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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来活在这种精神支柱里,甚至不惜拒绝一切会带来改变的因素,可现在这个支柱它自己倒塌了。
她眼里水意连连,焦距涣散目光游移。
这一刻她不是能救人于将死的木系,不是三系在身的异能者。不是拥有无数物资的“富豪”,她就是一个很简单很普通,需要依靠的女孩子。
顾叙心口被扯痛,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她在感情上的懦弱和退缩,就好像一个落水的人,抱着一根木桩在水面上漂游,突然岸边伸出一只手。要她放开木桩而相信这只手能带她上岸,需要难以想象的勇气。
表面上主动的人是他,但他走了无数步,都抵不上她跨出的那一小步意义重大。
他忽然伸手将她冰凉的身体拥进怀里,紧紧压在胸口,抵着她的发顶:“改变的就让他改变。那都过去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改变的,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让我做你的信念,长曦。让我给你勇气。”
……
这一晚,他们回去很迟,别墅里留了一盏昏黄的灯光,边长曦顶着微红微肿的眼睛,站在玄关怯怯地朝里打量,居然有些忐忑。
顾叙看着她笑:“不敢进来?”
“才不是。”她小声嘟囔,慢慢走进来,“我是怕声音太响吵到大家。”
白天做了那样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总觉得,挺心虚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待。
她那时怎么就着魔了呢,那种情况又不需要她披甲上阵大杀四方……
顾叙脱下外衣,打开餐厅的灯,挽了衣袖走进厨房:“你先上楼洗把脸,一会儿再下来,我看看有什么吃的。”
“哦……”
边长曦看了他半晌,扭头正要做贼似地踏上楼梯,突然听到哪里传出水声,然后一楼的卫生间啪地打开,里面透出光亮,一个人站在门口幽幽地望过来,她顿时有些结巴:“邱、邱……”
还没邱完,一个湿漉漉红彤彤的影子飞奔过来,嗷呜一口咬在她裤子上。她低头一看,牛奶一身的毛全部打湿耷拉着,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而且还涂着沐液泡泡,黑黑红红脏得很。它叼着她的裤子吊在半空,可怜巴巴地一双眼望着她,嘴里呜呜直叫。
边长曦拽着裤子,咬牙瞪它,说了这么多遍都叫它别咬自己裤子了,万一哪天给它拽下去……
“你快下来!”
顾叙从厨房反探着身看来:“怎么?”
邱风面无表情地从浴室里走出来,白衬衣湿透,而且也黑黑红红有点脏,俊脸颇有些狼狈:“它楼上楼下到处转,还跑到我房里又扯又拽,我没忍住,抓了它洗澡。”
白天从外面回来,边长曦直接没有回来,顾叙哪有心情打理这只伪狐狸,地上抓了捧雪随便搓两搓便出去了。小东西顶着一身凝固的鲜血和脏污跑来窜去,烦躁不安,惹得大家连吃饭都没胃口,别墅里喝止抱怨连连,差点要愁云惨淡。
边长曦可以想像,牛奶是怎么不肯服从,甩了邱风一身水。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邱风转头看她。
她笑脸凝固,手里湿哒哒地举着牛奶,禁止它四肢并用往身上扑。
但邱风只是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也没表示,眼神也只是淡淡的,寻常的:“你们两个都出去的话,把它也带走,这里没人管得住。”
然后。便上楼了。
边长曦看看牛奶,又看看顾叙,顾叙莞尔,揉揉她的发:“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们其实可以很好相处。去吧,把这家伙也收拾一下,锅里留了饭吃不吃,不然我下面条?”
边长曦进了农场,把牛奶扔进小溪让它自己洗澡撒泼去,自己迅速清洗一净,穿上衣服躺在“浴室”屏风外的躺椅上望着头顶出神。
湛蓝澄清的天空,和他的眼睛极像,清清澈澈,让人温暖。让人眷恋。
她不能再摇摆了。
她闭了下眼,转眼看看长势良好的水稻小麦蔬果等等,还有对岸稀少而悠闲自得的牛羊鸡鸭,想了想,从小溪边缘拉着一条细绳。拽出个镂空的盒子来。
打开,里面黄绸上静静躺着一个破碎的玉镯,与最初光润亮泽相比,此时的玉镯碎片可以用绝世夺目来形容,尘封多时的珍宝一朝纤尘涤净,便是如此吧,边长曦找不到太好的形容词。只知道看着它呼吸都要被夺去,如果玉镯没有碎,它一定是旷古绝世的宝贝。
自从玉镯碎裂,农场好像与她的身体融合成一体,玉镯便与之失去了联系,变成了普通的玉石。但边长曦知道,这些碎片还有用,有大用。
她数了数,碎片一共有八块,因为当时是爆裂开。碎得比较厉害,如果是摔碎的话只会是两三块的。她拿起最大的,有半根小指那么长的碎片,对着光看了看,几乎是透明的,这似乎已经出离玉的范畴,变成了另外一种物质。
不过变成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做成空间器就好了。
耽搁了一会,她喊来牛奶把它搓搓干净,用浴巾裹着抱出了农场。
出来就冷了,她找到自己的熊宝宝睡衣披上,让牛奶趴在腿上,拿了电吹风吹。
暖洋洋的风显然让它极为享受,它眯着眼耷拉着耳朵,嘴里咕噜咕噜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几乎要睡过去。
等到顾叙端来三份面条,两人带着牛奶吃得热乎,她就更觉得是一种享受,不过,她犹豫地咬起了筷子。
“有话说?”
“呃。”她卷着爽滑白腻的面条,“是白恒,你应该也听说,他们是走近海来的,开着两艘军舰,在距离这里有三十多公里的港口,因为航道的原因被迫停在那里了,舰上还有留守的六百多号人和物资,他们明天要回去接那些人。”
担心顾叙误会,她语速很快。
她是有点怕了,顾叙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相反一旦触到他的忍耐极限,他脾气还挺大的,那样恶狠狠的目光还有迫人的气势让她都深觉招架不住,还有些惧意。
“我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准确,但白恒是为了我才从香江过来的,路上肯定遇到很多磨难,他的同伴,他的家人,我听得出来,很多都是因为他才跟着过来的。我,我虽然心境改变,但他未必,我……”
“你想补偿他?”
“补偿算不上,只是去帮忙。”边长曦说,“他们都知道我有个空间,也知道空间挺大的,刚才聚会上有人这么提议,不然他们很多物资没办法一次性搬过来,白恒他,也提出了请求。”
……………
……………………
小剧场
作者:小边边,有人讲我把你家顾大性格写崩了,你怎么看?
小边边:呃,好像是有点……
顾大:(威胁的眼神)
小边边:啊!那什么,是人就有多面,作为现任,前任亲亲热热欢欢喜喜地出现,还和心上人搂搂抱抱,还能淡定的就不是男人。(害羞地)他只是太在意我了。
顾大:(抵唇咳嗽)旁人毁誉不需要过多理会,作者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作者感动得泪汪汪。
顾大:不过,能收敛点还是最好,咆哮帝的称呼……(一枚“你明白的”的眼神。)
作者:(被电瞎了)懵懂状,这是,要我修改的意思么?
ps:前章某些处略作修改,别扭君较真君们可移步一看(得到咆哮帝称号我为俺家男神黯然垂泪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上门,同仇且敌忾(二更)
边长曦小心地注意顾叙的脸色,试探着说:“要不,我请楚壕代为走一趟也行的。”
顾叙见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温暖,又不由软化下来:“你觉得有必要去,就去,如果他真是为了你才过来,这份情谊我们必须还他,帮个忙而已。”
“你,不介意吗?”
顾叙笑:“我像这么小气的人?”
是挺像的,不然怎么那么生气。
边长曦咧咧唇。
顾叙一眼能看穿她在想什么,看着她还有些红的眼睛,放柔了声音:“只要你心里向着我而不是他,我还是可以很大度的。你去吧,我也不要你勉强和他拉开距离,你们一起长大,没了爱情也有亲情,是能做好友,普通朋友,还是陌生人,都随你,我相信你有分寸的。”
边长曦心里感动,一时之间很想抱住他的手臂,不过她到底是内敛的,咬了咬唇:“那我,还是自己去了,军舰上还有他父亲,我喊叔叔的人,我爸爸去后,他很照顾我。”
“知恩图报,很好,不过不准你一个人去,你退了林河赵安安……”
“他们跟在我身边实在挺屈才的。”
屈才?是派不上用场吧,顾叙暗想,以她的能力,能找一个做他保镖保护她的,还真不容易。
“让影子和你一起去吧,有他在我才放心。”阻止她拒绝,“三十里路,来去不简单啊,如果我空得出来,我亲自陪你去。”
其实,他何尝愿意她给白恒忙活冒险,但强行使他们不见面是没用的。正如他所说,他们有十几年的感情基础在,这是无法改变的。边长曦虽然自称对白恒没有情意了,但未必心里完全放下,而且多年未见,想必有不少可以叙旧的地方。
让他们接触。让他们交流,让他们,像普通的老朋友那样相处。
顾叙垂下浓翘的睫毛,掩住眼底异彩。
看得出来,长曦心里的初恋绝对被她美化过,但活生生的人可不会无一处缺陷,当现实的不如意与记忆中的完美对比,她才能真正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她需要的那个,白恒的影子才会淡去,消失。
更何况。白恒还有父母,白父也许很疼爱长曦,但白母未必,长曦不是一个能任人搓磨的人,自己能追到她。不也是因为事事迁就?
矛盾、摩擦,只有在感情深厚之后,才有被宽容的余地。
“够吃吗?赵姨做了西米露在锅里,要不要喝一碗?”
他看着灯下她安静温顺的眉眼,目光越发柔和,暗暗想,必要时他不吝于推波助澜。
他怎能容忍自己的女孩心里深深惦记着别的男人?
以前是无计可施。但现在,白恒送上门来的。他说过,他会抢的。
翌日一早,白恒果然早早等在别墅区外。
顾叙得到消息之后,让人请他进来。
六点多的冬天,天还半黑着。别墅里还亮着灯,赵姨一早就在厨房里忙活,除了晚上顾叙*心夜宵,其他时候厨房都是她一个人的天地。其他人陆续起床,在屋前屋后锻炼。顾叙带着顾培绕着别墅跑步:“别松懈,别停!呼气,吐气,呼气,吐气,抬头挺胸,目视前方,脚步不要太重……”
顾培身体素质和他们不同,别墅里就他一个普通人,入冬后已经生病好几次,而且也耐不住严寒。所以在边长曦伤愈后顾叙最担心的就是顾培的身体,当然他的锻炼情况他就很重视,每天都要带他晨练,跑步是最基础的,后面还有一整套程序。
白恒被带到时最后一圈跑完,他拍拍弟弟的肩膀,让武大郎带他做后面的锻炼,随后徐步走去:“白队长,请进。”
“不敢自称队长,顾少将直接称呼我名字即可。”白恒穿得少,面如冠玉身似修竹,让人不禁想到玉树兰芝四个字,眼眸如同浩瀚天幕中的星辰,悠远而清湛,在灰蒙蒙的光线中也熠熠生辉,而且气质温润中透着一股优雅的书卷气,让人看了极为舒服。
顾叙眯了眯眼,他就算再不通行情,也知道女孩子们最是心仪这种白马王子型的男子,与这份斯文优雅相比,他们这些军旅出身的简直可称粗糙了,也只有邱风可与其一较高低。
而且他有一种邱风没有的气质,干净。
这大概是一个很真诚纯然的人,难怪长曦即使心中想得明白,面对这个人态度仍旧不够坚决。是个让人不忍伤害的人啊。
顾叙在心里给这人加了点分量。
两人在客厅落座,白恒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有数双眼睛在打量自己,没有恶意,但也没有什么好意,他看了看:“小曦呢?”
小曦……
顾叙眼眸轻动:“长曦有点赖床,天气越冷越起不来,恐怕还要再等一会,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在我这吃点?”
赖床?
白恒微怔。
这是多么久违的词?
在末世之后,人们忙着生存,艰于生存,别说赖床,有时候连床都没有,随便眯一晚熬一夜,然后就早早起来到处觅食。
能睡到赖床,看了小曦在这里过得确实不错。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别墅。
他以前家庭也相当富足,家业虽然不如边家庞大,但生活质量上不遑多让,这种阔绰别墅,家里也是有的,但在末世,却几乎不曾住过。
这里高大、宽阔、明亮且整洁,各种家具很全,客厅甚至还摆上通电的饮水机,刚才进来惊鸿一瞥,厨房里还有咖啡机。电看着也是随便用的样子,灯没省着开,电冰箱、微波炉、电饭煲,似乎都有在用,现在走进一家看经济水平生活质量,基本就看厨房,没厨房看吃喝之物,而他一进来,这里的保姆就送上糕点。送上热牛奶。
他眼神微沉,凭自己现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