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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他。”舒厚山站了一会儿才说。
循着那啸声,爬上果老峰后,舒厚山父子两人的衣服也都湿透了。
山峰上,长啸之后,舒文杰精疲力竭地跪倒在湿淋淋的草地上,双手抱头、伏在地上“呜呜”地抽泣。
舒文杰停止哭泣后,呆呆地坐在草丛中。站在不远处的的舒厚山和舒文皓才向他走过去。
“二哥,不要怕,是我和爸。”
“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变得疯疯颠颠的。”舒厚山显然很生气,“你真让我失望!你还有没有一点出息?”
在淡淡的月光下,依然能看到舒文杰浑身泥泞,那湿淋淋的衣服折射出点点寒光,他那样子真像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你们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安静一会儿。”舒文杰一动也没动,有气无力地说,“我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睡不着,你们还是回去吧!不要管我。”
“你胆子也真够大,就是不怕鬼,这山上夜里也会有豺狼出没。”舒文皓对二哥说,“村里有人传说这山上闹鬼,你知道吗?你的吼叫声吓得人家夜里连厕所都不敢上。”
“别人心里有鬼才怕鬼,我心里没鬼我怕什么?”舒文杰淡淡地说。
“别坐在湿地上,起来跟我回去!” 突然,舒厚山重新抖擞他年青时的威严,一把将儿子文杰拉了起来, “你这样,会真的弄出病来!”
或许是心中的郁闷已经发泄殆尽,舒文杰没有顶撞父亲,终于随父亲和小弟一起回到家里。
第二天,舒文杰睡在床上不能动弹,浑身发烫,高烧不退,面部焦黄,嘴唇干裂,急得舒厚山夫妇手足无措。
村里的医生来看过,说文杰只是患了感冒,吃些药就会没事。舒王氏不这么认为,她坚信儿子文杰是因为打了“巫婆神汉”,得罪了神灵,于是她开始到处烧香拜佛,求神保佑。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舒文杰的感冒虽然痊愈,却依然一天比一天憔悴。
看到儿子文杰这样,就在舒王氏愁得六神无主之际,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忙疑虑重重地问舒厚山:“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在文杰读高三那年,你在大畸山龙泉寺里许过心愿:如果文杰能考上大学,三年后你一定要去还愿。”
“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舒厚山对神一直半信半疑,“成天忙于活计,哪能总记得这种事?”
“要是那样,你当初就不该许这个愿;既然许了愿,你就得去还愿,如果不去,那不就是戏弄神灵。三年的期限早已过了,你没有一点还愿的意思,一定是菩萨怪罪下来,应验在儿子文杰身上。”舒王氏这样认定后,极力催促舒厚山去大畸山龙泉寺还愿。
梅雨季节刚过去,酷热难耐的三伏天就来了。
顶着三伏天炎炎的烈日,舒厚山背负着香火爆竹,跋涉了几十里的山路,赶到龙泉寺,半信半疑地去还了愿。
说来也真奇怪!就在舒厚山还愿回来的当天,舒文杰忽然起床,自己烧水洗澡,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立即变得精神起来。未等舒厚山夫妇开口说什么,他就先安慰起父母亲来了:“我已经没事了!这段时间的确是太辛苦二老啦!我一个月的假期也到了,我明天就回税务所上班。”
舒文杰说话的神态和目光中蕴藏的神采,表明他真的是突然完全恢复了正常。舒厚山夫妇感到无比的欣慰。
从此以后,舒王氏逢人就说大畸山的菩萨在显圣,极力宣扬龙泉寺的菩萨如何如何的灵验。
舒文皓也觉得这事挺有趣,后来他问二哥文杰到底是怎么回事。舒文杰思索半天后说:“我自己也觉得有些稀奇古怪、不可思议,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就那样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暑假结束前夕,舒文皓从父母的谈话中得知,经人介绍,舒文杰认识了葫芦镇供销合作社的售货员陈秋叶。
没过两天,舒文杰回来告诉父母,他和陈秋叶已经商量好了,今年中秋节就结婚。
舒厚山夫妇对这桩婚姻很满意,为儿子文杰找到一个既是吃商品粮、有工作,又很漂亮的媳妇而感到庆幸。
二哥文杰的这桩闪电战的婚事,让舒文皓隐隐地感到不安,但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婚期临近,舒文杰和陈秋叶到乌龙县城购买了一些结婚用品。在一家小餐馆吃完饭、结过帐后,一翻口袋,舒文杰开玩笑说:“我现在只剩下这30块钱,如果这顿饭吃得再贵一点的话,我就没钱买单了,那只好把你押在这里抵帐。”
“这些零钱让我保管吧!你比较粗心,容易弄丢。”陈秋叶很温柔体贴。
“那好!你保管吧!”舒文杰把剩余的钱交给了未婚妻。
出餐馆后,他俩乘车回葫芦镇。
售票员在中途开始售票。
售票员来到舒文杰身边,见他一动不动,就问:“你们俩个谁买票?”
“该买票了。”舒文杰提醒未婚妻。
“我哪有钱呢?”陈秋叶大声叫嚷,“哪有一个男的跟女的在一起,还要女的买票?”
车厢内所有乘客的目光“刷”地一齐射向这对未婚夫妇。
舒文杰愣了半天:“你开什么玩笑?今天买东西,没用你一分钱,刚才上车之前我把剩下的30元钱已经交给你了,你怎么说没钱?”
“哦?你身上没钱,就要我买票?”陈秋叶理直气壮。
“啪”,舒文杰不禁眉头紧皱,怒目园睁,一言未发,猛地抽了陈秋叶一记耳光。
“我没钱,打我也没钱。”陈秋叶捂着脸,蹲在车厢内可怜兮兮地抽泣起来。
“文杰,算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车上有人认识舒文杰。
舒文杰拿出一床新被单,递给那位售票员。“这是今天花40块钱买的,拿去抵这10块钱的车票吧!”
“算了!算了!让他回葫芦镇再补票。”开车的司机对售票员说,“我认得他,他是镇税务所的。”
几天后,舒文杰和陈秋叶的婚礼在苦瓜村如期热热闹闹地举行。
第八章
桂花飘香的一天清晨,吕鹃、程霞和姚剑平竟来邀舒文皓一起去磨山游玩。
他们登楚城,过楚市,穿凤标,拾级直上楚天台,沿盘山公路绕至磨山第二峰,在朱碑亭旁小栖。
朱碑亭虽然没有黄鹤楼、楚天台那么雄伟壮丽、金碧辉煌,但如小家碧玉一般,自有其明媚可人之处。它周围的花草树木错落有致,几株花开得正灿烂的丹桂静静肃立,象几个低眉垂首的侍女。
突然,舒文皓发现吕鹃和程霞休息的地方很奇特。她俩所坐之处,中间几块洁净平滑的大磐石纵横交叠,旁边几株手腕粗的绿树苍藤彼此缠绕,在她们身后形成绿色墙壁,在她们头顶上则绿叶纷披如伞。从整体上看,宛若童话中森林内的绿色山洞,自有一种奇幽、古朴的神韵。
舒文皓拿过照相机对准她们快速偷拍摄起来,吕鹃觉察到了,立即站起来,边快步往旁边走,边笑着对程霞说:“程霞,你在那儿坐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啦!”
吕鹃的话使舒文皓敏感地想到自己曾为她写的那首小诗《一道风景》,下意识地回头快速扫了她一眼,发现她亭亭玉立站在那里,除了满面平静的浅笑,再没流露出其它任何表情。
“你站在那儿,在有的人眼中,才是真正站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程霞有些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朝舒文皓和姚剑平扮了个鬼脸,对吕鹃笑着。
“你们看,程霞坐的地方,像不像是一个绿色的山洞?”指着那些绿树苍藤,舒文皓认真地说。
他们三位仔细一瞧,都感到的确情致盎然,纷纷摄影留恋。
歇息一会儿,他们继续走走停停,下山坡,进盆景园,出杜鹃园,路过竹苑酒家,来到植物园,坐在一间古香古色的木亭子内玩扑克。
此时,午后的阳光像一位祥和的老人,正眯着眼对植物园在笑。微风像一名顽皮的儿童,在茵茵的草坪上翻滚,在花草树木间躲迷藏;累了,它就在那些小木房子、大蘑菇模型下面喘气;最惹人怜爱的是,它为吕鹃等人送来各种花草树木的淡淡清香,尤其是那桂花的幽香为他们的欢乐增添了不少情致。
他们尽兴而返时,夜暮已经降临。
下车后,为了走捷径,他们须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才能到达中南大学的东校门。
“跟我走吧!前面走不通。”行至小巷中途,姚剑平突然向小巷旁房屋间的过道内拐去。
“什么原因?你说清楚。”舒文皓站住了。
吕鹃重复着舒文皓的话:“什么原因?你说清楚。”
“别管什么原因,跟我走准没错。”
程霞犹豫不决。
舒文皓坚持要姚剑平说明缘由。
静静地站在舒文皓身旁,吕鹃沉默不语。
“不跟我来,我先走了。”姚剑平独自消失在房屋间的阴影里。
沿小巷走了几百米,舒文皓他们三人发现路面积满了水。
舒文皓仔细查看了一会儿,确认前面无路可通。
“这家伙捣什么鬼!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吕鹃不由得轻声抱怨起来。
“如果跟姚剑平走,我们就不必走弯路,还是回去吧!。”程霞转身往后跑。
“这里同样可以进去。”指着小巷边房屋间的过道,舒文皓说:“何必回去呢?”
吕鹃忙喊住了程霞,随舒文皓绕开了那段积水路面,不久回到学校。
回寝室后,舒文皓虽然很累,但心情极好,一时兴起,用诗歌在日记上记下了自己的感受:
乍暖还寒时
轻轻地
轻轻地
我擎起
整个夏天,
屏息献给你。
你漠然地
侧过头去。
我火热的季节
倾刻间
冰天雪地;
心中无限葱茏的相思
僵硬成
积雪枝头
的枯叶。
在凛冽的寒风中憧憬
爱你彻骨的痛苦,
能幽香阵阵,
宛如梅花
绽开在
冰雪中。
你妙目稍欲回盼,
眼波流转
如春风
消融
我心头的
积雪。
我冻结的青春热情
重新
复苏。
抖落一度失望的枯叶
我的爱情
在枝头落叶处
大胆向你
展示
蛾黄嫩绿的心事。
又一个周末的黄昏,舒文皓应吕鹃之约去八栋拿相片。
拿着一个装相片的纸袋,吕鹃很快下楼来。
“这是你和姚剑平的相片。”吕鹃把纸袋递给舒文皓。
舒文皓接过纸袋后,迟疑地问:“今晚电影不错,我想请你一起看,肯赏光吗?”
“我们系里举办英语沙龙。”
“你们系里不是在每周星期四举办英语角吗?”
“英语角是英语角,英语沙龙是在星期五。”
舒文皓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俩尴尬地沉默着。
犹豫片刻后,吕鹃说了声“再见”就上楼去了。
舒文皓怏怏地回到寝室后,翻看自己的照片,注意力不觉集中到一张相片上。
这张相片以楚天台下长长的台阶为背景。台阶两侧树木参天,那须仰视的楚天台隐现在绿叶间的缝隙里,成为相片的远景。舒文皓昂首挺胸,凝目远眺,很神气地站在程霞和吕鹃身后;和程霞并排站在一起的吕鹃,垂手直立,秀发自然飘拂,首微偏,明眸垂视,正低眉浅笑。
张相片中的吕鹃清清纯纯,让舒文皓越看越舍不得放下,最后将那张相片单独夹在床头边一本书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期,每天晚上睡觉前,舒文皓必修一门功课:千遍万遍地读相片中的吕鹃。读得他痴痴呆呆、情火炽烈、心神难定,直至有一天再也无法忍受,提笔又给吕鹃写信:
雨中杜鹃:你好!
说过“不再伤害你”,但禁不住要食言,只好请你原谅。同时衷心地希望这封信不会像上封信那样,竟然伤害了你。我是极真诚的,请你仔细鉴赏一下这种纯真而浓烈的情感芬芳。
独自一人静坐沉思时,我常被自己的感情和理智的交锋折磨得焦头烂额。
就感情而言,那是多种情感在心头沸腾,很难用简明扼要的话说清楚。或许,下面这首小诗能代表我原始的情感冲动。
知否
知否?
遇见你我的感受:
孤独千年的冰川,
躁动为春天的江流;
汹涌澎湃的痴迷,
无言荡漾的温柔,
濡湿江边翩翩的沙鸥。
知否?知否?
那沙鸥是我目光放飞的忧愁。
知否?
遇见你我的感受:
寂寞千年驼铃,
摇荡万古情歌一首;
袅袅余音随风飘荡,
缠绵韵律无凭无由,
萦绕沙漠中如你清纯的溪流。
知否?知否?
清流的你是我荒漠中唯一的绿州。
不能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形容我的心情,倘若能的话,自那天到你那儿拿相片到现在,早该结束我的一生了,因为一天便是三年,二十天就可以包容一生。但我确有“咫尺天涯”的感慨,你像一下子失踪了似的,见不到你的倩影。一连几个星期五、星期六的黄昏,抱着至少可以见你一面的心态,我去八栋传呼你,不是传呼器坏了,就是人家不愿意传;纵然传了,不是你们寝室空无一人,就是斩钉截铁、凶狠狠地传来一句“不在”,当然,那不是你的声音。
你的倩影已占据了我所有的空间,挥之不去,召之即来。比如,我不敢再玩扑克,甚至于看见别人玩扑克,磨山植物园内你我十分默契的那一幕,就会闪现在我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