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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疾速蔓延。
也许这个时刻应该有泪光点缀,然而流川只是抬头看向仙道,带着凉意的脸颊擦过他的下颔,仙道眼中由此映出一道绝美的风景。
笑意,分明。
……
僻静的小巷,旧式的楼房,沿着狭窄的楼道一前一后走上的是两名高大的少年。
来到二楼走廊尽头,流川停下脚步。
眼前一道灰色的门。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仙道在他身后问。
“嗯。”流川开门进屋。
搬离原来的家是半个多月前的事,确切地说,是在父亲的律师找他谈话后的第二天。
因为对过去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所以走也走得绝然。而流川父最大的失算就在于低估了流川独自生活的能力,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该知道,流川并不是个贪图身外物的人,这些年来又是一个人生活,家于他的概念不过是一间屋子一张床这么简单,只要不防碍到他的自由,换个地方睡觉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结果,当流川父发现自以为最狠最辣的一招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之后,父子之间终于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战局的经过如何,流川没有细讲,只是在提到流川父手下的两名随从以二对一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从床脚拖出药箱,流川让仙道给自己敷药。
仙道用手里沾了酒精的棉花在流川额头的伤口上擦擦抹抹。
流川既不皱眉,也不吭声。
待仙道给他的伤口上完药,用纱布贴好以后,他才睁开眼。
眼前的仙道是温柔的,同时,又是严肃的。在听完流川的故事以后,他没有任何评论,也不作任何表示。
流川深知自己与他的不同。
不一样的生长环境,没有交集的个性,完全相反的处世哲学,尽管仙道没有反驳自己,可是,还是很想听到他真实的想法,即使是全盘的否定也无所谓。
所以开口,“觉得我很奇怪吗?仙道。”
仙道放下药瓶,想了一会儿,耸肩,“我没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没办法切身感受。可是,你还是流川不是吗?”他认真地回答,“我只认识这样的你,也只承认这样的你,而且——更喜欢这样的你。”
说完最后一句,他望着他温柔地笑了。
而流川听完最后一句,清泉般的眸子沉默了一下。
喜欢吗?是怎样的一种喜欢呢?
仙道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说,“不过有件事我还不太明白。”
“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仙道直视他的双眼,“这些话你应该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过,为什么——要选上我?”
太过直接的询问,不似仙道的作风,但从他口中说出又像是天经地义般理所当然。
流川把视线移开寸许,“只是刚好……”
刚好——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他而已。
得到回答的仙道摇摇头,“是么?”低沉的语调倏扬,“我可不这么认为喔。”他伸出手,“可以把你的左手给我吗?流川。”
不懂他要做什么,但流川还是把手递了出去。
仙道将他屈起的五指轻轻掰开,露出掌心,“你看,连你的掌纹也在告诉我,你喜欢我。”
他的目光流连在那张同自己一样结着硬茧却冰凉得多的手掌上,然后将自己的手轻轻覆了上去,“知道吗?流川,你真的很喜欢我呢。”
掌心下的冰凉以极小的频度动了一下,“我知道。”流川的声音响起。
咦?仙道抬头。
流川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
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让他陪在自己身旁?如果不愿意,又怎会容许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这样的问题,根本问得多余。
只是……喜欢也有很多模式。
“那么是哪一种?”仙道仿佛看得出他的心事,继续追问。
这一次,流川的面容不再那么镇静,眼底的彷徨泄露了他的困惑,而仙道意义不明的微笑更是让他没有立即作答。
仙道握着流川的手,掌心就像他的怀抱一样温暖。
“知道我的是哪一种吗?”修长的手指同他的交叠纠缠,“就是这样。”
俯首,唇,吻过指尖,水般温柔。
……
“现在,我要你的回答。”仙道松开手,与流川平视。
“……”流川沉默。
半晌,“我不知道。”
说着这句话的流川用一种锐利的坚决的眼神回望仙道,“不过可以试试。”
说完,他的身子朝前探出。
一股薄荷般的清凉在仙道唇间绽放。
短暂的接触,分开,流川恢复原来的坐姿。
黑色的眼瞳中映出仙道愕然的呆掉一半的笑。
“……吻了我你流川。”仙道的语序明显混乱。
流川只定定看他。
互视良久。
仙道突然捧起流川的脸颊深深吻了下去。
……
“这下谁都不能反悔了。”离开他的唇,仙道在流川耳边微笑。
于是,两个吻,两道未说出的誓言,从此,尘埃落定,命运牵缠。
(十四)
仙道的家是普通的欧式双层建筑,除了门口名牌上的姓氏,建筑外观同这条街上任何一户人家都没什么不同。
但到了屋里,那些风格迥异的异国陈设便足以让识货的人发出长长一声赞叹。玄关入口墙上挂着两把瑞士军刀,客厅一角放着一只达拉那木雕小马,厨柜里摆满了芬兰PRO ARTE餐具,饭桌上铺着一张葡萄牙餐桌布,仙道兄妹卧室里用的是从丹麦带回的羽绒被,仙道优子的书柜上方还排了一溜精灵特洛尔娃娃,至于其它零零碎碎的大小东西更是在偌大房子的各个角落安营扎寨、休养生息。若非仙道是个男孩子,他那收集狂的母亲或许还会考虑将圣加伦的刺绣挂满他的房间四壁,结果在仙道本人的坚持之下,除了一台LEICA R8相机之外,他的房间很幸运的没有沦为堆积藏品的储放室。
刚开始时,兄妹二人还会将父母搜刮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一番,日子长了,屋里的东西只多不少,他们干脆顺其自然,将物品见缝插针地随意摆弄,居然在无心之中营造出了一份意外的和谐。
在这个天气晴朗的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对面墙上白底蓝花的瓷片上,暖金色的光映着恬静的白与优雅的蓝,空气里弥散着一股白梅般的清香。
流川坐在靠窗的浅棕色地板上,头枕着窗框,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向前伸出,阖着眼,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透出几分难得的轻松与闲适。柔和的光线轻轻触抚着他光洁的面颊,沿着挺直的鼻梁滑落至削薄的水色双唇,羽翼般细腻的温暖像极了某人的味道。
当唇上的温暖突然变得格外炽热,然后又突然消失的时候,流川睁开眼。
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晰地映出左侧仙道的身影。
仙道直起腰,背着双手对他温柔地笑着。
流川眨眨眼,坐起身子,“找到了?”
“嗯。”仙道从背后伸出手,一只小黑猫被拎在两指之间,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四肢。
流川伸手拈去猫耳上一溜蛛丝,“在哪儿找到的?”淡淡问。
“堆杂物的阁楼。”仙道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流川对猫的动作还真是窝心。
“你打算怎么处置?”流川又问。
仙道手里那只打碎了六只杯子扯坏了三张靠垫的罪魁祸首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求救地看着眼前另一位主人,原本已安静下来的身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少来。”看出它的意图,仙道威胁地在猫的脑袋瓜上轻敲一记,“罚你今晚没饭吃。”
猫不满地低呜一声,挣扎得更凶。
“给我。”流川从仙道手里抱过猫,小家伙立刻乖巧地偎紧他,在他胸前讨好地蹭了蹭。
流川抱着猫站起来。
“去哪儿?”仙道问。
“给它洗澡。”流川朝浴室走,“你家阁楼太脏了。”
“……”仙道的眉耷下一半,“呜……你偏心。”
怎么就不想想他顶着这么高的个子在狭小的阁楼里和一只小猫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会有多累?
流川回头瞥他一眼,迳自走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仙道不用看也知道那只奸猾的黑猫会怎样窃笑着享受这温暖的热水澡。
这年头,人不如猫啊。不由在心底摇头感慨,却见一团不明物体从浴室那边朝自己笔直飞来。伸手接住,原来是张热毛巾。
“把脸擦了。”出现在门口的流川抛下这句话,转身又回到浴室。
捧着毛巾,仙道的嘴角刹时扬起一道七十度的弧线,惬意的笑声包不住地从那月牙泉一般弯弯的隙缝中倾泻开来。
“我也来帮忙。”他跟着挤进浴室。
“你来做什么?”流川嫌他碍手碍脚。
“这是我家。”仙道从流川手中拖过正闭目享受泡沫浴的小家伙,惹来一人一猫不满的瞪视。
“呵呵,”仙道不甚在意地扯扯猫的胡须,“想得美哦你,让枫给你洗澡?万一你趁机吃他豆腐怎么办?”
话音未落,一蓬水花打上面门。
“哎哟!”仙道躲闪不及,被浇个正着。
“干嘛啊,枫——?”仙道拖长了鼻音,委屈地看着对面的流川。
“谁叫你胡说?”流川头也不抬地用手中的蓬洒替猫冲去全身泡沫。
“人家关心你啊。”仙道凑过去,“你看你看,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自己晒干。”
仙道叹口气,“枫一点都不关心我。”
“……不要靠过来!……仙道!!”浴室里响起一声怒吼。
另外一人则笑嘻嘻地抓着刚抢过来的蓬洒,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下大家都湿了,算是扯平。”
“白痴!”流川现在只想揍人。
晶亮晶亮的水珠从他的额角蜿蜒着流下脸颊,在尖尖的下巴处稍作停留,然后一滴滴一串串跌落至地面,象牙白的肌肤因为怒气绽出一抹绯红,在夜星般的黑瞳点缀下显得格外生动。
仙道望着这样的流川,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柔情。
他俯身过去,在他唇角轻吻了一下,“生我的气了?”
流川偏开头。
仙道托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扶转回来,“真的生气了?”小心翼翼地问。
流川抿着唇,面无表情凝视他良久,突然在他鼻尖上狠狠咬上一口,“我才不和白痴生气。”
眼里活泼泼装满的是狡黠与得意,外加一点点满不在乎的挑衅。
仙道吃痛地摸摸鼻尖,“你骗我?”语声带笑。
“你活该。”流川丝毫不假以辞色。但那眉眼微挑的一瞥却怎么看怎么让人有种被撒娇的感觉,于是,仙道笑得更是开怀。
长手一揽,将流川整个人圈入怀中,却被流川在肩上不留情地推了一把。
“白痴,不要碰我!”
“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都湿了。”
“你敢过来我揍你!”
“我才不怕。”
“走开!”
“不要!”
两个半大不小的人开始像三岁小孩儿似地在浴室里打闹起来。细细密密的水花四下飞溅,氤氲的水气弥漫了一室……
“啾!”有谁发出一声不和谐的音调。
流川和仙道同时转头,只见被冷落在一旁的小猫很大声地打起了喷嚏。
流川甩给仙道一记白眼,挣开他,抓起手边的毛巾裹住猫,“都是你害的。”
而仙道一把抢过猫,“我来。”一边说,一边把流川朝门外推,“你先去我房间换衣服。”猫着凉了固然不好,人感冒了更不行。
流川迟疑了一下,抓起仙道,“一块儿去。”
仙道怔了怔,随即笑着点头,“好啊。”
等到两人都换回一身干净衣服,又将小猫的湿毛用吹风机吹干,暮色已在窗外降临。
流川把猫抱在怀中让它取暖,仙道拥住流川靠坐在窗前,两人静静欣赏着天那端升起的第一粒星辰。
仙道强健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流川细软的黑发,说话的声音也同样如夜风般轻柔。
“听说你上午又和樱木打架了。”
“……嗯。”略微惊讶于仙道消息的灵通度,流川没有否认。
“他说了什么?”仙道有几分好奇。全天下有那个本事轻易便挑动流川情绪的人,除了自己,就数湘北的樱木花道了。
流川瞧着玻璃窗,“不关你的事。”
仙道微微笑着,流川不说,他也不再追问,指尖依旧温柔地梳理流川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流川开口,“他说……他问我为什么老是要传球给他。”这种问题也只有那种傻瓜才问得出口。
“所以你就骂他白痴,然后两人大打出手。”仙道拿他没辙地叹笑,流川有时候其实和樱木一样,都是一般的小孩儿心性。
流川哼了声,对他话中的调侃表示不满。
仙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