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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理忽然转过头来。
范子庆连忙背过身去,他紧张得喉咙泛着咸味儿,脊背呼呼地冒着汗。他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才悄悄地一点一点地把头转向后方。
小理根本没看见他,虽然她的眼睛向着他的方向,但是她却根本没看到范子庆。
小理只是恍惚听见有孩子在喊“妈妈,妈妈”,那声音怎么和陶陶那么相像啊!当她确认并不是在叫她,就立刻又向前走了。
范子庆飞快地跟上王小理,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想停下来,可是身体却跟着小理向前,向前,向前……
小理在麒麟花园的一幢楼前停下,在楼洞口张望了一会儿后走进楼里。
范子庆松了一口气,他浑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他走进对面的一个楼洞,一屁股坐在地上,拽过衣襟擦着满脸满脖子的汗。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像一个中了暑的人,思维一片混沌。他本能地盯住小理刚刚走进的那个单元,他眯起眼睛看,是三单元。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三单元,从车上走下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范子庆站起来,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操!溜光水滑,衣冠楚楚,雍容华贵,风度翩翩……怪不得王小理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啊!
愤怒的范子庆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哆嗦着手掏出手机,按下刚才储存的电话号码。
对面那个男人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 (140625)
日期: 03/18/06 19:39
王小理和江海岸从小理的新居走了出来。
江海岸走在前,王小理走在后。两个人在楼口又说了一会儿后,江海岸告别离开。
小理看着江海岸的背影,海岸回头向她挥挥手。
麒麟花园的绿化水平真是名不虚传啊!小理在身边的一棵小树上摘下几片绿叶,凑到鼻子前深深地嗅了嗅,然后站在树下开始活动四肢。屋子里的气味太呛人了,而面前的这些植物又是这样可爱,小理好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小理抡着胳膊,晃着腰,偶尔闭闭眼睛,神情愉悦而恬静。
范子庆冒火的眼睛注视着小理,腮帮子上的肌肉一抖一抖,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小理正要上楼,范子庆箭一般蹿到她的面前。
范子庆死死地搂住小理,小理全力挣扎。
麒麟花园是个刚刚落成的高级住宅小区,除了一小部分住宅被一些有经济实力的单位和个人买走外,大部分还在待价而沽。所以,小区很静,人也少。
小理的叫声搅乱了麒麟花园澄澈安宁的上空。
扭打中,小理看了看范子庆的脸,那张脸被各种情绪撕扯得七扭八歪,小理一阵绝望,然后又是一阵恶心。
“放开我!”小理狠狠地掐范子庆的胳膊,范子庆痛得松了手。
两个人互相看着,眼里都是仇视,胸脯都在剧烈地起伏。
“小理,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我受不了。”范子庆抱着头蹲下去。
“报复你?你在说什么?”小理莫名其妙。
“不要装糊涂。”范子庆哭着,拼命捶打着脑袋。
“装糊涂?范子庆,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儿!”小理的肺都要炸了,她真怕有人看见这一幕,她的头晕起来。
“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向你解释!”范子庆站起来,摇着小理的肩膀说。
小理知道她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我上去安排一下,马上就下来。”她向楼上走,范子庆则像突然失去了依靠的纸人儿一样痛苦无比地瘫软下去。
小理转头看了范子庆一眼,看着他正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咧着嘴。
前世造孽啊——小理仰起头,在心里哀叹。
小理回到正在叮叮当当装修的房子中,检查了一下工程的进展情况,叮嘱了木匠几句,就回到了范子庆身边。
小理带着赴死的决心和范子庆一起来到了“五二一”。她的心抽搐一般地痛着,泪水汹涌地簌簌滚落。她在心里问:苍天啊,为什么要让我受这份折磨?!
范子庆的眼珠红红的,他极力保持着镇静,尽管此时他那小狼般强壮的身体已经充满了对王小理的欲望。
“小理,你听我解释。”他沉痛地说。
小理无言。她像几秒钟前还快乐平安的旅客,突然就被劫机犯当做了人质,除了极度的恐惧,就是绝望的听天由命。
她呆呆地看着范子庆,看着范子庆开启着干燥的嘴唇开始了诉说。此刻,小理是那么讨厌他的诉说,尽管她曾经被这像女人一样的喃喃诉说深深地打动过。
“我料到你早晚会知道的。”子庆说。
小理真想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一声——我他妈的知道什么?我他妈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但是,小理忍住了。除了哭泣,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何况是喊叫。“我就知道郑好会把一切都告诉给你的。”子庆接着说。
“郑好”两个字把小理惊醒了。
“开玩笑,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郑好了!”小理瞪大了眼睛喊。
范子庆并不理会小理的话。
“那天真是很巧,郑好一定是误会了。”范子庆像是回忆着什么,然后突然抱住小理说,“不管发生了什么,请你相信——我只爱你一个人!”
小理无奈地笑了,她有些蔑视地看了范子庆一眼,心想:你的爱算什么?你的爱有那么重要吗?
北方的夏天与北方的冬天同样可怕,夏天的“五二一”像个蒸笼。被范子庆搂着的王小理全身都是汗水,汗水把衣服粘在她的皮肤上面,她用力推开范子庆,人却突然虚脱了。
小理的脸煞白,头上是冷汗,眼前黑黑的,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她瘫软在“五二一”那张她不止一次躺过的床上,心情迷乱而凄凉。
范子庆摸摸小理冰凉的头,“小理,你怎么了?”他急急地问。
小理费力地抬起手,对着范子庆摆了摆。
小理的意思是:闭嘴。
范子庆却领会为:没关系。
于是,范子庆放了心。他怀着获得了原谅的喜悦拥抱小理,开始亲吻那久违了的,让他时刻思念着的女人王小理身上的一切。
王小理拼了命似的从范子庆的身下挣脱出来,她披散着头发,跪下身来,绝望地抱住范子庆的双腿,声嘶力竭地喊着:“求求你,放过我!”
范子庆蹲下身,掰开小理的双手,把小理重新抱上床。
“你这样只会让我离你越来越远!”小理哭着喊。
“我不这样你就会离我越来越近吗?!”范子庆也哭着喊。
“求求你,放过我!”小理再一次声嘶力竭地哀求。
“不!不!”范子庆也声嘶力竭地吼着,“除非——我死了!” (140625)
日期: 03/18/06 19:39
春风乍起的时候,范子庆轻易地走进了小理的生活,走进了小理的身体,小理也轻率地接受了范子庆的感情。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料想到几个月以后,等待他们的竟是这样的局面。
有些时候,遇到了最爱你的人会成为你最大的不幸。
细细追究一下,我们的命运就是由一个一个的邂逅决定的。就那么一刹那,却注定了一年又一年,注定了我们长长的一生。
女人的卵子邂逅了男人千万个精子中的某一个,亿万个这样的邂逅便造就了地球上的亿万民众。
人这辈子,最致命的邂逅是婚姻。
最后的,也是谁也躲不了的邂逅是与死亡的邂逅。
王小理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泪水已经把手绢洇成了一块水淋淋的破抹布。
她找了一个电话亭,拨通了郑好的手机。
一听到郑好那熟悉的声音,小理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命运啊,你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安排了这么多的邂逅呢!
先是小理邂逅了范子庆,然后是小理邂逅了江海岸,最后竟然是远在北京的郑好邂逅了正搂着范子庆的脖颈热吻的申冰冰!
在北京中关村的一家大型超市里,推着购物车的郑好被一对搂在一起的男女挡住了去路。在她绕开他们的时候,购物车刮碰了那个男孩的衣服,男孩扭过头——是范子庆。
范子庆惊慌失措,申冰冰泰然自若。泰然自若的申冰冰迎着郑好的眼睛,还要继续她的亲吻,被范子庆挡回去了。
“小理,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你,因为我很清楚你根本就不在乎范子庆……”郑好还要往下说,不巧的是,她的手机也没电了。
那个女孩会是谁呢?谁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范子庆呢?她长得什么样?她漂亮吗?她年轻吗?
与郑好通过电话的王小理长久地呆立着,心里早已没有了对范子庆的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对申冰冰的疑问。
夜深了,小理仍是睡不着。
她的心里塞满了嫉妒,她想像着一个年轻貌美妖精一样的女孩子与范子庆缠绕在一起,一次次地从范子庆的身体中掠走那本该属于她的——属于王小理的激情的岩浆。
小理的脑海中放着一部画面清晰的电影。男主人公是范子庆,他的每一寸肌肤都为小理所熟悉;女主人公的脸却是模糊的,但是小理宁可认为她比自己要美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范子庆和那个美女一次次地做爱,床上床下,做各种各样的爱。
小理想扑上去,把范子庆从女孩的身体里夺回来。
小理浑身发着烧,她想,如果此刻她仍躺在“五二一”的床上,她决不会放过范子庆,她要使出浑身解数把他榨干,让那个妖精女孩再也甭想从范子庆那里得到一点点滋润。
借着寂静的黑夜,小理想真切地听听自己的心声。
范子庆对我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是真的讨厌他吗?我讨厌他却为什么吃他的醋?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吗?
一夜无眠,小理一次次地问自己,却是越问越迷惑,越问越迷失……最后,什么答案也没得到。
第二天一上班,小理就接到了范子庆打来的电话。
“小理,对不起。”范子庆说。
“别这样说,有什么对不起的呢。”小理说。她的态度缓和下来,甚至有些温柔,她自己也不知她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
“别和别人好,行吗?”范子庆说。小理知道他指的是江海岸。
“你也误会我了。”小理的话语中多了一个“也”字。
领会了其中的含义,范子庆高兴得说不出话。
“咱们和好,可以吗?”范子庆说。
和好是什么意思?继续“五二一”的日子吗?
小理沉默了。
她不想。
她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
她已经适应并且喜欢上了没有范子庆的坦荡荡亮堂堂的日子。
在电话中,小理和范子庆话不投机,又一次不欢而散。昨夜对范子庆的渴望和刚才对范子庆的柔情如泥牛入海,立刻就无影无踪了。
小理怔了好久,她知道幽灵一样的范子庆还会随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爱的极致是毁灭,小理想起这是无数文艺作品揭示过的主题,她感到不寒而栗。 (140625)
日期: 03/18/06 19:40
“这里是五百元,你的劳动所得。”海岸把一个信封推至小理的面前。
小理笑,手指搭在唇上,头轻轻地向一边扭。
“你呀……”海岸的眼神涣散了片刻。
“什么?”小理问。
“没什么,就是,你笑起来特别地——有特点。”海岸没把好看这两个字说出口。
小理的脸上浮起两片红云。
“你校得真好,我自叹弗如。”海岸说。
“你写得真好,我甘拜下风。”小理说。
两个人一起笑了。
海岸发现,王小理不像别的女人,王小理能让他彻底地轻松,他们总是能谈得来——没有企图,没有客套,没有矫情……而是真正地谈得来。
海岸和小理一起笑起来的时候,心里在想:在走过了半个世纪之后,能坐在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茶馆里和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可爱女人一起发自内心地微笑,也算不枉此生了!
小理笑的时候,却无意瞥见装钱的那个旧信封上写着“江海岸副台长亲启”的字样。
小理拿起信封,接着笑,“做副台长多少年了?”她问。
江海岸愣了一下。说不好为什么,他一直没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王小理,如果不是这个被他忽略的旧信封出卖了他,在王小理的心中,他将一直是电视台的一位普通的编辑——一位自告奋勇帮助王小理设计新居的、“我爱我家”栏目的编辑。
江海岸对王小理隐瞒了身份,不是因为自卑,而是因为自信和自信带来的担忧。
一个有成就感的男人,最难避免的就是女人的骚扰。目前海岸的财富与地位都达到了可以被女人们骚扰的条件,这可不是夸大其词哦,他周围那几个远远不如他的老伙计不都被漂亮美眉们折磨得死去活来吗?
这世道,成也女人,败也女人;害女人之心不可有,防女人之心不可无啊!
“七品芝麻官,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