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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琳·杜普雷穿一袭细棉布做的衣裳,头戴真玫瑰花编成的花冠,像盛开的花朵
般穿梭在一堆堆宾客间, 直称道荷米欧妮把一个“微妙敏感” 的情况处理得多么
“成功”;还说,吉姆眼睛底下那两条紫色圈是不是很有意思——你猜,这三年来
他是不是一直喝酒度日呀?多浪漫呀!克莱莉丝·马丁很大声地说,总“有些人”
天生是制造麻烦的家伙。
宾客们正在草坪上接受招待之际,吉姆和诺拉悄悄从仆役进出的后门溜走了。
埃德·霍奇基斯载着新娘和新郎到斯洛克姆镇区,及时赶上开往纽约的特快火车。
他们夫妇俩要在纽约逗留一夜,星期二搭船前往里约。小两口开溜并钻进埃德的出
租车时,给正在四处闲逛的奎因先生瞧见了。诺拉紧握丈夫的手,一对眼睛仿佛两
颗沾湿的钻石。吉姆的表情既正经又骄傲,小心翼翼把妻子送进出租车,好像他如
果粗心一点,妻子可能会碰伤似的。
奎因先生也看到弗兰克·劳埃德。弗兰克在婚礼前一天“打猎回来”,差人送
了一张便条给荷米欧妮说,“抱歉”不能参加婚礼和草坪招待会,因为他当晚得北
上到首都参加一个新闻发行人会议;但他手下的社会版记者格拉迪斯·赫明沃斯,
明天会到场为《莱特镇记事报》采访婚礼实况,“并请转达诺拉,我祝福她快乐。
劳埃德谨上。”
结果,理当在两百里外开会的弗兰克·劳埃德,此刻却藏身在莱特家后面靠近
草坪球场的一棵柳树后面。奎因先生感觉心中涌起一阵战栗。帕特丽夏不是说过吗,
对于吉姆和诺拉的要好,“弗兰克很难承受”。而且,弗兰克·劳埃德是个危险人
物……所以,吉姆和诺拉从厨房出来,钻进出租车时,隐身在一棵枫树后面的埃勒
里真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防备着,不过,柳树后面静静地没有动作,当出租车一
消失,弗兰克·劳埃德便离开藏匿处,脚步沉重地走向屋后的小树林。
婚礼后,星期二晚上,帕特丽夏·莱特来到埃勒里门廊上,装作兴高采烈地说:
“好啦,吉姆和诺拉现在正在大西洋的某个地方。”
“两人在月光下拉着手。”
帕特丽夏叹口气。埃勒里与她并肩坐在秋千中,两人一起摇荡着。
“你们家今天的桥牌局如何呢?”埃勒里终于问。
“噢,妈妈把它取消了。她累坏了。其实从星期天起,她就一直躺在床上了。
可怜的老爸爸抱着他的集邮册到处转,若有所失的样子。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失去一个女儿对他们代表什么意义。”
“我注意到你姐姐洛拉没——”
“洛拉不会来的。妈妈开车到下村去找她,要她别参加。我们不谈……洛拉。”
“那我们谈谁呢?”
帕特丽夏低声道:
“你。”
“我?”埃勒里先是一惊,然后忍不住笑起来。“回答是:没问题。”
“什么?”帕特丽夏叫道。“埃勒里,你在戏弄我!”
“哪儿的话。我知道你爸爸有个难题。诺拉刚结婚,这栋出租给我的房子.本
来是为她设计建造的,所以他在想——”
“哦,埃勒里,你真可爱!爸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真是胆小鬼!所以他要我
来找你谈。吉姆和诺拉真的希望住在他们的……晤,我是说,谁能想到事情会这样
发展呢?等他们度蜜月回来……可是这对你不公平——”
“很公平,”埃勒里说。“我立刻搬走。”
“哦,不!”帕特丽夏说。“你的租约是六个月,而且你正在写小说,我们真
的没有权利要你搬走。爸爸觉得为难极了…·”
“荒唐,”埃勒里微笑。“你的头发搔得我痒极了。它不像人的东西,我是说,
它好像生丝,里头藏有萤火虫。”
帕特丽夏听了安静了半晌,然后扭动身子坐到秋千一角,把裙子拉到遮住膝盖。
“还有呢?”帕特丽夏抖着声音问。
奎因先生摸着身上找火柴。
“没有了,反正是——很不平常。”
“我懂了,我的头发不是人的,它很不平常,”帕特丽夏嘲弄他说。“晤,这
样的话,我得赶紧走了,卡特在等我。”
奎因先生突然站起身。
“卡特!那可不能冒犯!星期六就搬家,这样时间够你们用吗?我想你妈妈会
重新布置房子吧。搬家后我就离开莱特镇,想到现在房子短缺——”
“看我多笨哪,”帕特丽夏说。“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跳下秋千,
伸伸懒腰。“爸爸和妈妈邀请你来我们家做客,做客多久随你喜欢。晚安!”
她说完便走了,留下奎因先生在凶宅的门廊上,心情好得不得了。
第七章 万圣节:面具
十月中旬,吉姆和诺拉蜜月旅游归来。这时,鲍尔德山火红得仿佛满山遍野着
了火,镇上到处可以闻到燃烧香杉干叶的气味。全州农产品展销会在斯洛克姆如火
如荼展开: 杰斯·沃特金斯的黑白乳牛“芬妮9号”拿到特种牛竞赛第一名,全莱
特镇都感到骄傲。孩子们没戴手套一起大玩“红橡皮手”游戏,天上星辰宛如受了
霜害,夜晚仿佛带着鼻音。走到乡下,你可以看见南瓜成排成排神秘地蹲在田里,
好像远从火星来的小橘人。荷米欧妮的一个远房表兄,在镇公所担任书记员的阿莫
斯·布鲁菲尔德赶在这时节死于血栓症,举行了一场“重大的”平凡秋葬。诺拉和
吉姆带着夏威夷肤色下了火车,吉姆朝他岳父笑了笑。
“什么!只有这么小一个迎接团呀?”
“吉姆, 这几天,全镇人都在想着别的事情,”约翰·F.说。“明天是征兵
注册日。”
“圣战!”吉姆说。“诺拉,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噢,老天,”诺拉吸了口气。“现在我可有事情得操心了!”
然后,她勾着吉姆手胄,一路往山丘区走去。
“整个莱特镇沸沸扬扬,”荷米欧妮大声说。“诺拉宝贝,你气色好极了!”
诺拉气色确实好极了。
“我重了十磅呢,”她笑着说。
“婚姻生活如何呀?”卡特·布雷德福问。
“干嘛不自己结婚体验一下呢?卡特,”诺拉反问。“帕特丽夏亲爱的,你愈
来愈迷人了!”
“有个能言善道的作家在家里,”卡特抱怨,“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机会呢?”
“不公平的竞争,”吉姆笑道。
“在家里!”诺拉兴奋地大叫。“妈,你都没有写信告诉我房子的事!”
“诺拉,本来我们实在无计可施,”荷米欧妮说,“多亏他答应放弃租约,好
可爱的一个人。”
“确实是个好人,”约翰·F.说。“你们有没有带回来什么邮票呀?”
但帕特丽夏等不及了:
“诺拉,别管这些男人,你和我到别的什么地方……私下聊聊吧。”
“等等,先看一下吉姆和我带回来的东西——”
当这辆家庭大轿车在莱特家的车道上停住时,诺拉的眼睛瞪得老大。
“吉姆,看!”
“真令人惊喜!”
大房子旁边的小房子在十月阳光中闪耀。它重被粉刷一新,护墙板是白色,百
叶窗板和门窗框都刷了淡红色,新美化过的草地呈现圣诞树般的绿色;整个看去好
像一件精巧的礼品盒。
“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吉姆说。
诺拉朝他微笑,并捏捏他的手。
“孩子们,”荷米欧妮微笑着,“等着看里面吧。”
“彻头彻尾焕然一新,”帕特丽夏说,“万事皆备,等着接纳恩爱夫妻。诺拉,
瞧你都哭了!”
“太美了!”
诺拉流着泪拥抱爸爸和妈妈。然后拉着丈夫走过去看看这栋空了三年,只有奎
因先生短暂小住过的新房。
奎因先生在新人回来的前一天,便整理好过夜用的行李,搭中午火车离开莱特
镇。帕特丽夏说,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巧妙地消失,显示这个人具有“优秀品格”。
不论基于什么理由,奎因先生在十月十七日,也就是全国征兵注册日第二天,又回
到莱特镇。听到隔壁小屋中的喧闹和笑声,一点没有那栋房子不久前还一直被称做
凶宅的迹象。
“史密斯先生,我们真要谢谢你放弃这房子,”诺拉说。
她俏丽鼻子上沾着家庭主妇做家务时留下的污点。
“你这样容光焕发就是对我的奖赏。”
“你真是嘴甜!”诺拉回嘴说着,伸手拉拉浆过的小围裙。“我现在这个样子
——”
“可以医好生病的眼睛。那个快乐的新郎呢?”
“吉姆到火车站领东西去了。他从以前在纽约居住的公寓回来以前,已经把他
的书籍衣物等家当打包好,交给通运公司船运到莱特镇;它们一直寄放在车站的行
李处。瞧,他回来了!吉姆,东西领到了吗?”
吉姆从埃德·霍奇基斯的出租车中挥手致意。那辆车子满满塞着好几个箱子、
盒子和一个大衣箱。埃德和吉姆把它们搬进屋子。埃勒里称道吉姆看起来真健康,
吉姆回报一个友善的握手,谢谢他“好心地搬出去”。诺拉要留“史密斯”先生一
起午餐,但“史密斯”先生笑说,他要等诺拉和吉姆不忙时,才接受邀请,便告辞
了。
他往外走时,听见诺拉在身后说:
“吉姆,你有这么多箱子!”
吉姆嘀咕道:
“每个人都是到打包装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少书。埃德,你把这些箱子抱
到地下室好吧,啊?”
埃勒里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吉姆和诺拉拥抱在一起。奎因先生笑了。假如新娘这
栋房子在墙壁内藏匿着凶灾,那些凶灾也真是被藏匿得毫无破绽。
埃勒里全副精神投人小说写作。除了三餐时间以外,他都待在顶楼他的“圣殿”
里,荷米欧妮把那个地方划归为他自由支配的范围。荷米欧妮、帕特丽夏,还有露
迪,整天听见他的手提打字机响个不停,直到深夜。他没怎么见到吉姆和诺拉,尽
管晚餐时竖耳倾听,要注意看是不是有家庭不和的谈话,但吉姆和诺拉似乎很快乐。
在银行里,吉姆现在有个私人办公室,里面有张新买的橡木桌,桌上的铜制名牌写
着:“副董事长海特先生”。从前的顾客陆续进来向他道贺,并问候诺拉,总像抱
着什么贪婪的愿望。
小屋也很受青睐。山丘区的仕女们一再造访,诺拉以茶点和微笑招待她们。她
们锐利的眼光四处扫射侦察,想找到尘埃和颓丧,却总是失望而返。诺拉对她们受
挫的好奇心忍住失笑;荷米欧妮则为她这个新婚女儿感到骄傲。
因此,奎因先生断定,自己是个太有想象力的傻子;凶宅业已埋葬,被复活取
代了。既然现实世界不肯合作,他只得在小说里自创一项犯罪。小说中的人物他都
喜欢,所以内心非常高兴。
十月二十九日来了又走了,华盛顿公布联邦征兵抽签数字的日子也跟着过去。
吉姆和卡特·布雷德福抽到前几号;三十日一大早有人看到奎因先生去霍利斯大饭
店买了一份《纽约日报》,马克·都铎的儿子格罗弗见他读报时耸耸肩膀,阅毕就
把报纸丢进垃圾桶了。三十一日是个疯狂的日子。山丘区的住家整天都在应付神秘
客来按门铃。人行道上到处是彩色粉笔写就的恐吓标示。夜晚降临,穿着特殊衣装
的鬼怪游走全镇,他们的脸全涂上色彩,手臂抖动不停。年纪大点的姐姐们痛心地
抱怨各色粉盒和唇膏不见了,所以有不少小鬼精怪得带着刺痛的屁股上床就寝。这
一切又快活又使人怀念。晚餐前,奎因先生到邻近地方走走,真盼望自己能再度年
轻,以便再度享受万圣节诡怪的乐趣。回莱特家的路上,他看见隔壁房子灯火通亮,
一时兴起,他踏上走道,去按自己以前居所的门铃。
来开门的不是诺拉,而是帕特丽夏。
“我以为你躲着我呢,”帕特丽夏说,“我们一直没见到你的人影。”
埃勒里的目光闪躲了一下。
“假如你不是最古怪的男人,是什么?”帕特丽夏问,面颊飞红。“诺拉,是
名作家来了。”
“进来呀!”诺拉在起居室里叫着。
进屋后,他看见诺拉吃力地捧着一怀抱的书,正想从地上乱七八糟的书堆中多
抱一些起来。
“嘿,让我帮你,”埃勒里说。
“噢,天啊,不敢劳驾,”诺拉说。“你就看着我们搬吧。”
一边踏步上楼。
“诺拉正在把楼上第二间卧房改装成吉姆的书房,”帕特丽夏解释。
帕特丽夏边说边将书本从地上堆到她手臂中。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