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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哼了声,对他话中的调侃表示不满。
仙道把下巴抵上流川头顶,喃喃地问,“那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流川两眼紧盯着窗外,“反正不是因为你。”
仙道撇撇嘴,“真让人伤心。”
“……我只是觉得……偶尔这样也不错。”流川低低地说。
“只是‘不错’吗?”仙道不放过地继续追问。
流川不说话了。
仙道把他往怀里拥紧了些,跟着皱眉,“你好瘦。”
流川白他一眼,打掉他放在腰上的手。
仙道下一个动作又环了上去,“以后晚饭跟我一起吃。”
“不用。”
“为什么?”
“麻烦。”
“可是你在练体能吧?”仙道的口气变得强势,“没有营养可不行。”
“谁让你把我的泡面全扔了?”流川从下方斜睨他。自己并不觉得那种食物有什么不好,可仙道在第一次去他住的地方时,就把整整一箱泡面全送给了收垃圾的欧吉桑。
“嫌我的手艺不好么?”仙道笑笑地问。
“没什么差别。”流川不给面子。
仙道刮了下他的脸颊,“不老实。”
说着,收起笑声,“如果不把你养得壮壮的,将来在外面被人欺负怎么办?”
“……”流川的背似乎僵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仙道吻吻他的额头,“你的理想——应该不只日本这么简单吧?”
温柔的气息拂过流川的眼,他长长的睫毛急速闪动了一下。
仙道自上方凝视流川的双眼,“你的天空在更高的地方,所以——”他以手捂住流川急欲开口的唇。
“所以……不要停。”仙道温柔地命令。
……
唇上的手移开,抚上流川凉凉的面颊。
流川迷惑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他定定看着仙道,用力咬了下嘴唇。
“你……会在吧。”
不是询问的询问。
仙道含笑。
“我会。”
……
流川微笑。
暗色背景下,玻璃窗上映出两道模糊的身影,下方的那个抬起头,吻住了上方那人的嘴唇。
(十五)
季节是有规律的,当这个冬天过去而下个冬天结束的时候,时间已走过一年。
一年,可以短如午夜春梦,也能长如宇宙恒河,对于忙碌的人来说,它或许只不过是三百六十五个晨昏的流逝。
初春时节,万物勃发,新生与重生的事物总令人感到喜悦而欣慰,在这样的日子里没有人会不高兴,更何况是本身就有理由快乐的人。
挤在鱼住家的料理店里,陵南一行人早已在酒精的刺激下醉得东倒西歪,满地狼籍。
要是往常,他们恐怕早被人猿大王以未成年人不得沾酒的罪名给统统扔了出去,可今天却是例外。
“仙道学长……我们舍不得你走啊……”最先倒下的彦一在睡梦中大声嚷嚷,即使在清醒的时候,他说得最多的也是这句话。
身旁忙着收拾善后的三人不约而同相视苦笑。
“学长,我们舍不得你走啊——”越野学着彦一的声调,朝仙道揶揄地挤挤眼。
仙道则露出一个与世无争的笑容,自顾自收拾桌子。
越野排好椅子,撇撇嘴,“彦一这小子,难道我就不是学长了么,干嘛只会记挂着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再怎么说他也是陵南的副队长啊,难道他这三年来混的人缘就这么差?
一旁鱼住递过一张抹布,“别不服气,对陵南来说,仙道是不可或缺的。”没有陵南的仙道仍是仙道,可没有仙道的陵南却必须在王者之路上重新开始。
越野叹口气,“连老大你也这么说。”与其说他是不服气,不如说是不甘心,这三年里他哪时哪刻不是在为仙道这家伙收拾烂摊子,他最宝贵的三年青春啊,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葬送在了名为仙道彰的人手里。实在是憋气憋气!
想到这儿,越野不由恶狠狠地咧嘴,“我警告你啊仙道,以后没事别来烦我!”虽然他和仙道考进了同一所大学,但两人不同系,这点无疑是最让越野觉得庆幸和满意的。
仙道不以为然地笑笑,把最后一张桌子收拾干净。
“老大,这样就可以了吗?”他问。
“嗯。”鱼住看看四周,“已经很干净了。”他擦擦手,“你们也累了,进里屋睡吧。”
“不用了。”仙道婉拒,“我得回去收拾行李。屋里那些家伙就麻烦老大你照顾了。”那堆醉得东倒西歪的队员们恐怕要等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得过来。
鱼住点点头,“也好。那越野你……”
“我跟仙道一块儿走。”越野无奈地摸摸鼻子,“我老妈已经打来电话催了好几次。”说什么要他这个作儿子的陪家人渡过最后一晚,呿,又不是生离死别,说那么严重其实是怕他走后没人可唠叨所以才想一次补完罢了。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鱼住送两人到门口,“好好干!”他用力拍拍两人的肩膀,“我会一直看着的。”
“是。”
“放心,老大。”
在回去的路上——
“老大一定到现在还想不通。”越野说。
“什么?”
“别装傻。”越野一手搭上他的肩,“对你选择上东大的事,我想整个神奈川没有人会不觉得奇怪。”身旁这家伙不但拒绝了深泽体大的邀请,更选择了一个与篮球完全没有联系的专业,摄影。
“说实在的,就连我也想不通。”越野皱起眉头,“也难怪有人会以为你不再打篮球了。”
仙道闻言,含笑的目光投向眼前笔直的马路,“他们的想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越野一时语塞,“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他轻叱一声,“既然会继续打球,干嘛又要绕这么多弯子?!”老老实实打球不就好了,学什么摄影?!
“因为喜欢啊。”仙道回答得理所当然,“没人能一辈子打篮球,我总得为下个十年寻找想做的事吧。”
“你……”越野发现自己只要跟仙道在一起就不得不叹气,“算我服了你。”他摇头。
并非不明白仙道的想法,早在他对自己说出“人生并不是只有一个阶段”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在寻常人眼里总是漫不经心的男子,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懂得计划自己的人生。
由于仙道从来都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不需浪费时间去迷惑,什么时候可以偷懒,什么时候应该投入,全都在他游刃有余的掌控之中。然而越野也曾一度对他这种生活方式产生过置疑——凡事都在其预料中的生活,是不是缺少了一点刺激,以及,一个值得让人兴奋的理由?
“你想说什么?”仙道突然转头问。
心知自己的困惑被他发现,越野自嘲地笑了下,“假如……没有流川,”他有些犹豫地说出这个名字,“你会觉得快乐吗?仙道。”
会得知这两人的关系源于越野的一句玩笑话,当流川同仙道交情颇深的话题传开后,越野曾取笑地对仙道说——
“你们这样子,简直就像情侣一样。”
而仙道居然正正经经地回了一句,“本来就是啊。”说完,竟当着他的面紧紧搂住了流川。
越野想,自己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时的情景,笑得那样开心而温柔的仙道,和作势要揍他却终是被仙道抱住的羞赧的流川,他们明明白白地快乐着,并且,也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快乐。
——只要是相爱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希望吧。
所以,尽管是段异于常人的恋情,仙道并没打算瞒住越野。
奇怪的是,越野自己也没怎么挣扎便接受了,虽说仙道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也是原因之一,可更重要的是,那个从来都是云淡风清的仙道,那个从来都不会百分之一百专注的仙道,在那一刻让人看到了他眼底堪称为炫耀的光彩——
只有当人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时,才会流露出的光彩。
从那时起,越野便知道仙道拥有了这世上他最在乎的一样东西。
既然在乎,那么即使被整个世界遗弃也不会放手的吧。
毕竟,这两个人注定是与众不同的。
就当越野冥想的时候,仙道也在考虑该如何回答越野的问题。
“枫……是个意外。”他沉吟着,“如果没有他,我照样会过得很快乐,只是,不会幸福。”
要让自己笑很容易,但是幸福却未必。
因为,幸福不是一个人的事。
哑然半晌,越野方无奈地笑笑,“这种煽情的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口。”
“是吗?”仙道懒懒地把手插进裤袋,停住,“我也是现在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给我精明的头脑……”赶在越野为他的自大翻白眼之前,他接着又道,“因为枫不是一个会计划人生的人,所以他不重视的,我来替他重视。”
不知是否因为夜里太冷的缘故,越野莫名的觉得鼻子发酸。
“我说——”他瞄了眼仙道,“这话留着对你家流川说去!”说得跟表白似的,他不嫌害躁,自己还觉得脸红呢。
“本来也不是说给你听的啊。”仙道微笑着看向前方。
顺着他的眼神,越野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车站,而前方,一个高高的人影正站在站牌下望着他们,看那样子,似乎已经注意他们有一阵了。
越野的脸这下子是真的烧了起来。
自己这不成当面谈论人家的隐私了么?他忙不迭地闪躲着流川的目光,同时把仙道推了过去,“哈,哈哈,你们慢慢聊,哈哈,我先走了,哈哈。”
说完,他拔腿就跑。
至于他是真的忘了这里才是他乘车的地点,还是故意留给那两人独处的时间,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
走到流川面前的仙道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后一个答案。
他拉起流川的手,习惯地握在掌心,“等很久了?”柔声问。
“没有。”意料中的固执。
仙道牵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深夜冷清的站台上两个人影并排静静坐着。
“不是说了不来的?”仙道又问。
“那是明天。”流川简短地回应。
“……是啊——”仙道仰起头,漆黑的夜空中两三点星光轻轻闪动,“明天是个晴天吧。”他自言自语说道。
然后转头看流川,感受到那双比星光更美丽的眼眸不同寻常的沉默,他笑着拢拢他被风吹乱的发,“我还在这里呀。不要这么快就开始想念好不好?”
虽是打趣着,微涩的嘴角却承受不住笑容似的露出倦态。
流川看着他,突然伸手抚上他的唇瓣,凉凉的触感好似清泉般温柔,让人不自禁地沉溺其中。
仙道轻轻握住这只手的手腕,怎么了?用眼神询问。
流川摇头,停了停,开口。
“我能……让你幸福?”
他认真地注视他的眼。
“是的。” 仙道在流川掌心印下一吻。“就像我能让你幸福一样。”
流川的眼,因为仙道的话一点一点明亮。
“我知道了。”他抽回手,清峻的容颜在站台灯光的映射下神祗般俊美肃穆,“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他问。
仙道突觉心头一紧,从流川下定决心的表情中,他想他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要跟我有任何联系,”流川淡淡地说,“我不需要这种无聊的安慰。”
他的声音在仙道反驳之前陡然降低,“——除非你就在我身旁,否则我不会幸福。”
所以,如果寂寞是为了幸福的话,那就姑且寂寞吧。
仙道微微讶然地望着他,一向泰然的神情再也无法如往日般平静,纷乱的情绪潮水般涌至,是心痛,是不忍,还是深深的怜惜?
他一把揽住眼前的人,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他在他耳畔一字一字地开口。
“枫,你好残忍。”
“是。”流川在他怀中闭了闭眼,而后坚决地睁开,“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没错。”仙道吐气般出声,围住流川的手臂合得更紧。
身体上传来的大力挤压让流川轻轻皱了皱眉,但他仍是一动不动地任仙道抱着。
两人静静呼吸着彼此身体的气息,贪婪地享受着这离别前的最后一次拥抱。
而下一次再拥住这个身体的时候,应该是很久以后了吧……
第二天,仙道登上去东京的新干线。
没有电话,没有信件,没有只言片语,他遵守着自己对流川的承诺。
东大的篮球社里,仙道仍是最耀眼出色的天才,从他第一次登上大学篮坛开始,他的名字便再度引起篮球界的轰动。这下越野也认识到自己当初的担心是多么杞人忧天,上不上深泽体大又怎样?只要仙道愿意,他随时可以掳获别人的视线。
而这颗耀眼的明星在篮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