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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还要荣娘帮忙解呢。”
婵娘迷棋,温荣擅画于婵娘而言是锦上添花,传授棋艺才是雪中送炭。
瑶娘听了只好作罢,心里盘算着下次来国公府的时日,或是何时再请荣娘过府去……
又嬉闹了一会,温荣与二位娘子说起了蔓娘的事,虽然知道婵娘与瑶娘是爽快不拿捏做乔的,但亦担心她们会在意蔓娘是庶出……
“人多了更热闹的。”瑶娘听了不但没拉脸子,反而很开心,婵娘亦是笑着颌首,温荣感激地望了她们一眼,才吩咐惠香去嘉怡院请蔓娘。
嘉怡院里温蔓早已接到了方氏使人与她的消息,收拾妥当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游廊下首处的厢房里。
方氏听闻温蔓半晌不曾去西苑,心有不耐,带了钏儿去寻温蔓,见温蔓闲闲地坐着,气不打一处出,冷笑了一声,“还真当自己是贵娘子了,等着人拿轿子抬你去不成?”
温蔓见是方氏,急忙起身拜礼,惶恐地说道,“阿娘的吩咐蔓娘不敢有丝毫怠慢,”温蔓微微抬眼看了看方氏,怯弱地说道,“林府二位娘子是来探望三房的,到西苑后需先去三伯母那问安,且荣娘只是答应了儿与她们弈棋……蔓娘与她们并无交情,遂不敢唐突的过去,荣娘是守信的,合适时必会遣婢子来寻蔓娘,还请阿娘莫怪。”
方氏想想亦觉得有道理,冷声说道,“哼,心思还挺细。”又与钏儿打了眼色,钏儿将雕花鸟纹楠木盒递与了温蔓,里面装着一只金累丝卷草纹嵌宝簪……
☆、第三十二章 容止顺其猷
“你可明白了?”方氏把玩着手腕上的脂玉镯,镯子是头年过生时藤王世子与世子妃送的,方氏思及风光得意的世子妃菱娘,心里勉强有了几分慰藉。
方氏本想借三房之口,让温老夫人知晓二房祺郎的品性,不曾想她打听了清清楚楚、太子将去瑞锦绸缎庄的消息,却一丝用也没有,反而是钰郎回来同温世?吵了一架,被祺郎那事一闹,抛去温老夫人迁怒大房不说,如今整个黎国公府都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柄……细细想来,林氏东市之行,恐怕不是没见着,而是见着了故意不吱声。
三房的心思和态度拿捏不准,而林氏阿爷林中书令,如今在朝堂上炙手可热,故暂时不能与三房膈应,不如借此次府里来贵客,彻底撕了二房脸面,说不得大房和三房还能挽回名声,之后的事再从长计议便是。
温蔓细弱卑微的声音又响起,“阿娘放宽心,儿与菡娘的都是卷草纹嵌宝簪,独荣娘的是牡丹步摇,宫制步摇只有荣娘戴着才是最好看的。”
方氏虽未明说,但温蔓心里是知道的。
不一会儿,果然见温荣房里的惠香过来请蔓娘,方氏见到惠香遂笑着问了几位娘子的好,又命人取了一篮子新鲜樱桃,令蔓娘的婢女芳柳一道带过去。
西苑里三位娘子已照琛郎交予的中盘棋摆开了棋阵,婵娘昨儿想了一晚上,可未有破解之法,故满怀期冀地问道,“荣娘认为白子还能赢么。”
温荣仔细看了看,黑白两子实力不相上下,只是执白子之人在开局后分了神,下错了一步,虽想挽回劣势,可黑子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婵娘你执黑子,我执白子,我们将这局棋下完可好。”观棋时荣娘心中微微一动,此次的白子棋法,与前次去中书令府时见到的中盘棋中黑子走法有共通之处,前期无一丝杀气,包容谦和,而后凌厉之势渐显,柔处成利剑,缓处成陷阱,如此棋法与李奕颇为相似,只是还太稚嫩,遇到高手即被轻易破解……
温荣的提议正中婵娘下怀,两人开始全神贯注地弈棋,而瑶娘对棋无太多兴趣,在旁看了一会便坐不住了,还好绿佩将新做的糕点端了上来,瑶娘听闻糕点是荣娘亲手做的,起了兴致,虽是寻常水晶龙凤糕,可糕点别致的外形却令瑶娘又惊又喜。
晶莹剔透的水晶糕被捏成了一朵朵精巧小花,和了枣泥的是石榴花,嵌了小粟米的是忍冬花,瑶娘看得直眨眼,反而舍不得下口了,郁郁地说道,“荣娘,这水晶糕捏得栩栩如生,成心不让人吃了。”
温荣偏头看了看,噗哧一笑,“你甩开腮帮子吃便是,厨里还有呢。”
瑶娘尝了一只,口感细腻嫩滑,甜而不腻,糯而不绵,趁着另两人下棋的空档,瑶娘一人吃了小半盘。
“不愧是荣娘,仅二十子就挽回了劣势。”婵娘盯着棋盘,明明是有优势的黑子,却生生落败了,虽有不甘,但不得不佩服温荣的棋技。
瑶娘见婵娘输了,眉开眼笑地说道,“婵娘该用心准备了束?,三叩九拜地拜荣娘为师。”
“小蹄子嘴巴真真讨人嫌。”温荣笑斥了瑶娘一句,转为婵娘耐心地解说这局棋,并教了好些看棋、探路、窥势之法,直到院廊婢子传大房蔓娘来了,温荣才起身去迎接温蔓。
蔓娘装扮不似往日那般朴素,一身簇新丁香色襦衫,虽宽松了些,但好歹衬得人多了几分亮色。
“打扰你们了。”温蔓小心翼翼地说道。
“都在等你呢,快进来。”温荣牵着蔓娘的手进了厢房,将蔓娘介绍给了林府的两位娘子。
婵娘与瑶娘皆是随和不摆架子的,聊了一会儿温蔓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婵娘忍不住又缠着温荣讲棋法,温蔓虽会些,可与瑶娘一样只是粗通,早觉得寡然无趣,可温蔓性子隐忍,旁人倒觉得蔓娘学得认真。
另一处,方氏房里的侍婢秋纹捧着锦匣先去了二房罗园,温菡正带着婢子在庭院里蹴鞠,见到大房使了人来,温菡收了脚,没好意地看着秋纹。
秋纹与温菡行了礼,恭敬地说道,“大夫人前儿得了几只新制宫簪,特意命婢子送与几位娘子。”说罢从锦匣里取出一只楠木盒奉与温菡。
温菡打开看了看,一脸不屑,“我说呢,大伯母能有什么好玩意予我,不过是支粗制簪子,也好意思说是宫簪。”
温菡走至秋纹面前,见锦匣里还有一只嵌八吉祥纹样鎏金红木匣,眉头一皱,问道,“府里几位娘子的宫簪都是一样的?”
秋纹面露惊慌之色,支支吾吾地说道,“娘子与二娘子的,是、是一样的。”
温菡听了心底一沉,伸手去拿红木匣,秋纹吓得直往后退,却被温菡的婢子扯住了。
温菡打开红木匣子,是一只极名贵的金累丝嵌三色宝石双千叶攒牡丹赤金步摇,厉声问道,“这支是与谁的。”
秋纹战战兢兢,结巴地说道,“是,是给三房,三房四娘子的。”
温菡心下火腾的升起,咬牙将红木匣连带金步摇狠狠地掷在地上,“哼,我倒是要去问问大伯母什么意思,府里娘子偏偏我与蔓娘是一样的,拿一只卷草纹簪子打发乞索儿么?如此也罢,为何又给了三房温荣上品宫制步摇?存心拿了腌?东西来与我添堵么。”
温菡骂完了却还不解气,将先前收了的楠木匣与卷草纹簪丢到了地上,再狠狠地踩了两脚。
秋纹哭丧着脸跪着去拾金步摇,拾起时发现步摇上的双千叶攒已被摔断了,吓得面色惨白,扑簌簌地掉眼泪,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那只簪子也一道捡回去,碍着我眼了。”温菡走到还跪在地上的秋纹面前,那双织金纹锦翘头履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就在秋纹拾起簪子准备离开时,突然传来二夫人董氏的声音,令秋纹一阵心慌。
“何事在此吵闹?”……
☆、第三十三章 久在樊笼里
“奴婢见过二夫人。”秋纹脸上泪痕未干,红肿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董氏瞧了眼一脸盛怒的温菡,心下微微叹气,若是她不曾听到声响,只怕二房从此在国公府无立足之地了。
“这是怎么了。”董氏余光扫过秋纹与秋纹捧着的锦匣,鎏金红木匣上沾了些许泥,还有半截子的细草,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让他人看出这是从地上捡起来的。
秋纹惶惶不安不敢胡乱回答,只低头紧紧抱着锦匣,本以为可以顺利离开罗园的,不曾想董氏会突然出现。
温菡已经在委屈地向董氏诉苦与抱怨了,温菡所言确实一句不假,并毫不掩饰地表露了她对大伯母看高温荣和低看了她的不满。
董氏知晓始末后,皱眉冲温菡呵斥道,“胡闹,简直胡闹。”
温菡面上刚有得意之色,又瞬间变得煞白,本以为阿娘会为她出头、去与方氏理论的,不曾想却来训斥自己。
“阿娘,大伯母她明白着瞧不起我,温蔓不过是贱民的庶出子,我可是……”
“闭嘴,”董氏打断了温菡不知是非轻重的论调,心下凄然,祺郎与菡娘都是令人不省心的,若没有她护着,二房怕是早已被大房狠狠踩在脚底下了,遂怒其不争地教训道,“今儿这事是你错了,你一错在丢簪子辜负了长辈心意,二错在不知姐妹之间该亲和礼让,温荣是你的妹妹,簪子好一些亦是在情理之中。”
董氏顿了顿,见温菡犟着脸,无一丝悔改之意,又说道,“晚上你必须亲自去向大伯母与荣娘道歉,请求她们的原谅。”
温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正要强辨,被董氏狠戾的眼神吓着了,只能愤愤地攥着拳头,心中戾气更盛,恨不能令温荣消失了。
在温菡眼里,原本府里一切都是顺心顺意的,大哥会过到大房袭国公爵,老祖母宠她疼她,可自从三房回来,好日子便到头了,温荣一贯是假模假样的,可偏偏长辈都称赞她,三房必然也是盯着爵位,事已如此,为何阿娘还要帮着她们说话?
董氏笑着走到秋纹面前,语气缓和了许多,“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董氏端起了红木匣,将匣面上的泥土与细草轻轻扫去,又说道,“听说西苑里来了客人,如今步摇坏了,再送过去怕是不妥,虽是菡娘不懂事,弄坏了步摇,但总归是家丑,家丑哪有外扬的道理。”
董氏将红木匣放回了锦匣中,“依我看,不如先将步摇与我,晚上我会带着瑶娘亲自去嘉怡院与西苑赔不是的。”
董氏使了眼色,罗院的婢子不由分说将秋纹手上的锦匣抢走,秋纹愣怔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要去西苑哭诉么?可是步摇已经没了,她的话如何令人信服?
董氏仿若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你先回了嘉怡院,大嫂那我自会去说的,不会令你为难,菡娘此时也正要过去西苑,去与荣娘、林府两位娘子一块玩。”
秋纹不得已只得悻悻的回嘉怡院,事情没办成,回去了不知要受到怎样惩罚……
见大房的侍婢离开,董氏才沉下脸,转头看着一副不知天高地厚模样的温菡,冷声说道,“你现在就去西苑找荣娘,不论她们做甚,一概顺了她们意思便是,若是再与我惹事,马?氯?筒挥萌チ耍?煤迷诜坷锉彰潘脊?伞!?p>“可明明是她们的错,为何要我顺着和忍着。”温菡不理解董氏的苦心,依旧不依不饶。
董氏闭眼深吸了口气,不耐地说道,“今日若不是我拦住了大房的人,你撒泼骄横的恶名怕是要传遍全盛京了,我看到时候还有哪个贵家正经嫡出郎君愿意娶你,你若是还不明白该如何做,我这当阿娘的也帮不了你。”
……
西苑里温荣与婵娘正在对弈,由于棋技悬殊较大,故温荣在对弈时并不一味地博出输赢,而是边下边教,在自己要布陷阱以及婵娘下子未考虑周全时,皆做了提醒与指导,婵娘知晓温荣是真心教授,感激之余心里更认定了温荣做手帕交。
婵娘是如愿了,瑶娘却闲的很是无趣,拉了温蔓一道玩双陆,可温蔓时不时地朝院廊望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林瑶将双陆板子一丢,丢下温蔓又去看温荣下棋,看了一会倒也品出几分味道,想来若是能学上几招,说不得以后可与他一道弈棋的,林瑶脸上飘起红晕,好在无人注意到她。
突然外间婢子通传二房菡娘来了,温荣诧异地抬起头,昨日里菡娘明明是说了不过来的,如何变了挂?
温荣歉意地冲三人笑了笑,正要起身接迎,温菡却已满脸不耐地走了进来,一句话不说,只乜眼扫瞧着四人,闪过温荣时更是带了丝丝恨意。
说来温菡与婵娘、瑶娘亦算相识,只是没有交情,温荣本要招呼温菡一块玩,温菡却摆着脸自顾地找了处圈椅坐下,懒懒地说道,“你们玩便是,我只是过来看看。”
温荣等人面面相觑,屋里平白地坐了一人,即不一处玩又不说话的,想想便令人觉得不自在。
四人一直被温菡用异样地眼神打量着,用过午膳不多时,不过未时中刻,瑶娘与婵娘便兴趣索然了,而温蔓因心中不安,率先起身告辞,温菡思量着大房不会再使人过来了,遂也起身离开。
温荣实实地松了一口气,对婵娘与瑶娘很是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