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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说真话,不等于不撒谎,尤其是在要命的关头。
很刻意地把火引向肃王,那个传闻中像冰山却又充满霸气,文才武略并绝,连当今陛下都要忌惮七分的男人。
假若自己没能杀掉他,二哥也失手的话,那么李灏与赤离臧的对决会变得很有趣。
能在武功上超越求败老人的,天下间不超过三、五人,或许包括李灏。
当然,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幸好胜负输赢除了武艺高低外,还会受制于其他条件,所以他也有赢赤离臧的机会。
老鼠也竟然想着戏耍起猫来。
赤离臧眯起了眼睛,一道精光瞬间掠过双瞳,心中却不怎么见得有多恼怒,唇瓣勾勒出几不着痕迹,却充满自信的微笑。
让南宫秀另眼相看的男人,即使那人在中原武林中寂寂无名也罢,绝不能小觑,何况是他——肃王,李灏。
命中注定的对手终有决战的一天,虽然南宫秀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画,把这场三年前的决战延迟了。
南宫秀很有趣,不那么有趣的是肃王李灏,他的国家、他的族人的心头刺。
他终于明白段雄是死在谁的手中。
他拔剑。
刀光闪过,他发觉身体再也动不了。
天下闻名的冷月刀,是一柄薄如纸的弯刀,而眼前的并非冷月刀,却同样薄如纸,同样弯如月。看清,原来这是一把冰刀,冰凝结成的刀。
冷月刀的新主人擅长用枪,而眼前的这人却是不折不扣地用刀的超一流高手。
无与伦比的一刀,他甚至根本就看不清他如何出手。
传说太薄太快的刀刺入再拔出后,伤口据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来。
不过他现在终于想明白有另外一种可能的存在,冰会化成水,水会变成气,同样不会留下痕迹。
男人就站在面前,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得意,只有悲哀。
青城当家墨先生却不见得有多惊慌,他只是微笑,微笑着道:「秦重贤侄,对不起,我不能出卖我的恩人。」
微笑着说完最后这句话,便扑倒在地上。
虽然冰刀点了他全身的|穴道,可在冰刀出鞘时,他的剑已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他拔剑并非为了迎敌,而是用它杀死了自己。
与向问非一样,他们用自己的死来守住那名叫艳娘子的女贼的秘密。
辛苦找到的线索又一次断掉。
秦重并不太讨厌墨先生,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点喜欢,因为他的笑容和南宫毓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所以他从不曾打算要他的命,正如他也不想要其他人的命一样。
但他们都死了,都死于他们的手。
手中的刀慢慢地溶化。
据说冰溶化的时候,周围会变得很冷。
所以他冷得要命。
恩人?一个女贼竟是他们的恩人?
秦重禁不住狂笑起来。
笑着笑着,一行热泪缓缓地流下。
「原来我真的是窝囊废物。」
他喃喃自语。
说这话时,身边已没那人抱着他,安慰他。
风温柔地抚过身体,暗黑的湖水隐隐泛着青色,秦重凝望湖心月影,闭上双眼,脑里掠过了一张如春风般温暖的笑脸。
猛地张开眼,弯腰随手拣起几颗小石子使劲抛出,此起彼落的小石子跳着快乐的舞蹈,直奔向湖心而去,水面顿时荡漾起无限的波纹。
忽地又一阵凉风拂过,湖面褶皱起一圈接一圈水波,将涟漪完全掩盖住。
他要去找他。
此刻的南宫毓正面临生死存亡。
但此刻的他,比刚才冷静得多。
耳边响起了锐利的啸声,寒光犹如滔天翻滚的海浪,雷霆万钧之势直卷自己的身体。
这生死一线,南宫毓的心中忽然涌起了强大的求生欲望,心底变得更冷静而清晰,闭上双眼,冷月刀毫不犹豫地劈出。「铛!」
幻影刹时消逝无踪。
刀脱手落地,内脏翻江倒海一般,南宫毓跌倒在地上,抬头看着低下身子俯视他的对手,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弯眉笑道:「下回应该可以接得到一百招。」
「你还有一次机会。」
南宫毓轻笑:「如果我三次机会都不能杀掉你,你会如何?」
「杀掉你。」
「真有趣,圣君居然改变主意。」
「你太危险。」
而且这种危险并非来自本身的实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
依旧是灿若春花的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努力去打败你好了。」
笑确实是最好的武器,不但能掩饰自己,还可以迷惑敌人。
在那一瞬间,南宫毓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二哥那么爱笑。
随和而无害的笑,确实适合拿来面对强悍的对手。
只是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他们是孪生兄弟,外貌相似九分,那不相似的一分是神态举止。
如果他刻意模仿,连他们的亲生爹娘都分辨不出真假。
第十六章
不算强壮的身躯竟然能承载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用七成功力的一击。
短短三天,由原本只能接下十九招现在竟能在五十招之内和他打个平手,进步神速得让人刮目相看。
遇强愈强,或许源于南宫家的人血液中最不缺乏的勇气这种东西。
赤离臧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半跪地下,依旧笑意盈盈的南宮毓,竟有些愣忡——他真的很像,很像那人。
不,或许他就是那人。
一双晶莹的瞳子散发着凌厉和锐气,映衬着那温润和柔的容颜,竟生出了些绰约妩媚之感,赤离臧看了不禁心动神驰,神魂颠倒,顿生情欲之心。
恍恍惚惚之际,手已按上了南宫毓的双肩,用力扯下了素白的单衣:「南宫秀,你逃不掉了——」
蹂躏他,尽情地蹂躏他,以抹去他脸上柔和淡然的笑。
除了笑,人应该还有其他的情绪。
他很想看到南宫秀除了笑之外的表情。
赤离臧疯了一般噬咬着不断在他身下挣扎的身体。
「相比李灏,我更能满足你。」
近在耳边的呢喃,让南宫毓感到恶寒。
虽然是他刻意误导,依旧想像不出来从不允许別人侮辱和轻视的二哥被人压在身下的情景,无论天生威仪的肃王李灏即或霸道狂邪的赤离臧。
与他不同,他知道二哥喜欢女人,清丽脱俗的女人。
可即便是他,被强制的感觉也不好受。
他的心中充满了羞辱和愤怒。
但,这是他的选择。
南宫毓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声笨蛋。
如果二哥在的话,肯定非常生气,肯定会骂他笨蛋吧。
他确实是笨蛋,或许还是最窝囊,最没自尊的那种。
身为男人,却去色诱男人,怎样说都不见得光彩。
可他偏偏只想到这个笨法子。
武功不能一朝一夕练成,要打败赤离臧,只好靠旁门左道。
用自身为诱饵,寻觅最佳的出手机会,谋求一击得手,这就是他假扮二哥刺激赤离臧的目的。
一切都在计算之内,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忍耐和等待。
二哥,你生气也好,愤怒也罢,反正我绝不让赤离臧找到与你对上的机会,绝不让他有机会威胁到你。你已经庇护了我十八年,现在就换我来庇护你好了。
无论用何种法子,我都要赢。
赤离臧的动作粗暴而迅猛,让南宫毓吃足了苦头,饶是他个性坚韧,忍耐力强,却也禁受不住。
跪趴的姿势并不好受,初时还能咬紧牙关,尽量保持着清醒的脑子,可到了最后下身犹如被点燃了一般,炽热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直要把他的意识烧成灰烬。
不能放弃,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右手食指伸进口中用力一咬,咸腥的味道迅速在口腔中弥漫开去,恰到好处的痛感犹如一盆冰水,一下子便将他从混沌中拉回现实。
「南宫秀,你逃不出我的手心,永远逃不出——」
男人的声音饱含了强烈的情绪,让人不寒而栗。
嘴角微微一动,南宫毓眼帘垂下,完全掩盖住眸中锐利凛冽的杀气。
男子终于不笑了。
仿佛玉石雕琢而成的容颜微微扭曲着,脸上血色尽褪,颤抖的双唇紧紧闭着,与他平日笑意盈盈的样子迥然不同。
赤离臧满意地笑了起來,他喜欢这样的他,非常喜欢。
抽出手指,将美丽的身体抱起,将修长柔韧的双腿曲起分开,顺手扯下自己的腰带,打算让火热的肉刃一鼓作气贯穿到底。
「你只能属于我,秀。」
赤离臧的眼睛充满了欲望。
南宫毓双手无意识地搭在赤离臧的肩上,双眼倏地张开,寒光熠熠:「可惜呐,二哥永远也不会属于你。」
出手如电,左手中指已疾点赤离臧的后脑要|穴。
赤离臧只是将头稍稍偏了偏,顺势握住了他偷袭的左手:「第三次。」
南宫毓笑了笑,也不搭话,腰乘势向后退了退,猛地坐下去,用大腿内侧夹住了狰狞的欲望。
他的力道恰到好处。
赤离臧哼了一声,竟不由自主地射出。
男人在高潮时,身心往往会有一瞬间空白,无论那人武功多么深不可测。
而一瞬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啪,啪,啪!」
凝聚了身体内所有的力量,南宫毓右手如闪电,连击三掌,每一掌都打在了赤离臧的胸膛。
自以为神功护体的赤离臧诧异南宫毓无与伦比的速度,原不在意,可措不及防下承受了三掌后,内脏六腑竟如翻江倒海般,浑身犹如置身于一个大火炉一般,他不禁面色大变。
从前几次交手的情况来看,赤离臧认为南宫毓虽然刻意隐藏了实力,可内力不会平白增强三四倍。
既然如此,能够媲美于他的内力从何而来?
心念转动之间,他便找到了答案。
三掌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气力,第四掌已无威胁。
南宫毓暗叫了一声可惜,虽然这也在他计算之内。
趁赤离臧吃痛分神之际,用尽全身气力挣脱而出,掠出三丈,恰好落自墙角,顺手拾起地上的冷月刀。
刀在手中,南宫毓握得很紧。
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冷月刀再一次出鞘,斜斜劈出。
刀锋闪烁着雪白的冷光,倾向赤离臧的胸膛。
看似随便的一招,但时机,角度,力量,速度,步法以及攻击的部位,都经过精心的计算,恰好能将所有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成败在此一击。
赤离臧不得不承认他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南宫毓并非比不上南宫秀,论谋略,他说不定还在他之上。
幸好,他还有补救的机会。
南宫毓的刀虽然厉害,却取不了赤离臧的性命,因为他内力所剩无几。
赤离臧喷出一大口黑血,胸口阵阵刺痛传来,低头一看,长长的伤痕由右下腹直划到左胸。
能够让他如此狼狈,让他受如此重的伤,南宫毓是第一个。
「天魔解体大法加烈焰掌,你不要命了?」
赤离臧缓缓站起来,目光一片赤红,面上更被一层不正常的灰色所笼罩着,他眉目之中看不到一丝的惊慌失措,看着南宫毓的神色反而有着与从前不同的赞赏。
天魔解体大法,能在刹那间激发出了自身全部的潜力、与内力大幅度提升的武功,却会让施法者损失将近十年的功力,甚至经络尽断而亡,通常练武之人都不会用这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功夫。
南宫毓不但用了,而且与烈焰掌这种极为霸道,同样极伤元气的掌法一起用。
击出三掌后,还能拔刀出鞘。
果然,南宫世家的人从来不缺乏勇气。
南宫毓嘴角溢出红色的血丝,似水般柔和的笑容始终荡漾在苍白的脸上:「只要能送圣君下黄泉,什么代价都值得。」
赤离臧定睛看了他良久,突然傲然一笑:「南宫毓,你配得上当我的对手。」
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自信的对手,总让人尊敬。
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更愿意让他有尊严地死去。
南宫毓淡淡笑道:「你也一样,赤离臧。」
「穿好衣服,我们决一生死。」
他已是强弩之末,而负伤极重的赤离臧仍有余力。
南宫毓暗自叹息,胜负早已明了。
只是他不甘心,因为功败垂成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赤离臧凝神看着南宫毓,目光中再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淫亵,徐徐说道:「你很爱逞强,也不太将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和他的二哥一样。
「听起来不算恭维的言词。」
「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你是第一个,可惜只在今天。」赤离臧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遗憾。
南宫毓点了点头,笑道:「所以今天就让我们做个了结吧。」
他知道赤离臧动了杀机,下手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