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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黄妈欲哭无泪,真想一头撞墙死了算了。正在此时,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快地逼近,她连站也来不及站起来那脚步声就到门前了,她急中生智,把心一横就势躺下装昏迷了。除此,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就是死也得时间允许啊!
“是啊,黄妈是第一个进来的,怎么会和少爷一样也昏倒了呢?”着蹲下身来查看着黄妈的头上和身上,没发现有伤,不由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站起来:“也不知道黄妈当时看到了什么?难道家里进来贼啦?”柳衣衣自言自语的猜测着,但想想觉得不可能,如果家里进了贼人,王木头和那贼人相遇博斗,也不至于斗得连衣服都脱了吧?难道是那贼人把他打昏后剥了他的衣服?那就更不对了!既然特意剥了衣服怎么又全都丢在这里,一件也没有舀走呢?难不成那贼有剥衣瘾?没听过!而且,灶间里只有灶头锅子碗筷柴草,那个贼进来偷什么?偷只锅子或是几只碗筷一捆柴爿头?
“看来只有等黄妈醒来后才能讲得清刚才她进来倒底看到啥东西了。老马,你现在先把少爷抱到房里去吧,哦,抱到东面他爷娘的那间房里。”柳衣衣关照老马。她对王木头突然昏倒在灶间里起了疑,看到他仍然木楞楞不会打弯的眼神,知道短时间里不会清醒,就不想让他再和自己睡一个房。
老马答应一声,给王木头穿好衣服后费劲地将王木头抱起来,王木头虽然长得矮小,但是壮实,体重也有一百三十几斤,老马毕竟年老体衰,抱着这一百多斤走起来摇摇晃晃的步子也不稳,但老马仍然咬牙坚持着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外面,电闪雷鸣,一场今年最大的春雨就要下来了。
柳衣衣担心地望着老马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屋外,这才悠悠然地走到桌边坐下,从桌上舀起茶壶倒了一盅水,端起慢慢喝了,然后将茶盅往桌上重重一顿,冷冷地哼了一声:“这里只剩下我了,还不起来,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黄妈听到此话,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就象掉进了冰窖一样,浑身簌簌发抖,知道少奶奶已经识穿了她的把戏,不能再装下去了,只好假模假样地轻轻呻吟一声,睁开了眼,慢慢地爬了起来。
柳衣衣并不看黄妈,仍然一盅一盅地喝着白开水,等到黄妈起了身,她才指指对面的凳子:“坐吧。”
其实她刚才一进屋,看到黄妈侧着的脸趴在地上,她蹲下来看时,正好看到她眨了一下眼睛,就知道她是在装昏迷,料定这老婆子心里有鬼,就不动声色地没有作声,直到将老马支走后这才揭穿。
黄妈乖乖地坐下,心虚地:“少奶奶,我真的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看见,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死给你看”完她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柳衣衣抬眼只给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就把黄妈钉在那里了。
“男人的身体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就是你和他做了那种事,我也不在乎,我只想问你,你进来看到了什么?有外人在么?”
黄妈听到柳衣衣并不追究她偷窥王木头的**,不觉松了一口气,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非常肯定地:“没有,当时灶间里只有少爷一个人躺在这里,没有其它人。呃,对了,青柳那丫头呢?少奶奶看到她了吗?”
章节目录 第九章仓惶雨中行
“没看到。”柳衣衣也觉得奇怪,院子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青柳睡得再死,也该被吵醒了啊,怎么没见到她人呢?“今晚她不照顾宝宝就一个人自顾自睡啦?”
“她不在房里,我去找过,没见到她啊啊!我知道了”黄妈着着突然怪叫一声,吓了柳衣衣一跳,手里的茶盅一抖差点脱手,她斜眼过来,轻叱一声:“你见鬼啦,这么大年纪还一惊一乍地,现在是半夜三更,这么怪叫是要吓死人的知道不知道?”柳衣衣狠狠地白了黄妈一眼。
自到王家做媳妇,她从来没有对婆婆的贴身丫环这么大声地话过,今天是第一次。当然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呃,不是是我想到少爷很可能是被青柳那个丫头敲昏的”黄妈讪讪地嘿嘿了两声,然后出了自己的猜测。
“哦?那丫头现在会在哪里呢?这院子里只有这么点地方”柳衣衣放下茶壶,自言自语地。黄妈没有回答,一时间屋里陷入了死寂,只有外面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大风,和不知是谁家关得不是很严实的木窗被吹得左右拍击墙壁的没有规律的巨响。
“逃掉了!”突然,两个人一起想到了什么,就异口同声地了出来,她们惊愕莫名地互视了半晌,然后一起起身奔向外面,临出门时,黄妈倒还没有忘记取那支蜡烛。
一出门,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雨来,幸好不太大。黄妈一手持蜡烛,一手牵着柳衣衣一起跌跌撞撞的到了她和青柳合住的房里,打开大橱一看,属于青柳那一格里的衣服翻得乱七八糟的。几件现在穿的换洗服都不见了!连那块她经常包的花布也没有了!
显然,她们刚才的猜测是对的,那丫头,真的是逃走了!
“这丫头胆子真是太大了,枉为王家待她这么好,养育了她九年,最后竟然把少爷打昏自己逃走了!真是太可恶了!少奶奶,明天让王氏族里的族长派人去杨柳村要人去,她肯定是逃到娘家了。”黄妈怒气冲冲地。她一向对青柳看着不顺眼,现在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竟敢打昏少爷后逃掉了。自然令她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将这丫头抓回来。可是她也知道现在外面正在下雨。根本没法立即派人出去追赶,只好寄希望于明天。
“杨柳村她不一定会去,就是去了我们也不一定会要得到人。”柳衣衣一看这情形,确信青柳已经逃走,再联系到王木头平时的为人和**被击昏的事。心里立刻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了。就觉得这棺材板这几天看青柳的眼光不对。原来是看中那小丫头了,嘁!
“这不是便宜那个小丫头便宜张家了吗?我们王家白白给他们养了九年姑娘呢,这就算了?”黄妈仍然愤愤的,似乎她真的是王家的主人。
“黄妈,你怎么还看不出来呢?这件事的起因是在少爷身上啊!”柳衣衣冷冷一笑,淡淡道。
“啊?这关少爷什么事,他被打昏了啊。打昏他的肯定也是那个臭丫头!少奶奶,你怎么能冤枉少爷‘扒灰’呢(当地土话,意即公公强奸媳妇)”黄妈本能地护卫着王木头,不解地眨着一双小眼睛看着柳衣衣。
柳衣衣没有马上接话,她袅袅婷婷地走到青柳的床前停住坐下。床上的被子折得平平整整的,没有一丝皱折。粗布床单也拉得很挺。她欣赏地在床单上摸了一下,抬眼望着黄妈,“怎么,平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还没想通?”
“想通什么?”黄妈站在柜子前茫然问道,一头雾水。
“嘁,真不亏是王家一条养了多年的狗,做事想问题全护着这个王家。实话和你吧,今天肯定是王木头先对人家青柳图谋不轨的,看看那家伙光着身子就知道了。青柳迫不得已,才把他打昏,然后怕他醒来报复就逃走了”
黄妈一开始听得柳衣衣她是王家养的一条狗,心里很是恼怒,脸上变貌变色的,欲发作,又觉得底气不足,就忍住了。及至听到后来,自己再回想一下进灶间里的情形,觉得柳衣衣得似乎有点道理,不然怎么解释少爷衣服都脱光的事?
“可是,少爷个子比那丫头高,体格也比那丫头强壮,怎么会打不过那个臭丫头的呢?也许是那丫头布局暗算他的。”相信了事情是少爷惹出来的,但黄妈却不相信看起来粗壮结实的少爷会打不过矮小细弱的青柳。
“嘿嘿,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我刚才看到稻草堆里有把柴刀,不定青柳就是用这把柴刀击昏你家少爷的呢!”柳衣衣嘴里这样着,心里却暗道:这就是报应啊,九年前他扮猪吃老虎杀了何三官,现在没想到却被一只小兔子打了脑壳,这不是一报还一报么?
柳衣衣虽然对王木头杀了何三官非常痛恨,也对王木头九年来对她先折磨再丢弃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但王家毕竟是她最后的一个庇护场所,王木头也是她名义上和道义上的丈夫,所以对王木头杀人之事一直没有去告发,但心里的那个结始终存在。现在看到他**被击昏,而击昏他的人却逃得不知去向,心里不由幸灾乐祸起来。
“那我们明天还去杨柳本找不找张家的麻烦?”黄妈迟迟疑疑地问道,“就让这丫头这样逃走算了?这还不便宜死他张家了!”
“不让张家便宜还能怎么样?张青柳是在王家不见的,如果我们去找张家麻烦,张家反问我们要人怎么办?万一张家看到人真的不见了告到衙门里,县署派人来调查,三问四问把少爷裸身昏迷的事问出来,到那时我们王家的脸往哪里搁?少爷的脸又往哪里搁?”柳衣衣一字一句地着,似是深思熟虑过的。
“这个“黄妈一听,确实难办。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等过几天,如果张家没有找来的话,我会去一趟杨柳村张家,探探他们的口风,如果他们不知道青柳已经逃走的消息,我们也不要声张,随她去吧;如果知道了此事,明青柳逃走后去过娘家,到时再向张家要人不迟。”柳衣衣站起身,走向门口。一边慢慢出这一番话来,这让黄妈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少奶奶,你真是足智多谋的诸葛亮再世啊!”
柳衣衣出门就走,心里却冷笑了一下,现在知道拍我柳衣衣的马屁了?以前你心里把我当主人看过么?
“少奶奶,少爷醒过来了!”老马在东面那间正屋门口大声喊道。
喊声刚落。一道闪电就瞬间划过了黑沉沉的天幕,紧接着一个惊雷在头顶“喀啦啦”炸响
*
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撕破天际,这次的闪电非常近,近到可以看到路上仓惶而行的小小人儿是一个娇俏的姑娘,她上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旧短褂,下身同色裤子,脚上着一双半新旧的黑色圆口搭襻单鞋,脑后垂一根细长的辫子。辫梢上扎着一根黑头绳,额前刘海凌乱,神色慌张,右手臂弯里挽着一只小布包。
她边急急前行,边不断回首后望。似乎后面有人在追赶她似的。
闪电一瞬即逝,在黑暗里。能听到小姑娘的急促喘息声,还有那,如同擂鼓的心跳声。
一阵震耳欲聋的霹雳过后,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倾泻到了大地上,当又一次金蛇乱舞窜过天空照亮大地时,路上已看不到小姑娘的身影,天地间苍茫一片,强劲的雨幕暂时驱散了一些黑暗,也掩盖住了天地间一切的声源。
乌云密布的天空也许因为得到了宣泄而微微显出一抹灰色,在这抹不太清晰的灰色里,可以隐隐看到路边一个稻草堆里,躲着一个人,这人脸色青白,呼吸急促,身上几乎已湿透,蜷缩在稻草堆里瑟瑟发抖。
这个人正是匆忙从王家逃出来的青柳,只见她刘海凌乱地贴在苍白的额上,正往下滴着水珠,脸上全是水。湿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早春二月的天气,还是非常的冷,再加上又下了一场大雨。这是开春以来最大的一场雨,却偏偏下在今晚。
青柳将自己的身子往草堆深处挤了挤,将两只脚缩了进来,脚上的鞋早已稀湿,但她仍然试图躲避那豆大的雨点打到脚上。
闪电再次劈了下来,将四周照得惨白一片。青柳神情惨淡地怔怔地看着地上小水坑里不断浮起又破灭的水泡,觉得自己的命运如同那些水泡一样,瞬间即灭,毫无踪迹可寻。
这场大雨一直下了半个多时辰,才渐渐西移,天色也不似刚才那般黑暗了,天空中浮出一抹灰白,在这抹灰白的映衬下,大地上的物体隐隐凸现出来。不管是地里的庄稼和镶嵌在其中的房屋,此时看起来全都湿漉漉的,就象刚从河里捞起来似的。
雨还没有完全停止,青柳就赶紧从稻草堆里钻出来上了路。此时路上原本坚实的泥土现在变得稀松滑软,她走一步滑一下,有时看得不清楚不小心踏入耕牛踩出来的水坑里,就整个脚全陷进去了,她不得不使劲将脚和鞋子从烂泥里拔出来,脚上的鞋子早已看不出本来面貌,成了两只裹满了烂泥的大棒槌,行走速度也比刚才慢了许多。但是她仍在奋力前行,她非常清楚,自己的生路只在前方。
突然,她警觉地停了下来,竖起两只耳朵,就象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野兔般,直起身子凝神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觉得并没有危险逼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