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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水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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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师娘。 
好,她蛮好,气色不错,还招待我吃了两顿饭。庆丰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夹子,从里面拈出一张照片,那是汪碧的照片,直瑜接过来,仔细端详着,一笑说:碧儿也成大姑娘了。 
那是,庆丰说,那双眼睛跟你一样勾人。 
庆丰带着羡慕的心情又把直瑜的卧室参观了一遍,忽然他的目光有些凝重。他发现直瑜的床头柜上摆了一幅不太显眼的画。画面上是一棵秋天的树,整个背景是金黄色的,一扇窗子在树的背后静静打开,这不是大厅里的那幅画吗?庆丰眯起眼打量,没错,就是那种颜色。 
对,就是那幅画,我临的,直瑜说,并递给庆丰一听饮料。 
她接着说,其实这件事很巧,我曾经看过一本连环画,上面说了一个故事和这幅画很有关联。故事说有一只猫特别奇怪,它住在一所大房子里从不敢出门。它有一个主人,对它特别好,宠爱有加。这个猫有个怪癖,每天总是要求它的主人把窗子都打开,一个也不剩。主人开始十分不解,但后来问了它才明白,因为它相信所有的窗子中总有一扇窗子是通往夏日的,它一定要找到那扇夏日之窗。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我把这幅画临了下来。 
庆丰被直瑜的话深深震动了,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景象,一个是金黄的秋天,一个是擅自打开的窗子,他的全身好像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抓紧了,这个童话里的夏日仿佛生长出无数的手令他的灵魂无法逃脱。庆丰看着那幅画,那扇窗子好像活了一样向他召唤,每种人生不都是期待一扇通往夏日的窗子吗? 
二哥,你来。直瑜拉着庆丰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她拉开窗帘,出现在他面前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灯海涌动着,向他展示了一个生生不息的夜晚。二哥,看得见我们松安街15号吗?直瑜问。 
看不见,庆丰说。 
那我们何必那么喋喋不休呢?这个世界变了,那种方寸之间的游戏早就令人厌恶了。我们应该走了,何必那么固执己见呢? 
庆丰懒懒地笑,他的眼睛亮亮的,笑容意味深长,小妹,你给你二哥上了一课,其实我也是今天才明白,我的境界还是差着那么一点点儿。 
大哥留下来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我姐是为了棋,可二哥,你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你为什么留下来呢? 
为什么?庆丰自言自语道。他盯着灯海,好像每一盏灯都能逐渐模糊、变大,幻化成另一种从未见过的景象。他说,那里毕竟是我们生长过的地方,人非草木,谁能无情,我的态度是不妨一救,成败如何,我倒是不关心。 
我可是要走了,我不喜欢我父亲,不喜欢15号。它是一个陷阱,一个没有希望但还冒着热气的坟。直瑜说。 
小妹,你还是有些偏激,庆丰道,就像你10年前离家出走一样。其实,我们15号的人,都失于偏颇,连师父都不能免俗。他老人家醉心于唯我独尊、独步天下。令明呢,执著于利益,晓玉执著于棋道,你却执著于叛逆。庆丰喝了一口饮料,意态悠闲地继续说,你想,闪电虽然光亮无比,但是它能持久吗?所以,依我看,15号早晚必败,不是败于陈天之手,而是败于我们自己。 
败是好事,直瑜道,那样它就再也不能害人了。 
也许吧,庆丰不是很肯定。 
二哥,我有一件事想说,直瑜道。 
什么事? 
我姐的事。你带我姐走吧,走出15号,去闯荡江湖吧。 
庆丰淡淡一笑,人各自有命,你应该想想,对于晓玉来说,通往夏日的窗子应该是哪一扇? 
直瑜有些似懂非懂,她想起一件丑事,又想起陈天。庆丰继续注视着窗外,这时他的思维中已不再是灯海而是那个艺人和他的猴子。千里姻缘一线牵,其实那艺人何尝不是绳子牵住的另一只无知无觉的猴子呢?我竟被那种无摩擦、永动的境界牵引了那么久,如果我伸出一把剪刀,剪断那种欲望的牵引,那我不就得到了那永生的境界吗?他想。 
像一首歌中唱的那样,幺晓玉是迈着相同的碎步走在这个正在交替的世界上。一步70公分或者小一些,无论怎样她每一步的步幅几乎全都一致。15号的神秘不仅在于它的名声,也在于生活其间的人。幺晓玉有时也出来买买菜、逛逛街,她很少和别人打招呼,都是别人主动向她微笑。所有松安街的人们都认为,幺晓玉继承了刘秋山性格的一部分——孤僻。但是刘秋山是因为唯我独尊而形单影孤,他像一团岩石中的火,而幺晓玉则像冰,沉默得能使阳光熔化。菜站小王对她的小姐作派十分反感,有一次找钱时她故意找了一大把钢镚儿胡乱抛在柜台上。幺晓玉还是那样不言不语,也没看清怎样,幺晓玉白皙的手一闪,所有的钢镚儿都不见了。这件事给了小王极深的印象,后来闲聊时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个话题挑开,没想到松安街的人们习以为常,大家说15号的人向来如此,他们会很多雕虫小技,这些雕虫小技连他们自己都懒得提起。 
同样的夜晚,令明在秋山棋馆中静静苦思陈天对卜其秀的对局时,幺晓玉则沉浸在无尽的回忆当中。院子很静,除了堂屋,每个房间都没有灯。15号的人们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只有幺晓玉独享静谧。 
月亮升了起来,幺晓玉赤了脚在花石甬道上立着,甬道湿润润的,青苔们有一股很清新的气味。她张开双臂,身体像一朵荷花在月下尽情盛开。一阵柔和的夏风穿过她的肌肤,她宛如一只玉笛雕刻在深深的月夜里。月光被她一丝丝吸引着,一点点钻入她的手指,又渐渐洋溢于全身。最后无声无息地落地。 
幺晓玉想起多少年前的一个夏夜。她和某一个人在月下对弈,落子无悔。这一切都成了回忆,它们被一只手翻隔在另一个时代里,从那时起她就生活在愧疚与恐惧里,好像永远难以自拔。 
遥远处传来一阵敲门声,幺晓玉的思绪被打断了。这样一个夜晚有谁会来到松安街15号呢?门打开了,小福和一个有些眼熟的陌生人站在她的面前。不速之客摇着扇子,像一个古代白话小说中一个弃武从文的书生,他在月下仔细端详着幺晓玉,内心里暗暗赞叹:她的肌肤真像雪一样白。 
秋山棋馆依山而建。从真实的意义上讲,那不是山,只是隆起的一片起伏的山丘。山丘上长年生长着松柏、紫竹、枫树,一年四季都不显得单调,一条小溪从高向低蜿蜒而下,一座弯弯的拱桥横跨其上。走过拱桥,穿过一片鲜花簇拥的小道,就可看见秋山棋馆了。 
不得不承认,秋山棋馆建得很独特。那是一座典型的中西合璧的院落,围墙呈椭圆形,所有的房子都是乳白色,整个院落依山体向下依次降落,一条长长的台阶贯穿其间,房子并不对称,好像随意散落其间,有的门前坐一块怪石,有的就有两个孤零零的西式廊柱,院门的牌楼上劲书几个大字:秋山棋馆。棋馆的四周是枫树,到了深秋,当万木凋零时,枫树却红透了。红红的枫叶把棋馆包围起来,只露出些安静的白色,让人觉得神秘而高雅。 
棋馆的教师和学员都下课走了。令明一个人坐在洁白、安静的棋室里静心独想。这间棋室很空,正面的墙上挂着一个条幅,上书:唯我独尊。这是很多年前,一个心悦诚服的书法家的作品。这四个字象征了刘秋山的棋艺,也象征了他光辉的一生。 
棋室是方形的,条幅之下摆了一张细长的古形竹桌,两个矮而宽敞的竹椅分列两旁。这间洁白的棋室里,有一种颜色令人惊讶,那就是房子中央竟摆了一盆扶桑,那大红的花瓣和伸入空中长长的黄色的蕊,在这间屋子中显得格外夺目。 
刘秋山生前最喜欢令明。他觉得令明沉稳而颇富心计,虽不如庆丰那么天赋聪颖,却具有极强的韧劲和生存能力。令明也不负刘秋山的苦心,他在探悉了那件丑事之后苦思很久,在一天深夜闯进了刘秋山的堂屋,当时,刘秋山惊魂未定,衣衫不整地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令明则跪在刘秋山的面前,一言不发。刘秋山明白了,这是管他要秋山棋馆,他站起身,在令明面前走了几趟,忽然笑了,好徒弟,果然心狠手辣,将来棋馆在你手里完不了。 
这是刘秋山的第一次妥协,因为他实在太爱棋了。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是身外之物,他只是棋的化身,他有必要使棋得以真正的延续。这一跪使令明从直瑜手里得到了棋馆,也得到了松安街15号。本来属于直瑜的东西,由于刘秋山要顾全的名誉和他对棋的执著却一夜之间换了主人。令明曾因此对直瑜内疚了很久,但从没有后悔过。他同样认为,他为棋而生,只有他才能发扬恩师的一切。他是恩师、也是棋的最好的继承人。 
一只小狗钻进半掩的门中,来到令明面前汪汪地叫了几声,令明蹲下身,慈爱地抚摸着它的头,找到啦?他问道。小狗充满信心地又叫了几声,令明高兴地一笑,那么好吧,我们走。 
令明关闭了所有的门窗,向守门的老头交待了两句就出了棋馆。小狗在前一溜小跑,令明在后面悠闲地跟着。秋山棋馆并不远离闹市,它只是闹市中一个沉静的孤岛。在这样一个夏天的傍晚,微风不经意地吹着,人们看见秋山棋馆的馆主稳步走向一个既定目标。 
当令明敲开玉西大厦十八层顶层的一个房间时,开门的一个“崩克”陌生地打量令明,此人他不认识,虽然穿着普通却掩抑不住一股悠远的气质,与“崩克”们的狂放截然相反。 
你找谁? 
直瑜,刘直瑜。 
没有,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 
令明看看小狗,小狗很自信地又叫了两声。 
她在,一定在。 
没有,我们这儿肯定没有。说完,他马上要关门,令明连忙撑住门说道:肯定在。她在这儿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她挺性感的,长得很好看。 
性感?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性感。说完,“崩克”推开令明的手,砰地关了门。 
面对着门,令明有一种落寞涌上心头,这一扇关闭的门象征了一个时代的完结,他想。当年师父刘秋山名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时师父就是棋的代名词,而棋在人们心目中简直是一轮无与伦比的明月。师父,不是弟子无能,是人们变了,他们都义无反顾地开始喜新厌旧了。令明抱着小狗退后两步,他想起前辈词人吴文英的一道《风入松》,涌出一阵说不出的感慨: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 
房门随着令明的歌声自动打开了,那个刚刚离开的“崩克”惊讶万分地看着门外的令明,一种不为人知的神秘从他光怪陆离的表面进入他的内心,真他妈邪了,这人是谁?他战战兢兢地想。直瑜从屋内钻了出来,她浓妆艳抹也是一种古怪打扮,那歌声从门缝中钻入她的耳轮,她知道只有15号的人才会这种古调,一定是15号来人了。 
直瑜关上房门,靠着门问:大哥,什么事? 
这一阵你好像不怎么回去住了,听说你又要走了。 
是的,等再陪我姐一阵儿,我会向大家告别的,直瑜说,又叹一口气道,是我二哥告诉你的吧,我二哥永远是个没原则的人,他总在关键时刻出卖朋友。 
没有,他只说你要走,是我自己找到这里的,令明拍了拍小狗。 
找我什么事?直瑜说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晚一点走。令明说。 
不,这一回我一定要走。直瑜说 
何必这么着急呢?也许我们这一别会多年不见,何妨多聚一刻。令明叹口气。 
不,我不会再摸我讨厌的那些东西,不会再理会那些只有伪君子们才进行的游戏。直瑜走到高大的令明面前,紧盯着他问:你觉得我们15号的丑事还少吗? 
令明无语。他下意识地放下小狗,小狗在他们俩的周围欢快地蹦着,过了一会儿,它仿佛也看透了什么事情,在两个人中间站定,呜呜地叫着。 
小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师父的一切本应该是你的,如果这次15号能幸免于难,我完璧归赵如何?令明说。 
不,我不要。你和我爹视为珍物的东西,我视之为粪土,我想按我自己的方式生活,我觉得我过得很好。直瑜说。 
干嘛那么执著偏激呢?令明叹了一口气之后感到无可奈何。直瑜永远不会理解刘秋山和他,棋作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是不能放弃的,即使它变得古老了,不再那么光芒四射了,也总需要一些人守卫。令明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博物馆的管理员,看着自己喜爱的一切苟延残喘,最终变为标本。 
再多留一段不行吗?令明问。 
不行,直瑜答道,我早应该走了。 
令明无言。他伸出手,那只乖巧的小狗一下子窜入他的怀中,他抱着小狗走到楼道的中央,转过身问:那么,你姐怎么办? 
我姐?这正是直瑜最关心,也最束手无策的事。她说,我让她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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