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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找哩!」
两个人就在走廊跑着。走廊下既不见常警告学生勿在走廊乱跑的老师,也日暮西山了。
三年级的教室是在三楼,从这可以确定那个偷窥者绝不可能从窗户,而是从楼梯逃走;而且逃走的路线也只能经过校园。
尽全力跑去找,应该还可以追到背影。
然而…
「奇怪,根本就没有个鬼影子!」
「是没有!」
在找遍所有地方后,两人又回到三楼走廊。结果一楼、二楼、校园、楼梯口,甚至连前面的校门,也不见人影。
嘉瑞用力踩着地面说:
「怎么可能会跑得这么快的!?」
「可能使出全力逃吧…不过也真的太快了!」
高敏这么说着,嘉瑞也只好放弃了。
「这下可好,明天这件事便会在整个学校喧天价响,而我就会被逼得变成一个拒绝上学的小孩!」
「拒绝上学?未免夸张了点吧!」
高敏忽然在楼梯口停下脚步,且还趴在墙上。
「怎么回事?难道那个人会消失在墙壁里吗?」
「你虽没完全猜对,至少也相差不远。」
「什么!?」
朝着高敏手指的墙壁,仔细一看,发现侧面有一块突出部分;就那一块地方颜色与墙壁有异。
嘉瑞也凑近来看。
「这是什么?」
「我就在纳闷,即便是超人,也不可能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高敏将凸出的地方拉起,果然里面是一个洞,而洞口的大小,怡与小窗户一样。
「这该不会是秘密信道吧?」
「怎么可能?这里是垃圾投入口啊!」
高敏望着里面说。嘉瑞听了又再一次反问。
「这是垃圾投入口!?」
「这是很老旧的学校,过去都是从这里把垃圾丢下去的。」
「真的吗?那下面是些什么东西?」
「就是堆垃圾的地方,再由工友把垃圾清除,送至后面校园的焚化炉去烧毁。不过,这是还未注重环保问题前的做法!」
「嘿…你对那么久前的事也知之甚详嘛!」
嘉瑞难得称赞高敏,他也向洞口张望,但入口很暗,看不见底部。
乍见像熔接在墙上的盖子,实则已被打开过无数次了。
即使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有这个洞口,想来学校里也未见得有多少人知情。
高敏把手伸入洞的内壁摸了摸说:
「墙上都没有灰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位『目击者』,一定是从这里溜走的。」
「从这里溜掉?」
嘉瑞也把头探进去证实。长年累积风化的尘埃,有一部分剥落了。当他习惯洞里的黑暗后,又发现它不是直直滑下,而是有一条弯弯的绳子连接至下面。
如果是如此,那用滑下去的可能性就更大。
「就算再怎么慌乱,也不可能从这里跳下去吧!」
「那倒很难说。」
高敏笑笑,卷起制服的袖子。
「你想干嘛?」
「嗯?我想下去看个究竟。」
高敏简短作答后,脚就跨进垃圾投入口;嘉瑞见状也慌张起来。
「你算了吧!很危险咧!」
「没关系!那个『目击者』也是这么跳下去的,可见下面一定留有信道。」
「如果没有的话呢?」
「不可能没有!所以我才会愈来愈好奇。」
「你这白痴!何必为了好奇断送性命呢?」
嘉瑞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那个目击者是否自垃圾投入口逃跑,也只是推测,并未经过证实;而且,也不知下面是通往何处?高敏的行为显然有点冒险。
「你的脑袋想到哪去了?」
「你这话很失礼哦!不是你说要逮住那个目击者的吗?」
「但这件事和那件事,却是风牛马不相干。」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个人去吧!」
「喂…你…!!」
高敏既然这么说,嘉瑞也未强加反对。
(对对…运气好的话,这家伙可能永远也没办法从洞里爬出来喽…)
忽然间,嘉瑞涌起的诅咒的期待,在内心翻腾着。
「那我走了!」
「喂喂!你…」
对嘉瑞的缄默,高敏以为是默许,便没入黑暗的洞中。
「喂喂…高敏!」
嘉瑞下意识伸出的手,并未构着高敏。然后他就听到高敏的衣服与绳子摩擦发出的声音。
「高敏…」
嘉瑞又大声叫着他。
其实他是想制止高敏的。
(跳到那种洞里,他真的不怕吗?…)
这应该是让人早已忘怀的老旧的洞。嘉瑞的心不由得猛烈抽动起来;或许跳入洞里的不只是高敏一个人而已。
(至于那位「目击者」…)
即便可睹男人与男人幽会的场面有点令人反感,但也犯不着跳进那种洞里吧?假使他真的是跳下去,这表示那个家伙…
(…似乎也是很具危险的人!)
而高敏对嘉瑞而言,也相当具有威胁性;否则,怎会凭着一股好奇心就敢跳下去呢?
这更显示刚才先跳下的家伙,也是具危险性的人!
(…这不就等同于眼镜蛇与百步蛇在洞中相会!?)
哇哇!嘉瑞的双脚几乎快站不稳了。
这太可怕了!
这种可怕简直是非同小可!
(怎么办呢?早知应该先提醒高敏才对。)
即使提醒高敏,他未必尚接受。不过,嘉瑞很后悔自己末强硬制止他。
或许真的是很危险!
(管他的!他有危险与我无关!)
嘉瑞为减轻自己的悔意,重复对自己这么说;高敏去冒险,不正称自己的心了?过去对他的怀恨,可以藉这个机会雪耻一番!
嘉瑞是有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又为什么会…?)
心如此地疼痛?
高敏也许会受伤呢!
那个令人厌恶的端正的脸,或许会受到损伤哦!
更严重的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
「高…敏…!?」
嘉瑞对着垃圾投入口的洞底小声明着他,但高敏并没有响应。
「高敏!高敏!」
嘉瑞又再一次大声叫他,而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为什么…不回答呢?)
这个洞到底有多深?想到这,嘉瑞就不寒而栗。看起来很缓和的信道,前方或许是似地狱般的无底深渊。
(他回不来了…)
高敏再也不会回来了!也永远不会再叫我、摸我!
(我真神经病!那个家伙怎么会轻易就死掉…?)
嘉瑞想说不可能的!只是他也踌躇起来。
高敏不会回来了!
嘉瑞的体内像要爆炸似的。
「你这…白痴家伙!」
然后,嘉瑞就忽然像着了魔般,追在高敏的后面跳入垃圾投入口。他后来对当时何以会冲动到不顾一切,一直很费疑猜!
9
其实,嘉瑞的忧虑是多余的。因为他才滑落就碰到高敏了。
「哇!?」
「呀!?」
两个人的声音在洞中重叠响起。嘉瑞正好跌落在高敏身上,高敏扭了一下身体,就抱住嘉瑞了。
「嘉瑞,你怎么也跳下来了?」
「好痛吔…」
虽然被高敏接住了,但嘉瑞依然受到不小的冲击。嘉瑞轻轻地摇晃着自己的头,藉以减轻因撞击而产生的晕眩感。
「你没事吧?」
「还好!」
本来是因担心他而跳下来,反倒被高敏关切;使嘉瑞觉得有点本末倒置。
(可恶极了…早知我就不该跳下来!)
嘉瑞用很不悦的口气问高敏:
「我一直在喊叫你,你为什么不答腔呢?」
「咦,你有叫我吗?我并没有听到啊!」
「你唬我!」
「我干嘛唬你?是真的没听到!」
「……」
嘉瑞在稳定一点后,才看了看周围,发现光源只有一处,且是自两人所滑下来的垃圾投入口投射进来的;但却细如线丝,闪烁不定。这里的空间不到四个半的榻榻米大,也看不清墙壁是什么颜色。
但至少很安全,使嘉瑞松了口气。他不知所谓的「安全」,是为自己或高敏而庆幸。
「这里似乎已好几年没用了,所以霉气很重。还好垃圾已清理掉!我还以为会窝在一堆垃圾里呢!」
「我才不会这么白痴!我早就知道这里清理干净了。」
「咦,你怎么会知道?」
「对了!你怎么会跳进来?你可以在校舍等我呀!」
「哼…!」
本想轻描淡写带过,经他这么一问,嘉瑞一时口吃起来:
「我…我是跌下来的!因为脚滑了一跤…」
「哦?」
高敏在黑暗中张大着眼睛。
「你从约有腰这么高的入口处跌了下来?也太离谱了吧。」
「是啊!」
嘉瑞还装腔作势一番。他知道自己的谎言多不真实,但却也无后路可退。
高敏微微地耸了耸肩。
「呵呵呵!」
「你笑得好诡异。」
「我是笑你可爱啊!」
(被他识破了…)
嘉瑞不语。高敏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那么担心我吗?」
「我才没担心你。你不要碰我!」
「嘉瑞,我想吻你。」
「我说我并没担心你呀!」
每次的抗拒都枉然!嘉瑞就在带着点灰尘,像秋日的教室的氢氯中,一直被吻着。
「晤晤…」
嘉瑞微微张开薄薄的唇,让高敏的舌头可以通行无阻。若非如此,接吻将无止无休;他告诉自己,他绝不是自发性的帮忙高敏。
高敏的唇慢慢离开了他的。
「我们回家去继续吧!再怎么说,我也不愿意在曾是堆垃圾的洞里作爱。」
真可喜!至少这小子还有点人性可言。嘉瑞高兴的咬咬唇。
在稍微稳定后,嘉瑞又开口问。
「你刚才说,你早知道这里已没有垃圾,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前就知道这个垃圾投入口吗?」
「对啊!」
高敏简短回答后,就从口袋掏出原子笔,轻轻转动一下就成了手电筒;小小的光芒立刻使这里化暗为明。这家伙是个探险家吗?嘉瑞有些讶然!
「啊!那边边有个洞口,嘉瑞,你看到了吗?」
「啊!哇!!」
顺着手电筒照射的方向,有一个只能转身大小的洞。高敏牵着嘉瑞的手,用脚慢慢的稳住走过去。
「原来从这里可以穿越到学校后上的防空洞啦!」
「咦?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曾经有个电视企画,原本计画要在这个学校附近拍摄外景,不料预定制作的公司却倒闭,使得这计画就泡汤了!」
「是哪一类的企画?」
「是德川宝藏。所以制作人才向住在当地的我提起这个企画案。」
「哦!原来还有这椿事儿!」
嘉瑞有些意外。也许这类的全书有过很多,但却从未闻找寻宝藏的话题。
但高敏在叙述时,却略带着些兴奋之情。
「虽然企画本身未必可靠,可是宝藏的可能性并不等于零。因为过去就盛传过于江户末期德川庆喜偷偷来找寻过的轶事!」
「不过这些均非正史,只是些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而已。甚至有人谣传这一带的人是平族的后裔,也非真实的根据;不过,村子里却盖了些莫名其妙的图书馆!」
「你不错嘛!」
「什么不错?」
「我第一次看到你比较知性的一面。」
「废话!日本史是我最拿手的科目耶!」
嘉瑞在黑暗中依然踢了高敏正着。高敏则毫不以为意。
「不过,这次我可有确实的证据。」
「什么样的证据?」
「你看看这个。」
高敏从口袋中拿出一张似笔记本大小,极为老旧的地图。
「这是我在爷爷家找到的。爷爷也说这地图是很可信的!」
「真的吗?但这看起来很像是拼拼凑凑的,很不具真实感。」
一看就知是经过影印,且很陈旧;这种工作连国中生都可以胜任愉快。
高敏边看着地图,边指着旁边的洞说道:
「根据这个地图来看,埋藏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