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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之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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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北京搬救兵了?” 
“嘿嘿,他们的老总可是当日救兵的部下。” 
“那你呢,和救兵什么关系?” 
“你坐着收钱好了。甭操那么心了。等消息吧!你的产品只是我进去的一小部分,还有光源、装饰材料,这回要成了,我可是要发财了。” 
挂了电话,我今天的计划取消了。老陈在商场上可谓是老奸巨滑,该说的一字不落,不该说的滴水不透。他是一心钻在钱里了,女人已让他伤透了心。听说他老婆以前还是戏剧团的当家花旦,很漂亮,离婚的原因不得而知,连孩子都没有,倒也干脆。 
米米今天飞上海,她连再见都懒得说就离开了。 
我很饿,又没胃口。决定去医院看牙,再这么疼下去,我快没法活了。叫了出租到同济,医院的生意实在令人眼羡。人山人海,挂号都花了我二十多分钟。到了牙科,我一阵绝望。排队的人坐满了待客厅。原来这年头,牙不好的人这么多。还是吃得太杂了,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包括家养的宠物,能进嘴的都进了,再没吃过的,恐怕就剩下人了。可把牙累的,也难怪牙要造反! 
想起自己也牙疼,便打住了心里的揶揄。 
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是报病等待。我好不容易爬上了那张八爪鱼似的牙床,老大夫的生物钟一敲,要吃午餐了。整整一个上午,我都耗在呛鼻的来苏水味里,加上牙疼,早已烦躁得不能忍耐。 
我开始大声抱怨:“有没有人看牙?病人牙痛,稍有点医德就该吃不下饭。” 
没人回应,我刚要起来闹腾一番,有双柔软的手按住了我的脸。眼前亮起了大灯,一束光芒射了下来。“啊!”清柔的声音。这声音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于是我张开嘴,一个带口罩的女医生用像勺子一样的镜子照我的牙齿。她看了看,吐出一口纯正的普通话。 
“喝酒了吗?” 
“嗯。啊。” 
“咬了花椒?” 
“嗯,啊啊。” 
“早上没刷牙?” 
我闭上嘴,盯着女医生。 
“你是侦探还是牙医?” 
她露在口罩上面的眼睛杏仁模样,鼻梁很高,个子娇小,看上去很年轻。她再次将我的头按下去,命令我张开嘴。 
“行了,你就告诉我,怎么办吧!看也看了。原因你也清楚了。”   
蜘蛛之寻(十二)(2)   
我有些固执不肯张嘴,在一个年轻的女孩面前张着有口气的嘴着实很傻。她眼里浮起了笑意,那洞悉的眼神令我十分尴尬。她开了张言简意骇的单子。 
“是上火。吃点中成药、多吃水果。” 
我拿过方子:“还要划价、交费?你们的程序太烦琐了。吃药吃四天?中途还牙疼怎么办?不能再简单点吗?” 
“有,你躺下,张开嘴。” 
我怔了一怔,牙痛让我心有余悸。无奈之下妥协了。 
从医院出来,我神精气爽。人真是有什么都不能有病啊,尤其是牙病。看到旁边的患者被一根尖锐的长针刺入牙龈尖叫的样子,我都快替他崩溃了,真是花钱找罪受。牙痛的减轻,令我如获重生。 
医院旁开着家缤彩纷呈的花店。香水百合的清香令我心情舒畅,吃水不忘挖井人,忽然冒出送花给那个小医生的念头。原来人在感激之下会有这么情不自禁的举动。我刷刷地写好感谢语,吩咐店伙计送到牙科。抬头是“小姑娘牙医”。做完这些,我吹着口哨离开了。 
好心情保持了一整天,甚至在黄昏时,我还主动打电话问候米米。 
“在上海吗?带点城隍庙的小吃回来。” 
电话对面很安静,有轻细的音乐飘来飘去,似乎从某个角落里发出来的,还伴随着细脆瓷器的撞击声。 
我疑惑地问:“你不在机场?不会是航空公司安排的宿舍吧!” 
“这是哪?”我听到米米温柔地发问。 
“绿波廊。”一个低低的男人声音。 
“绿波廊。”米米转而大声地告诉我。 
心情骤然降到冰点。米米是该受凌迟处死的,千刀万剐也不算过分。她竟敢这么明目张胆?我压制满腹的怒火,竭力让语气平稳。 
“绿波廊酒楼?正好在老城隍附近,你可以顺便……” 
“报歉啊,我恐怕没时间去。” 
没时间?那剩下的时间她打算和那男人如何消遣? 
“是吗?随便你。少花点时间在吃,上海菜很甜,会胖成只猪的。”我恨恨道。 
“哦,知道了。”米米开始答非所问。 
话筒传来男人的声音:“谁的电话?” 
敢这么发问的人,和她的关系应该不同寻常。这句话本应是我来问。那个男人是谁? 
我清晰地感到她把电话搁在桌上,听筒那端很明显是筷子搁放的细碎声。火腾地烧到头顶,虽然冲动得想摔东西,但却把手机捏得更紧了。我强忍着怒火,也许是不甘心就此放过她。 
“喂喂喂。”我开始气急败坏。 
电话那端男女的轻笑声,似乎正谈着一件有趣的事。男人忽然问:“哎!你的电话打完了吗?” 
米米仿佛刚记起来,拿起电话,也“喂喂”两声。 
我刚想河东狮吼,米米竟嫣然道:“已经挂了。” 
电话的忙音将我的声线掐断了。我狠狠地擂击桌子,疼得咬牙切齿。该死的米米!买件商品,还有个使用期限,可在她身上花钱无数,还买不到一个忠贞。转念黯然,对这种贪婪拜金的女人讲忠贞真是可笑至极。 
我盲目地翻箱倒柜,竟翻出了房东保存的一些古典乐曲。放了一段《春江花月夜》。音乐如水流泻,旋律委婉质朴,流畅多变。我找到酒柜里所剩无几的残酒,敲着瓷碗,一觥一咏,和着古乐低唱浅斟。酒在舒缓的音乐尾声中见了底。我身心松懈地斜躺在沙发上,说不出的疲倦。 
米米没错,她有选择的自由。我既然给不起承诺,也就没有任何权力去要求。这笔交易很公平。   
蜘蛛之寻(十三)(1)   
老陈神秘地向我引见一位客人。 
中年男人。头发一丝不乱,浓眉,细眼。黑衬衣,质地考究,欧米茄的手表,左手无名指上有枚戒指,周边镶钻的黑宝石。老陈介绍。樊宝南,佳喜仁商场经营管理公司中方代表人,中港合资,襄樊即将开业的大型卖场就是旗下之一,连锁经营的模式。 
他自谦儒商,但掩饰不了眼里的一丝倨傲,他对与我们的交谈看似认真,然而不断捏戒指的动作又暴露他的心不在焉。奇怪地是精明的老陈似乎并未察觉。也许这点瑕疵与巨大的利益相比不足一提,所以他有理由忽略。 
当然,樊宝南确实是块宝,并且奇货可居。奇的不是他本人,是他身后强大的权力,颠覆利益的权力。野心勃勃的老陈,单就襄樊的工程,是不足以用牛刀的,看来,这次他是决定放手一搏了。“关系”在生意场里是张秘密的王牌。今天老陈让我见识了这把“牛刀”,多少是把我当了朋友。商场无父子,他的用意已令我感动受用了。 
“牛刀”这餐着实来了一顿牛饮。我们在本城最好的酒店,吃了餐豪华宴,豪华到足以让一个工薪阶层吃上大半年有鱼有肉的伙食。在餐厅点菜,众口难调,但有一种人善于点菜,悉知菜谱,熟悉菜式。这种人不是吃溜了嘴吃油了嘴就是大厨。樊宝南当然是前者。一眨眼的工夫,蒸、炸、炒、溜、煮、烹,样样俱全。 
三个人围着几乎摸不到边的圆桌,俨然一桌宏宴。然而之间横亘的距离像逾越不去的鸿沟,端杯之前,还得对准方向与角度,很费劲很累。 
想起以前在老家和父母吃饭。两个小板凳拼成桌子,一碗白菜一碟花生,三个人蹲在那里,挤得筷子总碰到彼此的碗,但那时感觉却是无比幸福。原来餐桌的距离就是心的距离。我不禁顿生感触。 
樊宝南吃得很慢,每道菜都是以品为主,吃为辅。十八道菜在桌上形同虚设,其中有道菜是“孔雀素烩”。孔雀是用晶莹剔透的冰雕制而成。樊宝南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美食专家,通晓饮食文化。 
“夏天用冰雕好,清凉。选材不错,没有裂痕和气泡,色泽透明。如果再有类似水晶的质感就最好了。” 
“樊总,原来你是行家!”我略表恭维。 
“我小时候在哈尔滨呆过,对冰有偏好。对了,安先生,哪里人?” 
“我?小地方,您可能都没听说过。” 
樊宝南淡淡一笑。 
“大小都一样,英雄不论出处。”老陈端起杯,打了哈哈。“来吧,各位英雄,不醉不归。” 
那餐饭吃了很久。我的听觉被酒精淹没,牙又开始隐隐作痛,腮帮子有些不自控地发抖,头也随之疼起来。痛感神经像被人当琴弦一阵狂弹。我想了米米所说的,咬紧了牙关。老陈和樊宝南的表情时而暧昧、时而严肃、时而心领神会,雷同的表情像几幅交替出现的动画,反反复复。我心里有抹冷笑掠过。 
这是个纠缠纷扰的世界,由物质主导。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交易、受与被受。所有的欢喜因为金钱显得格外温情。堂皇的水晶吊灯、气派雪白的大圆桌、银质锃亮的餐具、色香味浓的佳肴,它们是金钱营造出来的美景,所以金碧辉煌。 
我听到母亲的声音,从墙里传来。 
稻子,稻子。 
寻着声音望去,赫然发现母亲站在包房的角落里,面上干黄,头发像枯草凌乱,她的眼神涣散混浊。我从未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她。母亲原来是这样陌生,令我难以相信这位骨瘦如材的老妇人会是母亲。对母亲年轻时的模样我还记忆犹新。油亮的辫子,眼神温暖。她常在灯下为父亲纳鞋底。那时,我们的衣服都是母亲在灯下改了又改,缝了又缝,用牙齿咬断线头的模样令我终生都难以忘怀。 
稻子。稻子。我的儿子…… 
看着一桌原封不动的菜肴,我的罪恶感浓浓地升了上来。在惜米如金的母亲眼中,我挥霍掉的何止是一桌菜肴?   
蜘蛛之寻(十三)(2)   
母亲的脸忧苦下来,深深地悲伤像阴云在眼中挥之不去。她的叹息幽幽的,像一缕魂魄哀怨凄凉。 
我用尽全力遏制自己。错觉,错觉。我知道那是错觉。 
母亲还在那里。她伸出枯瘦的双手。 
儿子…… 
胃里翻江倒海,腥苦的潮水奔涌到喉咙。我克制着,示意去洗手间。关上包房的门,我几乎是狂奔到了洗手间。呕吐,吐得肝肠寸断。我趴在马桶上,久久不能起来。不知道过了什么时候。一双干瘦的手颤颤抖抖抚摸我的头。是母亲,她蹲下身子,脸色灰败,但却慈祥得犹如冬日的阳光。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泣不成声地抓紧她的手。 
别哭,儿子。你已经尽力了。 
妈,我不能救你,甚至没见您最后一面,对不起,妈。 
别哭,儿子。 
我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是菊花,她凝望着我,嘴唇翕动。妈站起来,回到菊花身边,她们优伤地看着我,慢慢逝去,像一片雪花渐渐融化,淡淡地留下一滩水渍。 
安道。安道。 
老陈的脸模糊地出现在上方。 
怎么回事?醉成这样?   
蜘蛛之寻(十四)(1)   
我捂着鼻子坐在同济医院牙科门诊的长椅上,紧闭双眼,头疼如裂。 
安道。安道。 
我又躺在八爪鱼床上,听到细细碎碎拔弄器皿的声音。 
女医生的脸出现了。杏仁眼。 
我吁了口气,张开嘴,仿佛要吞下一头大象。 
“肿得太厉害了。”她用尖锐的类似针的东西戳了胀痛的牙龈,暖暖咸咸的液体涌到嘴里,我轻松了许多,像放逐了部分的疼痛。 
“用力点。” 
“以毒攻毒只会更糟。” 
“病痛转移法,做医生连这都没听过?” 
她并不理会我,娴熟地将棉花捻在钩针上,蘸了点黑乎乎的类似碘酒的液体,在我嘴里捣腾。总之舒服了许多。 
“这样乱搅一阵也挺不错。” 
她的眼睛盯住了我,极快地抓起我左手,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的上狠命一捏。酸痛贯穿了整条神经,我几乎从床上跳起来,瞪着她。 
她拍拍手,轻描谈写地说:“牙还疼吗?”转而一笑,“这才算得上病痛转移。” 
不知是药物还是穴道的原因。我好多了,由衷地感谢小医生。她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 
“这回要开药。不能喝酒,不能吃上火的食物,如桔子,尽量不吃鱼和南瓜或者海鲜。” 
牙痛和这些都相关吗?人体真是匪夷所思的化学器皿,相生相克会产生不同的反应。也许有血有肉的人根本就是假象,只是造物主手下被摆弄的玩偶,这些痛苦烦恼都是被潘朵拉制造出来的,并非我们意念所决定的。属于我们真正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许只剩下灵魂了。 
她拉下口罩,一张光鉴可人的脸明亮地呈现在我面前。我突然为之一震,仿佛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突然碎裂,雪崩的刺白照亮心底最深最暗的地方。 
她看上去有二十八、九岁,除了有双年轻女孩的眼睛,全身焕发着不可思议的女人味道。不像米米,不同以前所见的任何女人,那是纯粹由内在焕发出来的气质。她的嘴角有一些细纹,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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