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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的宿命纠葛:色蔷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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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一口气,过十字路口,自乌鲁木齐路拐上愚园路。
走至弄堂口,忽然听见有人叠声叫我:“哎——陈蔷薇——小陈——小陈——”
我恁地一愣,抬头,原来是房东乐为娥正站在门房口朝我招手,我止住步子,吃惊地问:“乐阿姨,你什么时候来的?”
“噢,我来了有一刻钟了。”乐为娥肩膀上挎着一只尼龙布挎包,一颤一颤地趋近,“妹妹,侬刚下班啊?”她照例讲着半调子的沪式普通话。
“嗯——”我含糊地点点头,问:“孙伯伯没打电话跟你说吗——今天要晚一点?”
“噢,说过了,我因为呆在我阿妹屋里也没什么事,所以就早点出来了,妹妹,这么晚下班,夜饭吃过了勿?”
我点点头,“吃过了,天可真冷。”
“唉,格天冷煞得来,‘一九二九喝老酒,三九四九冰上走’,数九寒天是冷哦……”她感慨地唠叨着,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我往弄堂里走。
楼梯间的灯这两天坏了,到处黑灯瞎火的,我领着她一点点地摸索着上了楼,开门,开灯,开空调,一边找拖鞋给她,一边招呼她坐,然后倒一杯茶给她。
“哟,妹妹,侬屋里弄得清爽来,哟,还有玫瑰花……”她一半羡慕一半献媚似地四下张望着,一边捧着茶杯子背着挎包在沙发上坐下去。
房租三个月交一次,一年春夏秋冬一季我各见乐为娥一次,每次她右边肩上都挎着这只灰黄色的尼龙布挎包,那包好像长在了她身上似的。
我从抽屉里将早就预备好的一只信封递给她,“三千六,乐阿姨,你数一数。”
她放下手里的茶,仔细地数着信封里的钱。
我立在一边等着她将钱过数,一边上下看看她,她头发浓密,五十岁的女人了还留着长头发,头发生得浓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只胡乱挽了个蓬松的髻在脑后,看上去披头散发的,左眼睛有点歪斜(据她自己说是从前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跟丈夫吵架哭坏的),一脸松弛的皱纹(因为脸架子大,显得皱纹一块一块的),眉梢眼角嘴角都带着苦怨气,加上衣着暗淡,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寡妇似的气味。
因为点点滴滴陆陆续续地从她嘴里知道了一点她的事,我是有点同情她的,她丈夫是农村出身的转业军人,脾气暴,因为结婚转业到上海后当了一点小官,便开始嫌弃她(嫌她只是一个纺纱女工),她不服(因为若不是当初娶了她,他转业后是不可能调到上海来的),于是两个人一直针尖对麦芒地吵,吵得很厉害,打得亦很厉害,经常头破血流(吵得眼睛红起来他会揪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熬到儿子中专毕业有了工作,终于离了婚(一半也是为了踏上房改政策出台前他丈夫单位最后一次分房的末班车:离异可弄到一套房子),可是,离婚后她却仍然一直在家里住着,不过是搬到了阳台上,两个人还是一样经常地吵打,她的兄弟姊妹都劝她搬出来自己独住,可是她不肯,宁愿在家里受气挨打“也不愿意让那个老家伙称心如意,把别的女人往家里带”,她丈夫比她大八岁,姓孙,我见过一次(租房子签合同的时候他陪着她一起来的,似乎是怕她在合同上面拎不清吃亏),看上去倒并不怎么像似下得了毒手打女人的男人。

第三章 芸芸众生(8)

“对哦,妹妹,是三千六。”乐为娥数完了钱,抬起头来,“我写张收据给你。”一边说,一边将钱装进肩上的挎包里。
我找出笔与纸给她,她就近趴在沙发边的茶几上写起来。
我踱过去,将沙发一头倚墙立着的一张落地灯扭扭亮,好让她看得清楚一点。
她低着头趴在那里,一个字一个字写得很是认真吃力,灯光下,我忽然注意到她的脖子后面颈椎处贴着伤筋膏,两张交叠着贴在一起,像一块不规则的灰白色的大补丁。
写完了收据,她抬起头来,递给我,“妹妹,你看看写得对勿?”
我接过来匆匆瞥了一眼,“今收到陈蔷薇1月27日~4月27日房租3600块。乐为娥。1月27日。”每个字规规矩矩一笔一画的,大小写混写,字一个比一个大,似小学生的手笔,我点点头,“对哦。”一边将收据折叠了收好,犹豫了一下,我忍不住问:“乐阿姨,你是不是有颈椎炎——要贴伤筋膏?”
她听了,怔了一怔,下意识地举起手摸摸自己的后脖子,很不放心地问:“看得见贴了伤筋膏啊?”
“一低头就看得见,不低头看不见。”
“噢,不低头看不见。”她有点放心了似的,抬头,看看我,犹豫了一下,忽然一脸的恨色道:“是那个老东西打的,老狗东西,把我的腰也踢伤了,脚上穿着以前军队里发的老皮鞋就下脚了,呶,腰这里也贴了……”一边说,一边拿手摸摸自己的右腰骨。
我忍不住同情地看看她,“为什么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都是五六十岁一把岁数的人了,非得打得头破血流的吗?”真是匪夷所思。
“妹妹,你不知道,他把家里的钱拿去在外面买了一间房子,可是我问他买在什么地方,他死不肯告诉我,格么我要气勿啦?离婚的时候,除了愚园路这套房子,他什么也没给我,家里的积蓄我也一分没要,说好留着将来给儿子结婚用的,现在格老B养的瞒着我去买房子瞒得铁桶似的,妹妹,你说我要同他吵勿?”
我含糊地点点头,“可是,总是这么打打闹闹的也不是办法,你又打不过他。”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打得过他的,格老B养的脾气暴,有高血压心脏病的,再过几年,一急一气早晚会瘫痪的,到时候我把他打死在家里他喊都喊不出的。”说完,她抬了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空气,咬牙切齿地又补了一句:“格老B养的,总有一天我也会打得他讨饶的!”
我沉默地看看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前弄楼里谁家传来“ ”的钟声,她怔了一怔,抬头看看壁上的钟,“哟,十点钟了,妹妹,我走了。”说着便火急火燎地站了起来。
“我送你下去。”我说,一边拉开梳妆台的一格抽屉找出一只小手电筒(照楼梯用)。
落楼,乐为娥忽然一把握住我的手,有点恋恋不舍似的起来,“快过年了,妹妹,你回家吗?要是不回家,年夜饭到我屋里去吃?”
我急忙摇摇头,“不,我要回家的。”
“噢,好哦,格么,妹妹,祝你新年快乐越长越漂亮,明年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
我敷衍地笑笑,“嗯,乐阿姨,也祝你新年快乐……”一边抽出自己的手,有点后悔送她下来,每次送她,她总似这般唠哩唠叨颠三倒四的,“再见,乐阿姨,我就不送你到弄堂口了,你路上小心点。”
“噢,再见,妹妹,再见……”她终于转身走了。
我长长地松一口气,转身,上楼。
返身回屋,照例第一件事就是扔掉乐为娥喝过的一次性纸杯子,每次都是这样,这个女人每次来,我都客气地给她倒水(或者咖啡),但是每次她前脚走,我后脚即会(来不及地)扔掉她碰过的杯子,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我同情她,但是我讨厌她碰过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她身上那种近乎寡妇似的气质(那种不祥的令人沮丧的气质)。
想想看,乐为娥,多特别的名字——很快乐的做着一个美女,可是她的名字与她的命运完全南辕北辙背道而驰,反讽得很。
人的命运,真是说不定的,有的女人守着一个男人绫罗绸缎吃喝玩乐地笑着过了一辈子,有的女人守着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头破血流的也是一辈子。
命运似最不讲理,最不公平的。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沿上,发了一会呆,起身,洗澡。
洗好澡出来,拿吹风器吹头发,吹到一半,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快十一点了,犹豫了一下,我翻出电话簿,找到文美家的电话拨过去,接电话的是文美的丈夫国维,“……文美还没回来呢。”他告诉我说。

第三章 芸芸众生(9)

“什么,她还没回去?”我诧异地问,一号线转二号线到她家(文美住在莘庄,虽然离市区远了点,但是房子便宜),最多四五十分钟,她为何迟迟还没到家?
“她不是今天晚上去静安寺跟你一起吃饭的吗?”国维奇怪地反问。
“噢,是一起吃饭的……我想看看她到家了没有……”我支支吾吾的,“我刚才忘记问她一件事了……那我明天再打到她公司吧……”停了停,我又想起来,“噢,国维,恭喜你啊,快要做爸爸了。”
“嗯,谢谢……”国维的声音听上去多少有点不自然(老实男人的腼腆),稍踌躇了一下,似乎忍不住地又倾诉起来:“可是,文美还有点三心二意的不想生下来呢。”
“放心,她只是有点觉得措手不及,我会劝她的。”
“谢谢你,蔷薇,”国维似乎有点感动起来,“有空过来玩,你好久没过来了。”
“好的,空下来我会去的。”我答应他。
搁了文美家的电话,我继续对着穿衣镜吹头发,一边吹一边想,头发又长长了,明天下了班要不要去修剪?可转念一想,就要过年了,还是先熬一下,回Y州再说吧。
吹好头发,我热了半杯牛奶,准备喝了睡觉,刚喝两口,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踱过去看看,13916966939,是唐可德,犹豫了一下,我拿起话筒,“喂?”
电话里却没头没脑地传来一阵歌乐声,乐是卡拉OK的伴奏乐,歌是唐可德的歌声,他在唱:“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为思念谁,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你知不知道想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我耐心地听着,客观地说,他唱得很不赖,几乎近似原唱版,唱完了,音乐止了,我听到轻轻的“啪”的一声,他在那边阖上了手机盖。
我握着话筒,有点发怔,我本来想对他说:咦,不是要去死吗?怎么还没死?可是,没想到他电话打来就是要让我听他唱这首温柔伤感的旧情歌。
我坐在床沿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半晌没有动弹,心里一边冷笑(一半似惯性,一半似不让自己感动——完全心软):呵,竟然唱卡拉OK去了,一个口口声声要寻死觅活的人,还不是一转身即往灯红酒绿处寻欢作乐去了,这就是唐可德,一沾酒,即露出他喜怒无常颠三倒四的一面,文美也是的,大冷的天大着肚子陪着他疯,快半夜了还不回家。
会不会结了婚的女人其实有时候也很寂寞——天天对住同一个男人的寂寞?
不,我不应该这么刻薄地想文美,我猛地摇一摇头,站起来,瓷杯子里的牛奶已经冷透了,微波炉再转了一遍,我将牛奶喝下去。
然后,我想起来柳果庆放在我包里的手机,我将背包里的东西倾囊倒出来,将包清理了一遍,然后对着那只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踌躇地为难着:什么时候还给他呢?可是,刚才在火锅店也没接他电话,再特意地为了还手机给他打电话,倒好像找理由见他似的,可是不还回去,平白拿一个男人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还是等他主动打电话来再说吧,这种老于世故的中年色狼男人,大多阴险狡诈得很,安全起见,还是能躲远点尽量躲远点,在没有练就一身眼疾手快刀枪不入的玩功之前,我最好安分一点。
抬头,看看钟,十一半点了,可是,好像并没有睡意,于是开了电脑,拨号上网,看了看新闻,没有飞机掉下来,亦没有明星自杀,天下太平,歌舞升平。
没劲。
于是进到某聊天室,里面照例熙熙攘攘乌烟瘴气,跟火锅店似的,只不过,此火锅店从头到尾似乎只有一道菜:调情。
第一次注册,用的是“木木”的网名,我说:“嗨,有愿意交流一下关于金鱼的喂养知识的吗?我的一条金鱼死了,我好难过。”
连发送了七遍,都无人理睬我。
我讪讪地下线,想了想,有点不甘心,又重新注册,换上“蝴蝶小姐”的名字,这次我说:“嗨,我是蝴蝶小姐,有愿意深入地交流讨论一下‘到底男人喜不喜欢处女’这个问题的吗?”
呵,马上,追上来一个叫“都市英雄”的,开口就问:“嗨,蝴蝶,要钱吗?”
我骇了一跳,正犹豫着如何答他,后面又追上来一个叫“天涯浪子”的,问:“哇,什么?现在还有处女?真处还是假处啊?”
紧跟着,又追上来一个叫“午夜猛男”的,问:“真的是处女吗?我要,有QQ吗?开房间私聊吧?”
一眨眼的工夫,后面已经排满了五颜六色眼花缭乱的网名,简直狂蜂蝶浪,我招架不住,赶紧下线,落荒而逃。
网络,就像一面照妖镜,到处是空虚无聊得发疯的现代人。

第三章 芸芸众生(10)

到处都是下流贪玩的男人。
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都似一片废墟。
真是叫人绝望。
我长叹了一口气,关掉电脑,呆坐了一会,吞了两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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