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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叽歪什么!等咱们老了,弄跟绳子吊死了干净,也不用谁端老盆送终,随便扔哪沟里了事!省的拖累自家闺女!”
果然是这一套,姚小改心里无奈,又气又恼,忍不住眼泪流也出来了。她哭了一会子,拿袖子一擦眼泪,说:
“爸,妈,你两人也不用寻死觅活的了,要我留在家招女婿,行,可是你们别逼我,总得我自己能看中才行,要不,你们逼死我也没有用。眼下这个人,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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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打算怎么办?”晚上睡觉,姚三三悄悄贴在姚小改耳边问她。
姚小改没说话,姚三三安抚地拍拍她,一时发愁了。招女婿,在当时农村没儿子的家庭差不多都会这样做,女婿进了门,一切都是按着儿子的名义,能作为儿子写上族谱,将来孙子也随女方姓,女婿继承家业,给女方父母养老送终就名正言顺。而女婿和女儿,按风俗是不能给父母端老盆送终的。
不然周围人就会说,这家子绝户了。
姚连发和张洪菊两个没啥文化的农民,思想都是最传统的,会这么做很正常,也能理解。可是如果条件是让姚小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姚三三觉得谁都接受不了。
其实想想,她爸妈也是可怜又可悲,他们甚至会坚信,他们做的是对的,全都是为了这个家。
“小改,别怕,走一步算一步,你不喜欢那个人,谁都不能逼你。”姚小疼轻声安慰她。
“我不怕,逼急了,我就抬腿二百八,我走远远的。”
走远远的?可是……二姐根本就没上过学,这两年跟着小四一起学习,基本学完了小学一二年级的东西,也就是勉强能认得一些常用的字。她没怎么出过门,出门最远也只有几十里路,她也不喜欢凑热闹,平常更愿意呆在家里。
让这样的二姐独自出门闯荡?实在不叫人放心。
起码现在不行。
姚三三觉着,眼下这件事,就像结了个绳疙瘩,解也解不开。二姐这样一回回的抗下去,怎么才是个头?
她如今能想到的,就是能拖就拖,拖到啥时候?拖到二姐能独立起来,或者拖到二姐有了合心意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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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虽然因为姚小改的婚事,闹得一家人心里乱糟糟的,然而家里的日子却照旧一天比一天好。姚连发两口子安心家里的事情,种地干活也卖力,再加上猪和羊,姚家的日子一天天有了起色。
然而姚三三这阵子却纠结起来,她那塘子里的泥鳅,到底要不要卖?
冬日难得的暖和天气,太阳暖暖地照着,姚三三坐在她那个鱼塘边上,盯着鱼塘拿不定主意。
鲍金东当兵走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他走之后,天就冷了下来,泥鳅就不能收了。然而塘子里的泥鳅,这一个春夏已经放进去不少了,如今也该长大了。
现在逮出来卖,年节前必然卖个好价钱,让她稳稳赚一大笔;年节前,那泥鳅的价格愣是比夏天高了好几倍,听着都让人兴奋。
然而她眼下也不急着用钱,这泥鳅要是不逮,过年开春泥鳅孵卵,肯定满塘子的小泥鳅。她要是把这附近几个塘子都承包下来,一边收购放养,一边把现在塘子里的泥鳅分几个塘子养,她这泥鳅,也就有些规模了。
等她有了一定的规模,她就能跟收泥鳅的老板拿一把价钱,再或者,她可以自己去探一探城里的销路,这就能铺一条长久的路了。
再说,她还在设想着,能不能人工孵化泥鳅苗。鱼苗能人工孵化,当地挨着大水库,池塘河道也多,养鱼的人家多,有的人就专做鱼苗的生意。可这泥鳅苗,却没听说有哪家孵,姚三三想买都买不到。
买不到,市场就缺了这东西,正好她自己来做呀!
可是她还要一边上学,孵化泥鳅苗的事情,正要鼓动大姐二姐一块弄,要是能做起来,姐妹几个也有了一项自己的长期事业。现在有爸妈在家种地,家里农活不愁,总不能姐妹几个都栓在那几亩田地上吧!
“不管怎么样,先把那几个塘子包下来再说。”
姚三三自言自语,既然冬天价格高那老多,她为什么不把夏天收购的泥鳅暂养起来,留到冬天卖?
泥鳅适合生活在浅一些的水里,深水压力大,氧气少,不适合养泥鳅的。这里一溜儿鱼塘,都是早些年村里挖的,水不算深,水下满是淤泥,水里浮游生物多,正适合养泥鳅。看着能挣钱的事,不去做的话姚三三心里痒痒难受。
这鱼塘,总还有鲍金东一半呢,这家伙走了以后,也没来个信啥的,姚三三觉着,就不用跟他商量了吧?反正临走时她说过了,这塘子如今就算是她一个人的了。
“不卖了,留着,留着让它长大钱。”
姚三三嘀咕了一句,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离开。
才刚念叨完,第二天上学,姚三三就收到了鲍金东的信,盖着义务并免费信件的章。信写了好几张纸,都是说些子部队里的事情,新兵军训三个月,不敢写信,收信勤的人班长要批评的。后来下到了连队,是在很闭塞的地方,通信不是很方便。
“给你写一封信,要经过好几道关口,写好了先交到班长手里,班长隔一阵子,凑多了一块交给连里,连里每隔一段时间送出去一回,收信也是一样,你给我回信,也要这样经过好几道才能到我手里……”
谁说一定给他回信啦!
“我在这里一起都好,刚来的时候,也觉得苦,天冷得不行,山上的雪一年到头都不化,滴水成冻,耳朵都能给你冻掉了。这地方风大,站岗的时候都能把人刮倒,跟我一块分来的南方兵受不了,晚上偷偷哭鼻子,不过我没事,咱农村里长大的,这点苦我还不当回事,不用担心……”
这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啊?再说谁担心他啦!姚三三觉着,鲍金东那家伙,就算扔到沙漠里,他也能很好地生存下来。
然而姚三三想了又想,不回信,万一他认为自己出了啥事情呢?还有那泥鳅塘子的事情,总得知会他一声。
于是,一个多月后,远在新疆军营的鲍金东收到了姚三三的回信,信倒是写了不少,满满当当说的都是她那泥鳅的事情。
这丫头,上泥鳅瘾了!
过年一开春,姚三三就开始张罗承包鱼塘的事情,姚三三用的是她自己的钱,姚连发不支持,也不说反对。毕竟姚三三这里两年各种折腾,也挣了钱的,解决了自己和小四的学费不说,她姊妹几个日常花销,穿衣裳买鞋,就都是她们自己的钱。
姚三三顺利承包到了五口鱼塘,加上原先的那口,一共六个鱼塘了。
“大姐二姐,你俩等着瞧,这一溜儿的鱼塘,早晚都是我的。”姚三三看着那一溜儿十几二十口鱼塘,踌躇满志的样子。
“嗯,信你。你负责发鱼财,要干活我跟你帮着。我呢,负责喂好咱那群羊,发咱的羊财。”姚小改笑。如今她那群羊,已经有几十只了。
“咱就这么养,是不是不稳妥?我觉着咱得去学一点养鱼、养泥鳅的技术才行。我看人家养鱼,每年都清塘子消毒,咱用不用先学学?”姚小疼说。
“嗯,应该。”姚三三点点头,“起码咱得把新承包的鱼塘清一遍,消消毒,里头不能有黑鱼、混子鱼啥的,有的鱼它吃小泥鳅。要把旁的杂鱼都清理光,专心养咱的泥鳅,往后收的泥鳅,咱能留多少留多少,养起来,等到冬天好卖高价钱。”
不光要学养泥鳅的技术,她还打算叫大姐去学习孵化鱼苗的技术。泥鳅这东西好养,但是也要讲方法的,眼下方圆几十里,除了马埠那家用水泥池子暂养,还没听说有旁人家用鱼塘专门养泥鳅的。泥鳅这东西,在当地人眼里是个不上台面的东西,连正儿八经的鱼都算不上,瞧不起它,养鱼的多,养泥鳅的没有。
至于孵化泥鳅苗,更没听说有,姚三三打听了几个地方,都没听说有卖泥鳅苗的。不过,她觉着孵化泥鳅苗,跟鱼苗应该是同样的法子,那是个细心的活儿,让大姐去,再合适不过了。
泥鳅这东西,如今是乡下冷,城里热,大城市俏得很。并且姚三三知道,泥鳅这东西往后会越来越俏。不管是养殖还是孵化泥鳅苗,她们先做起来,就是抢占了先机。
姚三三把这些想法跟大姐二姐商量了,姚小疼略一思索,说:“要学孵鱼苗,让你二姐去吧,她也是细心耐心的很,家里的猪和羊,尽管交给我。”
姚三三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大姐的用心,大姐这是想让二姐有机会走出去,别整天憋在家里。
这样也好啊,兴许二姐能走出一条好路子呢!
☆、第53章 看热闹
姚三三一口气承包了六个鱼塘。初春时节,她正好给鱼塘消毒,杀灭野杂鱼。她养的是泥鳅,小泥鳅很容易被鲶鱼、黑鱼这些肉食性鱼类给吃掉。春暖花开,泥鳅也要繁殖了,新孵化的小泥鳅不堪一击,更是容易成为其它鱼类的食物。
所以,野杂鱼统统要消灭才行。
然而姚三三单知道鱼塘需要消毒,要杀灭野杂鱼,到底该怎么做,她却并不清楚。表面上看,把水放干净,野杂鱼逮干净就行,然而有些鱼类的鱼卵和某些虫卵,早已经产在塘底淤泥中,天气一暖和,就自己孵化了。
姚三三如今放了学,就跑去水库看人家养鱼。她请教了好几个养鱼的老把式,学到了好几种鱼塘消毒的方法,自己对比之后,决定用生石灰消毒。早先承包的那个塘子已经放养了泥鳅,就先不动,新承包的五个鱼塘,都要仔细消毒。
用生石灰消毒,先要把鱼塘里的水放掉,隔一段在塘底挖一个小坑,放进去生石灰,趁着生石灰发热往池子里泼洒,还要用靶子把淤泥耙开,杀灭病菌和杂鱼卵、虫卵什么的,保证消毒彻底。
这可是个重体力活。如今鲍金东那个干重活的不在家,姚三三首先想到的就是她那个准大姐夫杨北京了。杨北京自然不能推脱,穿上长雨靴,扎上大围裙,拿着个长柄水舀子下了塘子,埋头干了起来。
姚小疼自然不忍心杨北京一个人干,也穿上了大雨靴,下到塘子里跟着干活。姚三三却坐在岸上,看着鱼塘出神。
“懒虫,你包的鱼塘,你怎么不干活?”
姚三三转脸一看,二姐拿着耙子过来了。她笑笑说:“二姐,我在想,泥鳅要是逃跑了咋办?你知道,泥鳅这东西最喜欢钻洞,容易逃跑。”
“嗯,进水口、出水口都要放上细细的铁丝网。”姚小改下到邻边的塘子里,用耙子耙塘泥,一会子工夫就累得擦汗了。姚三三拿了个铁锹,跳进去挖小坑。
等她们弄好了这个塘子,就让杨北京和姚小疼来撒生石灰。姚小疼跟杨北京如今正大光明地来往,杨北京早晚没事就往姚家跑,两个人也是越来越甜蜜了。
这不,一边默契地干活,一边小声说着话,叽叽咕咕的,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这一对儿,都不是话多的人,在一起却时常就这样小声地说悄悄话,有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眯眯的。
杨北京和姚小疼,其实在悄悄商量事情呢!姚小疼刚过十九,杨家已经在考虑婚期了,杨家大哥甚至想提前给他们结婚。农村里这种做法也不稀奇,没到结婚年龄,先举行婚礼,农村人认可婚礼,至于结婚证,等到年龄补上就是了。
然而,姚小疼却并不想。家里如今这样子,她自己抽身走了,过自己的小日子,总觉着有些自私了。
“我哥是这么想的。我爸妈去的早,我们早一天结婚成家,大哥也就早一天安心了。你的意思呢?”
“咱两个……再等等吧?我一走,爸妈肯定就更得盯紧小改。爸妈整天就琢磨给小改找对象,上回又给她介绍个外地的,小改没答应。”姚小疼并不反对提早结婚,她自己的感情没问题了,可是二妹妹的婚事却叫人烦心。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杨北京沉吟着说,“小疼,你跟你爸商量一下,小改这也十八了,一直耽误着总不是个事儿,要是遇不上合适的,就让她自己找婆家嫁出去吧。等咱俩结婚了,头一个孩子给他随姚家姓,当作姚家的后代,行不行?”
这婚都还没结,一下子就说到生孩子的事儿了,姚小疼脸上冒了红,嗔怪地看了杨北京一眼,心里却在思索这个建议。杨北京愿意给将来的孩子姓姚,在这个农村地方算是难能可贵了,他真的是想帮小改一把,他体贴自己和家人,姚小疼心里不禁暖暖的。可是这个建议,姚连发会同意吗?
姚小疼红着脸,低低地嗯了一声。而另一边,姚小改浑然不知大姐和姐夫在说她的事儿,她耙完了塘泥,爬出鱼塘,瞧见大姐那一对儿靠在一起说话,扭过头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