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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的宿命纠葛:色蔷薇-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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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乐冷笑,“哼,你要劝得住她算你本事大,她父母当年关过她打过她都没用呢。”
我不响,默然,不愿意接过她的话题(再说下去务必会落入背后嚼舌的俗套),迟疑了一下,我说:“那么,明天你就辛苦一趟了,还是我去看店?”
“嗯,也只能这样了,”小乐微微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忽然又说:“噢,后天礼拜天早上,我想去西藏路沐恩堂做祷告,看看什么时候生意能好起来。”
“什么,你要去教堂祈祷,你是教徒吗?”我诧异的。
“我认识一个我们楼里的阿姨,她是专门传福音的,她说可以带我去,听她说有时候祷告祷告也很管用的。”
我怔了怔,想问:什么,祷告能管用?管什么用?可是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个寄托总是好的,我为什么要打击她?沉吟了一下,我说:“那好吧,你去好好祷告吧,后天我们在店里碰头?”明天她肯定是没空来铺子了。
“好吧……”她有点心事重重似的。
我勉强地笑笑,叮嘱她:“明天见到小蒋,替我问候她,叫她放心……”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怎么说呢:放心隔离?还是放心养病?
小乐也没在意,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连声再见都没道,人一穷急,即容易失礼失态。
我握着话筒,发着怔:小乐竟然想出来要去教堂求助上帝,上帝真的存在?他在哪儿?天堂?好吧,上帝纵然真的存在,那么,他会得眷顾咱们这些临时抱帝脚的人?

第十一章 同居瓦解(2)

我叹一口气,搁了话筒,一抬头,唐可德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一脸的阴阳怪气,好像我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我看看他,问:“洗好澡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有必要没话找话说吗?好像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他不作声,瞪着我,目光有点声讨的意味,似乎不理他还好,一理他倒越发显得我心虚了似的。
我睨了他一眼,站起来,地板上积了一层浮灰,灯光下显得脏兮兮的,春天风大灰大,地板一天不拖,即脏得没法下脚,这个世界是这么的容易作脏,我叹了口气,踱到阳台上,等了半桶水,绞了拖把,开始拖地板,拖到沙发前,我说:“把脚抬一抬。”
唐可德不动,像是没听见,充耳不闻,两只腿棍子似的杵着。
“喂,尊脚抬一抬。”我又重复了一句。
他还是不动,两只腿沉默地伸展着,故意挑衅似的。
我皱皱眉,“你是间歇性神经病是不是?每天吃饱了晚饭不发作一下闹点别扭,你会憋得难受是不是?”
他仍然不动。
我握着拖把的柄,忍耐而冷静地看看他,一边自己心底诧异着:换了往常肯定早一脚踢下去了吧?今天脾气这么好,为什么?是因为昨天那部阴魂不散匪夷所思的奥迪车?还是因为瘟疫——瘟疫一来,似乎又要山穷水尽与穷途末路了,所以下意识里觉得还是应该对他好一点,最起码尽量忍耐他一点(怜取眼前人)?
僵持了半晌,终于,唐可德开了金口:“你说,你现在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他阴阳怪气地问。
“什么?”
“你——现在——把我——到底——当什么人?”
我皱皱眉,又来了,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每天重复这类无聊的话题,你嫌不嫌累?”
“不嫌,我要你回答——你现在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我陡地烦躁起来,“请你把尊脚抬起来!”
他仍然充耳不闻地一动不动,沉默地看看我,目光有点挑衅的。
我冷冷地看看他,“喂,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大概看我真的强硬起来了,对峙下去他未必能捞着什么便宜,他终于象征性地把腿挪了挪,一边眨眨眼,目光陡然从挑衅过渡到了难过,那种认真的难过,迟疑了一下,他问:“你在外面开店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一怔,刚才跟小乐的电话,他都听见了?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没有发现其实我已经失业了?是他太粗枝大叶还是装糊涂?
“你现在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他又问,声讨似的。
我抬了抬眉,淡淡地看看他,“一个男人,一个住在女人家里的男人。”
他怔了怔,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问:“仅此?你肯定?”语气透着威胁。
我是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的,“肯不肯定,这件事都跟你没关系!”我忍不住暴躁起来,“你有什么好阴阳怪气的?我不过是在外面跟人合开了一间衣服铺子,又没在外面偷人!”话一出口,自己骇了一跳,偷人,为什么这么难听的词会脱口而出?同时,柳果庆那辆魅影似的黑车在心头倏地闪过,我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是不是其实我下意识地一直(还)在等待着什么?
“是,你在外面跟人合开铺子是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可是你竟然没跟我说一声,也想不到跟我说一声,蔷薇,你太把我当外人了,我觉得寒心。”
我不响。
半晌,唐可德幽怨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好像不管我怎么做,怎么努力,都不能贴近你,都摸不到你的心似的……”
我忍不住皱皱眉,打断他,“那就别摸了,我没心的!”
他不响,沉默地看着我,目光有点忧伤起来。
我别转面孔,避开他的目光,抖了抖拖把,继续拖地板。
拖完地,我洗澡、洗衣,所有睡前的琐碎程序都做完了,回到房间,唐可德还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静音,央视新闻频道正在播放美军对伊高官的纸牌通缉令:黑桃A萨达姆、梅花A库赛、红桃A乌代、方块A哈穆德、黑桃6穆罕默、红桃6马哈迪、方块10拉马丹……一张张皆是或霸气或神气的面孔,可是,一场莫名其妙(捏权者的游戏似的)的战争令他们一夜之间即从不可一世的王者要人变成了一个个丧家之犬。
屋子里静得很,刚拖过的地板在灯光下闪着湿漉漉亮晶晶的水光,仿似波光闪烁的湖面。
唐可德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沙发就像湖面上的一只孤舟,他坐在那只孤舟上,脸朝着电视机的方向,微微半垂着眼睑,神情端的忧伤黯然,像个无所依傍的孩子。

第十一章 同居瓦解(3)

我偷眼看看他,迟疑了一下,问:“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他不响。
“早点睡吧。”我说,尽量语气温和的。
他不响,不动,充耳不闻,像个伤心赌气的孩子。
我忽然又觉得恁地厌烦起来: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作为一个男人,之前,他靠着跟一个名女人调情睡觉得到了一份梦寐以求的体面工作,现在,他住在另一个女人租来的房子里,他又能委屈到哪儿去?纵然有,我又能安慰他什么?失业,一点小本生意又不景气,小蒋又出了事,我自己何尝不亦是在一只风雨飘摇的孤舟上?谁又来安慰我?
我暗暗叹了口气,爬上床,疲倦地躺下去,躺了一会,又撑起来看看床头的日历,十七号又要交房租了,还有一个星期,铺子里的钱发得下来吗?这种交房租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瞥了瞥唐可德,他还在那里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机,他在想什么?——我凶?我没有他的奶娘温柔?可是他跷着二郎腿坐在女人租的房子里看电视,有什么资格挑剔?
男人,根本不能对他们仔细打量。
我暗暗叹了口气,拉开抽屉,摸出白色的小药瓶子,倒出两粒安眠药放到嘴里,一边摸到玻璃杯子,灌了一大口水,咽下,扭暗台灯,重新躺下去,蜷曲着身,拉拢上薄被子,把头深深地埋进去,像个鸵鸟。
鸵鸟哭泣的时候,为什么总要把脸深深地埋入沙堆?
不,我没有哭,哭是需要力气的(要么就是在温暖可靠的怀抱里),我只是觉得累、疲倦,说不出的累与疲倦。
眼睛闭上,还是能感觉到电视荧光一闪一闪的,一闪一大片白色的光,似是沙漠的光,伊拉克的沙漠吗?
有点头晕了,OK,脑垂体总算开始安静了,药物强制下的睡意就像一片模糊白色的云朵,总算开始徐徐飘近了。天知道若是没有安眠药,失眠症的人怎么活下去?
不知过了几时,忽然,唐可德的一只手缓缓地自背后摸了上来,他温柔而犹疑地说:“蔷薇……老婆……”
我挣扎着翻了一个身,呻吟地说:“早点睡吧……”
“我想要……”
“我累了。”
“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动,我轻轻地……”
“求你让我睡吧,而且我今天没心情。”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是不是没感觉?”
“不知道……”我翻过身去,昏沉沉地呻吟:“求求你让我睡吧……我刚吃了安眠药,头已经开始晕了……”
“你躺正,来……”他开始扳我的身体,一边亲吻我的耳,一边柔声低唤:“老婆……蔷薇……”他的面颊炽热得惊人,有一股淡淡的留兰香,是洗面奶的味道,不是香水,他已经不用CD了,“腿开一开……”他喃喃的。
我努力地睁了睁眼睛,但见他手里抓了一根棍子似的红肠,就是上海人惯吃的那种大红肠,外面染成那种俗里俗气的炮仗红的那种。
我怔了一怔,睡眼惺忪地看看他,一时不明白他把一根这么粗长的红肠举在手里干什么,吃吗?为什么他总是要临睡觉了才想起来吃东西?不是吃香蕉就是吃红肠!我皱皱眉,问:“这么长一根肉肠,你吃得掉吗?”
他不响,一边神秘而害羞地笑笑,一边举了举手里的那根红棍子,“你试试这个……”
我一愕,“什么?”
“你试试这个……”
我一骇,睡意顿时驱了一半,扶着头,撑着坐了起来,“你说什么?”我问。
“拿这个试试……很舒服的……”
我骇极,反而镇静了下来,“你跟陈薇是不是经常这么干?”
“嗯……”他轻轻地点点头,然后一边略带害羞似地笑笑,一边色情地舔舔自己的嘴唇,“她喜欢做到一半……拿这个代替……拿开水烫热一下……很舒服的……”
我目瞪口呆,惊骇地瞪着他,“你们怎么这么恶心?”
他镇定地看看我,孩子气地眨了眨眼,然后振振有词地分辩:“其实做爱也是一门艺术,需要不断创新才会有新奇的感觉……”一边说,一边把那根炮仗红的粗长的肉棍子朝我面前送了送,“你试试……要是不舒服就不用……”
我一闪面孔,偏过头去,强忍住一阵恶心,朝他的脸啐了一口,“变态狂!滚远点!”一边骂,一边胡乱地抓了一件毛衣披在肩上跳下床,“太恶心了!居然拿这种猪肉棍子干!想得出来的!这跟人畜交有什么分别?”唐可德大概没想到忽然之间我的反应会变得如此激烈,一时怔在了那里动弹不得,右手抓举着那根直挺挺的粗红肠,不,看仔细了,那肉棍并不是完全笔直的,而是有点弧形的,纵观全局,它更像一根不可思议的粗大的弯弓,此时此刻的唐可德,像极了一个已经拉弓上箭可是却忽然失去了猎物(刚才还瞄好了的)的傻了眼的沮丧的猎人。

第十一章 同居瓦解(4)

我抖抖被子,吸吸鼻子,厌恶地皱皱眉,“真是恶心死了,弄得床上都是一股臭肉味!”
他还要不识时务地嘟囔:“不是还没碰到床上嘛……”
“没碰到,怎么一股臭味?”我气急败坏地凶他。
“别这么凶嘛……”
“我就这么凶!”我叉着腰,母夜叉似的瞪着他,“以后对你这种寡廉鲜耻的变态狂,我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你趁早做好心理准备!”
“不要不就是了嘛……”他看看我,目光有点讨饶的,一边低三下四地嘀咕着解释:“我这还不是想给你换换花式找找感觉嘛……”
“闭上你的嘴!”我没好气地打断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操起床头的玻璃杯子就想砸过去了,可是,气极间居然想起来这只法国杯子(我唯一的一只喝水用的奢侈品)就这么砸碎了有点可惜,于是,瞬间又改其道而行之地兜头兜脸地朝他浇了过去,“你不把这根臭肉棍子给我去扔掉,今天别想睡我这张床!”我恨恨的。
水沿着他的脸流到他的脖子,又从他的脖子流到他的胸部,滴滴答答的,床单很快被洇湿了一大片,他眨眨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讪讪地看看我,迟疑了一下,抓着那红肠,一声不响地落地下床(身穿一套三枪白棉内衣),窸窸窣窣地拎起冰箱旁边的垃圾袋子,开门转了出去。
我迅速地扯下床上的床单,气急败坏地丢到阳台上的洗衣机里去,倒下去几乎有一碗的洗衣粉,放水泡起来,然后转回卧室,找出干净的床单铺上。
渐渐地,只觉得头重脚轻,像似踩在了云朵上,有种跌跌撞撞的踉跄感,我扶住额,心底长叹一口气,重新躺下去。
过了一会,唐可德开门回来,蹑手蹑脚地也上了床。
我裹一裹自己的薄被子,好离他远一点,扭熄灯,疲倦地闭上眼。
气极生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深深的悲哀:才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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