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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写进书里去的,是吗?”
“是的,但我得作些改动,否则就没人能懂了。但我想我不会改动你唱的歌。”
“是的,你不要改,一改就没有意思了。”
“好的,我决不改动一词一句,”他答应小女孩说。“不过,这首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这大概是想说明出路在哪里,”小女孩犹豫不决地说,“我自己也说不准。只是我的那些玩具对我这么说。那可是些有魔力的玩具啊!”
“但愿我知道在伦敦哪家商店出售那些神奇的玩具!”
“是妈妈给我买的。她死了。爸爸却并不痛心。”
她是在撒谎。玩具她是在一只盒子里找到的。那天,她正在泰晤士河边玩。那些玩具实在神奇莫测!
她的那支小曲——查尔斯叔叔认为毫无意思。(实际上,查尔斯不是她的叔叔。她只是这样叫他而已。不过,查尔斯对她确实很不错)然而,那支歌可大有意思呢。歌词指引了出路。目前,她只能照着歌里说的意思去做,将来——
可是,她年龄已太大了。她永远也没有找到那条路。①
【① 这一段说明了安瑟霍斯顿用时间机器送出的第二个匣子落到地球上的结果。】
帕拉戴恩已经舍弃了霍利威。简对他讨厌之至,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所要的首先是消除内心的恐惧。既然斯科特和埃玛现在行为举止都正常,她就满足了。这多半是一种主观意愿,帕拉戴恩无法完全赞同。
斯科特一直送一些小玩艺儿给埃玛,以便讨好她。通常她摇摇头。有时候她显出怀疑的神色。偶尔她表示同意。于是她就煞费苦心在纸片上狂热地乱涂乱画一个小时,而斯科特在研究了那些记号以后就安排并重新排列他的石块、小机器、蜡烛头和五花八门的破烂货。每天女仆把它们清除掉,每天斯科特照常摆出来。
他屈尊向迷惑不解的父亲作了一点解释,帕拉戴恩从这个游戏里看不出一个道道来。
“这块卵石干吗排在这里?”
“它又硬又圆,爸。它属于那儿。”
“这一个也又硬又圆呢。”
“喏,它上面涂着凡士林。当你知道这一点的时候,你见不到它是个圆圆的硬东西。”
“下一个是什么?这一截蜡烛吗?”
斯科特显出反感的神色。“那是在尾巴了下一个是铁环。”
帕拉戴恩想,这就像童子军在树林里跟踪猎物,就像迷宫里的认路标志。但这里又有随机因素。当斯科特排列那些破烂货的时候,逻辑——熟悉的逻辑—一在他的动机前面止步不前了。
帕拉戴恩走了出来。他回头一望,看见斯科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铅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纸,向埃玛走去。埃玛蹲在一个角落里思考着什么。
简到亨利舅舅家吃中饭,在这么炎热的星期日下午除了看看报没多少事好做。帕拉戴恩找个最凉爽的地方安顿下来,拿着一杯冰镇果子酒,入迷地看着连环画。
一小时以后,楼上传来咔嗒的脚步声,把他从迷迷糊糊的睡眠中吵醒过来。斯科特扯高嗓门兴高采烈地叫道:“就是这儿,懒虫!走吧——”
帕拉戴恩赶快站起来,皱起眉头。当他走进大厅的时候,电话铃响了。简早说过要打来电话——
他伸手去拿听筒,这时传来埃玛的尖声叫喊,这声音兴奋又微弱。帕拉戴恩作作怪相。楼上到底在折腾什么?
斯科特声嘶力竭叫道:“小心!往这边走!”
帕拉戴恩接着电话,神经莫名其妙紧张起来。他丢下电话,冲上楼去。斯科特房间的门开着。
两个孩子正在消失。
他俩破碎消失,像风中的浓烟,像失真镜子里的动作。他俩手拉手走了,朝着帕拉戴恩无法理解的方向。当他在门槛上眨眨眼睛的时候,他俩不见了。
“埃玛!”他叫道,喉咙干涩。“斯科特!”
地毯上摆着破烂货——标志物、卵石和铁环组成的图案。一种随机图案。一张弄皱了的纸飞向帕拉戴恩。他不假思索地拾了起来。
“孩子们,你们在哪儿?别躲着。埃玛!斯科特!”
楼下,单调的电话铃声不响了。帕拉戴恩看着手上拿着的一页纸。
这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一页纸,上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旁边还有一些符号,这是埃玛胡乱涂写的,毫无意义。上面还有一首诗,每行诗下面都划了横线。帕拉戴恩非常熟悉《阿丽思漫游镜中世界》。他记起了那首诗——
有(一)天皇里,那些活济济的狳子在卫边儿尽着
那么跌那么霓;
好难四儿啊,那些鹁鶸鸲子
还有豪猫子怄得格儿。①
他傻呼呼地想,汉普蒂·邓普蒂②能解说。卫边儿是日晷仪四周的一片芳草。一个日晷仪时间——这一定与时间有关。斯科特曾问过我,卫边儿是什么。这只是一种象征。
【① 译文引自赵元任译《阿丽思漫游奇境记——附:阿丽思漫游镜中世界》(英汉对照),商务印书馆,北京,1988。原注:这首诗中有许多生造的字,故译文作相应处理。】
【② 汉普蒂·邓普蒂:旧时童谣中一个从墙上摔下跌得粉碎的蛋形矮胖子。】
有(一)天熙黑——
这是一个完满无缺的数学公式,一切条件都以象征意义列出了,可只有孩子们能懂。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狳子一定得弄得活济济的——凡士林?——各种东西的安排必定有一定的关系,这样就能互相起作用。
简直是疯狂!
但对埃玛和斯科特来说,这不是疯狂。他们的思维方式不同,他们用的是X逻辑。埃玛在纸上涂的那些线条和符号——她是把卡罗尔①的话翻译成符号;而这些符号只有她和斯科特能懂。
【① 刘易斯·卡罗尔(1832-1898):英国儿童文学作家,数学家,真名C·L·道奇森,主要作品有《阿丽思漫游奇境记》(现一般译成《艾丽丝漫游奇境记》、《镜中世界》等。】
孩子们能懂得这些无序安排的东西。他们满足了时空方程式的条件。“还有家猪子怄得格儿。”
帕拉戴恩发出一声恐怖的惊叫,声音深沉。他望着地毯上狂乱的图案。假如他能像两个孩子那样看懂的话——可是他看不懂。这些图案乱七八糟,毫无意义。随机因素把他打败了。他只习惯于欧几里得定律。
即便他疯了,也还是无法看懂这个图案。这种疯狂不顶用。
现在,他的脑子麻木了。但不一会儿,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惧就会过去——帕拉戴恩用手指把那页纸弄得粉碎。“埃玛,斯科特!”他用呆板的声音叫喊着,似乎他并不企望能得到回音。
阳光从开着的窗口斜照进来,映在熊先生金色的外皮上。楼下又响起了阵阵电话铃声。
(江亦川 译)
《科幻之路》(第三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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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德伯里编年史
通过布拉德伯里,外部世界发现了他们想象中的科幻小说的真面目。布拉德伯里的故事刊登在一般杂志上。布拉德伯里的故事选编于教科书中,重印在小学和中学的杂志上。至今,许多只选读布拉德伯里小说的读者认为,科幻故事里充满彩色玻璃、堆放世纪初遗物的阁楼、爆竹般升空的火箭、银色蝗虫和火星城的断墙残壁。
科幻小说拥有的作家数量总是很不稳定的。长期以来写科幻小说比写其他题材的小说收入较少(最近情况有所改观),作者流失到其他领域:侦探小说,电影和电视,喜剧书籍和其他专业写作行业。一些作家只是因为喜欢读科幻小说,而且常常喜欢写科幻小说,所以他们才没有完全改行,像过客一样转回来写写科幻小说。
雷·布拉德伯里(1920- )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历尽艰辛才成为科幻小说作家,写过几十篇作品均无法获得成功,后来终于开始卖恐怖小说给《离奇故事》,卖科幻小说给《超级科学故事》和《行星故事》。最终在1945年和1946年他开始形成自己怀旧和伤感的风格,加上富有魔力的用词,便把故事卖给通俗杂志:《美国信使》月刊、《柯里尔》双周刊、《女士》、《魅力》,后来有《纽约人》、《哈泼斯》月刊、《老爷》月刊、《麦考尔》杂志、《十七》杂志、《麦克莱恩杂志》月刊和《星期六晚邮报》双周刊。他的一些故事被马莎·福利多次选入《年度最佳短篇小说集》里。
大约在同一时期,布拉德伯里的《百万年野餐》发表于《行星故事》1946年夏季刊。这是他写的火星系列故事的第一篇;这一系列故事于1950年合编为《火星编年史》。第二年他出版了另一本选集《图解人》。早期的一部恐怖小说集于1947年由阿克哈姆书屋出版,题为《黑暗的狂欢节》。
克里斯托弗·伊舍伍德在受冷落的科幻领域“发现”了布拉德伯里并向世人鼓吹他的才能。布拉德伯里不久脱离科幻界从事热门题材的写作。他写过电影剧本:《它来自外层空间》、《来自2000噚④深海的野兽》和约翰·赫斯顿制片公司的《莫比·迪克》。他的小说《华氏451》由弗兰科伊斯·特鲁福特于1967年改编为电影;《图解人》于196 9年拍成电影。布拉德伯里也转向舞台剧与诗歌,他的《雷·布拉德伯里的世界》和《美妙的冰淇淋服装》在洛杉矶演出大获成功,后者在纽约作过短期的非商业性实验演出,他还写了其他剧本,包括把《莫比·迪克》改写为一颗白色大彗星。随处可以听到人们在议论根据布拉德伯里的小说改编的新电影,特别是议论《火星编年史》,1980年这些议论可能使他获益匪浅。
【① 噚(fathom):长度单位,等于6英尺或1.829米,主要用于测量水的深度。】
布拉德伯里是科幻短篇小说作家的代表(科幻短篇在科幻小说中最普遍);他也代表了一类为数不多的人,其中包括哈伦·埃利森,他是个短篇小说作家,不曾真正写过一部长篇小说而成名。《华氏451》(1953)是扩充的中篇小说。《蒲公英酒》(1957)是短篇小说集,各篇故事共有一个角色;《邪恶由此而来》(1962)是扩充了的短篇小说。布拉德伯里因其短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选集而名声在外,有时候他把同一题材(火星)或同一来源(刺写在马戏团畸形人身上的未来的幻象)汇编成为选集。
虽然布拉德伯里常被单独挑选出来誉为“唯一优秀的科幻小说作家”,但是他之所以得到赏识,可能因为他的小说大多是幻想小说。即便是那些有科幻成分的小说,与其说是揭示了现实,倒不如说是揭示了布拉德伯里的内心世界。布赖恩·奥尔迪斯称他为“我们最杰出的梦幻家”,说他“第一个采用了科幻小说所有的道具并利用这些道具作为十分独特的工具来解释他那玩具熊般的宇宙观”。罗伯特·斯科尔斯和埃里克·拉布金说布拉德伯里“借用科幻小说的外衣伪装自己幻术般的先入之见,并使得这种先入之见带上说服力”。
奥尔迪斯称布拉德伯里笔下的世界是“早熟的”,似乎他笔下的人物所作所为都出于孩子般纯真的或善或恶的动机。但是如果成人举止像孩子一样,朝火星运河里扔啤酒瓶,或从火星死城里砸玻璃窗——那么孩子的行为举止则像成人那样显得错综复杂和不择手段,正如《南非草原》中的孩子们诱骗他们的父母,《零点时分》中的小女孩出卖父母,在《小暗杀案》中幼婴甚至杀死了父母。他的小说表明作者反技术的偏见,不过布拉德伯里个人保留了他青年时期对科幻小说的热情,比如他对首次人类登月感到欣喜若狂。
布拉德伯里笔下的火星显然是不可能存在的,即便他于1946年开始描写火星的时候就没有这种可能性。斯科尔斯和拉布金说,他描写火星只是要让读者当作寓言来接受。然而除了构思寓言之外,布拉德伯里以两个层次处理故事中的经历:在他的多数小说中,读者看不到作者试图再创现实,甚至也看不到现实的影子,看到的只是富有象征性的经历。布拉德伯里有许多英雄——林肯、惠特曼、肖伯纳、爱伦·坡、海明威和沃尔夫——他写了许多歌颂他们的故事,使这些人像祖先的幽灵存在于世,但是读者从书中看到的不是这些人的经历,只是这些人作为演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