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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浮现起先前锦离坐在厨房里,拿著鸭褪,大口咬著的模样,更是不由地觉得好笑。
听说洛云城的一家男欢馆里来了几个模样不错的小倌,锦离听得颇有兴致,也不忌讳,带著苏子汐就往那儿去。
苏子汐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成为这种地方的客人。
老板一见锦离来,忙是迎著他到最里头的一间雅座,算是这里布置最好的一间房间了。
当他目光扫到苏子汐的时候,不由一愣,显然是多少感觉到苏子汐身上的些许风尘味。
锦离从不往那儿想,也不会觉得有什麽,倒是其他人,多少还是察觉到些的。
苏子汐轻扬唇角,嘴角染起一抹笑,原本清秀的容貌上多了几分风韵,看得那老板也一怔。
锦离瞟了他一眼,不耐烦道,
〃你还待这儿干吗,还不备酒菜叫人来。〃
老板不敢怠慢,忙下去准备。
传闻中的美貌少年,姿色出众不说,也确实有几分风韵。
几个小倌一进门就晓得锦离身份尊贵,忙是围著他,使尽手段讨他欢心,倒把苏子汐冷落在了一边。
苏子汐自顾自地喝著酒,眼角不时地瞟向锦离,脸上微微带著笑。
只是这麽一个神态,倒让锦离觉得风情万种,颇具妩媚。
恰在这时,隔壁房的几个华服公子闯了进来,瞧他们一副酒醉的模样就晓得是走错了地方。
那男子走近来的时候,先看到了苏子汐,他眼前一亮,三两步就走到苏子汐面前,托下他的下颚,笑呵呵地说道,
〃刚还说什麽把最好看的都送来了,这儿还不藏了个。〃
苏子汐浅浅一笑,迎上他目光。
那男人身上一身的酒味,锦离眉头皱起,冷哼一声。
那男子转头看向锦离,放开了苏子汐跑到了锦离身边,就这麽静静地打量著他容貌,然後,伸手抚摩上他的脸。
〃原来还有了极品啊。〃
苏子汐见状,嗤地笑出了声。
锦离厌恶地一瞪,一伸手就甩开了他。
那人刚要爬起来冲上前,就被站在锦离身後的风月一下子治住了。
锦离眯缝著眸子,冷冷道,
〃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模样,竟敢伸手来碰我。〃
那人刚要挣扎,就被风月一脚踩在了地上。
锦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看著那趴在地上的一双手,目光阴冷道,
〃这麽只肮脏的手,不要也罢了。〃
风月见状,忙道,
〃侯爷,这个人是林御使的公子。〃
锦离满不在乎道,
〃怎麽,还怕他父亲告到皇上那儿去,我还真不信皇上会罚我呢。〃
锦离向来做事辣手,但,无论事情的错在不在他身上,皇帝对他一派纵容,这也是他被人畏惧的原因。
说罢,他对风月吩咐道,
〃带下去,剁了他的手。〃
风月答道,
〃是。〃
苏子汐心想,你们这些贵公子,惹下恩怨第二天就能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这楼里的人,明日要如何向那些大人们交代,到最後,又是免不了的一场灾难。
锦离见他看著那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又阻止了风月,
〃拖到後院好好打一顿,扔出去就算了。〃
风月闻言,忙带著人出去。
待他们走後,锦离看著愣在一边,不知所措的小倌们,他道,
〃怎麽了,不是说是要跳舞吗?〃
那笑容神情仿佛是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领头的少年容貌豔丽,舞姿妖娆,细柳蛮腰,步伐轻盈。
但锦离看了却了无趣味,他摇了摇头,忽然打断了,
〃停下了。〃
众人闻言,赶紧停下,整间屋子没有半点儿动静。
锦离环顾四周,似乎有些失望,他不耐烦道,
〃都出去吧。〃
那些个少年还不明状况,只是见他眉头一皱,就赶紧退了出去。
屋子里头又只剩下锦离和苏子汐两人。
锦离看向苏子汐,他仍是自顾自地喝著酒,神采依旧,脸上没有半分醉意。
他忽然来了兴致,说道,
〃苏子汐,你会跳舞的吧?〃
苏子汐笑吟吟道,
〃怎麽,侯爷有什麽吩咐?〃
锦离道,
〃跳给我看看。〃
苏子汐一笑,又道,
〃侯爷,你可是把琴师都赶出去了。〃
锦离站起身,坐到琴边,说道,
〃那又如何,不是有我在吗。〃
说著,不容苏子汐停顿,锦离已弹起琴来,弹的正是先前那少年舞的那一曲。
王孙公子少不了会弹弹琴,吹吹笛的,锦离的技艺也算不得最好,苏子汐整了整衣襟,这是风月场所最常见的舞,他怎可能不会。
比起先前那少年来,苏子汐的姿态阴柔却不女气,举手投足间,颇具风韵,一甩衣袖,柔而不妖,媚而不娇,确实是一副如月风华。
曲终,苏子汐笑吟吟地站在原地,锦离站起身走向他,一抽腰带,只见苏子汐身上的衣衫滑落到了肩头,雪白的胸口显露了出来。
冰肌玉骨,顾盼生姿,这就是清河馆头牌的身体。
苏子汐见锦离吻上自己的身体,在肌肤上落下一个个红印,他在他耳边轻柔道,
〃侯爷,那些少年可比我还要年轻上几岁呢。〃
声音迷幻,勾惑著心人。
锦离并不抬头,双手紧扣著他的腰,喃喃道,
〃可是,我喜欢你啊,苏子汐。〃
姚锦离就像一朵盛开在黑夜的罂束花,看似美丽,但他的毒汁却会在不知不觉渗透进身体。
他的吻,他的唇,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在弥漫著熏香的屋子里,让人无法不沈沦。
苏子汐不由地笑了,究竟谁才是勾惑人心的那一个。
对於他的抚摩,拥吻,苏子汐热情迎接,他勾上他的身体,在他耳边说著诱惑的话语。
他任由著这个人冲撞进自己的身体,情欲的激|情填满了空虚,那是一种满足和享受。
苏子汐就这样沈浸在身体的快感中,耳边只听到锦离喃喃的话语,他说,
〃我喜欢你,苏子汐。〃
第二天一回到侯府,赵总管一脸苦恼,支吾著禀报说道,
〃侯爷,白狐它。。。。。。〃
锦离眉头一皱,问道,
〃怎麽了?〃
赵总管道,
〃昨夜下人也不晓得给它吃了什麽,都拉了一天肚子了。〃
锦离闻言大怒,气恼道,
〃还不快请人来看。〃
说罢,便吩咐人领著他去。
专诊动物的大夫开了些药,下人们忙去准备。
白狐就这麽安宁地躺在锦离怀里,他抚摩著它的毛发,看向它的目光温柔地能捏出水来。
不一会儿,风月亲自端上一小碗药,锦离接过,就喂给白狐喝。
〃下去吧。〃
风月闻言,顺从地离开了。
苏子汐看著锦离关切地望著白狐。
在那次见到齐岚之前,他本以为锦离是因为齐岚的关系才会这麽珍惜这白狐,但亲眼看到之後,他也晓得锦离与齐岚确实是没有什麽暧昧情愫,而只是情同手足的亲近而已。
只是齐岚对他,却也有一份深深地关切。
眼见白狐渐渐有了精神,锦离脸上也有了笑容。
他一抬头,看见苏子汐含笑著看向这里,疑惑道,
〃怎麽?〃
苏子汐也看向锦离,答道,
〃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不小心弄伤了它,侯爷会怎麽罚我。〃
锦离皱起眉头,似是思索了片刻,答道,
〃比起阿岚来,我总是更喜欢你的,不过,〃
说著,他目光直视著苏子汐,
〃你也不要轻易地去试。〃
年後初春,皇朝上下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後病逝了。
皇帝五岁即位,一直到他成年前,都是太後和兰陵王监国,传闻太後年轻的时候天姿国色,完若仙子,而其谋略和心计也非寻常女子可比。
对於举国上下,她曾经是如女皇般的存在,而对於锦离,更是如母般亲近。
收到消息的时候,锦离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的吩咐风月送那宫人离开,然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堂。
之後,一直到晚膳的时候,锦离都没有出现,空荡荡的大堂里只有苏子汐一个人,风月站在门口,不时地往外头看去,可是,怎也等不到锦离的到来。
苏子汐抬起头,淡淡地问了句,
〃不用去请侯爷吗?〃
风月答道,
〃侯爷的性子难以琢磨,风月不敢妄自打扰。〃
这是风月难得这麽心平气和地跟苏子汐说话。
苏子汐〃喔〃了一句,又低头继续吃饭。
直到入夜,苏子汐都没有再看到过锦离,夜深了,他回房歇息,来回翻了几下,却怎也睡不著。
他坐起身,披上外衣就往外头走去。
夜里的宅子寂静无声,没有灯火,没有声息,没一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不敢有什麽动静,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锦离丢了脑袋。
苏子汐走过小桥流水,走过假山瀑布,一直到了凉亭附近,才看见里头有个人影。
他缓步走近,里头站著的人是锦离。
〃侯爷。〃
姚锦离就这麽静静地站著,目光看著不知名的远方,他的身影寂寞清冷,没有一丝声息。
听到动静,锦离转过了头,他看著苏子汐就这麽慢慢走来,神情中是茫然。
〃为什麽你会在这里。〃
不带有任何情绪的语气,听得人只觉得凉凉的。
〃和王爷一样,睡不著,散散步。〃
苏子汐站在了锦离身边,锦离又再次看向前方,语气平淡道,
〃太後死了。〃
苏子汐淡淡道,
〃我晓得,早上来通报的时候,我也在。〃
锦离似是叹了口气,又道,
〃母亲死了之後,我常常缠著太後,叫她母妃。〃
苏子汐微微一笑,说道,
〃侯爷自小在太後身边长大,自然是情同母子。〃
锦离目光黯然,看不出是悲还是无奈,
〃父王连看都不愿看到我,二十多年来,相处的时候寥寥数几。〃
苏子汐道,
〃兰陵王是燕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他是燕北的骄傲,也是侯爷的骄傲。〃
锦离闻言,身子明显的一僵,
〃父王对我来说,只有一个崇敬的背影,而太後,才是抚育我长大的人。〃
锦离顿了顿,一双眸子里满是凄凉,
〃可是,她死了。〃
苏子汐淡淡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能如此安然地百年归去,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锦离紧闭著双唇,许久,才挣扎地开口,
〃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对我那样慈爱的笑,给我讲道理,拿点心哄我开心。〃
苏子汐轻挑秀眉,带著几分嘲讽道,
〃侯爷已经不是当初年少轻狂了。〃
锦离笑得苦涩,他喃喃自语著,
〃是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早就长大了。〃
苏子汐转头看向锦离,月光映照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反射出些许光芒,两行清泪从他湿润的眸子里流出,无声无息的滑过他脸庞。
他并不晓得锦离与太後感情有多深,但在他看来,似乎除了太後外,锦离自小身边便再没有其他长辈了。
他是兰陵王府唯一的小王爷,不应该是众星捧月吗?
他的父亲是权势倾国的王侯,他的姐姐是当今圣上的皇後,他的姑母更是先皇唯一立的皇後。
如此显赫的家世,他不应该是无忧无虑,享尽疼爱的吗。
可是,在他身边,唯一一个会教导他,关心他,疼爱的,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太後。
春节的时候,他还跪在佛堂为她祈福,而到今日,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侯爷,好男儿是不该轻易流泪的。〃
苏子汐伸出手,抚摩上锦离的脸旁,脸颊的泪沾在了他的手。
〃不过,这是最後一次吧。〃
锦离的额头就这麽靠在他肩上,没有丝毫的抽泣声,仿佛他不过是借个地方靠一靠罢了。
姚锦离的头发很细很长,看起来也很柔软,苏子汐伸手抚摩在他背上,手指触碰到他的发丝。
记得小时侯,苏子汐的母亲也是这样抚摩著他的背,跟他说,
〃子汐,子汐,你什麽时候才能长大,等你长大了,能赚钱了,我们母子两个就不会被欺负了。〃
苏子汐从来不恨母亲把他卖到清河馆,他晓得,比起清白来,没有饭吃,没有衣服穿,没有地方住,这才是最可怕的。
活下去,是一个人的本能。
只有他被卖到清河馆,他们才能得到钱,他可以活下去,母亲也可以活下去。
在看到锦离就这麽一个人站在凉亭里时,苏子汐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他的寂寞,他的茫然,仿佛是被深深隐藏在平日的嬉笑辱骂之下的。
平日,姚锦离有万般面孔。
他高兴的时候就会笑,生气的时候就会皱起眉头,
他可以阴冷狠毒,可以骄傲霸气,可以雍容优雅。
但他时而又会妩媚风情,光华绝代。
他温柔似水,明媚灿烂,却又能笑得像个单纯少年一样。
从前,苏子汐只觉得自己在各种面具下找不到自我,但没想到,会有这麽一个人,真的能有百般姿态。
苏子汐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为一个七尺男儿,心生怜惜。
苏子汐不晓得时间究竟过了多久,他只是感觉到锦离搂著他腰的手慢慢松开了。
〃侯爷,我肩膀酸了。〃
苏子汐调笑道。
锦离抬起头,脸上已经没了任何痕迹,他朝著苏子汐一笑,俊美得不像这个世间的人。
直到多年後,苏子汐仍然记得,在这麽一个夜里,姚锦离的那抹笑,摄人心魂。
〃我饿了。〃
锦离忽然说道。
苏子汐嗤地笑出声,问道,
〃侯爷想吃什麽?〃
锦离想了想,答道,
〃糖醋鲈鱼,红烧小排,油闷茄子,酱爆鸭褪。〃
苏子汐倒没想到锦离还记得那些菜名。
〃厨子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