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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信会带来恶运。」──雷蒙．史穆林《公元前五千年》
当然； 这是个迷信的时代。黑暗和黄金的布拉格。魔法之都； 千塔之城。
故事从布拉格开始……还有什么地方更能适合这四人的开始呢？
那么一定是一个冬日的黄昏； 伏尔塔瓦河上一道冰凉的落日。
然后就是夜了──
鲁道夫一世； 这个沈迷炼金术的老奸巨滑者： 他要的是什么呢？──把铜子变成黄金？──那不过是圣日耳曼的幼稚把戏。一定不只这样──智能、权力和财富……不都一样吗？
也许如是。
但对十九岁的缪西．鲁道夫来说都充满着如走钢索的差异。
米歇尔只有点兴味的望着这个倚窗的神医； 这个年轻的贵族。缪西不曾得过家族的宠爱； 却因医术叫宫廷惊异。
叫帕索来倒一杯叫人神清气爽的艾草酒： 也许不过是因为他； 米歇尔； 一个江湖术士； 愿意当一个酒徒之故； 不过因为酒里面有着那么一点点疯狂的成份（或这是戴奥尼索斯的祝福吧）； 好象夜色的沉下──不过就黑纱下一重又一重的阴影吧。
「喝吗？」
「……」缪西双眼湛蓝一如布拉格五月的晴空。「我不喝。」
在远处传来女子的惊叫； 米歇尔脸上有诡异的笑容。「我的侏儒朋友又吓到胆小的女人了。」
缪西看着天空……夜幕低垂。多么黑多么黑的一夜啊。
那是多么寻常的一夜啊。
1
苍白的下弦月孤寂的挂在天际，深夜的风带着寒意。
布拉格这醉人之都撒发着一股诡异的魅力。
城市一处居所已经灭了全部灯火，只有寂静和黑暗笼罩着整栋白石与灰浆筑成的房子，没盏灯，男主人穿著睡袍独自进厨房里泡上一杯浓浓的香茶，再循着来时的方向走到客厅，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独自享受饮品。
他刚刚从女人的床铺上下来，身体有些疲惫，补充着失去的水份，男人充满魅力的面庞露出享受和回味的表情，在月光的织染下有着情色的诱惑力。
庭院里突然传了重物落地的声响，然后是沙沙声。
是哪里的野猫闯进来么？
男人朝幽黑的园子里望去，一条人影正朝外跑去。
那是一个有着纤细身段的女人的背影。
男人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门轻巧的跟了出去。
月光无法把一切照得清晰，几次差点跟丢了女人，绕过一棵打理的非常好的大树后，有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男人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突然惊骇地睁大瞳孔，看着对方手上的心脏。
哪是他的么？
他无法相信的倒了下去。
***
已近黑夜，一辆辆华丽的马车陆续驶进城堡。
瓦塔河西岸的城堡的宫廷灯火通明，那里正在举办例行的宴会，是各位彰显身份的贵族以及贵妇人们攀比的最佳机会。
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厅室里，好象是各式靓服的展示，让人眼花缭乱。
一个青春貌美，有着纯洁那甘甜味道的少女与一群打扮入时的贵妇人站在厅堂的一侧，花枝乱颤的谈笑着。
穿著军服疾步走进大厅里的墨森卫队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摇头苦笑着，走向大厅的一个视线的死角处，如果没有错的话，他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在窗帘和灯光巧妙的搭配下，一个有着湛蓝如五月晴空夜色的俊美年轻人端着一杯红酒坐在那里。
“你那可爱的孩子穿起女装来真是艳惊四座，他可不单是风靡了那群贵族，连饶舌的妇人们都不放过他了。”
“墨森队长啊。”
拥有着贵族体面的仪态的年轻人似刚刚发现他，对他展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您难道也对开苞十二岁的幼童有兴趣？我到是可以通过关系给你送上几个。”
墨森只能尴尬地拒绝这慷慨的帮助。
“我找你是需要你的一些帮助。”正色看着这个天才秘医，姓氏鲁道夫，却因为是私生子而被家族摈弃在外的贵族：“卢森堡公爵的侄子前些日子被杀死在他的庭院里，我必须尽快找到凶手，陛下在殷切等我的结果。”
“是被活生生挖去心脏而死的吗？”谬西的眼睛依然饶着大厅里活泼的女装少年打转。“全城的人都在说是魔鬼干的。”
“……”墨森队长苦着一张脸：“要活生生挖出人的心脏确实难以相信是人干的，但是卢森堡公爵的家族势力也不是可以轻易打发的，整件事情我毫无头绪，所以打算请你去看看尸体，凶手到底用什么工具挖出心脏的。”
“哦？”谬西第二度把视线落到卫队长身上：“你到舞会里找我是为了带我去看尸体？”
墨森队长张口想说什么，谬西边笑边摇着他棕色的齐肩直发：“你竟然做出这么诋毁浪漫的事情，亏我们已经是七年多的交情了，你不知道我的夜晚是献给缪司女神的么？”
“该死，其它时间，我不知道该去那里找你，你的房子快生霉了！”墨森低声咆哮。
站起来退后几步躲开队长的唾沫星子，谬西陪笑着：“那我明天下午去找你吧。”端着已空的酒杯，转身走进舞会大厅。
站在原地，墨森队长朝修长身段的年轻密医叫：“你明天一定要来啊！”
举了举酒杯，谬西．鲁道夫开始穿梭在贵妇人之间。
他的夜晚刚刚开始。
2
郊区一栋寻常的庄园里，女主人接过仆役端来的香草茶，走进书房。
微笑着放在桌上，提醒伫立在窗前的丈夫：“老爷，难得回家里一趟，怎么象火烧着屁股，坐都坐不住？喝口刚刚泡好的茶提提神。”
被妻子拉到椅子上坐下的墨森队长依旧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他昨夜找到的帮手现在都没到！
为了那人恶劣的习惯，他不得不回到城外的庄园等他，幸好许久跟随自己在城中寓所内忙碌的妻女到显得相当兴奋。
“他总喜欢不怀好意的盯着妇人们看，一定是流连在哪个贵妇的床上了吧？”墨森夫人对哪个有着一张象要骗走全天下女人心的漂亮脸蛋可不抱好感，她常常劝自己的丈夫少跟这个男人接触。
突然想起今天客人的嗜好，墨森连忙吩咐夫人：“快把爱丽丝带上楼，别让她下来打搅到等会的客人。”
“真是的……”夫人抱怨着。
离开书房，墨森夫人依丈夫的吩咐，迅速走向户外，想把尚在庭院里玩耍的女儿带上楼。
刚刚走进客厅，一个齐肩美发的青年站在哪里，这个年轻人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跟他年龄相当吻合，还混有青色少年的诱人。
他怀里抱着一个卷发的幼女，身边站着个穿著单衣，贵族少年模样的漂亮男孩。
他又捏又掐的疼爱方式，让怀里的小女孩咯咯笑个不停。
“谬西先生！您来了……”夫人责怪的眼神射向在一旁还在偷看谬西的女仆人。
“快去通知老爷，他的客人到了。”
维持着善意的微笑，墨森夫人意图抱过爱丽丝：“爱丽丝需要睡午觉，我先带她上楼，墨森队长在书房等你。”
相当舍不得的又在爱丽丝脸上猛亲几口，才将洋娃娃般的女孩还给母亲，踏着悠闲的步伐熟悉的朝书房走去，剩下墨森夫人一人不满的瞧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这个看起来似乎无害的年轻人是一定是恶魔安排在人间的奸细，那双湛蓝索情的眼神背后一定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墨森，你女儿真是美丽，难怪你对帕索都看不上眼，原来在家里收藏着这样的尤物。”
踏进好友的书房，谬西不惜余力的赞美墨森美丽的爱丽丝。
真是个有着超恶趣味且恶意诽谤的人啊。
墨森苦笑着但不想浪费时间地穿上外套，示意对方跟自己立刻前往死去的男爵家。
等候多时的男爵夫人穿著一身蓝丝绒长裙，优雅熟练的给三位客人砌茶。
“早上墨森队长的属下就来通知过了，我一天都没有出去一直等待你们的到来。这两位是谬西医生和您的助手吧。”男爵夫人适时的微笑给人端庄的好感：“男爵的尸体还放在外面的仆人房旁边的小屋，两位是否现在要去检查么？”
“当然……”来访的客人一口同声。
“不……”谬西调戏意味的笑容，让娴静之感的夫人不禁面色绯红。
不顾墨森难看的脸色，谬西对美女一向是不乏恭维的。
“男爵夫人真是令人感伤啊，那么年轻就失去丈夫，虽然是遗憾的事情，却在夫人身上增添了一股其它女子没有的凄美感，只要是男人就完全无法抵挡被您吸引。”
“谬西先生的油腔滑调在整个布拉格都是闻名的，今日一见，果然……”男爵夫人娇好的面容早已被晚霞的色彩渲染，不过态度依然如初见时一般端庄：“我只是个刚刚失去丈夫的未亡人，实在跟谬西先生口中的女子无法联系上。”
墨森真想为她喝彩，能抵制谬西魅力的女子实在不多见，心里增添了对男爵夫人的好感。
故意咳嗽两声：
“夫人还是带我们先去看一看男爵的尸体好么？”
“好。”男爵夫人避开谬西轻佻的目光，命人拿来三副手套。
“夫人的手保养得真好，肤质细腻，连指甲都有一种艺术的感觉。”谬西一边戴手套，一边盯着男爵夫人的手欣赏。
男爵夫人听后，更迅速地把手套戴上，差点把留得长长的指甲折断。
“夫人，我认识不错的铁匠，他们有专门提供给留有长指甲的女性的指套，做工相当精美，过两天不如我来接夫人去订做一副吧。”谬西紧跟在男爵夫人身后，被抛在后面的墨森队长气闷：“帕索，你可千万不要学他，见了女人就象蜜蜂见了蜜，是十足的色情狂，你要记得常常开导他。”
少年好笑的看着摇头不已的彪悍中年：“老师，放心吧，你不是说他是恋童癖么？也许他这种模样是做给世人看呢。”
3
河边的小屋周围放着各色花香浓郁的植物，但一打开门就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男爵夫人用丝娟手帕掩住鼻口，皱眉不已：“墨森队长，如果不是您再三要求还要检查一次尸体，男爵已经可以安详的沉睡了。”
尴尬的笑笑，墨森揉着他的大鼻子：“因为非弄清楚凶手用的凶器是什么，所以才拖那么久，我想男爵不会责怪我们的，对吧，谬西？”
年轻的医生走到周围封闭，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拉开尸体上的白布，仔细的查看尸身，好象在翻动一尾正在刮鳞片的鱼一样操作着。
不过片刻，全身看过一遍后，帮男爵依旧盖上白布，迅速的，谬西越过守在屋内的三人走到庭院里。
“喂！”紧跟着出来的墨森大队长追上他：“怎么那么快！”
“我对成年男人的裸体没兴趣的关系吧。”谬西停下脚步的地方离小屋已经足够远到连花香都闻不到。
“能看出是什么凶器杀死男爵么？”墨森队长一脸严肃。
沉思半刻，谬西询问墨森：“男爵背上有做爱时候的抓痕，应该是刚刚下了床不久就被凶手杀死。”
“……不是跟凶手搏斗留下的？”
谬西揉揉额角：“如果他是在床上被杀的话。”
“那心脏是如何被挖出来的？”
“应该是用类似干草耙子类的齿状物，就象这个。”谬西弯曲修长的五指做抓东西的形状。
“哦……”墨森队长突然看向锁了门才追过来的男爵夫人，她正一边拎着裙摆疾步朝这边走着。
他突然想起男爵夫人戴手套时，十个长长的指甲被折断了两个……
“不过人的指甲再锋利，也不可能开膛破腹的。”谬西笑吟吟的悄悄贴在墨森耳边说。
***
一辆精巧却不华丽的马车在布拉格的街道上悠缓的行驶，马车两边窗子被厚厚的帘子遮住。
“先生，墨森老师似乎很沮丧。”随着马车的摇晃，车中单衣的漂亮男孩一头蓬松的头发摇晃起来很好看。
“老师？我不是说过不要跟哪个鲁夫学习剑术么……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学习一下社交礼节就可以了。”宠溺的帮帕索理顺金色的发丝，在上面印上一个吻。
“不能帮帮墨森老师么？”帕索不死心的追问谬西。
谁要帮哪个快把我的宝贝改造成身体硬邦邦男人的熊男啊？！
无害的笑容出现在谬西晰白的脸上：“当然，今天我们不就是来帮他的么？等我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
是了，那个做作的男爵夫人脱去衣服后会是什么表情，真想看看……
想着想着，谬西无害的笑容里渗出情色的味道。
哎呀呀……
谬西先生越来越象墨森队长口中的色情狂了。
帕索担忧的看着陷入“幻想”状态的谬西医生。
4
布拉格的早晨好象梦境，总是如梦似幻。
昨天刚回到家，仆人送来了远在爱琴海边流浪的老师寄来的新奇药草与奇闻怪潭，所以难得谬西放弃了夜游。
清醒过来发现身边搂着的是可爱的帕索，一头微卷的柔软头发散开在洁白的枕头上，粉色的肌肤，微张的樱色唇瓣……真是太可爱诱人了！
谬西用力把帕索紧紧抱住，口里不断的唤着：“好可爱，好可爱。”
还没睡醒的帕索被他这么使劲勒住脖子立刻清醒过来，面对大人力量的只能猛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