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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西西迅速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只看到车椅靠背后露出的半顶黑色礼帽,和礼帽阴影下线条冷硬的下颔。
“当然不。”程西西镇定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刚驶出巷道便发现外面的大街上堵了车,警笛的鸣叫远远近近回响。程西西探头出去问:“发生了什么?”
旁边露天咖啡座里有人端着酒叫:“谁知道呢?也许是泰顿大道那个死胖子(指警察局长)终于被人干掉了,所以这些穿制服的白痴才在前面排查凶手?”
程西西下意识地想去看后面的人,但她忍住了,反倒是那男人发出了一声类似嗤笑的冷哼,然后后车门响了一下,程西西正在大喜着他居然如此识趣地知难而退了,就看见副驾座的车门开了……
男人上车前彬彬有礼地摘下那顶黑色礼帽在胸前欠了欠身,表示打扰,不过上车后口气还是一点没变:“你知道该怎么说。”
“是的,先生。”程西西无奈地回答,将车插|进了正在等待警察排查的队伍中。
因为不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以免引来以后的麻烦,程西西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打量男人的面孔,但边上那身一丝不苟的黑色西服和礼帽实在太有压迫感,简直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程西西清了清嗓子:“那个……这位先生,您不觉得您的打扮太显眼了吗?”
男人没说话,只是半侧过脸,挑高了一边眉毛。
看来是可以沟通的生物,不是丧心病狂的罪犯,程西西将这当作是运气转好的开始,继续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许我能提供一点帮助?”
脱掉了那件正式得简直像是去参加商务会议的西装外套,衬衫的扣子解开三颗,袖子随意地往上卷两折,摘了礼帽,再戴上程西西的一副大号蛤蟆镜,男人原先那种像死亡般压迫得叫人窒息的感觉消失了。
程西西打量了一会,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她想了想,一拍手:“对了!”探身到后座拉出只旅行箱,里面装的都是她应急的备用衣服,翻了翻,找出一条蓝紫色菱花纹的窄款领带,松松打了个结挂在男人衬衫外边。
弄好之后程西西向后靠了靠,欣赏着刚在自己手中诞生的颓废纨绔贵公子造型,满意地点点头:“完美!”
男人低声笑了起来。
程西西猛然惊醒自己身为人质的现状,立刻老老实实坐正握好方向盘。
检查时警察果然没对这个看上去就像有钱的花花公子的男人起疑心,倒是有两个认出了程西西,跟她要了几张合影。
等车子开出了六七个街区,程西西拐到僻静的写字楼后面停下,男人摘下墨镜放在仪表板上,拿起外套下了车,风度翩翩地微一欠身告辞:“感谢你的帮助,下次再见。”
程西西对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男人那瘦削挺拔的背影,竖起一根中指:“我希望再也不会见到你!”
当天晚上的头条新闻是民主党的总理候选人在酒店被枪杀,怀疑是黑手党所为。
这件事很快被程西西丢到脑后,意大利是欧洲犯罪率最高的国家之一,黑手党什么的,在这个国家实在太常见了,既然她没出事,就不值得记多久。
忙碌的程西西向自己的超模之路大步前进,设计学院的课程也完成了。
等她两年后在巴黎走完时装周最后一场秀,和朋友们去酒吧喝酒时,再碰见那个黑西服黑礼帽的男人,她已经基本忘掉当初那件事,只当成是个不错的而且正好符合她审美的法国帅哥,勾搭了一次。
一夜情后第二天大早程西西就搭了飞机回意大利,她这半年来除掉模特工作还在给设计师Lorzen?J当助手,学到很多东西,所以程西西挺珍惜时间。
没想到半个月后程西西又遇见了那个很合她胃口的法国帅哥,法国帅哥说一口十分流利的意大利语,简直比意大利人还意大利人,程西西称赞他的时候帅哥只是压了压帽子,唇角微翘:“是么?”
帅哥自我介绍叫reborn,其他没多说,程西西只当他是来意大利旅游的法国游客,两人偶尔约会几次,基本都是帅哥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程西西跟前,程西西觉得这大概是法国人特有的浪漫性格。
第一次去程西西公寓是两个月后,对程西西来说这在某种意义上等于法国帅哥从“一夜情对象”转变成了“暂时固定的情人”。
这其实是个挺了不起的变化,她决定打开储物室找香槟庆祝一下。
帅哥在她身后指着挂在储物室墙壁上的一顶黑色礼帽问:“那是什么?”
“差不多三年前一个粗鲁的汽车劫匪——唔,也许是杀手——留下的纪念品。”程西西拿着香槟走出来,回过头看了一眼帽子,刚注意到地说:“他的风格和你挺像的,reborn。”
“呵,的确。”法国帅哥接过香槟,顺便抬起她下巴亲了一下。
这种偶尔约会的状况持续了大半年,程西西表示对帅哥的工作状况很怀疑,出来旅游这么久他的老板不会开除他吗?
“我的职业很自由,我的老板也很开通。”帅哥说。
有一次雨夜,法国帅哥来的时候,程西西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十分奇怪的味道,夹杂在潮湿的雨气之中的,金属般的感觉。那味道程西西觉得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但随即她就没有空隙去想这个问题了。
这年圣诞节前Lorzen最后一场发布会,地点在巴黎。
法国帅哥难得地关心了一下程西西的工作:“这场秀你要走吗?”
“不。”程西西微笑。Lorzen?J答应在发布会之后为她介绍两家公司,他的品牌也有在他们手上代理,程西西已经挑好了自己最满意的几件设计,就等着到时的会面。
“很好。”法国帅哥撩起一缕金发放到唇边吻了吻,拿起衣架上的礼帽:“接下来我要工作了。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过圣诞节。”
“哦不,圣诞节是属于家人的,reborn。不过我会记得给你留礼物。”
Lorzen包了整架飞机来装这场秀上要发布的服装,当然,还有他最爱用的指定模特,助手,化妆师们。
飞机着陆之后立刻有工作人员开了车过来把所有东西运走,自然也包括人。
车行驶的时间久得异乎寻常,当众人发现问题时,已经被一群武装过的危险分子围了起来。
对方对这边的问话尖叫毫无兴趣,只是一径地从车上拖下一只又一只,装着那些将要在发布会上被模特们穿在身上展出的服装的箱子。动作粗鲁无比,Lorzen心痛地叫起来,被一枪击中膝盖倒在地上。
令人震惊的是那些箱子打开后,摆在那些衣服下面的,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军火!
检查完所有箱子后,对方将所有人绑了起来关进一个仓库,并在每个人的眼睛上都蒙了黑布。
程西西郁闷地想难道自己今年的圣诞都来不及过这个梦就要醒了?她的设计师之路才刚刚开始呢。
胡思乱想中就睡了过去,半夜是被外面的枪声惊醒的,听起来就像是许多人在交火。
程西西正在惊叹着法国警察的效率,但那枪声中夹杂的意大利语和负责看守她们的两个绑匪的对话却让她明白,这半夜的入侵者是意大利那个著名的黑手党——彭格列!
一场黑吃黑而已。
程西西只希望彭格列的诸位比较有同胞爱,带走军火之后会记得给法国警方打个电话,好让自己这群人能及早从苦海中脱离。
不过彭格列众的同胞爱似乎还超出了她想象,直接解决掉了看守突进了仓库,听到有个年轻温和的声音在吩咐:“给他们解开绳子——你们不想看到我们的脸,对吧?”后面这句话是对仓库里被绑着的众人说的。
终于被解开绳子,仓库外面的火光隔着蒙眼的黑布透过来,扑鼻的血腥味与火药味,程西西伸出手想扶住墙壁站起来,却突然一个悬空被打横抱起,这怀抱熟悉得让人惊讶,程西西摸索着碰到了这人的侧脸和微微倾斜的帽檐:“……reborn?”
男人走路的动作停了下来。在血腥味与火药味中间,他身上带着的那种奇异的金属味道清晰无比,某段回忆突然闪过脑海,程西西顿时恍然,她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闻到过这种味道了。
Reborn把她放下地,解开程西西眼睛上罩的黑布,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她的表情,然后压了压帽檐:“我提醒过你的。”
“什么?”在仓库的焚烧声里程西西没听清楚。
Reborn绅士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污痕:“亲爱的。”他微侧过头,露出一个近似于温柔的表情:“你知道得太多了。”
“砰!”
剧痛之后一片漆黑。
程西西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了天花板半天,从床上跳起来恶狠狠地洗脸刷牙换衣服,然后冲下楼去。
正将早饭往桌上摆的程家妈妈被这么早就起床的女儿脸上两个黑眼圈吓了一跳:“今天放假怎么起这么早?是不是没睡好做噩梦了?”
程西西从厨房里探出个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程家妈妈看了一会,阴森地回答:“妈妈,你知道得太多了。”
☆、03 无间道
“你知道得太多了。”事件让程西西郁卒很久,虽然当时她一反应过来reborn是黑手党,所谓的工作就是为彭格列杀人后,立马决定回去就同他分手。
但没想到reborn的决定下得比她更快更果断,干脆利落地说灭口就灭口,程西西觉得黑手党的男人实在是太糟糕了。
好在紧接而来的暑假振作了她的心情,程家爹娘和几个朋友拼了个比较长的年休假,一齐带着各自的孩子出门玩,第一站广州,第二站香港。
这现代的“东方巴黎”,程西西还没来过呢,玩得不亦乐乎,在迪斯尼疯了一整天,回酒店洗完澡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回她在梦里没去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仍然在香港,并且也叫程西西,家里兄弟三个,上头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就她一个女生,外加人靓嘴甜又乖巧,最受家人疼爱。
这天程西西和同学约了逛街买衫,转了一个上午两人都累坏了,坐下来时同学悄悄推她:“你看,街对面那帮男仔是不是在看这头?”
程西西望过去,几个十六七岁样子的少年在街对边或坐或站或靠在栏杆边,正冲她们这儿指指点点,见两人看过去,顿时一阵口哨哄笑。
程西西啐了一口:“蛊惑仔呀,有乜好看,走咯。”
同学惋惜地说:“可惜了,右边那个长得好靓仔呢。”
“夏天都要过一半了,你仲未从春天返回来啊?”
“你讨打啊!”两人嬉笑着回家了。
程西西家附近有间潮州冰室,她最爱那里的甜汤,每次放学回家路上都会去喝一碗。
因为快到九七的缘故,程爸爸很多生意上的朋友都已经移民出去,眼看九零年快结束,程爸爸也开始挂心这件事,想到这几个月他那么忙,程西西一边坐下一边同老板说:“柴叔,老样子。对了,等下给我包几碗凉茶,我带回去给我爹地。”
“知啦,真是乖女仔。”
“你好面熟啊,我们以前是否见过?”对面椅子喀拉一响,一个恤衫上印着眼罩骷髅和唇印的男生坐下来。
“搭讪呀?这种方法都够老土的了。”程西西看了他一眼,倒真觉得有点面善。
“老土的有用就得,你不是应声了。”他笑嘻嘻地答:“不如我请你饮冰啊。”
“不用啦,你自己饮吧。”程西西把钱放在桌上,拿起包好的凉茶走出去。
“喂!”他追上来:“我叫阿明。”
“我没问你名啊。”
“不过我想讲给你听咯。”他倒退着走了两步,挥挥手:“下次跟我说你的啊,byebye。”
第二天一出校门就见阿明同两个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坐在校门口大道的栏杆上冲程西西招手,同学推她:“Sissy,找你的?”
“原来你叫Sissy,很好听啊,都快赶上我的名。”阿明毫不见外地插话进来,一副十分熟的模样。
“你怎么找到圣保禄来的?”程西西很惊讶。
“校服咯。”他指指她们身上的白衬衫同格纹短裙,伸手过来接书包:“我送你回家。”
程西西一把拍开,往前走去:“走远点啦,我不认识你的。”
“你已知我叫阿明,今年十七岁,家住油麻地,成员呢就有……”阿明即刻跟上,后头那两个跟他一起来的男生哄笑着:“明哥加油啊!”
………………
“喂,你天天来,日日来,烦不烦哪?”
“觉得烦就给个机会我,我人这么靓仔,又知情识意,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么好男友上哪找呀?”
“这么多优点没看到,脸皮厚就有见着。”
“你信我啦。”
“喂你别跟了,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