我跪着的地方就已突然一陷,连人带棺材统统往下面坠落。上面我就听见麻大大叫了一声:“小心。”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这才想起来,身子是躺在棺材里的。我嗖的一下,屁股一挺,落在我胯上的什么东西就被我顶出了棺材外。我拿紧右手的土枪,这有枪在手,感觉就是不一样,没枪就像欠别人几十万,干什么都要顾前及后,里外不讨好。这有枪在手就不一样了,指哪里哪里就等着开爆吧。刚才只是稍稍瞟了一眼,圆不溜秋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脑袋一热,不会是嗜血蛆吧?“毙掉了。”我吐出一口气,最讨厌这种看着就恶心的东西。
我起身,身体刚出棺材,就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端着枪乱挥,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黑得不清,敢情这外面乌漆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有敌人,也看不见。
我在身上摸了一下,没有摸出火折子,只掏出了一个打火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呢,摸着就开打,直到打了几十下才嗖地冒出火花来。又打了四五十下才见着光,举着打火机,我看不见上面,再往四处看,也什么都看不见。四处死寂一般,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我这急了,心急火燎的。这一急,心就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人一下子慌张了起来,举枪的手不自然地落了下来。
第十四章 阿鲁特孝慈1(4)
我想怎么的也不能死在这么个黑灯瞎火的地方,说不定几百年都没有人来光顾。到时候我这一堆破烂骨头,让人看见了就别提多寒酸了。我想了一下,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又所谓路到桥头自然直。我知道这也是我自己欺骗自己的一种方法,但有点希望地死去至少会比因为无边恐怖吓死的样子要好看点。我熄灭了打火机,下了棺材,在地上摸索了一下,很快摸到了一件东西。凭感觉应该是手镯,感觉一定是玉石的。我这就纳闷了,好端端的,谁将个手镯放我胯下。真是的,投河不成再上吊——没死(事)找死(事)。
我想到那棺材里是可以看得见的,那里面就一定有夜明珠之类的东西。回去很容易就看见一颗巴掌大的夜明珠陷在棺材里,我摸出那把卷口的瑞士军刀,小心翼翼地将一层木头削掉,又连抠带挖了半天,才将夜明珠给弄了出来。拿在手上,感觉这么大个的夜明珠竟然只有几张纸片重。我推断这一定不是夜明珠,大脑里却一时又想不出这是什么。也就不想了,反正等出去了拿到十八家铺子去,那里有的是各地明里暗里的行家。
我举着夜明珠缓缓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感觉自己浑身乏力,腿脚酸软,肚子咕噜噜地叫着。我没精打采地继续走着,肚子饿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咬住自己的胳膊,咬出血来,自己舔自己的血。前面还是一片黑,我绝望了。傻笑了两声,想我这么拼命到底为了什么?我老爹、爷爷、祖上那些没有见过的列祖列宗,帮家里设置了那么大的家产,就是关了铺子,也足够我赵天大神仙快活地过几辈子。
我边想边哭,这他娘的倒霉事情怎么都轮到我身上了。早知道如此,就算打死打瘸了,我也不来这里。盗祖坟,遭天谴,天打五雷轰顶,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咚”,我又被拌了一跤这已经是第三十四次了。
“我的奶奶妈妈们,你们就在天有灵保佑我一次吧,就是想我去看你们,也别让我受这么多的罪啊,直接掉下个大石头,砸我头上算了。”我对着上面大喊大叫。我想我要是不这样,恐怕这里的死寂就能让我变疯掉。
“咚”,我这没有说完,又是一跤。我摸了一下额头,有些湿湿的。一定磕地上弄破皮了,我蹲在地上,将手中的夜明珠贴近地面,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鬼东西阻碍大爷开路。我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怪了,地上空空的,不知道多平坦,我不死心继续寻着地面,又往前走了几步。
我手按在地上,准备起身。刚一触即地面,就有感觉了。地上有纹理,我将夜明珠贴着地放也看不见。难道问题出在这夜明珠上?我丢下夜明珠取出打火机,啪的打着,借着火苗,我看见地上真的有纹理。往前走了几米,仍然是。照此推断,也不难看出,这片地面应该是被雕满了这样的纹理。因为打火机那一点点的火光没有大规模的照耀能力,我一时也判断不出来这些纹理是什么时代的,用来干什么的。
我的信心重新来了,我想既然这里不是自然形成,就一定有出路。我继续往前走,头“咚”地一声撞在前面的硬物上。与此同时,我的眼前只管咔咔咔一闪一闪的,无数亮点一次次冲击着我的视网膜。我这在黑暗里呆久了,这么一刺激很容易瞎眼。我连忙蹲下来,手臂护住眼睛。等了好久那一闪一闪的感觉仍旧在脑海里晃悠。我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迷迷糊地能看清一点前面的东西。
我吐了点口水抹在手心,然后按在眼睛上揉着。七八下之后,我慢慢睁开眼睛。“我日,”我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脏话。这骂脏话的不一定都是指坏的,有时候见着太让自己激动的事情也会急性脱口秀一把。
说真的,我那个穷酸啊。我此时此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狠狠甩了自己左右四个巴掌。痛!我的前面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人,而且又是一席白衣素裹。我麻木地伸出手来,扳着手指念叨:“神秘的女人,肚兜,阿鲁特孝慈。你?”
第十四章 阿鲁特孝慈1(5)
其实,虽然我不知道阿鲁特孝慈这位皇后级别的大人物,为什么死后会出现在我家祖坟,而且还穿着清官服,手吓人的长。但我知道,只要阿鲁特孝慈轻轻脱去她外面的那一身朝服,里面必定也是一身素衣。
“你来了……”
这神秘女人很女鬼招牌地道了一句,一边向我挤着可怜兮兮地微笑,一边向我伸出招魂手。这笑真甜,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这手真美,宛如脂玉精雕细琢,精致而无可挑剔。
“呵呵,来呀……”
这女人又笑了一下,差点将我眼球子都勾搭出眼眶。我照自己嘴巴上就是三巴掌,这才清醒了过来。
等我摇完头,再往前一看,前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我突然向后转身,还是什么也没有。我乐了,难道是梦吗?还是就是单纯地看出错了?当然,我更希望见到是真的,那个漂亮的女人也不是鬼,而且最好没有害人之心。
“阿鲁特孝慈?”我又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声。
第十五章 阿鲁特孝慈2(1)
寻不到那女人,我知道急不可耐的道理。既然着急也没有用,那我也就顺其自然,我估摸着事情不会这么一闪而过的。
我抬头看向头顶上方,那给我惊讶得半天张着嘴巴合不拢,一摸心跳每分钟预计超过二百次。好家伙,这上面真实却又异样的风光那叫壮观啊。怎么说呢,这上面竟然有吊顶,这些吊顶风格迥异,显然不是同一个时代。纸张糊得较多,那手艺不是盖的,跟真玻璃的没有两样。当然,也有真玻璃的。我挪动了两步,竟然还让我在里面看到了一次我在网上看到的获奖吊顶。我好奇地看着那盏灯,因为那段时间死鬼老爹刚刚去世,爷爷说冲冲晦气,就让我负责着手装修一下家里客厅。一切都弄得人模狗样骚气冲天之后,我总觉这近四百平米的大客厅里差什么。爷爷进来后,指着吊顶就说灯光太暗,半夜走路掉楼下去都没有人知道。于是,我把寻找一盏合适的吊灯作为我的首要任务,在网上徘徊了三天四夜总算在第四夜的午夜找到了一盏,就是我眼前的这盏。当时,我是被照片上的气势征服了,现在看看,这灯更多的是精致。“黄金的。”我定睛一看,愕然一惊,“乖乖,还有水晶、玛瑙、珍珠、铂金、猫眼……这他娘的,也太、太豪华了吧。”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灯底下,脑海里一直在努力地思考着这灯的名字。突然,我的眼睛一亮:“妖盏”!对,我记起来了,就是妖盏!我更青睐这个名字,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认识设计者,我非盘下他这个创作权不可。妖冶、迷惑,充满了西域风情,黄金座上雕琢着九条飞龙,而且形态逼真,欲生欲飞。下面的缀链上是几百种不同的动植物,也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
在这样一座家族式祖坟里,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现现代和古典相结合的灯盏吊顶,竟然有的里面还运用到了电力学。虽然电力学里的譬如电灯发亮之类的,在外面看来已经不是稀罕事了,但在过去,我想至少二百年之前,或许更早,我想像不出来,会有人发明了这些。我有些犯傻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突然,这灯暗了一下,忽的一下闪光。我再看的时候,又是张口结舌。里面的灯泡,不,我刚才明明看见的是一颗篮球般大小的夜明珠,现在却不见了。却是,却是一颗人头,一颗长发飘飘女人的头!光线从眼睛、鼻孔、嘴巴、耳朵,甚至每个毛细血管里散发出来,照在千万根发丝上。再由发丝传送下来,吓人却让人拥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享受。虽然恐怖至极,但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光线太柔美了,那女人的头就像真的一样。不,或许就是真的。她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仿佛在倾诉着什么,是自己的悲剧吗?还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你还是来了……”
这声音再起,我浑身颤抖了一下。暗骂这阴魂不散的死鬼,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总喜欢在别人认真的时候突然冷不胜防地冒出一句温柔的话语。我用一个字来总结:“贱”。
“呵呵……”
我瞪着眼睛,我看见了。就是这灯里的女人头在说话。我“啊”的一声坐在地上:“你,你是人是鬼?”我仓促地问道。
“说人是人,说鬼是鬼。哎,要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人头似乎很烦恼。
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万物皆有心生。我想想这女人头说得虽然有些俗气,倒也是委婉地说出了真意,真是难得。
“你是谁?”我问道。
“你不是猜到了吗?”女人头将问题重新抛给我。
肚兜?我想经过那一劫,她应该不会回过头来再耍我了。难道会是我梦里经常见过的那个白衣女人?啊,我想到了,就是她。
“阿鲁特孝慈。”
我站了起来,仔细看着这张脸的容貌。原来真的是她。
“阿鲁特孝慈。”我又说了一下。
“不错,我就是阿鲁特孝慈。”
灯光忽然暗淡了下来,我刚要问怎么回事,后面阴风一起,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掉过头。
第十五章 阿鲁特孝慈2(2)
“反应很快哦。”
开始看见的那个白衣女人出现在我面前,一样的笑,一样的招牌招魂手。
“你是同治皇帝的皇后,你应该在同治的地宫里的。”
“我是皇后不错,可你有没有把我当做皇后?”
阿鲁特孝慈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就像是一头搁在案板上的绵羊,任由宰割别无选择。
“你,什么意思?”
“本来我就不愿意嫁入宫中,可额娘为了家族的富贵非逼着我嫁。我没有办法,阿玛跪在我面前,所有的兄弟姐妹都给我跪下,我就答应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就是同治的第三世。”
“荒谬之极。”
我说完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事情都这样了,我还能不信吗?或许没有经历这些时,我是不会相信的。可我经历了,难道要自己坐一回掩耳盗铃的蠢蛋吗?
“知道吗?我吞金时就想如果我死了,别让我投胎。否则,我要找你算账。”
“别,有话好说。既然我们前世是夫妻,那就是铁定的关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我们岂止一日。”
“你爱我吗?”阿鲁特孝慈听我这么一说,似乎感动了。
你爱我吗?问这样问题的女人,必定对她爱的男人尚抱有希望。我想阿鲁特孝慈应该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如果这样我就可以再忽悠忽悠她。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