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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面站在客厅,他的神情也很不自然。
何菊华深吸着气,捂了捂嘴,挤出一抹闪着泪光的笑,急急点头,说:
“当然,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我来找韩婧打算娶她如果佟家容不下我们,我会带她去国外”
“你的婚事,我不插手,你娶谁,我也不多管,只要记得回家就好!”
这份宽容,令他欣喜。
最后,他又问了一句:
“佟庭烽去哪了?”
“星光大酒店。韩婧也在会那里。你到那边就能找到他们”
离开佟园时他想,未来,还是可以憧憬的。
所以,他把韩婧从医院带回,直接送进了十号园。
她睡了一天一夜,他陪了一天一夜。
直到此刻,他将她再度拥有,那份温存,令他重拾了信心,同时,又有点不安,总觉得韩婧的反应还是有点反常的。
二
佟赞去了浴室冲洗了一番,心情豁然开朗。
可这种雨过天晴后的心情,并没有维系多久。
当他从浴室出来,发现床上没了人,地上的衣物,移了位置,但一件都不少。
佟赞看到这情景,楞了好一会儿,急了,高声叫:
“韩婧你跑哪去了出来,别闹”
没有人答应,门是半掩的,难道她光着身子跑出去了。
佟园的别墅,每一幢都配有一个佣人,十号园配的是玉婶,玉婶的爱人据说是佟园一司机。
出于人性化,佟园管家有给他们俩夫妻单独配了一间房间,是以,玉婶晚上并不睡在这里,只是现在已经是白天。日常清洁整理,玉婶每天都会做。她这样跑下去,玉婶又是认得韩婧的,那得把人吓坏了。
他急急开门跑出去,外头是一间起居室。起居室两侧,一处是书房,一处是客厅,客厅外头是通着影视房,和走道。
佟赞一间一间的找,都没有人,他只能冲出玄关,打算往楼下去找。
才跨出大门没几步,身后就有一阵疾风冲自己卷来,同时,属于女人凄厉凶狠的叫声划破了别墅的宁静:
“你们这些禽兽,一个个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佟赞一转身,一道铮亮的光,自眼前划过,他一惊而叫,双手本能的去挡,却被强势刺来的水果刀扎入了手心,一声惨自他嘴里溢出,血水顺势溅出:
“阿婧,你干什么?”
“你们这些禽兽,你们全是禽兽。你们不得好死”
韩婧恨恨的叫着,凶狠的目光全盯着那把刀子上,披头散发的,身上穿着另一件睡裙。昨天他让人备了两套女式睡裙,一件给她换上,另一件随意放了放。
此刻,韩婧将身上所有力量使在了这一刺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刺的是什么人。
她只知道一件事,有个人男人又侮辱了她。还伪装成了崔赞的样子。
刚刚她又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那光景,心头那是一阵阵发寒。
可悲的是她还被蛊惑了。
她恨死,从边上抓起一件薄毯裹住自己,想逃,没走几步,毯子掉了,她又胡乱抓了一件全新的睡裙穿上。
睡裙上有清新的莲香,
可她却觉得恶心得要死。
噩梦似的人生到底要闹腾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她什么都依顺他们了,为什么他们还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她?
甚至于,他们命令她不准离婚,她也照做了。
不,她再也受不了!
要死一块儿死。
这是她看到那把刀子之后产生的唯一的想法。
这些人的本事这么的大,她逃不了,好,那就同归于尽。
“阿婧,你看清楚了,我是崔赞,我是崔赞”
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她耳边叫着。
崔赞?
崔赞?
她的精神有点散涣。
是的,她好像看到崔赞了。
那么温柔的吻着她,抱着她。她看到了。
可是,那只是梦。
对,她已经做了六年的梦。每一次梦醒,面对的是寂寂的卧室,在镜子里,她看到的是一个死气沉沉的自己。
是的,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纯真女孩了。
那时,她多快活,遇到崔赞,是她人生当中最快活的事。
她常常对镜自照,微笑,甜笑,抿嘴浅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真是美,身材也好看。
妹妹说:“你没事长的那么漂亮干什么?生来就是一个媚狐狸的样子?”
她才不媚,也不会媚。所以,她把自己的美丽全部藏了起来,只在那个男人面前展现她独有的美。
崔赞说:“女人,你笑起来,真是能把人甜死!”
有吗?
“有!”
男人说。
所以,她常常对镜子练习微笑,她要把这个优秀的男人迷死,迷得他再也不能对其他女人动心。
他说过,他会娶她。
嗯,她等着,等着嫁她。
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荒唐的事
她都不敢回想,一桩接着一桩,一个阴谋接着一个阴谋,她成了他们呼来喝去的棋子,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这段日子,太过于黑暗。
思念,是心头最最无法抹煞的情感,是支撑她活到现在的唯一的力量源泉。
可她撑的已经太累太累了。
现在,他们想要逼疯她——疯了,就不能离婚了。
这些人才是疯子,做事,无所不用其极。
她要杀了他们,然后杀了自己,所有痛苦,就能彻底结束了
“阿婧”
有人在叫她,有点像崔赞。
不,不会是崔赞。
她的阿赞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也不可能再要她。
太脏了。
她也不想再要他。
配不上了。
她要这个可怕的恶魔杀死,杀死一个算一个。
可那个恶魔反身将她甩在了地上,还好,那刀还是牢牢的握在她手上。
她才不会让他们把武器给缴了去。
没有武器,就不能自卫。
是的,自卫!
谁敢再碰她,她就杀谁?
一道红红的血水在面前飙溅了开来,倒在地上,她看到地毯上全是一点点血珠子。
一双大脚丫子冲她走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抓起那刀子,又想刺。
那个男人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夺走了她的刀子。
下一刻,下巴被牢牢钳住了,她用双手去拽,拽不了,她的头被抬高,和一双深深的眼睛对上
那眼睛,不带狰狞的笑,熟悉的不得了——
对,那张脸,熟到骨子里,嘴巴一动一动,还在叫:
“阿婧,阿婧看清楚了,我是阿赞”
她的手,慢慢的失去了抵抗。
她一煞不煞的盯着,嘴里叫:
“阿赞阿赞我的阿赞”
那个人在点头:
“对,对,对”
一行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一个拥抱将她深抱,她呆呆的靠在他喷着热气的怀里,脑子又混沌了
这是梦,还是现实?
韩婧长长的吸气,双耳嗡嗡嗡的在作响,全身无力。
她推开他,细细的看,低下头,看到手上全血,他的手心,正在滋滋滋的冒着血,那血水答答答的往下掉。
“阿赞受伤了,阿赞受伤了”
韩婧又惊又急,一个劲儿深呼吸,她记起来了,是被她刺伤的。
可她为什么要刺伤他?
她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没事没事”
佟赞抱紧她。
“得去医院,伤口好深”
那一刀子,捅了一个穿,她拔的好吃力。
是很深,而且疼。
“死不了的别动,别动让我抱抱”
佟赞忍着疼,将怀里的女人深深的拥抱,心里的痛,无法言诉——
她那同归于尽式的一刀,让他觉得疼痛难耐:
得承受多么可怕的侮辱,才会出现这样一种歇斯底里的抗争。
他的女人啊,根本就是一个连蚂蚁都不愿踩死一只的善良之人啊
这一刻,他有杀人的冲动
求婚,一对素戒,情定今生
一
韩婧温驯的任由他抱着,嗅到了那好闻的味道,全是属于他的熟悉的男人味。
哪怕分别了七年,那味道还是那个味道。没有变睚。
她的眼泪滚滚落了下来轿。
“刚刚是你”
她吸着鼻水,颤着声音问。
“嗯”
他单手抱着,往她发上亲下,都是他不好,他没控制好自己。
她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不应该有这样强烈的刺激。
他不该离开她去洗澡,让她醒来看不到他。
如果看到了,她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怔了怔,绷紧的心,一下松驰了下来。
“不喜欢我亲你吗?”
他落下了吻,在她唇上。
她呆呆的,目光痴痴凝聚,轻轻的,声音有点小害羞:
“喜欢!”
佟赞笑了,扯出了一个满是眼泪的笑:
“对,我也好喜欢亲你,爱你”
眼一眨,一颗晶莹的眼泪,滑下。
韩婧见状,伸手抹,惊惶惶的直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以为阿赞,我不是有心的我们就这上医院,是不是很疼”
“嘘,别激动,别激动”
这个女人现在不能激动,一激动,大脑就会再度出现混乱的情况。
“来来,我们回房,你需要穿衣服外头有点冷,房里的暖气开的不高,睡裙有点薄,会感冒的,然后,我们再处理伤口好不好?”
佟赞指挥着,将她的注意力引开。
“好!”
她猛点头,显得那么乖。
这种乖深深的刺痛着他。
“我扶你!”
她用力扶上他。
“不用,你乖乖的走乖乖的”
“好我全听你的”
“进左边那间房”
他跟在后面,那是洗手间。
“先洗手,然后,刷牙洗脸,然后把头发扎成马尾”
“没牛筋”
“那就别扎了!”
“好了!”
“然后去衣帽间跟我过来看到没有,那里有一排衣橱,打开第一个,里面有你的衣裳,我昨天让人给你准备的,你去挑一件毛衣穿上还有裙子”
“好多!”
她走了进去,打开,看到满满一橱,怔怔的叫了一句。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还是按以前你的喜好让人送的你挑件颜色鲜艳一点的穿给我看”
“鲜艳一点,大红吗?”
“大红很衬你肤色”
“好”
她换上了。
大红的毛衣,黑色的蓬蓬裙,裸露的脖子上还系了一条像皮红丝巾,颜色对比很漂亮,也点亮了她苍白的面孔。
“好看吗?”
她转头问。
“漂亮极了!”
“你的手”
“现在去右边那间,看到那只柜子了么?里面有常用药箱取过来,把那瓶酒精给我倒进那个盆子对然后,怎么做,你懂的是不是?”
两个人一先一后进房。
佟赞指引女人把手上的血洗干净,将衣服穿好他忍着痛,看着血水自门口蜿蜒进了房内,在银色的地毯上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你坐好,我要处理了!”
tang
她开始处理伤口。
酒精洗伤口疼得佟赞半天说不出话,脸色一刹那变成了银霜。
“疼是不是,是不是”
她噙着泪,帮他消完毒,还好,只是肌肉创伤,没伤到筋骨,只是伤口有点大。
她给他上药包好。
就像七年前,他和人打架,打得身上全是伤,也是她帮他处理的。
现在这光景,好像又回到了那时。
“得去医院!一定得去医院”
她处理的不好,她知道的,要是发炎了就不好了。
佟赞摇头,看了看包得好好的手心,微微动了一下,又是一阵子锥心似的疼。
“现在不需要!”
他声音疼的低哑。
“抱抱你就不疼了!”
“怎么可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她的眼底全是泪,以及忏悔之色。
“真的!我抱抱你,你抱抱我,就不疼。阿婧,有时心头上的痛,会比肉体上的痛,痛上很多倍心不痛了,手心上这一点,也就无关紧要了。你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心很痛。你想不想我想不想”
她痴痴的看着:
“想!”
“那就抱抱!”
他哄。
“好!”
她投入他的怀抱。
他抱住她,紧紧的相缠在一起。
“有多想!”
“每天白天想,晚上想,只要不做功课,我就想”
他是不是应该很得意,可他怎么越发的痛了。
要是那会儿他跑回来,也许她的命运会不一样——不不不,那些人全是计划好的,怎么可能让他们有舒坦日子过。
“对不起!”
他轻轻的道歉,声音是暗哑的:
“我回来晚了!”
她不言语,那柔软的身子,似乎一寸寸在僵硬起来。
有些现实性的记忆一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