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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果然是自己的本性。
流川低头看自己的手掌,破了皮的嘴唇勾起一抹咸咸的笑。
想起仙道曾经捧着自己的手认真地看上面的掌纹,然后认真地说“你看,连你的掌纹也在告诉我,你喜欢我”,会说出这样自以为是的话来,那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脸皮厚。
不过仙道的手真的很温暖,在那个寒冷的冬天,自己常常被他一路牵着送到家门口,临别时,舍不得放手的人其实并不只他而已。
仙道对自己的好,自己点点滴滴都记着。流川现在已很少去想打败仙道的事,他只希望,当仙道有一天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有能力紧紧抓住仙道,就像仙道曾紧紧抓住他一样。
所以,就算会寂寞,他也心甘情愿承受。
——两滴液体落入掌心,凉凉的,融入温热的汗水。
在流川还来不及握拳掩去这个秘密之前,有人环住了他的腰。
突然压上的重量让流川差点站不稳脚跟,但身后的人有力地扶住了他。
“我回来了。”是温柔而震憾人心的嗓音。
“……你……”流川听到自己喉间哽咽了一下,这让他下意识地闭唇。
“我回来了。”仙道的气息熨烫着他的颈,“……我回来了。”低低的反复。
怀中的人深深吸气,又缓缓吐气。
“不是还有一个星期?”他犹记得他的行程。
“预定计划是三周,但我提前完成了所有作品。”仙道一边说,一边抱紧了流川的身体,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仙道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寂寞与痛苦竟是这般的不值一提。
一度空虚的怀抱被强烈的存在感填满,仙道心中满是喜悦。
拥着流川在地板上坐下,仔细端详那张半年不见的清秀脸庞,然后,探过去在流川唇上轻轻一舔。
“干什么?”突然的亲昵动作让流川的身体僵了一下。
仙道托起他的脸,“下次……不许再把嘴唇咬破。”他的枫每次有心事时就只会跟自己的嘴唇过不去。
流川的脸颊急促地红了一下,“我高兴。”
“那也不行。”仙道不满地揪揪他的鼻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吻技太烂。”
“本来就是。”流川打掉他的手。
“哼哼。”仙道冲他不怀好意地笑,“那你要不要试试我这半年来有没有进步?”
闻言,流川的眉危险地挑高,“有胆你再说一次?”
“用说的有什么意思?”
魅惑的气息突地逼近,猝不及防袭上流川的唇。温柔的摩擦,细密的渗入,从最初的缠绵到窒息的深吻,仿佛久旱的沙漠渴求着晶莹的雨露,躁热的情绪在恋人的唇间得到心安的抚慰……
流川同样回抱着仙道,因为品尝过相同的寂寞,所以即使不告诉对方自己的想念,肢体的接触也是最真切的诠释。
现在是夜晚,鼻端却分明闻得到阳光的味道。流川把头埋进仙道怀中,唇角在看不到的地方轻轻上扬。
仙道却像是一目了然般地问,“见到我是不是很开心?”
“有一点。”
“只有一点?”
流川皱眉,“比一点多一点。”
仙道失笑,“这算什么回答?”
“有就不错了。”流川在心里骂他白痴。
仙道拍拍他的头,想起信里的内容,“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准备兴师问罪。
流川在他怀中转身,选了个舒服的方式靠在他的胸口,“有吗?”懒洋洋地撩了下眼皮,“说来听听。”
“啧啧,真是有恃无恐啊。”仙道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他的头发。
“我知道优子一直在给你写信,还有陵南那小个子。”
“知道还敢胡来?”仙道在他额头惩罚性地轻弹一记。
不痛不痒的一击没引起流川太大的反感,他只是不爽地瞪他一眼。
“让我想你这么久,你说要怎么补偿?”仙道继续不紧不慢地说。
流川翻了个身,“随便你。”
“真的?”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本想捉弄人的仙道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流川的表情有些不耐,但他还是抬手拉低仙道的脑袋,“你听好,我说‘随便你’!”说完,他松手朝仙道怀中更深地依偎过去,“前提是让我睡饱了再说。”
话到最后,语音已变得模糊不清。在仙道走后的日子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
下一秒钟,流川已经陷入沉睡。
仙道抱着怀里的人,一抹无奈的笑意闪过眼底。
“好吧,就等你睡醒了再说。”他认命地俯首在他额间轻轻一吻,“那么晚安,枫。”
有了爱的人,也许无法不寂寞,但是,他们也因此更加坚强。
既然已经上路,
就懒得再停。
四月,阳光柔软地飘过代宫山上空,宁静的街道两旁伫立着幽绿古树,间或有手挽手的情侣亲昵地从树下走过,喁喁细语间斑斓的光点洒落到身上,年轻的笑颜犹如晨星般美丽。
同样静谧的咖啡屋内,悠扬舒缓的蓝调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慢慢流淌,像微风下轻轻漾起的海波,漫不轻心地舞着小小的浪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蜿蜒海岸,在还未干涸的濡湿上复印下温柔的痕迹。
木格的磨砂玻璃窗映着暖阳,淡青色的瓷具在细细的格子花布上流落一圈褐色浅影。
桌前的男子年轻而俊朗,一名像夜樱般纤细的女人坐在他对面,用手中的银匙轻轻搅动杯里的咖啡,姣好的面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落寞。
这两人从落座到现在都没有说话,女人轻蹙着眉尖,显然正为什么事苦恼着。
良久,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
“关于……你和我弟弟的事……”她顿了顿,“我已经知道了。”
“嗯。”
由于对方意外的平静,女人的声音显得愈发犹豫,“今天……会找仙道君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说到这里,她深深吸了口气,“小枫他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
“是。”不加掩饰的肯定,让女人的希望粉碎得如此轻易。
流川利美的嘴唇微微颤抖,“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她垂下眼,幽幽开口,“仙道君,你们这样……是不被允许的。”
“我知道。”
“那你们还——”
利美的声音刚刚扬高,随即被打断,“可是我们不需要。”仙道平静地说,“如果因为害怕被人否认就不敢相爱的话,我和枫根本不会开始。”
“这是因为你们太年轻,”利美的眼神充满忧伤,“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忍,命运不是靠一时冲动就可以改变的。”
“所以,我和他分手是迟早的事?”仙道问。
利美轻叹口气,“为了你们好,是的。”
“这也是您今天约我出来的目的。”仙道淡淡道。
“……是的。”
“为了您弟弟的幸福。”
“……是。”
“因为他跟我在一起只会痛苦。”
“……是、是这样没错。”秀气的眉皱得更紧,利美发现要回答仙道不带问号的问题竟是如此艰难。
放在桌上的手无意识地捏紧,利美清楚自己并不是个多么坚强的人,可是错的明明是他们不是吗?为何反而有种自己被审视的感觉?
仙道沉默了几秒,“您已经很久没见过枫了吧?”他问。
利美无言颔首,自从奉父亲之命嫁人之后,她和流川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在流川两年前同父亲彻底闹翻以后,姐弟两人总共只通过几次电话。最近的一次是在两天前,那是流川这些年来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可让人万没料到的是,她一向最珍视的弟弟竟告诉她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电话里那种斩钉截铁的口气令利美有种世界末日到来的恐慌,流川甚至连劝说的机会也不给她就挂了电话,留下另一端极度震惊的她忐忑不安了两天,终于瞒着所有人找上仙道——这个将她弟弟引入歧途的男子。
老实说,仙道给她的第一眼印象并不坏,那一脸亲切的笑容可以叫人轻易忘却世间的烦恼,而这样的温暖正是流川所欠缺的,利美相信自己明白流川会喜欢上仙道的原因,可这是不正常的,无论仙道再怎么优秀,他始终是个男人。男人,又怎么可以同男人相恋?
抱着这样的想法,利美决心让仙道离开流川,并打算只要仙道答应,自己可以满足他的任何要求。然而,谈话才刚刚起了个头,她就发现要说服仙道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时,仙道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
“去见见他吧。”他说。
利美睁大眼,“……现在?”心头蓦然一阵慌乱。
“你们是姐弟不是吗?”仙道说,“姐弟见面不需要挑时间的。”
“……”利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可是……”
迫于父亲的压力,他们已经好几年没面对面相处过,更别说是在如此尴尬的境况下。
“他就要去美国了。”静静看着她的仙道再发惊人之语。
“什么?!”利美惊讶地道。
“您应该知道这是他的理想。”
“我……”利美迟疑了一下,“那孩子的确这样说过,可我没想到他真的会……”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走之后,那你……”
“我也会去。”仙道微笑着,像是看穿了利美的心意。
“你……”
“我也是打篮球的。”
利美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原来他们竟是同一类人,可笑的是自己竟幻想着流川的离开会断了这两人的关系。
“你是为了他才去的?”利美试图让自己冷静。
“可以这么说,”仙道没有回避她的注视,“球场上他是很厉害的对手。”
“对手?!”利美的思绪陷入混乱。
“是啊,”窗外飘进的阳光在仙道眼底燃起一抹亮色,“跟他打球很快乐。”
“但你们明明是……”
“恋人。”仙道接下她不敢出口的话,提起这两个字时甚至嘴角含笑,“所以他想飞,我跟他一起飞,他要停,我陪他一块儿停。”
……
利美微微动容。
内心泛着苦涩,她低头重新注视面前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
“你确定小枫能去美国?”她拾回现实的话题,“这需要一大笔钱。”
“你们的母亲在去世前曾给枫留下一笔存款。”
这个利美知道,可是——“我以为他已经花掉了。”利美不敢相信,“这几年父亲不再资助他,小枫又不肯让我帮忙,如果不靠那笔钱,他一个人怎么能生活过来?”
仙道轻轻摇头,“那笔钱一直存在我的帐户里。”
“你、你的?!”
“嗯。”无视利美惊讶的神情,仙道继续道,“虽然这笔钱是秘密留下来的,但枫担心您父亲会发现这件事,而且他尚未成年,您父亲完全可以使用监护人的权力拿走这笔存款。所以枫才托我替他保管。”
“他……他竟然……”利美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弟弟的顾虑不无道理,在他和父亲闹得最不可开交的时候,这样的事的确有可能发生,可是,为什么流川宁愿相信仙道而不是自己,难道连她这个作姐姐的也要被排斥在外吗?
“枫是个只要能打球便什么也顾不上的家伙,打工挣来的钱虽然不多,在他手里却像是永远也用不完似的。”仙道仍在微笑,流川这几年的遭遇被他一句话轻轻带过,可听在利美耳里却觉得心口一阵泛疼。
“我……没有尽到作姐姐的责任。”她自责地道,“他一定过得很辛苦。”
“您已经尽力了。”仙道并不全是劝慰,“至少您一直替他保守着这个秘密。”
“他……不肯动那笔钱就是为了出国?”
“是的。”
这下利美是真的无言了。自己弟弟的固执她是知道的,却没料到他真会走到这一步,原以为那不过是小孩子一时的异想天开而已。
“枫在深泽体大上学,美国那边的学校已经联系好,只等签证一下来就可以走。”仙道接着道。
“是吗?”利美喃喃应着。好奇怪的感觉,现在他们谈论的是自己的弟弟,是跟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人,但为何会觉得仙道口中说的是另一个人?
细想想,自己对流川这些年的生活可说是一无所知,不,也许在更早以前,在她还未离开那个家的时候,她也不曾和弟弟有过太多交流。流川总是独处在一个人的世界当中,别人无法靠近也没有力量打开,太久的沉默让她忘了他执着的本性,纵然知道在这种家庭里的孩子会不可避免地早熟,她也从来没想过流川竟会对自己的未来作如此详细的计划。
仙道仿佛看出她心里的迷惑,站起身子,“走吧,”他发出邀请,“去看看他。”
利美迟疑了一下。
“就算这样,我还是会劝他离开你。”她始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