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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西门吹雪若是固执起来,简直和花满楼的固执不相上下,任陆小凤有通天的本事在这两人面前也毫无办法。
【难道,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保证,就明天一天。】
西门吹雪好笑的看着快被陆小凤自己拔光的胡子,忽然道【我有一个条件。】
陆小凤顿时两眼放光,点头不已,道【什么条件?】
西门吹雪却道【这样的条件,对你,不算难。】
陆小凤背后窜过一丝寒意,道【我若不答应这个条件?】
【一切照旧。】
【那我若答应了这个条件?】
西门吹雪看着陆小凤道【明天,我跟你走。】
陆小凤一咬牙,道【成交,你的条件我应了。】
(十八)
清晨,惶月门。
吃完点心后的陆小凤并没有像往常般转眼就跑了个没影,而是很稀奇的待在花满楼的屋子里乖乖喝茶。
若要说真乖,却也不太乖,起码他那不住打量的眼神就让花满楼心里一阵阵的冒凉气。
叹了口气,花满楼道【陆小凤,就你这般看法,即便我的脸上长出一朵花来,也该给你看谢了。】
陆小凤嘿嘿一笑,收回直瞪瞪的目光,转着眼珠子想了半晌,才很难得的支支吾吾道【花满楼,昨儿有一事我尚未告诉你。】
花满楼微微一笑,道【何事?】
【咳,小事,小事】陆小凤又嘿嘿嘿的笑了一会,才接着道【花满楼,你说说,打从小时候起直到现在,我可曾出卖过你?】
花满楼奇怪的皱了皱眉,道【不曾。】
【那我要是出卖了你呢?】
【出卖我?】花满楼伸手拿过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道【倘若你有苦衷,我不怪你。】
陆小凤‘哦’了一声,神情怪异的道【那我……那我要是卖了你呢?】
花满楼一愣,哭笑不得的重复道【卖了我?你如何去卖?】
陆小凤不答,只是固执的问道【你说直说吧,若真是卖了你却又如何?】
花满楼见他执拗,只得压下心里的疑惑,细细的想了一会,道【你呢?你希望我如何?】
陆小凤叹气,道【我只希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下次见得,你即便卖我个十回八回的我也甘心认卖。】
花满楼哈哈一笑,道【好,倘若你真的卖了我,下次换我卖了你便也是了,一定不往心里去。】
陆小凤猛的抬眼,惊喜道【当真?】
【当真。】
陆小凤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身子一软差点溜到桌底下去,忙整了整身子重新坐好,摇头叹道【其实……即便找的千般借口,我若将你卖了,就是将你卖了,说的再多再好听也于事无补。】
花满楼道【的确无需任何借口,你是陆小凤,我从来都相信你不曾想过害我。】
看着一脸坦然的花满楼,陆小凤不由老脸一红,大声道【相信我,花满楼,只要你住的不开心,即便烧了他的庄子我也要救你出来。】
花满楼大笑,头疼的想到陆小凤这回是真把他给卖了,不由好奇道【你究竟把我卖给谁了?】
【……】陆小凤眨眨眼睛,道【西门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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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在厢房。
他答应了陆小凤今天一定随他走,也知道陆小凤耐性并不好。
只是西门吹雪没想到陆小凤的耐性竟会如此不好,不好到非但连洗漱的时间不给他,甚至还要一个姑娘来盯着他起床。
那个姑娘自然是龙玲珑,漠北龙王的女儿。
西门吹雪背对着龙玲珑,冷冷道【出去。】
龙玲珑眨眨眼,有些羞涩的笑道【你放心,我马上出去,我只是来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事关我和陆小凤的赌局,请你务必告诉我。】
西门吹雪不语,龙玲珑自顾自道【西门吹雪,陆小凤说你今天跟他走,他上刀山你上刀山,他下火海你下火海,真的吗?】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他已经说过‘出去’,而通常,他所说的话也绝对不会重复第二遍。
龙玲珑咬着牙根暗自对抗屋里蔓延的无限寒意与杀气,咬了咬下唇,道【该不是那陆小凤为了让我截住那些前往惶月门的人而骗我的吧?你真的答应他了?】
西门吹雪冷冷一哼,道【答应又如何?】
龙玲珑怔住,半晌后不可置信的嚷道【你真的答应他了?!完了,这回那个倒霉的苦差事算是落到我头上了,西门吹雪呀西门吹雪,你知不知道现在在通往惶月门的四条官道上一共来了几路人马?本姑娘虽然愿赌服输,但这事也太蹊跷了,那陆小凤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又怎会真就听他的?!】 嚷完,龙玲珑抬头,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西门吹雪的厢房里早已空无一人。
撅了撅嘴,龙玲珑终于认命,虽然她不知道要拦住那些四处汇聚来的江湖人士要费多大的力气,但她起码知道,这个江湖中神一般存在的西门吹雪肯定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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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月门,佛堂。
静穆的佛堂透着古朴,高高在上的佛像在袅袅上升的线香的供奉下显得疏理而庄严。
温廷树冷淡的瞥着这尊佛像,忽然好笑的想到,当世人在此跪拜时,本就忘了他们跪的不过是经过打凿的木石。
就像进得惶月门的人,本就忘了惶月门是个黑白相融的无是无非之地。
人的贪婪是惊人的,只要能得偿宿愿,人们往往愿意付出那些远非他们所能承受的代价。
难怪……难怪那充满恐怖、号哭的十八地狱里,永远都只会忧虑人满为患的难题。
那他呢?
他自己的这个决定并非意出贪婪,但他已经做好了将惶月门,甚至是整个江湖带入地狱的准备。
为的,是那个儿时起就不曾改变过的心愿……
【门主】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辰已近。】
温廷树拉开房门,看着外面垂手站立的谭青末道【都到了?】
【是,都到了。】
【嗯。】应了一声,温廷树向着惶月门的后山走去。
惶月门的后山并非重兵把手的私禁之地,但只有某些时候那里守卫森严,譬如现在,现在这个即将问斩‘东风一夜’许东风的时刻。
许东风,那个夜行百家侠名在外的义盗,那个为了救他而引得江湖众人不惜纠集‘地府众鬼’掳走龙玲珑及温娘,那个害的陆小凤、花满楼、西门吹雪都被困惶月门后山秘道险些出不来的许东风,今天终究还是要被问斩了。
惶月门不是官家府邸,但惶月门同时游走于江湖和朝廷之间,故而朝廷特批惶月门有上报官府就能立地处斩的特权。
今天,他们要斩的就是许东风。
温廷树站在监斩台上,眼睛看着软倒在处斩台上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息的许东风,目光却不留痕迹的一一扫过惶月门后山丛密的山林。
那里毫无生息,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那里布满人群。
到现在仍意图救出许东风的人在那里,为许东风的事仗义挺身的人在那里,想借着许东风的事分得一杯羹和企图混水摸鱼的人也在那里。
这些人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也不能动。
层层围绕处斩台的人都手握兵刃,他们并非一般官府衙役,而是直接从扎守在六百里开外的兵营中调遣过来的。
除了他们以外,惶月门的后山满是机关暗道,谁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人暗中埋伏。
江湖上的人不怕那些花拳绣腿的衙役,却对这些个久经沙场的兵士十分头疼。
这些人的功夫没有套路,却招招实用,式式拼命。
无论谁一旦拼起命来,这个人都是可怕的。
陆小凤和花满楼到达时温廷树并没有看向他们,温廷树看的是另一个人……温娘。
温娘的出现的确让诸多惶月门的门人暗暗惊疑,却没有让温廷树、谭青末感到任何意外。
陆小凤和花满楼也毫不意外,只是在心底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想到……果然是她,果然是温娘。
温娘是惶月门的人,是看着温廷树、谭青末长大的奶娘,但这会,她竟不是站到温廷树身边而是与他对立的。
非但如此,温娘的身后还跟着人,跟着三个薄纱掩面的人。
那三人中有一人体格健壮,手上握的竟是沙场上的大兵刃——砍马刀。
另一个却孑然相反,站姿间很有些婷婷玉立的感觉,却总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这两个完全不同的蒙面怪人在站定后都稍稍往后退了一点,退在位居当中的那个看着没有任何特征的人身后。
【你终究还是来了……】温廷树看着温娘道,言语间竟然不怎么意外,随即转向那个毫无特征的蒙面人,道【你也来了。】
蒙面人没有回应,温娘却叹道【是,我来了,你也终究走到这一步了……】
在这三个蒙面人中,陆小凤始终最在意中间那个毫无特征的人,不由靠向花满楼,轻声问道【花满楼,依你看,那人是谁?】
花满楼微一沉吟,道【你是否还记得温廷树曾说过惶月门里来了一个朝廷的‘贵客’?】 陆小凤点头,道【他就是那个贵客?】
【他应该就是。】
【是够贵的,贵的连脸都瞧不清楚……】陆小凤正自己嘟囔,却见温廷树看着他道【陆小凤,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陆小凤面容一整,忽然又嘿嘿笑道【自然是为了瞧个热闹。】
【只是为了瞧热闹?】
【或许也会跟着热闹热闹。】
温廷树又盯着陆小凤看了好一会,才淡淡道【有些热闹,还是瞧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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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惶月门后山。
随后赶来的龙玲珑正瞧瞧抹汗,看了看身上全无汗意的温廷树,又看了看同样干爽整洁的花满楼,不由叹道【中原的人果然都是疯子,都站了两个时辰居然不累?】
陆小凤笑着看了她一眼,道【累,都累。估计这会站在这里和站在山上的人都累的够呛。】
真正累人的不是两个时辰的干等,而是一直弥漫的让人全身紧张的那种迫人的气氛。
龙玲珑撇嘴,压低声音道【温廷树为什么还不动?】
陆小凤也跟着撇撇嘴,道【自然是为了干耗,现在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那要耗到何时?若是耗个三天五夜的,我可没本事再去镇住那些江湖人。】
江湖中人本就是最为生性冲动的,温娘等的也就是江湖中人的冲动,但在这两个时辰的干耗中居然没有任何人从后山里面冲出来,只有陆小凤知道是龙玲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起了震慑作用。
但陆小凤心里同样知道,除了龙玲珑外真正起了作用的还有一人,一个答应了陆小凤却没有出现在这里的人。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当然是西门吹雪。
能压制住那么满山满谷、救人心切的江湖豪杰却又没有任何声响的人,除了西门吹雪还有谁?!
温娘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不由轻锁眉头,在温廷树与陆小凤之间来回打量了半晌后,终于向着身后那个毫无特征的蒙面人嘀咕了几句话。
蒙面人略一沉吟,向着后手边手握大马刀的人微一点头,那人立刻走了出来,走向依旧软倒在处斩台上的许东风。
温廷树抬眼,谭青末喝道【慢!】
温廷树抬眼,谭青末喝道【慢!】
温娘一愣,随即向着温廷树笑道【门主,你不会忘了我身边的这位是什么人吧?难道他没权力监斩?】
【我当然没忘】温廷树也是微微一笑,淡然道【可惜他有资格,他手下的人没这资格。】
那个拿着砍马刀的汉子重重一哼,手上的砍马刀怦的一下插进土里,发出轰然巨响。
温廷树不为所动,道【这里是惶月门,无论是谁入的这里,都不能忘了这点。】
惶月门,自然有惶月门的规矩。
温廷树是惶月门现在的门主,无论是谁都不能不卖他这个面子,即使是朝廷里来得‘贵人’也一样。
温娘一时无语,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柔声道【廷树,住手吧,回头是岸,惶月门从建门到现在几十年,从没一位门主有过你这般不智之举,我自小看着你和青末一起长大,实在不忍心你一错再错……】
温廷树凝视着温娘,‘廷树’这个称呼自从他弱冠后温娘就不再叫过,没想到再一次听到居然会是此时此地。
【奶娘……】温廷树也是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真没想到,我与你之间情同母子的情分,终究不及朝廷所给予的富贵荣华……】
陆小凤心里暗笑,这温廷树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温娘以柔为策,他也回之以柔,只要看温娘现在微微发白的脸色就能知道,这数十年的朝夕相处在温娘心底并非全无印痕。
【不是富贵荣华!】温娘断然道【我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富贵荣华!】
【我明白……】温廷树打断她,轻笑道【是忠诚!是你对朝廷的忠实,有什么能比这样更证明你这几十年来莫不是尽忠职守,对我所有的举动也莫不是监视的滴水不漏?!温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