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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之间,孟溪月已是第二次走入这个宫门。故地重游,已是恍如隔世。在汉白玉的台阶上站定,她居高临下地顺着将领的指引望了过去。
锦绣繁华的大漠皇宫,被刀剑上的寒芒和血色占据。原本是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殿前广场,此刻站着的却是另外一群人。
曾经妆容明媚的嫔妃们,在凶神恶煞的士兵包围下,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胆子小的,更是瘫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柔妃亦是脸色苍白,却紧咬着牙强撑着站在拓跋涵的身后,视线决绝,已然存了必死之心。媛妃素丽的衣裙满是血污,直直地跪在众人之间。长发披散微微遮住了那绝美的容颜,却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
瞬间反目
拓跋涵身着黄袍,昂首站在众人之前。虽然身边只有十余个残留的守卫,却依旧沉稳傲然。视线漠然地扫过面前的敌人,一抹冷笑缓缓浮了起来。
“一群不知死活的狼子野心之徒,终于露出了爪牙吗?”
“你这篡位谋逆的贼子,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
没想到一个亡国之君还敢如此狂妄,旁边站着的一个副将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提剑刺来,却在迎上他冰冷目光的瞬间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瑚。
那种由内而外的威慑,竟让他有了一种老鼠遇猫的畏缩。
“蠢货,闪开!”这个副将是魏忠文的心腹,见此情形他急忙大喝着提醒,可惜为时已晚,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片刻,拓跋涵长剑脱手掷出,将那副将当胸刺穿。
“再敢对朕出口不敬,这便是下场。”拓跋涵脸上冷笑更甚,将重新视线落在正对面的拓跋苍身上。“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的落魄王爷今日竟然成了千军之首。早知如此,朕就不该顾念旧情养虎为患。”
“呵呵,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拓跋苍越众而出,在孟楚生和魏忠文的左右护卫下走到拓跋涵身前站定。看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撤的脸,露出一个充满戾气的笑容。“既然顾念旧情,为何在得到免死金牌之后要对我赶尽杀绝?若不是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些忠勇之士的相助,恐怕我早就成了白骨一堆。当年你设计篡位,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朕’这个称呼,今日该还回来了!铄”
“一个案上鱼肉,何必和他说这么多。还是尽早诛杀了他,免得横生枝节才是。”魏忠文面目狰狞,满眼嗜血之色。说完之后抽出腰间大刀,越过拓跋苍向前走去。
“站住!”就在魏忠文擦肩而过的瞬间,拓跋苍冷冷开口将他喝住。斜眼瞥着他猖狂嚣张的嘴脸,似笑非笑地沉声开口:“朕还没有下令,魏统领何必急成这幅摸样?”
被拓跋苍的话噎得面上一红,魏忠文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当下僵在当场,强自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末将因为护主心切失了礼法,请皇上赎罪。”
“皇上息怒,魏统领所言甚是。这拓跋涵诡计多端,若不尽快铲除,只怕后患无穷啊。”见魏忠文心急失态,孟楚生暗地里咒骂了一句,面上不动声色,跨前一步向着拓跋苍劝道。
没有理会二人,拓跋苍的唇角露出一抹与拓跋涵别无二致的冷笑。慢慢抽出腰间长剑,黑眸中开始泛起血色的猩红。
“朕又没说不杀他,二位爱卿何必急成这样。只不过这拓跋涵虽然大逆不道,却也是大漠皇族,是朕的血亲。即使要杀,也只能由朕亲自动手。你们这些人,不配沾上他的血。”
“你”虽然是打着勤王的旗号起兵谋反,又将拓跋苍尊为皇帝,可是这军营中实际掌权之人,还是孟楚生和魏忠文二人。对于这一点,拓跋苍也默认没有反对,所以表面上她们三人虽然是尊卑有别,实际中却并非如此。作为一个傀儡,拓跋苍别说是当众训斥,就连私下里都是敬畏有加恭谨守礼。此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怎能不让魏忠文火冒三丈。
“魏老弟,稍安勿躁。”见魏忠文神色不对,孟楚生连忙低声喝止。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怎么可以为了这点小事出了差池?
对于孟楚生,魏忠文还是真心信服的。见他脸色阴沉,只好把即将冲口而出的暴喝憋了回去。只用一双铜铃似的眼睛恨恨盯着拓跋苍的背影,满面寒意戾气。
这个该死的废物,就让他再猖狂片刻。等到大事落定,自然有千百种折磨他的办法!
与满腔怒火的魏忠文不同,孟楚生的后背上突然泛起一股寒意。下意识地转头向四周望去,只见旌旗猛将,全无异样。见他望来,均是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一切都如同计划中那般顺利,可是为何他总是有一种心惊胆战的直觉?
希望,是他想多了
对孟楚生和魏忠文二人的想法浑若未觉,拓跋苍自顾自地提着长剑向着拓跋涵走去。距离三步之处方才站定,神态自若全然无视那些守在拓跋涵身前的仗剑侍卫。
拓跋涵同样傲然而立,不卑不亢地迎着他的目光。风起,卷动衣摆飞扬,众人这才突然发现,原来这对孪生兄弟竟然是如此相似。
不是外表,而是神韵。同样的冷冽慑人,同样的出色高贵。
那个浪荡落魄的闲王拓跋苍,竟然也能闪耀着这般耀眼的光芒!
瞳眸如墨,不带半点感情地扫过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轻轻启唇,他磁性的声音格外清越:“等了三年,终于到了这一刻。拓跋涵,你准备好了吗?”
拓跋涵唇边的冷笑不知何时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满溢的喜悦和斗志。接过侍卫手中的长剑,迈步走到拓跋苍的面前单膝跪下轻笑道:“早已经准备好了,皇上。”
“不好,中计了!放箭!快放箭!”就在拓跋苍话音方落的片刻,孟楚生突然醒悟过来。微微眯着的眼睛蓦然瞪得滚圆,嗓音因为过于惊恐而高亢得刺耳。
事出突然,魏忠文等人被这兄弟两个的对话正弄得迷糊,突然听到孟楚生变了调的高喊声。心脏重重一颤,已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中中计了?!
慌乱归慌乱,不过魏忠文等人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纷纷刀剑出鞘,准备等着万箭齐发之时趁势将拓拔兄弟诛杀。
不管什么样的阴谋,死人都是没有办法做的!
孟楚生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短暂的惊惧之后很快镇定了下来。对于拓跋苍,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不只是对拓跋苍一人,对于身边所有的人,他都不曾放松过戒备。
所以尽管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可是今日的最后一战,他还是设下了伏兵。埋伏在皇宫四周的五百名弓箭手,是他反败为胜的底牌。
随着他的喊声,弓箭手们应声出现在了朱红的围墙之上。整齐划一地拉满长弓,箭矢如飞蝗般密密射来。
“哈哈哈,你们的死期到”魏忠文等人见状大喜,纷纷举起兵器狂笑起来。谁知惨叫骤然响起,其中几人已经中箭倒在地上。脸上笑容犹存,眼中却满是难以置信,重重栽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仗着武艺高超,孟楚生和魏忠文等人将兵器舞得车轮一般挡住了飞来的箭矢。只是这样却苦了身边的人,又有数人纷纷倒地,或者是被流箭所伤,或者是被兵刃波及。
眼见自己这边人马纷纷受伤,魏忠文气得两眼充血怒不可当。挥刀砍飞迎面而来的羽箭,疯了一般暴喝道:“混蛋!你们瞎了不成?”
“他们当然没瞎,而且还射得很准呢。”十余轮箭雨过后,孟楚生和魏忠文的心腹已经倒了接近半数。拓跋苍举起手来略略一挥,射手们立刻收了弓箭肃然而立。淡笑着颔首,他悦耳的嗓音落在孟楚生等人的耳中却彷如恶魔。“瞎了的是你们,看看这些是什么?”
随着他的示意,肃立的弓箭手们再次挽起了长弓,又是一轮箭雨落下,只是这一次,箭矢上都带着滚圆的黑影。
这是人头!
几百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密密麻麻滚落在人们的脚下。尚未凝固的鲜血带着弧线,扬起漫天血雨。惊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广场,一些胆小的嫔妃眼睛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这这些人是”孟楚生瞳孔缩紧,脸色惨白地看着脚下的人头。这是他亲自安排的弓箭手将领,片刻功夫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脖颈中凉意泛起,他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时值正午,阳光明媚,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却照不亮拓跋苍冷凝的眼。他就那样淡淡地笑着,漠然地站在人群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却轻而易举让所有人成为了他的陪衬。
这样天生的王者,怎么会被误认为纨绔子弟?是他们欲念攻心迷了双眼,还是他隐藏太好心机太深?
迎着孟楚生惊惧的视线,拓跋苍笑容越发冰寒。就像是一直布网许久的蜘蛛,终于迎来了等待多时的猎物。
“撤,快撤!”这样残酷的笑容彻底瓦解了孟楚生的斗志,他再也不敢恋战,一边扬声呼喝,一边当先一步向后撤退。魏忠文等人连忙跟上,狼狈地向着宫门处逃去。
情不自禁的呵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溪月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事态的发展太过离奇,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接受的范围。
孟楚生和拓跋苍,她的爹爹和夫君,明明是牢不可破的紧密联盟,怎么转眼间便兵刃相向布满杀机?还有那个傲然出众运筹帷幄的男人,真的是那个曾经在她耳边呢喃的王爷吗?虽然那俊美的面容依旧无比熟悉,可是感觉却仿佛隔着天涯海角。看着那满天箭矢将孟楚生笼罩,她再也克制不住地想要冲过去。
“别动!”
身边的将领早就提防着她,见她身子一动立即拔剑挡在她的身前铍。
不等孟溪月动作,旁边静默的月卓安已经暴起。身子微微一晃闪到她的身前,举起青锋架住剑刃,左手寒芒闪烁,翻出一柄匕首直直刺向将领的咽喉。
见月卓安招式诡异,那将领不敢大意,后退两步躲开了这个杀招,剑影一晃再次扑了上来杳。
其余士兵也不多言,彼此使了个眼色后默契地围拢上来。
月九儿娇叱一声,皓腕轻抖从袖口处甩出几团漆黑的毛球,迎风一抖突然伸出八只毛茸茸的腿,闪电般向着面前的士兵们扑去。
“啊——”
见此物来得蹊跷,那几个士兵不敢大意,连忙挥剑向着它们砍去。只见一股浓绿的粘稠汁水溅出,粘在皮肤上立刻烧出漆黑的痕迹。另有几人失手,被它们落在身上狠狠咬下,顿时四肢麻痹,东倒西歪地躺到了地上。
巫月一族男子彪悍,女子则是擅长豢养毒物。是以虽然人口不多,却依然可以与强大的惜月帝国抗衡多年。甚至其中有不少皇族,都是丧命在毒物之口。所以对于能解百毒的巫女,有着无比的渴望之情。
作为年轻一代的翘楚,月九儿对毒虫的操控能力更为突出。此刻出其不意使了出来,效果出奇的好。回头看到孟溪月正持剑与几个士兵厮杀,忍不住气得跺脚吼道:“上弦,谁要你帮忙?这些三脚猫的家伙压根不是我的对手,你赶紧带着卓安哥离开,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对于月卓安,月九儿再了解不过。想要让他活命,唯有让孟溪月逃走。只有这样,他才会护着巫女离开这里。
至于她自己为了心爱的他,死又何妨呢?
孟溪月疾刺几剑将身前之人逼退,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痕。现在他们三人并肩厮杀,只是勉强落个平手,若是她真的带着卓安离开,不用片刻功夫,月九儿便会惨死剑下。
可是若不走,只怕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
眼看着增援的敌兵越来越多,孟溪月终于下定了决心。破釜沉舟般地长啸一声,剑势转守为攻不顾破绽疯狂地向前冲去。
那些士兵似乎得了命令,虽然招式凌厉却未对她下杀手。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孟溪月瞅准一个空子杀出了包围。虽然身上鲜血淋漓,好在都未伤及要害。三两步跃下台阶,向着拓跋苍冲了过去。
孟楚生等人此时勉强稳住了阵脚,呼喝指挥着人马边打边退。眼看着就要离开广场,身后突然喧哗起来。惊极回头,只见那些带入皇宫的精锐部队之中有数人突然反水,将手中的刀剑出其不意地了身旁士兵的身体。
这些人原本就已经神智大乱,被这么一搅和更加混乱不堪。淬不及防间纷纷中招死了一片,粘稠的鲜血烧炙着他们的神经,剩下的人疯了般挥舞着兵器,不管不顾地与身边的人杀作一团,已经顾不上区分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