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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拷打供出内幕,如何是好?李成想到这里,精神恍惚,都没听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
忠王察觉李成异样,问:“大使心神不宁,有什么事?”
李成赶紧岔开话题:“我是没见到陛下,一想到龙体违和,就有些揪心哪。对了,陛下如何病的?”
忠王叹了口气:“原本皇兄年纪大了,身体就不大好,寿春陷落,楚国覆灭,潘彰自戕的消息传来,便一病不起。经过太医调和,说是年老体衰,受了刺激,所以如此,静心调养百日即可,但百日内万不可再受惊吓,否则再难医治。我们也是小心服侍,连太子养的徼兽和馔嘏,原来陛下也是很喜爱,现在为了龙体安康,都移到东宫去了。本来皇兄龙体日渐康复,结果那晚孙景隆发动兵变,叛军到处搜捕孙朝宗,孙逃进大明宫寻求庇护。熟料叛军竟然闯到宫来,谭武福当着陛下的面,在龙榻前将孙朝宗硬生生扯走,乱刀砍死。陛下受此惊吓,惶恐不安,病情日趋沉重,太医太医们已经对本王说束手无策了,人间的方子他们已经用尽了,现在只能调养,好不好只能看老天了。”
回到会同馆,李成滤滤思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真不知道应该希望皇帝康复还是恶化下去,心善难成事,说的一点没错。哎,多希望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这样就不会有许多烦恼了。思来想去,忽然想起这洛阳城还有个朋友,值得拜访,怎么这般健忘!
李成带从人去温氏财团总部,递上名帖,大门很快打开,门卫将李成引入。数年不见,温紫光一如既往的富态,优雅,甚至,更细白了些,有些瓷娃娃的样子。李成说:“你这皮肤真嫩,小日子过的滋润啊。只是多了几道皱纹。”
温财神顿时大怒:“要换了别人说,任是千岁万岁,我也轰出门去,”语气立刻一转,“唯独老弟你说,我不生气。是啊,今年我也六十一啦,就算再怎么会保养,终究岁月不饶人。不提这些,来来来,你我兄弟多年不见,还不痛饮一番!”
两人登上梦幻宫殿顶层,早有仆从摆满美酒佳肴,山珍海味,飞禽走兽,玉泉甘露,甚至还有咖啡。李成笑了:“温兄天生富贵,衣食无忧,不知羡煞多少人哪!”
温紫光说:“再富有,也需要一个朋友啊。对了,老弟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李成说,“等一切都结束了,和成洁到一个帝国权力管不到的地方,厮守终老,再不理尘世烦恼。”
财神顿了顿,说:“你想退隐?”
“是。”
“怕不容易啊。”
李成摇头不信:“只听说求富贵难,没听过弃富贵难得。得到难,难不成放弃也难?”
温紫光说:“我倒不是担心你放不下荣华富贵,我是怕元首未必肯轻易放你走啊。”
李成说:“能当面辞掉最好,若不答应,我弃官纳印也要走。对了,我有个事想问你。”
“但问无妨。”
“何进在长安做的那些个鸟事,怎么报纸全版刊登出来了?还连番羞辱,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何进与你,好歹也有交情。”
温紫光倒向椅子靠背,说:“且听我慢慢道来,这个事有些缘故的。办报纸的理念是我提出的,资金也是我给的,报馆也是挂靠在财团名下,这些不假。只是办报的人,都是原共进党的成员,说要把我的‘新、快、真’的办报理念坚持下去,我表示全力支持,要求他们不要怕阻力,我会全部扛下来,只要求他们能够坚持自己的信念,不要说何进,就算遇到我的事,他们也一样会登出来的。”
李成皱眉:“好是好,可日后大唐一统,政令归一。一个政权,一个领袖,一个声音。你觉得元首能容忍这样的异声存在么?”
温财神说:“我也知道日后也许会惹来麻烦,可是,我被他们一段话打动了。”
“什么话?”
“岂能因声音微小而不呐喊,岂能因力量微弱而不抗争?只要还有一个人在说真话,就不能说所有都在说假话;只要还有一丝光明,就不能说这个世界是黑暗的。再坚固的牢狱,只要你不放弃,终有一日能获得自由。”
李成呆了,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他们一般热血沸腾,为理想不惜生命,可现在再也提不起这个激情了。既然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那就走吧。这样一想,去意更决。
李成仰天长叹,什么时候自己从朝气蓬勃,锐气进取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男人呢?
温紫光说:“今日兄弟相聚,不提伤心事。来来来,这是东海的飞鱼,大唐怕不多见,我知道老弟最怕刺,所以叫人剔除了所有的刺,快尝尝。”
李温二人欢宴一天,傍晚出得门来。早有人焦急等待,原来是何进的联络员,他说现在城中部分武装和人员被搜出,城外也加紧了防备,部队处境危险,人人如惊弓之鸟,请示总指挥下一步怎么办。
李成想了想,说:“你回去告诉何进,让部队化整为零,近期不要展开大规模活动,与大使馆保持三天一联系,千万不能暴露。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找大使馆庇护。”
一行人回到会同馆,留守人员慌慌张张汇报,称洛阳坊间有流言宣布唐国使团是来颠覆大隋的,号召百姓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赶走使团。
李成听了,愈加惊慌,正在首尾难顾的时候,有人要求见大唐特使,对上暗号,竟是城中共进党队伍的队长。李成立刻下令召见。来人进入大厅,四目相对,李成愣住了:“怎么是你”
第七十七章 谁家黄柳成飞絮
更新时间2012…9…2 18:26:37 字数:5739
整个洛阳城都在谣传唐国此次使团是来颠覆大隋的,李成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共进党队长求见,于是急忙召见,熟料来人竟是沈国宏!李成吃惊:“怎么是你,你愿意出仕了?”
沈国宏下拜道:“为了报答李大使与叶公子的恩情,我不得不来。仅此一次。”
李成心中黯淡,不过情况紧迫来不及容人悲伤,扶起沈,询问对策:“现在城中人员暴露被捕,城外部队处境危险。眼下又谣言四起,如何是好?”
沈国宏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关于使团阴谋,乃是我设计解套之法。”
李成奇怪:“怎么说?”
“既然人员与武器被搜出,怎么解救都不行,那就反其道而行之。我命人散布谣言,称大唐使团图谋不轨,那些被捕人员都是隋国子民,为了除掉敌国使团才武装自己。孙景隆初登统领之位,地位不稳,为了取得长安支持,必然要平息舆论,释放队员。”
话音刚落,副官谭武福前来拜访大使,他一进门就解释城中谣言均是无风起浪,大统领根本不相信,请使团放心呆下去。
李成与沈国宏打个眼色,试探道:“你说的倒是好听,我可是听说很多人要来杀我,还携带武器,刚刚被捕呢。说不定有这样想法的人更多,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安全点。”
谭武福听了,惊慌不已:“千万不要!那些人只是普通市民,邻里起了纠纷,持械武斗罢了,大统领已经吩咐,没有事就尽快释放,平息谣言,以去使团戒心。”
李成心中大石落地:“那我们勉强呆下去吧。”
谭也松了一口气:“那我回去也不用受责罚了。对了,大统领带话来,陛下龙体康复,明日召见大使,还请早做准备。”
“知道了。”
皇帝龙体依然不适,闻说大使到来,于龙榻上强扶病体接见。李成上前一把抱住:“李成何德何能,蒙陛下如此厚待!”
皇帝紧紧拉住李成的手,说:“你终于来了。能再见大使过人风采,寡人欣慰不已。”
李成仔细端详皇帝,往年来时,虽然已老,毕竟精神矍铄,今日却苍老许多,白发稀疏,牙齿脱落,皮肤亦如树皮褶皱裂纹。尽管太监们放了很多香囊在旁边,依然挡不住皇帝身上散发出的快入土的那种腐朽的气味,李成想起情报说皇帝将不久于人世,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皇帝笑道:“朕今年已七十三岁,亦知天命。岂有永生不灭者乎,大使何必难过!”
李成强忍悲痛:“是,李某胡思乱想,让陛下见笑了。此次前来,正是奉我国大元首之意,与陛下永结盟好,互不相侵,两国从此偃兵息武,共享太平!”
“永结盟好,共享太平。真好听啊!”皇帝停顿一下,挥手退去左右,忽然说:“前几日洛阳城里的流言,未必就是假的吧。大使这几日私下可忙着到处联络人马?边境想必已经大军云集了吧。荆州应该是高杰,并州是李必发,吴郡嘛是龚超——不对,龚超擅守不擅攻,应该是张兆伟。寡人说的没错吧?”
李成应也不是,否也不是,低头无语。
皇帝继续说下去:“这些话寡人没有对任何人说,说了也没人信。孙景隆忙着弄他的位置,哪有眼光看别的地方?寡人那个王弟,不知道真蠢还是有什么打算,非要说唐国没有敌意,可以相信。其实,刘协更改国名,废除大隋年号,这不是明明白白表明要灭亡我大隋了吗?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哦。”说着说着剧烈咳嗽起来,远处太监立刻赶过来,递上金盆和丝绸,悄声道:“启禀皇上,太子求见。”
“准。”
一个十五岁少年应声而入,一身华丽,英气逼人,李成禁不住心中赞叹,假如自己也是十五岁,一定会嫉妒死。
太子先跪拜请安:“振儿祝父皇龙体安康,万事如意。”
“起来吧。”皇帝注视太子,目露柔光,“心愿虽好,只怕朕熬不了多久了。”
“父皇仙神佑体,列祖庇护,定能安然度过”
“假如寡人月内不治,皇儿如何守住这江山?”
“父皇务须多虑,龙体定然无恙”
“朕一定要你说。”
太子迟疑片刻,说:“内托大臣,以图长治;外削禁兵,以图久安。轻徭薄赋,以兴民生;陈兵边境,以备不测。”
皇帝击掌赞道:“说得好!那如果敌人——比如这个李大使,接连内应,内外夹击,围困洛阳,你又如何解之?”
“洛阳带甲之兵尚有数万,粮草可支十年。只要坚守不降,各地勤王之师络绎赶来,敌军唯有覆灭,焉能猖狂?”太子说完,看了李成一眼,威严中露出一丝寒意,瞧得李成惴惴不安,竟然想起元首,不由心生躲避之意,神情极为狼狈。
皇帝道:“说的好,不愧寡人给你取一个‘振’字。你先退下吧。”
看着太子离开,李成松了一口气,又惧怕又佩服,说:“太子天纵英才,资质过人,可喜可贺。”
此话并非阿谀奉承,皇帝亦有同感:“此子聪慧,朕最珍爱。只可惜生不逢时,否则必为一代明君。”
话语既出,两人若有所思。过了片刻,皇帝兴致大发:“大使且与朕同游太液池,可乎?”
李成尚未回应,太监安大海劝谏:“陛下龙体违和,今日春寒料峭,若行舟涉水,怕对身子不好。”
皇帝说:“你的心意寡人明白。只是大使到来,朕心甚慰,你这是劝朕呢还是要管朕呢?”
安大海一个哆嗦,不敢多嘴。李成见此,亦不反对,跟随皇帝来到太液池。两人上了龙舟,泛游湖上。湖水清澈,舟行其上,如人在画中,妙不可言。片刻之后,天色昏暗,忽然下起小雨。太监急忙取出纸伞为两人打上,皇帝兴致勃勃地说:“朕亦有少年时,当日也是在湖中,狂风大雨,朕不用从人,独自划舟,冒雨直进,未想今日却划不动桨了。”回忆过去,皇帝诗兴大发,作词一首: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
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待雨停落,皇帝离舟登岸,来到皇宫城墙之上。李成亦不多言,紧紧跟随。禁军林立,旌旗飞扬,风吹旗动人不动,气氛肃穆。站在墙上,整个洛阳尽收眼底。此刻城中早已万家灯火,街上行人无几。皇帝颇感失落,扶着城垛,叹息曰:“十年了,十年了!这时间足够让一个男孩变成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年,足够让一个女人失去她的美丽容颜,而朕,就这么一直呆在这座皇城之中,哪儿也没有去,什么也没有做,一直在腐朽,一直在衰老,一直在等待,等待死亡最后的召唤。”
李成触动心弦,感伤不已。至夜返回会同馆,沈国宏报告各部情况:城中被捕人员已全部释放,但是武器被收缴,现在正想法弄一批新枪支弹药;城外部队处境也安全下来,正在演练各种突发事宜。与此同时,国内加急批文也抵达。元首亲笔批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