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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眼？你在哪儿？自己的孩子不要了啊？”故作轻松地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
怎么回事？她低头望着怀中的婴儿，原本一直紧闭着眼的小孩儿此时也睁开眼望着她。
小婴儿有一双似曾相识的灰蓝眼睛。
灰蓝色的眼？
这是她的孩子？她和游子谦的孩子？
“你……”望着小孩儿，衣华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见了她，怀中的小婴儿咯咯地笑了起来，四肢开始挣动着。
“别乱动。到时候掉下去了。”
从来不曾抱过小婴儿的她有些手忙脚乱地一边调整姿势，一边对小婴儿教训着，压根儿忘了小孩子根本听不懂。
怀中的孩子动作越挣越大，重量也不知怎么的越来越重，原本轻如羽毛的婴儿，瞬间像是颗沉重的石头，教衣华容根本抱不动。
一时失手，她就让小婴儿由怀里直直地掉到地上去了。
“啊！”衣华容吓得不禁尖叫起来。
孩子就要摔死了！
她和游子谦的孩子！
“华容、华容，怎么了？”
正在替衣华容调整棉被的游子谦差点没被那声高分贝的尖叫声喊到耳聋，连忙将还紧闭着眼的衣华容摇醒。
“啊……”猛地被人由梦魇中摇醒，衣华容连忙望向自己的手。
她的双手空空的，没有孩子、什么也没有，只是原本紧抓在手中的棉被不知何时被游子谦扯掉了。
“吓死人了，你做噩梦了啊？”看她小脸顿失血色，直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瞧，游子谦问道。
“还不都是你害的，你没事抢人家被子做什么？”衣华容没好气地应道，，一颗心还因为惊魂未定频率忽快忽慢。
要不是他硬把她手中的被子抢走，她就可以安安全全地把孩子抱好，不会做什么孩子掉到地上的怪梦了。
“小姐，我是好心哎！”被人当头一顿好骂马，游子歉没好气地回答，“要不是看你快闷死了，呼吸困难，我为什么替你拉被子？哪天你闷死了，连命都没了。还会有做梦的份吗？”
“我死了关你什么事？”说到这里，衣华容眯起眼，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没事夜闯本小姐的闺房做什么？你的床是外头的沙发。”
如果以为程朵朵的一通电话就会让她改变主意。那就太天真了。
“没什么……”当场被人抓个正着，游子谦也只能支支吾吾地耸肩，“就是……来整理整理。”
“算了。”莫名的倦意又起，衣华容返身又趴回被窝里，朝着游子谦摆摆手。“我不管你进来是做什么的，总之我没闷死。念在你救了我一命，你快走吧！”
最近真的好贪睡，才刚被噩梦吓酲，她又想睡了。
望着她毫无戒心地合上眼，不一会儿呼吸又变得沉稳规律。
游子谦不禁摇摇头笑了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呢？
从第一次初见开始，她对他而言就一直是个谜。
春风一度，他一直无法忘记在自己的怀里呻吟的她；知道她居然是为了那种无聊的晋级考试和自己上床，让他认为她是一个生活放荡的女人。
不过，在这里住了几天，他却发现她的生活出乎意料的单纯。写稿、吃饭、到衣绣眼的咖啡馆聊天，简单随性得不能再简单。
这样的女人会人尽可夫吗？
一个放浪的女人，会有这么纯净的气质吗？
他迷惑了，真的一点也不明白。
沉睡中的衣华容翻了个身，将棉被搂得死紧，诱人的朱唇微动，像是在低喃什么。
游子谦低下头，费了一番工夫，才听到她重复念着的两个字。“孩子……”
什么孩子？他不明白。
替她将棉被盖好，这一次，他不敢再强把被子拉下来了，以免她又做了噩梦。
“原来……”想到什么，游子谦恍然大悟地笑了。
听青云说最近衣绣眼怀孕了，衣华容和衣绣眼两个人感情一向深厚，她八成是梦到了衣绣眼生孩子吧！
低下头轻轻地在衣华容的额上印下一唇，游子谦转身离开了房间。
果然……
她就知道……
顶着一头烈日，衣华容像是失了魂似的在街上晃荡。
她紧皱着眉，一双眼无意识地望向前方，脑中还回荡着刚才医生告诉自己的消息。
“游太太，恭喜你怀孕了。”戴着金边眼镜的妇产科医生微笑着交给她一份检验报告单的副本。
“呃？哦……”还不习惯这种称谓的衣华容，差点没发现对方在和自己说话。
“游先生应该很高必吧！”女医师笑道。
“大概吧……”她心虚地笑笑刚才填资料的时候，为了怕尴尬，所以衣华容在“婚姻状况”那一栏勾“已婚”，丈夫的姓名也写了游子谦，但游子谦会不会高兴，她可不敢保证。
“这张表格你拿回去看一下，请依照上面的时间定期产检，资料也请填好，下次产检时带过来。”医师交给她一张密密麻麻的表格，仔细地叮嘱着。
衣华容的整个脑海里，则还是被自己怀孕的消息炸得七零八落，只能迷迷糊糊地点头，迷迷糊糊地将表格和检验结果仔细地折好，收进口袋里，便迷迷糊糊地离开妇产科。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大马路边了。
怎么会这样呢？
虽然自己早就在家里事先买试纸试验过了，但是衣华容还是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麻烦！真是大麻烦，那个男人只会带一堆麻烦给她而已！
看吧，现在孩子都有了，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解决。
万一不幸有了孩子，算我倒霉，我会自己处理！
前一阵子和游子谦吵架时说的话又浮上衣华容的脑海。既然她夸下海口说要自己解决，就没有去找那个男人的理由。
无论如何，她都要快一点。
肚子里的孩子……都两个月了。'
第六章
电话响了起码快十声，那一头才有人接起来。
握着话筒的衣华容没说话，电话的另一头也就一直没吭声，两边僵持了起码五秒钟。
“穷途末路？”大呼一口气，衣华容唤道。
“我是衣茉露。”另一头是有些无奈的女声。
她的名字是叫衣“茉露”没错，看起来那么美丽优雅的名字，从小就被衣华容淘气地喊成“穷途茉路”，一副十分器材的样子。
“茉露，我是华容。”
衣茉露没多答话，会叫她“穷途末路”的人，除了衣华容着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茉露。我想向你讨一样东西……”衣华容一反方才轻快的语气，有些迟疑地说。
“什么？”
“你……有没有……可以……”支支吾吾地，衣华容就是说不出口。见她拖拖拉拉，衣茉露也不催，只是在话筒的另一头忙自己的事。
“就是，可以……把那个拿掉的药。”
“什么？”回答还是十分简单。
衣莱露就是如此，生平沉默寡言，大概人家说上十句话她才会应一句，而且还不会超过十个字，酷得很。
“就是……可以拿掉小孩的药。”咬咬牙，她还是说了。
还没决定谈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是去是留，衣华容也仍然在挣扎，但是，能先打听一下总是好的。
叹了口气，衣茉露难得多话，“我是作香水的，你要那种药该去找雨甜。”
孪生妹妹衣雨甜嗜作甜点，也研究药物，还开了一间古怪的药房，要拿那种堕胎药该上雨甜那里去，怎么找到她这里来了。
“这样吗？”衣华容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有那种让人只要闻一闻就可以把孩子拿掉的香水……”
上次用在游子谦身上的迷魂香精就是由衣茉露里的柜子里“借”来的，茉露的香精既然可以使她怀孕，为什么不能替她解决问题？
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你怀孕了？”衣荣露反问她。
“没有、没有！”衣华容紧张得连忙否认。“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用的香精……”
“绮云香呢？”
“什么绮云香？”她没听懂。
“你上次从我这里拿走的‘绮云香’呢？”衣茉露简短地解释了一次。
“啊！那个啊……”被人一语道破。衣华容只能尴尬地笑笑，“用……用光了。”
原来那个东西叫“绮云香”啊！名字取得那么好听，根本就是动情媚药嘛！
“用完了？”衣茉露有些不可置信。
那么大一块果冻状的香精，平常她是稀释过后和数种香味混合，用来当成制作情趣香水的主要元素，足足可以用上一整年，没想到衣华容居然就这么整块拿去用了。
真是槽蹋！
而且……
“效果呢？”她只对园子里的几头雄鹿和公羊做过实验，还没有真正用在人类身上过，对实际效果十分好奇。
“不坏。”衣华容更心虚了。
要是效果差一点，她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了。
“我要去忙了。’问到想要的答案，衣茉露简短地结束谈话，“你可以去找雨甜。”
衣华容只好认命地拿着话筒。继续打电话给衣雨甜。
这一次，电话响得更久……
十声、二十声……电话断了。
衣华容没死心，她知道每次衣雨甜接电话的速度都特别慢，于是又打了一次。
十声……十五声，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糖果屋’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甜甜腻腻的声音。像是加了太多糖霜的奶油蛋糕。
“雨甜，我是华容。”衣华容主动报上姓名，还不忘调侃衣雨甜一记，“又那么久才接电话？”
“我在消毒啊！谁教你要打店里的电话号码？那电话很忙的。”衣雨甜理所当然地回答。
“还好吧！店里就你一个人顾，也没别人在用电话……”
“华容，你知不知道暴露在空气中的电话上头有多少细菌啊！光是那些浮尘微粒。在话筒上就不知道沾了几千几亿、几百亿个，我再用手抓，连手上都沾得满满的，如果我又去碰我的，那小小的丸就会……”
“停停停，可以了！”听得头昏眼花的衣华容连忙阻止衣雨甜再说下去。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补偿作用，和沉默寡言的姐姐衣茉露大不相同，衣雨甜很爱找人说话聊天，而且一开了头就会噼里啪啦地说个没完。
除了这样，她还超级爱干净，爱得几乎到了有点过头的地步了，只要一出制室，所有碰过的物品都要消毒过好几次才敢碰。
“对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被衣华容一喝止，衣雨甜才想起正题。
“我想找你讨一样东西，茉露说你应该会有。”
“什么东西？变美变瘦？你应该不需要吧？还是要替绣眼拿什么补身子的？青云已经来替她拿过啦，我明天还会再做一点特调的维他命……”
“不是！”眼看衣雨甜又要越说越长，衣华容当机立断又喝止她。
“不是？那你要什么？”
“我要……可以拿掉小孩子的药。”
“啊？”电话那头难得地顿了顿，“这是绣眼要用的吗？不会吧！我看她和青云都很高兴怀孕，应该不会想要拿掉孩子才是啊，是你的哪个朋友？还是我认识的谁托你拿的，这种东西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乱给人……”震惊过后，又是一大串问话。
“是我自己要的。”一句话堵住她。
“你要的？”衣雨甜有愣住了，“华容？不会吧？你不是一向很精明吗？又不像绣眼那个迷糊小妹，怎么也会出这种状况？”
“一时不小心。”明知对方看不到，衣华容还是故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也还在考虑怎么办，所以想先向你讨一份。”
“原来是这样吗？你好好考虑一下也好，我明白了，”衣雨甜答应下来，身为天手门里的药师，虽然平日个性顽皮了一点，但她还是必须替族人解决问题，“我会把东西准备好，你明天可以过来拿，苹果口味的好吗？香蕉的便宜，香蕉的也不错，或者是草莓……”
“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衣华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淡淡的愁容。
孩子，该怎么办呢？
粉红色的小洋装；蓝色的小短裤，黑皮鞋、白棉袜。
透明的玻璃橱窗里，展示着各式各样的童装和婴儿用品。店里播送着温馨的音乐，逛着婴幼儿用品店的人们脸上的幸福笑容，教衣华容根本鼓不起勇气走进去，只敢隔着玻璃望着店里的各种东西。
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她不是最自由的衣华容吗？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衣华容又叹了口气，目光望着玻璃橱窗里的一件鹅黄色小外套，毛线织的小外套胸口还缀了两个绒毛球。看起来既可爱又温暖，不过，看样子她的孩子是穿不到了。
模模糊糊地，橱窗上映着她的身影，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男人。
游子谦！
衣华容连忙回头。果然，游子谦正一脸带着兴味的笑容望着她。
“真有兴致啊！还在逛街？”游子谦打趣着。
“没什么……随便逛逛。”衣华容胡乱耸了耸肩，“倒是你，上班时间怎么在外头乱逛？”
笨蛋，我是在看你儿子的衣服，你懂不懂啊！
“我们公司就在对面三楼。”游子谦指了指对街的一栋大厦，“我正好出来办事情。”
总不能老实告诉她，他是无意中在窗边看见她在这里发呆，连忙丢下满桌文件冲下楼来的吧！
“那么好心情，还买了蛋糕啊！”望着她手中拎着的蛋糕盒，游子谦又说道。
被他一说，衣华容连忙心虚地将蛋糕藏在身后。
今天她去“糖果屋”找了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