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敌人。」
「——朋友?」
秦重正想回答,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登时汗如雨下,南宫毓紧紧握住他的手,关切地看着他。许久,秦重似乎恢复了过来,若无其事地微笑道:「毓弟,你真想知道?」
南宫毓点了点头:「嗯。」
「——他经脉几乎断绝,我需用真气帮他护住丹田之气。」
刘玄说过,他经脉几乎断绝,却能活下来是因为有一道强劲的真气护住他的丹田。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救他的人。
果然,那不是幻觉,那是事实。
但他还必须让秦重亲口告知他。
「你到过洛阳?」
「洛阳是我经常游历的一个地方。」
「一个月前,大哥曾否到过洛阳?」
秦重不答,似笑非笑地凝注着他,目光带着一抹温柔的情意。
真的是他从赤离臧手上救了自己。
这些日子来他一直害怕求证的真相,突然披露在眼前,在他措手不及的时候。
南宫毓的喉咙发干,嘴唇变得干裂异常:「……为什么?」
为什么去救他?为什么不用「长相厮守」对付他?为什么在得知他的目的后,还要对他那么好?
秦重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愿意为你做尽一切的事情,即使你想要我的命,我也会双手奉上。」
一模一样的答案,这两天内重复了多遍。
南宫毓恍然地摇摇头:「我怎么会想要你的命?」
秦重叹了一口气:「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你仍不恨我?」
「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恨你?怎么会想你死?」南宫毓强笑着道,胸口有如被大石压住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
秦重笑了,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原来我们还是朋友啊。」
南宫毓神情透着不安和窘困。秦重温柔地抚摸着他散乱湿漉的黑发,咧嘴笑道:「我知道你不想我死,而是想抓我归案。」
南宫毓猛地抬头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想了想却又把头低下。
秦重又笑道:「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其实我更愿意死在你的手中,而非那些无名小辈的手中。可惜你和我一样,交手后直到现在元气仍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方才那掌并不会要我的命,最多废掉我的武功。」
南宫毓面色愈加苍白。
「我学武是为了替我娘报仇,现在仇报了,武功废不废掉又有什么要紧。况且,一个即将被砍掉脑袋的人,即使修了天下无敌的武功又有什么用?脖子总硬不过钢刀吧。」秦重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心依然很乱,却渐渐理顺了下来。
南宫毓定定地凝注着他的双眼,许久之后,仿佛像下了决心,面上有着与方才迟疑不同的坚持:「秦兄,我不会让你死。」
或许他犯下了死罪,但他并非罪无可恕,况且他救了他,所以他必须还他一命。
月光清冷的高挂上空,银白色的光照在南宫毓秀丽的睑庞上,宛如罩上一层薄纱。快速地帮秦重穿上了衣服,然后动手穿好自己的,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二哥,我知道你来了。」
二哥,唯有他能够帮得到他和他了。
一声叹息,门被推开,走入了一个灰衣人。
秦重的脸色没有、神态也没有变,因为他早就知道他所爱的南宫毓有一个孪生兄长,一个能令赤离臧又爱又敬,一个让他原本压根不想打交道的男子。
他费尽心思赢得了南宫毓的心,可不想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有着几乎相同容貌的灰衣美人,却有着与南宫毓不同的气质,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光彩夺目。
「小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南宫秀神色自如,语调亲切,眼前看到的一切仿佛都很自然,很理所当然一般。
南宫毓下意识地避开他的双眼,低头道:「直觉。」
南宫秀面上掠过一丝讶异,柔声唤道:「小毓——」
「二哥,我们暂时别说这些。」南宫毓打断了南宫秀,神色急切道:「我想救秦兄。」
「秦兄?」南宫秀似乎吃了一惊,不解地看着他。
南宫秀讶异的表情倒让南宫毓松了一口气,或许是他多疑了,二哥其实并没有看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自己淫乱的一幕。
「秦重,秦兄。」
南宫秀定睛望着他,柔声说道:「这是你的愿望?」
「是。」
「如你所愿,小毓。」南宫秀连看都没看秦重一眼,黑漆漆的眸子盛满了说不出的疼惜:「就把他送给你当作生辰礼物吧。」
狂喜掩饰不住内心深处的一点点忐忑,南宫毓迟疑了片刻:「真的能行吗?」
南宫秀柔柔笑着:「南宫世家虽没滔天权势,可还不至于连一条命都保不住,更不至于为了保住一条命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南宫毓默然:「可是……爹娘一定对我很失望。」
南宫秀笑着摇头,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小毓,你多虑了。相信二哥,爹娘那边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真没用,总是给二哥添麻烦。」
「别说傻话。」南宫秀笑着帮南宫毓挽好散乱的黑发,柔声说道:「我来的时候发觉秦府周围埋伏了不少人,你帮我去查查,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南宫毓迟疑了,转头望向秦重,目光透着关切。秦重点了点头,回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不舍地望了秦重一眼,南宫毓转身出了房,让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留在了洞房之中,他自然没有发觉,也不可能发觉,当他顺手关上门时,南宫秀面上温良纯善的表情变了,变得锐利凌厉。
秦重却像视而不见一般,笑道:「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二公子打扰别人的春宵,不太厚道啊。」
南宫秀盯着他,目光冷如寒霜:「你把小毓玩弄股掌之中,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秦重的笑容依旧风轻云淡:「出自肺腑,谈何玩弄?且退一步来说,就算我欺骗了小毓,我也并不认为你会杀了我。」
南宫秀淡淡道:「我杀人不会因为那个人是否认为我会不会杀他。」
秦重收起了笑容,盯着他的脸,缓缓地道:「看来你确实很想杀了我。」
南宫秀面无表情,盯着他的眼神,残酷而冷漠。
「那你为什么答应毓弟的请求,饶我一命?」秦重看上去似乎很好奇:「区区一本棋谱,不足以让你心软嘛。」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
秦重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了他许久,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奇怪的笑痕:「我懂了,原来如此啊——」
南宫秀目光一沉,幽黑的眸子深不可测:「你很聪明。」
「你杀了我,毓弟会恨你。」秦重悠然笑着,充满了自信:「虽说我并不想死,可我禁不住有想和你赌上一赌的念头呢,赌赌看他会否恨上你一辈子。」
南宫秀慢慢地踱着步走近:「既然你那么喜欢赌,而且下的赌注还是你自己那条命,那我勉为其难地就和你赌这回吧。」
秦重的神色变了变,手心开始冒汗。
人若然动了心思杀人,哪怕隐藏得再好,他身上都会带了杀气。
「幻影楼」曾经是江湖上最有名气的杀手组织,网罗了天下间最优秀,最冷酷的杀手,那些杀手经过了地狱般的训练,其目的是化身平庸。平常的日子在他们身上,绝对找不出任何有别于人的异样,可当他们出手的时候,哪怕尽力隐藏,杀气还是暴露无遗。
但他从未见过一个像眼前男子这样,身上不染一点杀气,却让人心惊胆寒。
这个人非常可怕。
南宫秀走近秦重的身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愚蠢?」
秦重苦笑:「以我的武功,原本大可和你放手一战,可惜我聪明反被聪明误,苦肉计不成反倒送了性命。如你所言,我确实蠢得要命。」
南宫秀漆黑的眸子流淌着冷冷的光芒:「你不怕死?」
「怕,当然怕。」秦重微微一笑:「只不过,事到临头就不怕了。」
「既然怕死,那为什么派人与我联络,同时又对肃王府以及丞相府投怀送抱?」南宫秀语气森冷。
秦重又笑了笑:「因为我不想被任何人控制。」
南宫秀伸手,拔剑。
虽说是孪生兄弟,外表有九分相似,却有双比弟弟美丽得多的手,修长匀称,仿若无暇白玉。
这双手很美,也很可怕。
秦重没有动,定定地凝视着南宫秀。宝剑出了鞘,他依旧觉察不到剑锋上的剑气和男人身上的杀气:「我不会留毓弟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世上,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这话像是对自己说,也像对南宫秀说。
南宫秀终于笑了,笑容很浅,浅得让秦重看不清,心中暗自一惊,耳边却听到那比南宫毓柔和得多的嗓音轻轻拂过:「小毓不会孤独。」
秦重紧握住自己的双手,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我下手绝不会容情,如果你继续装下去,而不用破灭神功来先发制人,那么你的下场只有死。」
秦重苦笑道:「破灭神功?虽然赤离臧教过我武功,但并不包括破灭神功。」
南宫秀定睛看着他,许久,柔和的声音突然变得清冷起来:「南宫二子南宫秀奉命捉拿劫镖犯人秦重,遭到反抗,皇上圣谕——尚方宝剑,立斩无赦。」
话音刚落,南宫秀白皙干净的手轻轻一挥,一片轻纱般的光芒仿佛笼罩了整个天地。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柔优雅的出手,叫人不忍心去躲开,不忍心让这一剑落空。当秦重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时,他发现那把冷冰冰的宝剑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身躯。
传说中的南宫秀,果然名不虚传啊。
秦重低声笑着,被人拿来与这样的人比较,谁都有压力吧,难怪那个傻孩子不断地强迫自己去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后悔吗?」
南宫秀的声音比刺入他肉体的利刃更冷。
后悔?不。假若用了破灭神功,那么他就永远失去这个唯一能得到南宫毓的机会。而随之而来的,将是南宫毓不会原谅他的欺骗,不会原谅他杀了洛清秋,更不会原谅他与南宫秀交手,他这两天费尽心思所得到的东西都会付之东流。
就算真的赢了南宫秀又如何,失去了毓,他也失去了活下去的乐趣。何况,他根本没把握赢南宫秀。
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朦朦胧胧之中,他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飞扑过来,一脸伤心欲绝。
「多谢——」
微笑着吐了两个字。
南宫毓,那个明明善良深情,却不得不假装冷酷无情的孩子,终于完完整整属于他了,他再也不必担心他会为了南宫世家而抛弃他,背叛他,秦重笃定地想。
一个明明将死的人,居然向杀他的人道谢,脸上居然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这看起来非常诡异。
南宫秀表情冷淡,似乎一切都打动不了他,包括秦重的笑,以及南宫毓的泪。
尾声
天空仍是一片的纯蓝。
与往常一样,肃王李灏如常是倒数第二个缓步走出了紫禁城,脸上如常的看不出喜怒哀乐,而离他后面半步之遥,不紧不慢地跟着的,如常是南宫家的二公子南宫秀。
「……你该学着信任你的三弟。在处理某些事情上,他并不比你弱。」
南宫秀笑眯眯的脸没有任何阴霾:「我一向相信毓的能力。」
「信任的话,就别再插手他和秦重之间的事情。」
微风拂起那乌黑的发丝,眼前的笑容朦胧了起来。
眼前人笑得恬然,李灏微微牵动唇角:「就是插手也不能太过——找来十个最低贱,最丑陋,最肮脏的女人对付一个男人,那男人肯定会变疯子。」
秦重明明死了,一个死了的人怎会变疯子?
只是对话的两人并不认为这是个天大的谬误。
「小灏今天的话多了起来呢,为什么?」南宫秀笑靥如花,眨动着一双凤目,似乎在探究什么。
「……」
「老紧绷着脸,眼角之处就非常容易长出皱纹呢,人有皱纹就会变得老相,很不可爱哦。」南宫秀笑嘻嘻地道。
「你昨天才说过『年龄不是问题,比我大十岁也没有什么问题,在我眼中,紧绷着脸蛋的小灏可是非常可爱的呐。』这话。怎地今天就转了口风?」李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和波动,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
「啊?我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么,肯定是小灏搞错了。」南宫秀嘿嘿笑着,一脸无辜。
李灏冷冷地瞧了他一眼,闭上了嘴巴,继续往前走。
「担心我就直说嘛,这样兜圈真不坦白。」南宫秀笑得更加人畜无害。
「我确实在担心你。担心你因为过于爱护弟弟而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情,到头来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