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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哈斯卿,各位爱卿。”皇帝有气无力的说道,“一切就拜托给你们了,一定要好好治理帝国呀……咳咳咳,咳咳咳。”
“陛下,”华归恒语声哽咽,不祥之感盈满心头,“您的身体一定会复原的,请您不必担心。”
“归恒卿呀,”皇帝摆摆手,喘息道,“上次能捡回一条命,就是万幸了。繁琐的政事将我的身体拖垮了,不比你们呀。”
“陛下,您只是大病初愈又偶感风寒罢了,您很快就会康复的,请您千万要放宽心,帝国还靠您来支撑呢!”秋湍恭声说道。
脸色沉静的苏远程附和的点着头。
“希望能如卿所说,”皇帝点点头,“你们都去忙吧,这段时间要看你们的了。”他疲倦的闭上眼,“我要歇会儿。”
四人告辞离去,里哈巴姆·纳西作为一位极为高超的魔法师,比起三位家主感观敏锐极多,他分明发现皇帝闭起的眼底一线寒光闪过。圣魔导师在心中暗叹,帝都啊,你看着吧,六百年安宁过去,风浪要来了!
皇帝粗重的喘息渐渐平静下来。如猫般轻灵,自帷幔后闪出一位高贵女子来至床头,这女子忧心的看着皇帝,皇帝蓦的睁开眼,望进女子复杂的眼神,无奈的摇摇头道:“双月,我只能这样,希望你能谅解。我想你是值得我信任的。”
秋双月沉默的坐在床头,握住皇帝青筋毕露的双手,许久,方道:“自我入圣师之门为弟子始,我就不再是秋家的人,我只为帝国而存在,因此,你尽可以放心。”
皇帝轻叹一声,反手握住秋双月的柔夷,坚毅的脸庞浮现缕缕柔情。
秋双月走后,皇帝下了床,急急的奔向内室。
室内,一位老人正在静坐读书,见皇帝进来,放下书本,微微笑着。
“呼,圣师,这东西粘粘的,真不好受。”皇帝坐在老人身旁,一边说着,一边在脸上使劲的揉搓,须臾,一团粉扑扑的东西自他的脸上脱下,被扔在了地上。
“不过效果很好,吃下药丸后,真的象个快死的病人一般,连宫廷药师都被瞒住了,圣师,那是什么密药啊?”皇帝的脸色奇异的恢复健康的红润色泽,不再如病入膏肓般的腊黄。
“呵呵呵,”圣师拈须轻笑,“这可不一定,我敢保证里哈斯绝对知道你身体好得很。”
“啊,”皇帝神色惊疑不定,“是吗?不过,里哈斯卿看得出来也是正常的。”
“嗯。陛下,我只能让信任之纹完全消失的时间延长一年,您可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呀!”
“圣师,难道真要这样做,原本帝国的命脉就已掌握在他们手中,如今还要更加壮大他们的力量,难道我不能直接剥夺他们的权力吗?一切都可以做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皇帝捶了下桌子。
“陛下,您固然可以这样行事,但您不得不顾及到,他们必然会猜到信任之纹效力已失,那样对您来说可不是件幸事,况且三大世家的势力根深蒂固,您又怎能在一夜之间完全连根拔除?更何况,您并不想真正的伤及他们,毕竟,三大世家是楚氏皇族几百年的肝胆之交!”
皇帝颓唐的低下头:“我并不想那样对他们,如果不是信任之纹的消失,如果不是他们的势力太大……”
圣师安慰道:“所以,您这样示弱,放任他们的行事,可以看出谁才是您真正的信赖者。”
“圣师,”皇帝轻道,“我希望我的猜忌都是多余的,无论是否有信任之纹的限制,他们都是帝国忠贞的臣子,我最好的朋友。”
老人慨叹一声:“但愿如此。”
翌日,皇帝颁下诏书通告全国。大意为,皇帝身染沉疴,需要静养,因此令大皇子楚震天暂时全权总理全国政事与军务,由三大世家家主共同扶佐,二皇子楚霆天带领本部帝国飞狮军团第一军团人马回南方驻地,三皇子楚雷天带领本部帝国飞狮军团第二军团人马驻守北方京畿,四皇子楚霁天被委任为帝国巡视官,负责对百年峰会上提出要求的国家巡视考察一事。帝国飞狮军团第三、第四军团长秋质、苏靥寒也分率本部人马各回东及西方驻地。
大皇子楚震天是帝都极负盛名之人,不是因为他显赫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大家,帝都的风流才子。举凡诗歌、书画、雕塑等等都造谐不凡,位于帝都的艺术者公会就是他所创立,他的时间大部分都献给了心爱的艺术事业,因此,很难想象这么一位皇子能够总理得了诺大一个楚帝国的政事与军务。皇帝下这样的命令,让帝国的大臣们都在想,陛下是不是病糊涂了,虽然楚震天殿下位列继承人首位,但帝国皇位继承向来是以有能者居之为主长幼继承为辅,就是现任皇帝陛下当年也是名列二子而由众兄弟中选拔出来。皇帝此举有何深意呢,是想给大皇子一个展示才能的机会?
第七章 示弱(下)
不管怎么说,这位风流倜傥的大皇子是走马上任了,甫上任第一天就颁下命令,全国城郡所交官赋通通减去一成,三位尊为辅政大臣的世家家主同时被封为公爵,这下,连同圣魔导师在内帝国一下就有了四位公爵,其它重臣也都各各做了封赏。此举一出,让大臣们因为封赏而高兴之余,也不得不感叹这位皇子的单纯,想要收买人心也不是这样个收买法呀。大皇子下了这道命令后就不再有大的举动,每天中规中距的听取大臣们的报告,然后与世家家主们一起讨论做决定,虽然没有展现出惊人的经天纬地之能,但也不算平庸,反而令一些大臣对他有了改观。
开始时,三大世家家主还是那副波澜不惊,克己奉公的模样,他们没有因为爵位高升,大权重握而明目张胆的扩张自己的势力。但老奸巨猾的帝国众大臣又何尝没有发觉,三大世家的家主没有以前那么齐心了,发生在朝政上的争执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朗化。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同样道理,在权力的中心地带,人们一样是身不由己。于是最终,三家分成了三派,一派以华家为首,集合帝国法务、掌礼等的大臣,他们是大皇子派,凡事尽量以大皇子的意思为参考。以苏家为首,集结财政、经济等的大臣则是三皇子派,这并不出乎人们意料,谁叫苏家的大小姐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呢。而以秋家为首的另一派,和其它大臣一起当起了和事佬,调解员,他们是中立的一方。
这三派中,从表面看起来以华家为最弱,站在华左相一边的大臣都是一些偏向于长幼继承法古礼的糟老头子,他们总是高唱的嫡长子继承皇位的说法让皇帝陛下心存芥蒂。苏家一派无论是财政大臣威尔·奇特还是经济大臣、人事大臣都是朝廷的新贵,位高权重,尤其苏远程同时贵为帝国大元帅,为军部的首脑,虽然不能完全辖制四大军团,但苏家在军队中有着相当深远的人脉,远非他人可比,再加上他的长子苏靥寒本就身为第四军团的长官,因此他这一方实力相当深厚。而秋家,除了秋湍的长子秋质身为第三军团长也掌握了一定军权外,他这一方还有两位坚强后盾,一位是近日倍得皇帝青睐恩宠的秋双月皇妃,另一位则是在最高教廷里。但秋家对于常常争得吹胡子瞪眼的华、苏两派,总是摆着高高挂起不参与的态度,因此,秋家也必然成了另两家的争取对象。
在这里,似乎遗漏了圣魔导师里哈巴姆·纳西,他不但身为帝国皇家学院的院长,且身兼大陆魔法师公会常任理事一职,最为重要的是,他还是独立于军部之外,直接受皇帝命令行事的魔法师军团团长。本来里哈巴姆·纳西作为华归恒的老友以及华慕蝶的老师,无论如何都会站在华家这边,但有消息传出,圣魔导师阁下对华归恒的再三邀请及拜访都避而不见,搞得左相大人在扫兴之余大感颜面无光,这岂不是说明圣魔导师无意助己?
帝都人们纷纷猜测的还有,相较被皇帝放在都城可以大展手脚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被派往南方驻地的二皇子以及被委任为帝国巡视官的四皇子,是不是凄惨了点。这两位皇子为一母同胞,虽然都很争气,皆名列“帝国八大奇葩”,但他们的母亲不象其它后妃皆出自帝国历史悠久的家族世家,而是一位大富豪的千金,传言那是一场政治婚姻,令皇帝倍感压抑。那这两位是不是被放逐了?话又说回来,皇帝的后妃中有几个不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二皇子楚霆天与众文质彬彬的兄弟不同的是,他魁梧高壮,为人也是爽直豪气,说白了就是大老粗一个,酷好武技,在八大奇葩中的武者中,以他的武技最为高超。虽然鲁直了一点,但是楚霆天对军队很有一套,年纪轻轻的他是四大军团长里面最得军心的一个,他与士兵称兄道弟,完全打成一片,深得士兵爱戴。身处和平时期,士兵们没有上战场的机会,最多就是剿灭几股盗匪,扫平几座贼窝,但楚霆天的第一军团是军纪最严,军风最正的军团,每年的军团大比武中,夺得头筹的总是他的军团成员。但楚霆天无疑并不适合勾心斗角的争权夺利,他本人似乎也意识到这点,自加入军队后直至为军团长,很少回到帝都。
楚霆天的亲弟弟楚霁天,人们在想,被委任为帝国巡视官恐怕是三皇子的杰作,定婚酒会至今仍被人们津津乐道,三皇子是不会让这个小弟弟呆在帝都的。等到他一年的巡视期过,怕是皇位都要换人了吧。当然,这样禁忌的话题是不能乱说的,不过街头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怕是比这个还要令人吃惊。
还有一位人物,人们并没有忘记,谁呢?凌非。一个多月前,她随精灵的使者去了“梦幻田园”,在这次皇帝的诏书中对她也有所提及,诏书中封凌非为护国女候爵,与四皇子楚霁天同担巡视官一职,且以凌非为正,以楚霁天为副。这和凌非微妙的身份有关,但一下能被破格封为候爵,怕是皇帝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所为吧。这位黑发黑眸的少女自从开国庆典后就“诽闻”不断,从她新的护国圣师继承人身份,到神器的主人,再到与传闻里来自于自由城市联盟的银发美少年,以及魔地领梵洛西帝大公的三角关系,到最年轻的大魔导师,定婚酒会上大显神威,成为护国女候爵帝国巡视官等等等等,这些没有不让人们谈论的。而最让人们感兴趣的是,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权力风暴中,她,凌非小姐,会站在哪一方。要论起交情,三大世家和她都有点交情,尽管这点交情来自于年轻一辈的友情,她的支持,对任何一方都是极其重要的,护国圣师的高超身份决定了一切,而她,也必然要选择自己的支持对象。毫无疑问,远在“梦幻田园”的凌非被直接卷进了权力争斗的漩涡。
华家因为圣魔导师的关系与凌非的交情在三大世家中最为密切,华家是凌非唯一去过的世家,她与双胞胎兄妹的感情也最为融洽。而秋家,因为秋双月的关系,凌非必然会有所顾忌,再上护国圣师为秋双月的老师,她不得不考虑秋双月的感受。苏家,本是凌非最不熟悉的世家,但苏家有苏翩颜,一个让凌非会心感欠疚的苏翩颜,在帝国人们心中,如果护国圣师会选择继承人的话,无疑是苏翩颜,这是圣师对苏翩颜一惯的偏爱带给人们的印象,但现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凌非,横空夺走了她的位置,让她在一夜之间,从空中掉在了地上。凌非若是真如传闻所讲温婉善良,她必然会想到这一层,她会再在苏翩颜的伤口上撒上一层盐吗?
无论如何,选择三大世家任何一方,对凌非来讲都是个难题,好在,如今秋家还没有陷入争斗之中,也好在,凌非要当她一年的巡视官,物是人非,怕是到了一年以后,会发生更大的变化!
第八章 洗牌(上)
不需要一年,只是三个月,大皇子坐上代理国务宝座的三个月后,因为一个突发事件,帝国权力系统就被重新洗牌。这被史称“雕像之灾”的事件,造成了大皇子一派的全部倒桩,大皇子被病中变得极其暴怒的皇帝亲自下令剥夺其继承人资格,强制押往其刚封的位于南部的城池峻野,且交由二皇子楚霆天全权管制,此举令大皇子的母亲皇后陛下痛断肝肠,天天都在皇帝面前哭诉哀求,却被皇帝一次次的怒斥而归。
而帝国华左相一家被牵连,除了和秋迹、苏笑痕一起已经赶往自由城市联盟的华氏双胞胎,华家连人带宠物共计一百六十余口被全部赶出都城,前往位于星落城的祖宅。而由于信任之纹的牵制,华左相仍然保留了刚带上头的公爵之帽,只是成为了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公爵级修史官,没错,文彩斐然的华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