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凌冱也不负欧由华的期望,他在“欧氏联盟”中开创出一番属于自己的新格局,他除了备受欧由华的重用外,在欧家,他更是人人敬重的“少爷”。
三年来,他的日子可说是顺利平稳,一切都如他所愿的进行着,但,就像世事难料般……或者,也可说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上个晴朗无雪的冬日清晨,欧由华被佣人发现,安详的在睡眠中死去。
没有疾病、没有伤痛,就像水在空气中蒸发般,欧由华没有惊动任何人,安安静静的走完他的五十八年。
简单而肃穆的办完欧由华的丧礼后,凌冱所面对的便是“欧氏联盟”里,各个股东对继承权的争夺战。
由于,欧由华是突然猝死的,因此他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明定谁为继承人,才导致“欧氏”今日的混乱局面。
“叩、叩、叩!”
正当凌冱出神之际,门外传来扰人的敲门声。
“进来!”凌冱揉揉酸疼的鼻梁骨,冷冷的命令。
韩峻无声无息的来到凌冱桌前。“欧小姐回来了。”狭长的狐狸眼,无波无纹地看着凌冱。
闻言,凌冱放下手中的钢笔,自案上抬首看向韩峻。“人呢?”短暂而冷漠的语气,传达出些微愤怒的因子。
“欧小姐在老爷的墓园里。”韩峻无平仄的淡答。
“是吗?这时候才知道尽孝道?”凌冱冷冷的嗤笑。起身走出办公室。
韩峻望着凌冱不若平日沉稳的急促步伐,深知少爷是真的被激怒了。
凌冱驶着快车离开位于纽约中城的“欧氏联盟大楼”。一路上,他的思绪始终不离那位与自己“素未谋面”的欧家小姐。
他一直都知道,欧由华有个独生女。只是在欧家的三年来,始终未曾见过她。
一度,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存在的真实性。因为,在欧家并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物品,像是照片之类的。会知道她,也是一次欧由华酒后不经意提及的,此后,他便没有听说过她的事。直到欧由华骤逝,韩管家提醒他,该通知海外的她,回来吊唁自己的父亲,他才又想起她。
只是,通知她之后,他等了她一个多月,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原来他以为,她至少会赶在丧礼前出现的,但,事实上,她一直都没回来。
而今,欧由华已入土三个月了,她才霍然出现。
他无法猜测她回来的原因。是为了欧由华身后的大笔遗产吗?抑或,为了欧氏的正统继承权?他就是想不透,这位如谜的欧家千金,到底为何选在今天现身?车子出了闹区,凌冱将油门踩到底,直往郊区狂飙而去。
欧运琛一身素白,站在父亲欧由华的墓地前,明眸毫无悲伤地瞪着大理石上父亲意气风发的照片。
久久,她开口:“你连死都要这么对我!”声音是那么的柔美悦耳,但,口气却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她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柔荑。“不闻不问,果然是你擅长的手段。”随字逐句,美丽绝伦的脸庞泛起层层霜雪。
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丝,她像是控诉般地继续说:“在我的生命中,你总是那么无声无息。没有关爱、没有责骂,你甚至没有叫过我一声‘小琛’、‘运琛’,或者‘欧运琛’……你知道吗?我几乎忘了你这个父亲。”
像是不想让美颜上的冰冷被热泪破坏般,她强撑着眼睑,不让眸中任何一滴泪滴落。“走得这么无声无息,也是对我的漠视吧!”
“因为我不是你最爱的女人生的小孩,所以不够资格在你的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是吧?”充满悲切的话语,一字一句地从她口中轻泻而出,透露了她心中极欲隐藏的情绪。
“不参加你的丧礼,是因为我还有这点自知之明。”讽刺般的轻扬唇角,她银铃般的笑声细细地飘在风里。
细不可闻的女性轻笑声,随着风,鼓动了凌冱的耳膜,顿住步伐,他微微眯起星眸,将焦点调至远处——
一抹纤纤白影就这么映入眼帘。
是她吧!她就是义父欧由华的独生女?
凌冱敛起眸光,迈开修长的腿,踏着墓园里的碎石小径,走向欧运琛。
“你可出现了,欧小姐!是回来尽孝道,还是为了遗产?”凌冱悄然的站定在欧运琛后方两公尺处,一开口便是讥讽之言。
随冷风而来的清冽男低音,让沉思中的欧运琛一凛,她缓缓转身看向来人——
像是被冰蓝的海水浸入鼻腔,欧运琛霎时乱了呼吸,十岁时的记忆,随着眼前男人的脸,浮现在脑海。
恍若海水已侵蚀她的中枢神经,她的意识瞬间模糊,在还来不及听清楚男人的话前,便掉入无尽的黑暗中。
第二章
凌冱身形孤单的倾靠着阳台周边,沉沉的抽着指间的烟,眸光复杂的望着左手侧,直达后花园地面的楼梯。
原来,这间位于欧家豪宅最高处、离大门最远处,一直以来,被他认为是三楼长廊底的贮藏室,竟是欧家千金的闺房。
吐了口烟,他不禁回忆着里头的一景一物。
她的房内相当大,空间被分为内外格局。外面,也就是有阳台的这间,是宽敞的起居室,里头除了简单的家具、壁炉外,尚有一架平台钢琴和一把置于法式躺椅上已蒙尘的小提琴。
而与起居室隔了道门,感觉起来如密室的里面,便是她的卧室。除了古典的四柱铜床外,尚有雅致的个人浴室。整体来说,她的闺房简直就像一户独立于欧宅内的公寓单位。就连出入,她都有阳台这个直达地面的专属楼梯可用。
这么清楚的地域划分,到底为了什么?是因为任性的公主想遗世独居吗?或者,她仍与十三年前一样——是个“过分坚强”的女子。
没错!就是那么一个缓慢的转身,他就已认出她是当年那名落海的女孩。
真没想到,她居然是欧由华的女儿。更没想到,她见着他的反应竟是昏倒。哼!要不是后来知道她是因“缺铁性贫血”而昏厥的话,他肯定会以为是自己那番“太过直接”的质问,把她给激晕的。
凌冱撇嘴冷笑了下,捺熄手中烟蒂,欲转身进屋之际,锐利的眸光瞥见正由楼梯上来的韩峻,于是他顿足在楼梯口等候。
“少爷!您找我?”韩峻的脚步停于最高一阶,未步上阳台。
凌冱背过身,双手收于裤袋,好半晌,问:“韩峻,你比我早来到欧家,你应该清楚一些欧运琛的事吧?”
他莫名的想知道她的一切,也许是想掌握她回来的动机,也或许是想知道当年那名落水的女孩,事后的日子好不好吧!总之,有太多不明的情绪与疑问在催促着他去了解她。
“父亲是在七年前来欧家任管家的,我也是那时进入欧家的,欧小姐当时已在维也纳了。”韩峻平声直述。
“她在维也纳学音乐?”凌冱根据自己在她房内所见的陈设,淡淡地问。
“欧小姐在欧洲的古典乐坛有‘咏叹天后’之称。”韩峻间接回应凌冱的问话。
“是吗?”凌冱低喃。他一向厌恶歌剧,尤其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咏叹调。“这么说,你也不清楚她的事?”缓步走向围垣前,深沉的眸光落在不明的远方。
“少爷要我调查欧小姐的一切?”韩峻低声沉问。
“不需要。她既已回来,我有的是时间了解她。”修长好看的指,思考般的轻点着围垣上缘,凌冱平稳喃言。
韩峻思索着他的话,问:“少爷,那……关于‘欧氏’最高继承权的问题……”韩峻看着他,言犹未尽。欧由华在世时,有意将凌冱训练为下一任领导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欧由华未留只字片语的骤逝,却使得“欧氏”里“反凌派”的股东,不认这笔帐。甚至扬言要抽资退股,以抵抗凌冱这个“非正统”的继承者。
“我会有方法对付他们。”凌冱撇嘴笑着。“要正统是吗?会的!会有个绝对正统的继承者的!”真正发自蓝眸底的坚定目光,穿透瞳上那层薄物,射向欧运琛房里,敛去唇边的笑纹,凌冱深沉的思量着。
韩峻灵光一闪,随即领悟。“少爷的意思是……”
“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凌冱意有所指的说,举步欲进欧运琛房里。“下去吧!今后还有许多事要你操劳,有时间就多陪陪韩管家吧!”语毕,他身形隐没于落地窗内。
韩峻对着窗门微微颔首,转身下楼梯。
轻柔的掀开床幔,透着微弱的古典吊灯薄光,他审视着床上人儿的脸色。
也许是唯美的橘光影响,也许是高挂于架上那瓶铁剂发挥了效用,此刻的欧运琛,笑颊晕红,已不再有下午的病态苍白在那张绝伦的脸上。
像是检视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凌冱细细地抚着她的容颜。“不管你是为何回来!你都会在我的掌握之中的!”幽静的气流里,他的嗓音显得魔魅。
“哇……”像是拒绝聆听任何声音般,昏睡中的她,下意识的将头埋入枕头堆中。
凌冱制住她蠢动的身子,执起她雪白的左臂观看了会儿,确定针头无位移后,扶正她的睡姿,坐回床旁的安乐椅上,静静的等着她清醒。
昏暗的长廊,山似的男人背影停驻于出口光源处……
“爸爸……”小女孩朝着光影处奔跑,双手不停的往前攀抓,企盼接触那属于父亲的影像。
但,似有强大的推力存在般,每当小女孩往前一公尺,尽头的背影就离她更远,使得疲于奔命的女孩永远接近不了。
“爸爸……等等我……等等小琛……爸爸……”小女孩急喘呼喊,晶莹圆滚的泪珠颗颗滴落。
奋力的追跑,不仅使她接近不了父亲,更让她仆跌于冰冷阗黑的长廊……
“……你……总是这么……对我……”饱含痛苦与不甘的呓语,模糊地自欧运琛唇中逸出。
凌冱猛地睁眼,起身取下快滴空的点滴瓶,抽出她臂中的针头,甫抬头,却惊见睡梦中的她,竟是满脸泪痕,枕边亦湿了大半。“醒醒!欧运琛!”轻拍着她的笑颊,有些急切的唤着。
“唔……”一向敏感的听觉神经,在接收到讯息后,她开始有了反应的颤动羽睫。
“醒醒!你已经打了两瓶铁剂了!快醒来!”凌冱瞧着她那不停涌出的泪水,有些烦躁的命令。
并非他无情的要将她自病弱状态中吵醒,而是他太清楚梦魇带给人的痛苦,因此,无论她是否还疲累,唯有把她自梦中叫醒,才能止住她那奔流的泪与精神折磨。
半晌,她紧闭的双眸仿佛挣脱蜘蛛网的蝶儿般,猛地张开。
“终于醒了。”望着她茫然的泪眼,他语带不耐的说。
“谁?”月晕般的光线及水气迷蒙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床畔的人。
凌冱只是淡淡的说:“把泪水擦干!”不甚温柔的将身上的方帕递至她面前。
泪水?欧运琛愣愣的抬起右臂,纤指颤抖的轻触湿冷的脸颊。呵!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泪。
见她无意接取方帕,凌冱低叹了声,在床缘坐下,拉开她机械式摩挲的素指,轻拭她柔嫩的脸蛋。
“你这些泪,流得不嫌太迟吗?”他下意识认为,她的泪是因为亡父而流。
嘲弄中带着斥责的语气,让她彻底清醒,并忆起墓园的一切,她凝视看向凌冱。
是他!果然的是!十三年前,自以为是救回她的人,就是他。即使他成熟了许多,甚至刻意掩饰“真正的自己”,她仍可轻易辨认出他是那名蓝眼少年。
她出神的瞧着他看,让他误以为她不明白话中涵义,于是他又说:“怎么?不懂意思吗?或者,你是梦到被怪兽追,才吓哭的,而非因为愧对你父亲……”
“谁说我愧对他!”闻言,欧运琛激动的挥开凌冱的手,美眸中闪着怒火瞪视着他。
凌冱手拿方帕僵在半空中,寒着脸。“别告诉我,你有回来参加义父的丧礼!”语气很冷。
“哼……”她冷笑着。“义父?有了你这个儿子,我回不回来有差别吗?”原来在父亲的生命里,她真的什么都不是,认个义子是用来否定她的存在吧!
“你在说什么?他可是你父亲?”凌冱捏紧她漂亮的下颚,生气的质问。
欧运琛忿忿的看着他。“我恨你!”几乎是咬牙地吐出这强烈的言辞。
“什么?”一时间,凌冱失了听觉。
“我恨你!你先是在十三年前自以为是的救了我,又在十三年后的今天拥有了你不该有的认同,我很你!”欧运琛仰着被他捏紧的下颚,双掌撑住床褥徐缓坐起身,双眼迸出恨意直穿他眸底。
“你认得我?”凌冱诧异。虽然,她眼里的恨意来得莫名奇妙,嘴里的语意,说得暧昧不明,但他却听懂了一点,那就是——她认出他了。
“岂止认得!我根本是恨你入骨!”她像是只具攻击性的动物般,凶狠的瞪视他。
她的回话,令他微蹙紧双眉,但仍为她的敏锐洞察力而感到不可思议。“不是蓝眸的我,你却能轻易认出,显然我在你心中的份量不小。”放开对她的钳制,瞥了眼被他捏红的鹅蛋脸,他冷冷的笑着。
“十三年前,你那张脸已刻蚀在我心底!”原该属于情人间的字意,在她咬牙切齿的诠释下,却像是给仇人的警告。
“这么说,在你面前,这是多余的喽!”凌冱冷冷的笑,并取下眸中的隐形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