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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忽然传来了吧嗒一声,接着就好像雨点一般更加密集的砸向了马车,马车停了下来跟着侍卫在外面吆喝:“哪里来的小贼,敢在这撒野!”
依旧有东西砸在马车上,鸡蛋的腥味透过帘子传了进来,甚至有些粘稠的蛋黄滴进了马车里,胤禛变了脸色,掀起帘子走了出去,跟着的侍卫抓捕捣乱的人,只是人数实在众多,有的在街边有的在临街的屋子里,胤禛沉声吩咐:“去把巡城兵马司叫来!其他的人都回来!”
这么多无故生事的人就这么几个侍卫根本没法驱赶,人一旦都走开了万一这边在有什么变故根本防不胜防。
青天白日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胤禛抬头看向临街的二楼,见个穿着一身大红金线团花袍子的青年站在二楼带着笑意看他,粗狠的眉毛阴冷的眼,却又偏偏生的生的唇红齿白,单薄的仿佛是个女儿家一般,挑着几丝笑意看着他,满是挑衅。
佛尔衮,果真是胆大包天。
这算是警告么?胤禛心头暴戾却也朝着佛尔衮缓缓的挑起了嘴角,本来还没想好这件事情该不该真的接手,只是现在看即便不要他管他也要管一管了。
巡城兵马司已经赶了过来,佛尔衮远远瞧见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作乱的人不过都是些不要命的小混混,更多的都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不过是扔了些瓜果蔬菜,也要不了命,佛尔衮将这件事情做的可憎叫人恶心憋屈却又好似闹不大。
看来也是个有些头脑的人物。
四周围满是围观的民众,指指点点的悄悄议论,权珮微掀起帘子,叫了晓月在跟前说了几句,晓月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后头武若曦的马车里。巡城兵马司还正在前头跟胤禛说话,后头却传来了小小的骚动:“武格格受了惊吓动胎气了!”
四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这话,胤禛微皱起了眉头,跟巡城兵马司的人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抓到的人不要轻易饶了,要是我的这个格格有什么差错,我必定不会轻易罢休!”
巡城兵马司的人因跟胤禛还有些渊源,一直将胤禛当做自己人,胤禛这样说他们便都答应:“请四爷放心。”
不知道是谁闹事,惊的一位女眷动了胎气,事情似乎就不能那么简单的收场,因为这事情已经可大可小,万一因此而伤到了孩子,那么佛尔衮就又背上了一条人命,而且这次是皇孙。
马车缓缓从街道上驶过里面还传来婴儿啼哭声,舆论已经完全偏向了胤禛这边,不知道是哪个心狠的人偏要跟孕妇小孩过不去。
武若曦神色如常的坐在马车里,要是这次按照福晋的意思她做的好,是不是以后福晋就愿意叫她做更多的事?福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旦对福晋有用,或者她能找出一条更好的出路。。。。。。。
胤禛的情绪到还好,只是马车特意没有收拾招摇过市,里面的味道就不大好闻,后头的两个女儿吓的哭了起来,宝哥儿到底是男孩子,不哭不闹,胤禛欣慰的摸了摸宝哥儿的脑门:“还好你想的周全。”
这是知道权珮故意叫人传出武若曦动了胎气的事。
“是佛尔衮么?”
“除过他不会是别人。”
果真同传言的一般霸道厉害,连皇子的账都不买,敢做却又不蛮干,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听起来也就十四五的年纪,都还没成亲。
“不论怎样先将事情闹起来在说,即便以后收拾了佛尔衮也要叫所有的人都向着爷说话。”
权珮只是淡淡的说,光线暗淡的马车里连她的眉眼都淡了起来,只是言语里的维护之意却如此明显,叫胤禛不自主的温暖起来,笑了笑:“你说的对。”
纳兰明月同李氏坐了一辆马车,刚才闹的厉害她也害怕,只隐约听到武若曦动了胎气,这会缓了过来才想起这件事,低低的询问李氏:“武妹妹不会真动了胎气吧?”
爷和福晋都默认的事情即便是假的那也是真的,李氏只嗯了一声。
纳兰明月却高兴不起来,武若曦哪有那么容易被吓的动胎气,这里面分明有故事,只是眼瞧着出了大事,她到底不敢在这个时候胡乱生事,只一路想着最好叫武若曦真的动了胎气!
乔迁新居原本是极大的喜事,只是路上出了这样的事实在也叫气氛欢畅不起来,早就侯在宅子的下人接了众人下马车,武若曦是直接被从马车上抬下来一路直接送到了瑞院的,周围围着好几个丫头,远一些的人也看不真切,只知道仿若是情形不大好的样子。
整个府宅坐北朝南较为狭长,一路进了后宅,染香院在整个府宅的中轴线上,二门之前直直的对着胤禛在前院起卧办公的荣宣殿,染香院往后左右并列着锦绣园和瑞院,在往后的院子就散布在花园的周围,出了西北角的角门在走几步就能看到宽敞的跑马场。
权珮也没叫其他的几个格格在跟前侍候:“都先回自己的院子好好安顿吧。”于是几人便都散了。
染香院里给权珮分配了四个大丫头八个二等的还有十二个三等的小丫头,至于粗使的婆子和丫头又有数十个,除过原本就有的几个丫头其他都是内务府重新给配置的。
晓月和晓蓉依旧是大丫头另有之前在宫里的一个叫翠墨一个叫静香的二等丫头一并跟着出宫提成了一等的丫头,二等的八个丫头里有四个是原本养在外头的几个丫头,还有四个便算是完全都不知底的新人,在往下的也都是新人。
苏培盛进了屋子侍候胤禛换衣裳,权珮也只在外头稍微打量了几眼陌生的下人:“这屋子里的规矩这几日就叫晓月和翠墨慢慢教给你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
权珮是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多费精力的,只要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得力,下头的人自然由她们来管,就好像皇帝,如果文武百官悉数由皇帝一人教导,只怕着天下也管不过来,早累死了皇帝。
内务府的管事们也只简单的说四福晋温和贤惠别的就在不多说,下人们多余的并不知道,但却也知道跟新主子见面,总是免不了一场恩威并施的见面仪式,只今日的情形实在叫众人摸不透,据说“温和贤惠”的四福晋简单的说了一句就进了正屋,跟进去了几个惯常使唤的丫头,又另有两个丫头留了下来,穿着月白背心红绫裙年长一些的先开了口:“你们以后叫我晓月就可以,旁边的是翠墨,从今儿起你们的规矩由我和翠墨来指点。”
面貌并不出众的晓月无端的比别人看起来容易亲近,只是头上的一只明晃晃的赤金簪子也叫众人知道这位姑娘只怕是福晋跟前极得意的一位,明眸大眼的翠墨好看却偏严肃一些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多做言语,众人的心里不免琢磨,不知道会不会故意刁难新人,巴结哪一个更好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表忘了花花o(n_n)o~
☆、第四十五章
燃着的上好的郁金香;同冰盆里沁人的凉气萦绕在整个屋子里,炕上铺着苏州新进的新式富贵团花坐蓐,勒着天青色抹额穿着一身秋香色寿字纹旗袍的纯亲王福晋坐在上头用帕子掩着嘴;呜呜咽咽的哭着:“我可怜的禄儿;不知道被谁陷害了;现在皇上叫四阿哥查这事,要是真的来个屈打成招;这可怎么办?!”
纯亲王坐在另一边;皱着眉头烦躁的摆手:“好好的你哭什么,谁说这事一定就能被坐实?天大的事不是还有我?!”
纯亲王福晋也只是怕纯亲王对佛尔衮的事情不够精心;所以故意在纯亲王跟前哭一哭;听的纯亲王这样说;这才缓缓的收住了哭声沾着眼角的眼泪问:“您瞧着要不要我去找找四福晋?女人家的话终归好说,先探探虚实怎么样?”
纯亲王也有这样的意思,只是不等他开口,外头的管事进来回话,也不大声说,只在纯亲王耳边低语,纯亲王福晋只隐约听见“四阿哥”“动胎气”这几个字眼,只见得管事话一说完,纯亲王就猛拍了一下炕几,骂了一声“蠢货!”。
纯亲王福晋也吓了一跳,试探的问:“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这个蠢货!咱们费尽心思还想着探探四阿哥的意思,他到好直接找了一帮混混朝四阿哥的马车扔东西,结果还惊吓到了一位有身孕的格格动了胎气,这下好了,还探什么探?!人已经得罪了就等着不死不休吧!要是真叫那位格格的孩子没了,那可是正经的皇孙!”
纯亲王福晋也有五十多岁了,保养的得当的脸颊上依旧有着不少皱纹,皱起眉头的时候眉心的皱纹更深更显眼,抛开前头男人们的所有恩怨单单只说后宅的女人,四福晋也就十来岁的年纪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格格有了身孕难保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现在说是哪个格格只动了胎气,谁又知道四福晋会不会使什么手段,在她看来这位动胎气的格格孩子流掉的可能极大,若是如此事情一下子就棘手了。
才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只怕事情的动静已经闹大了,即便别人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四九城这地方里稍微想一想就能想到佛尔衮的身上,舆论已经偏向了四阿哥,之后四阿哥在对佛尔衮做什么都显得理所应当。
纯亲王福晋也犯起了愁:“不管怎么样该试的还是要试一试,赶在后日四阿哥那边宴请宾客之前叫老大媳妇去一趟,在然后我去宫里见一见太后,太后往常也疼惜咱们的佛尔衮,求一求太后也许效果更大。”
似乎也只能先这样试探着走动几步,纯亲王到还没有害怕四阿哥这边,他所思虑的更多的是圣心,如果皇上是真心要办佛尔衮那是不是说他所做的有些事情叫皇上反感了。。。。。。。
染香院大大小小的屋子也有二十多间,当院有个无字的照壁,转过才能看见院子里的情形,右手一面有太湖石垒成的假山,假山上攀爬着不少藤蔓,四面有几株花树,另一面一棵郁郁葱葱的青槐树下设有石桌石凳,夏日里这样的阴凉看着都觉得舒服。
两面依着屋舍建了游廊,廊下挂着各色鸟儿,欢快的鸣叫。
推开三扇雕花的红漆门才算进了正屋,墙上挂着一幅范宽的《溪山旅行图》正面设有香案上头供着香炉两面摆着佛手乳瓜等物,两下里摆着两排凳子,左右各有两间又有明暗间,往左转过一扇铁力木的双面绣花鸟屏风,左手一侧挂着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帘,透过珠帘可见宽大的红木贵妃榻,半人高的官窑青花瓷瓶,或红或绿鲜活的插瓶,后头便是暖阁,也是宝哥儿暂时住的屋子。
在过个雕花的月洞门左面临窗设着大炕,当地是一套圆面的大理石桌椅,一侧设有多宝阁,靠里安置这一张大大的拔步床,后头的暗间设有净房。
宝哥儿已经被奶娘们抱着安置了下来,胤禛刚从净房出来,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看见权珮进来,一面说一面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换了衣裳一起去瞧瞧武氏。”
戏要做就要做足,权珮颔首,转过屏风进了后头的净房,换了衣裳就同胤禛一起去了瑞院。
瑞院和染香院只隔了一条夹道,院子里巧妙的点缀着梅兰竹菊几样花卉植物,不大的院子里呈现着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太医已经被请了过来正在替武氏把脉,胤禛和权珮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纳兰明月到也乖觉,配合的站在一侧抹眼泪:“还没见过她这么失态,疼的额头上全是汗,下头也见了红,您可千万看仔细了,要是她这孩子有个什么闪失,那就是您这太医不称职!”
太医的脑门上立时就出了汗,一旁坐着的四阿哥和四福晋面上的神情都很严肃,眼前的这位格格蛮横的开口随意说话,两人却好似默认了一般,床上的这位格格不管装的多像他也没瞧出一点动了胎气的样子,不知道又被卷进了什么纷争里,但此时的他只能连连应是。
权珮打量着屋子里一瓶新鲜的菊花,开口同胤禛商量:“瞧着武妹妹的情形确实不大好,就叫这位太医暂时先在府上住下,等武妹妹大好了再走不迟。”
太医听得四阿哥答应着说好,又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到时候这个所谓动了胎气的格格真的流产了,是不是他又会成为替罪羊?
有个清浅随意的声音同他说话好似早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他一怔才反应过来是四福晋:“武格格的孩子一定要保住,只要武格格的孩子保住了太医你才能安然无恙。”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并不麻烦,他只要做到安安静静守口如瓶,应该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段时间,于是难得真心的答应:“奴才明白了。”
这话好似也是说给床上的武若曦听的,叫武若曦原本故意皱着的眉头都展开了不少,仿佛病痛都减轻了很多。
佛尔衮并没有立刻回家,他知道回家必定免不了一顿责骂,他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