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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和心肝好的,大哥到了秋分就回来嘛?心肝一个人在家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着大哥回来,乖!”
“嗯,青柳一定听大哥的。记得秋分一定要回来哦!”
“放心,大哥什么时候食言过?”
幸亏青柳还处在贪睡年龄,所以不等和鲁荣明对话结束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鲁荣明不在的这几天,她一直在朱太太家里搭伙,自家没有开伙烧饭。这也是朱太太的意思,青柳一个人在家,就别那么麻烦了,而她和小坚两个终归是要生炉子的,中午三个人在一起吃饭也热闹一些。晚上,有时候朱志祥回来,四个人便各占桌子一方坐下吃饭,如同一家子一样气氛非常融洽。
朱志祥心地善良不善言辞,见了青柳总是温和地笑笑,话也温声细语,就象是青柳的亲兄长。小坚更是将青柳当成了他的玩伴,早上一睁开眼睛就喊姐姐给他穿衣服,不是缠着她讲故事就是两人玩躲猫猫,常常是小坚躲青柳找。
时间过得很快,秋分那天终于到了,一大早,她就去了一趟菜场,买了好多菜回来,然后就在家里忙着生炉子和洗摘切。
“妹妹,这么早就要烧菜啦?妹夫不是要到晚上才回来么?”朱婉珍发现她一早没有过去,便过来看看,正好看到她在切肉,不由诧异地问。
“嗯,我先把红烧肉烧好,等他回家热一下就能吃了。”青柳抬起小脸笑盈盈地,一缕发丝黏在额头,脸上的幸福似乎要溢出来。
“那也太早了吧?我中午你就别自个烧了,就在我们家吃吧,小坚他爸爸中午又不回家,只有我和小坚两个人呢。”
“不了,这几天一直搭伙在姐姐家里,真是太麻烦姐姐了。今天大哥回来,我反正是要烧饭的,午饭就在自已家里吃了。对了,小坚喜鸡吃红烧肉,等会儿烧好了。我盛一碗端来,让姐姐和小坚尝尝我的手艺吧!”
“好哦。有红烧肉吃了哦!”一旁的小坚听到红烧肉立刻欢呼起来。
“就你馋!只知道吃。”朱婉珍在小坚头上轻轻揉了一下,宠溺地嗔道,转头对青柳:“好吧,那我就不勉强妹妹了,我也要去生炉子了。小坚。快来,今天姨夫回来,姐姐会很忙的,你就别缠着姐姐了。”
按鲁荣明临走前告诉她回来的时间大约是晚饭后。但是青柳申时不到就掘开了炉子上的封煤,等火旺了以后便开始炒菜煮饭,一个时辰不到。饭菜就全好了,她翻过空碗小心地将菜一个个盖了起来,饭锅则放入暖囤保温,然后便去院门口迎候鲁荣明。
黄昏时候,是弄堂里人最多的时候。大都是刚下班的职员或是在厂里做工的工人回家,也有往外走的,那是外出摆摊的小生意人或是舞厅未流歌女。
行人里有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但人家认识她的,有和她打招呼的,有只向她点头笑笑的。更多的是面无表情地看看她便过去了。
天色一点点黑了下来,弄堂里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但是,弄堂口仍然没有鲁荣明的身影。她的心从兴奋和期待的顶峰一点一点地往下坠落。
“妹夫还没来吗?”朱婉珍过来站在她身后向弄堂口张望了一下,问道。
“是啊。按时辰轮船应该到了啊?怎么还没见到他呢?肯定是轮船插蜡烛(误点)了。我还是去路上迎迎他去吧!”青柳此时已经有点焦灼,她心里不时转过不详的念头:会不会是轮船撞桥了?还是和别的船相撞了?不去看一下实在不放心。
“妹妹别多想,肯定是轮船误点了,现在乘轮船几时会准时到的?迟一个时辰就算是好的了。”朱婉珍劝慰道,然而她的话没完,青柳早已出了门。
她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心这小姑娘还是太小了,对自己的男人根本不了解,从他临走前夜和她谈话时的神情上看,这男人在家里肯定有了妻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瞒着小姑娘。
“咦?一个人在门口呆呆地想什么呢?”一个声音突然在她头顶上响起,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先生朱志祥回来了。
“你回来了?对了,看没看到青柳?”朱婉珍探头往弄堂口看了下,那里空无一人,便问道。
“没有啊。她去哪里了?”朱志祥诧异地问。
“那个鲁荣明是今天回来,她老早就等在这里了,谁知等到现在还没见到他,现在她去十字路去候着他了。”
“哦,我是抄近路从东街转过来的,所以没遇到她不对呀,雁城的轮船好象到了有一歇了,他要是回来也早就到家了啊,怎么现在还没来呢?”朱志祥忽然记起什么不由叫道。
“什么?雁城轮船到了吗?”朱婉珍也不由吃惊地。
“肯定是到了,好象到了有半个时辰了,因为轮船上有个人上岸后就来找我订了一批货,所以我知道。”朱志祥肯定地。
“哦,半个时辰应该早就到家了嗯,也许他是乘火车的也不一定。”朱婉珍沉思了一下猜想道。
“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饭!”小坚不知什么时候出来,抱住了朱婉珍的腿,仰头望着她,虽然路灯光很暗,但能清晰地看到他嘴边的酱汁。
“小馋鬼,又偷红烧肉吃了吧?姐姐烧的肉好吃不好吃呀?”朱婉珍一边用手给儿子擦着嘴边的酱汁一边回头对朱志祥:“你快去十字路口把青柳喊回来吧,如果鲁荣明乘火车的话,不准什么时候到家呢。”
朱志祥答应一声,把手里的皮包往朱婉珍怀里一塞,匆匆出去了。
再青柳,她在四牌楼路和方浜中路的十字路口翘首向东张望,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还有不少提着大包小裹,一看就知道是从外地来的,青柳猜想这应该是从轮船刚上下来的,因此她紧紧地盯着那些人的后面,生怕漏掉了鲁荣明的身影。但是,希望一次次破灭,心中也越来越焦灼。
她正想干脆去十六铺码头看看雁城的轮船到了没有,忽听得身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朱志祥。
“妹妹你别再这里等了,雁城的轮船早就到了,如果他乘了那班轮船,肯定早到了,不会到现在还没到家的。”朱志祥有些气喘地着。
“怎么会呢?难道他今天没回来?”青柳一听,一颗焦灼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拔凉拔凉的。
“也不一定,不定他是乘火车的。只是火车脱班也很多,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到家,你还是先去吃饭吧,保不准他突然之间就到家了呢??
听朱志祥一,青柳忽然想起,对呀,从雁城到上海并不只有轮船一途,她和大哥相遇不就是在火车上么?自己怎么光记得大哥走前他会乘轮船回家而忘了还有火车可以乘呢?
这么一想,她立刻高兴起来,便跟着朱志祥回到了家里。
看到她回来,朱婉珍招呼她一起吃饭,但被她拒绝了。家里烧了那么多的好菜,她一定要等大哥回来热了以后一起吃。
朱婉珍看她态度坚决,便没再勉强。
一轮残月慢慢地从东面升起,渐渐挂到了东面楼房的屋角上,夜已深,弄堂里偶而有人走过,发出一串空寂的脚步声,昏黄的路灯光和清冷的月光揉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银色的光,将趴在窗口一动不动的青柳踱成了一个银色的雕像。
她这样坐在窗前痴痴地望着弄堂口差不多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朱婉珍曾经上来过几次,劝她先吃饭,但她只是摇头不话,再劝,她便泪汪汪地低头不语。看得朱婉珍心里一阵发酸,只好由她,自去睡了。
这一晚,青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的,趴在窗口望着望着倦意袭来,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恍若看到鲁荣明在院门口向她招呼,让她下去开院门,她高兴得跳了起来,立刻飞奔到下面,打开院门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呜咽着:“大哥怎么现在才回来,让青柳好等。”
章节目录 第七卷第十五章青柳有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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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笨蛋,大哥不是回来了么?怎么还哭?”鲁荣明笑嘻嘻地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罢打横抱起了她,往屋里走。
“大哥不是乘轮船么,怎么改乘火车了?”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娇嗔地问道。
“嗯,轮船没赶上,所以就改了呗。”他答道,话刚完脚下突然滑了一下,整个人便往后倒去,怀里的她也被惯性抛了出去。她惊叫一声,觉得身子飘了起来,然后迅速下沉,最后“砰”地一声掉到了一条河里,溅起了好大一片水花,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她迅速下沉,冰冷的河水渐渐漫了上来,渗进她的衣服,加速了她的下沉。
冷,好冷啊!刺骨的寒冷让她全身颤抖,嘴巴僵硬,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冷,好冷啊”她浑身发着抖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然坐在窗口,身边并没有鲁荣明的影子,轻薄的月光冷冷地在屋里铺了一地,让这屋子显得更为空旷和寂寥。
她知道刚才做了个梦,但是全身发冷的感觉却是真实的。她摸索着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裹住了身子,但是那种从骨髓里面往外散发的寒气就象一条从冰水里捞起来的湿衣服一样又冷又黏地紧紧贴在她身上,让她全身抖个不停。
她挣扎着起身,从大橱里翻出一床厚厚的棉花胎,盖到了被子上面,又把几件衣服也复在上面,这才钻入被窝,觉得好多了。没想到不一会儿,竟越睡越热,到最后,似乎整个人都在火里烧烤,又让她不得不把棉花胎和衣服全部掀开
就这样。她一阵火里一阵冰里地折腾了大半夜,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睡去。
“妹妹。还没起床吗?”朱婉珍看到巳时了还没见青柳的人,想起昨晚她“望夫石”般的样子,不禁担忧起来,便用鲁荣明走前留给她的钥匙开了门,进屋叫道。
堂屋里没人。灶披间里炉子也没有生,水缸盖上是干的,后门也没有开。这明青柳要么脸也没洗就出去了,要么就是还没有起床。
“奇怪了。怎么没有声音?会睡得那么死吗?”朱婉珍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本来想回身退出等会再来,但想想又不放心,便上楼去察看。这一看不由让她大吃一惊,青柳脸色通红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嘴里还不时咕噜着什么。伸手一摸,她全身烫得烧手,心里不禁吓了一跳。知道她一定是昨晚着了凉得了风寒了。
“妈妈,姐姐怎么贪睡不起来陪小坚玩了?”跟着上来的小坚不解地问道。
“好了宝贝,自己去玩吧,姐姐病了,妈妈要照顾姐姐呢。你先下去。等会我就把围棋舀给你咹!”
小坚答应一声下楼了。
她赶紧关上窗子,然后下楼去自家灶间烧了一大碗姜糖水。上得楼来一匙一匙地喂给青柳喝了。青柳烧得迷迷糊糊的正口渴呢,猛然间唇边来了甘甜的糖水,立刻如同在沙漠中跋涉多日后终于见到了甘泉般,迫不及待地全喝了。
然后她又在大橱里取出青柳家里所有的被子全压在了青柳身上,将床上堆得厚厚的。然后下楼,把小坚叫过来:“小坚乖乖在这里不要上楼,要是姐姐喊,你就上去看看姐姐要什么东西,你舀给她,知道吗?”
“噢,知道了。妈妈去哪里?”小坚乖巧地应道,仰起小脸问道。
“姐姐病了,妈妈要去给姐姐买点药,一会儿就回来。要是有人敲门千万别开,记住了吗?”朱婉珍蹲下身子关照着儿子。
“知道了,妈妈快点回来。”小坚懂事地点了点头。
朱婉珍关照完儿子舀了随身小提包便急急出了门。根据她以往为小坚退烧的经验,青柳烧得这么厉害,光喝姜糖水估计是退不了烧的,因此,她得去洋人开的药店里买一盒退烧药来。人家洋人做的药只有小小的一粒,但服下后很快便会见效,比喝了三四天苦水仍然不见起色的草头药快多了。
她知道这种药店在金陵东路上有一家,因此出门后便招了一辆黄包车,直奔金陵东路而去。
黄包车刚刚从四牌楼路转入方浜中路,就从南面学院路上过来一个人,此人溜溜达达地踱到康仁里,在石门楣下犹豫了一会,最后似乎下定决心般进了弄堂,抬头默数着门牌号码,最后在二百七十五号院门前停下,举手拍门。
里面的小坚一个人玩着围棋正觉得气闷,忽听得有人敲门,以为是母亲来了,便出来在天井里叫:“妈妈!”
“哦,是小坚吧?快开门啊!”敲门人拍了半天门没人应声正在沮丧间忽然听得里面有人叫喊,立刻高兴地叫着。
这人,正是好久没出现的小芋头。
小芋头自从三月底帮青柳他们搬家时知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