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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头发被寒夜的风吹零散的模样,脸色是虚弱的白。看见我,她眼里也闪过一丝亮光,然后,对我笑笑,回到下铺,衣服没脱就靠在了被子上。
我床铺对面下铺的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一直在发短信,传来很响的按键音。我把头垂下来,笑着说:“嗨,我叫郁宝宝,刚来的!“
“你好,我叫小莲!“女孩说。
我从上铺滑下来,说:“今天一天没见着你,你去哪儿了?“
小莲说:“我出去看书了。“
“哦,去书店看吗?”
“是的,坐三站路就到了,我一般在那儿呆上一天。”小莲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她和我挤在一起。
“那你不当保姆吗?”我问。
小莲仿佛有什么心思,弱弱地咳嗽了一声,犹豫了几秒,说:“没有。你去不去上厕所?”
我不解:“这里不是有吗?”
小莲又把红围巾系上,说:“这里不让大便的,走,一起去吧!”
与小莲并排在一起,才知道她比我要瘦小得多。我们一前一后地出了门,摸黑下楼。
在小区的院子里,我感觉北京的夜安谧美好,白亮的光,如调和匀称的淡白色彩,就那么轻薄地抛洒下来,荡漾在周遭的空气里。除了点点寒意,我并没觉出冷。出了院子,走进狭小的胡同,穿行在被千年月光灯光泡熟的建筑群中,眼眶有了湿润的成分,我有些想家,想病重的母亲和孤独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影子在身体前面走远,我不觉加快了脚步。
我和母亲的情人 第2章(8)
小莲说:“你追不上的。”
“我不信。对了,小莲,你来北京几年了?”
小莲露出一口月牙儿:“四年了。”
我说:“回去过吗?”
“没有。想老家呢。”
“你怎么没当保姆?”我很奇怪。
“很早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现在不当了。我觉得女孩子当保姆没什么出息,所以,现在拼命看书,想提高自己。”
“你住在这里是不是因为房费便宜?”
“嗯。老板之所以要我们住在这里,对她也有好处,每天都有客户来挑人,人多,这样,显得人气旺,反正床铺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还可以赚钱。”
说着,到了公厕,我站在门口等小莲。
大约站了五分钟,小莲从里面出来了,手放在小肚子上,说:“对不起,让你等这么半天……”
看看她,我说:“小莲,你没事吧?”
小莲摇摇头,说:“没事,就是肚子有点儿隐隐疼,刚才没解出来。”
“今天吃了什么?”
“早上去书店,带了个烧饼。”
我严肃起来:“那怎么行,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病了很麻烦。”
“谢谢你,其实,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比在家乡强多了。”小莲的眉睫有一种淡然,这种轻描淡写使我的心微微一颤,我不觉抓住了小莲的手,小莲的手是冰凉的。
胡同里的老房子传来静睡老人的咳嗽声,我和小莲朝辣妹子——我们临时的家走去。
回到房间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发短信,我听小莲叫了一声“王姐”。王姐抬起头,满脸忧伤。仅仅一眼,我就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果然,半夜,从梦中醒来时我听到了王姐的啜泣,断断续续,那哭声好像不是从喉管里出来,而是从地底里发出来的。
我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她。
生活就这样发生着改变。
我渴望发现潜伏在底层的东西,这是生活的实质,关于爱与恨。我仇恨虚伪与虚假。
再也睡不着。我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摩挲着。这是一把为我开启未知秘密的钥匙。那些零零星星的文字是密码,会慢慢为我解开一切谜团。
我需要耐心。
20
我一直住在辣妹子里。
大望路永远喧嚣着。
自行车、小汽车、公交车、路人……往往在大望桥下拧成了一团乱麻,十字路口的南面,是东郊市场,那里,可以买到物美价廉的小商品。再往南,过桥,桥下默默流淌着通惠河。
王姐回河北老家了。听周姐说,她三岁的儿子在家里被开水烫伤了,自从离婚,她已有一年多没见着儿子,没想到,这次回去,是在医院见他。
小莲已有三天没回辣妹子。
第四天早上一起床,我找周姐。周姐正在卧室化妆,见我站在房门口,笑笑,说:“今天起这么早啊?哦,我家老八今天要来看我!我等会出去买点菜。”
我知道老八是周姐的第八个男朋友。勉强笑笑,然后满面忧愁地说:“周姐,自从大前天我和小莲去书店、我有事先回来后,她三天没回来了!”
周姐把嵌在长发中的梳子死劲朝后拉,说:“那有什么,她会回来的!以前,也经常这样,你放心,她不回来住,我不会算房钱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发生了什么,打她的电话也关机。”
周姐说:“哦,你知道她的电话?我还不知道她有电话呢!这样吧,你别急,等等看,她会回来的!”
周姐总是那样波澜不惊,我相信,即使现在辣妹子失火,她也会不慌不忙地把头发梳完再救火。
鼻尖阵阵发酸。
我努力回忆小莲留在我脑海中的线索,可是,很零散,根本无法把它们组成完整的情节。现在除了静候她归来,别无他法。
那天,周姐厨房飘来香味的时候,我肚子就饿了。约小莲一起下楼买酸辣粉吃。
我和母亲的情人 第2章(9)
小莲不怕辣,她说她特别喜欢吃酸辣粉里的黄豆,香脆香脆的,一颗一颗地吃,感觉自己很富有。
我说:“黄豆原来可以这么吃!以前我只知道能磨成豆浆,我妈妈总喜欢在家里磨豆浆,很好喝。”
小莲说:“有妈妈真好。” 小莲一脸羡慕。
手中筷子不动了,我耷拉着眼皮,几滴泪珠落在酸辣粉里,小莲的声音有些哑,说:“怎么啦,宝宝?”
我抽泣着:“我……我妈妈被车撞成了植物人!”
“我妈妈也不在。” 小莲咬了咬嘴唇。
我停止了哭,抬起头,看着小莲,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漫出来,滑过脸蛋,一直到下巴,那滴泪慢慢变大,就那么重重地悬在那儿,我顾不得擦,手伸过去抓住小莲的,说:“好小莲,我们做姐妹吧!我当姐姐,你是妹妹。”
“姐姐——” 小莲怯怯地喊道。
我把碗里漂浮的黄豆扒了一些到小莲的碗里:“好妹妹,吃,多吃点,你身体不好,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
无端地充实快乐起来。我有了朋友和姐妹。然而,温馨美好的时光却如此短暂,小莲就这么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每天,我都要去小莲看书的书店等地方寻找,可是,绕过一个个女孩的背影,我看到的是陌生面孔,小莲没有踪影。
我漫无目的地徘徊在东郊市场,在鱼摊边蹲下来。
很小很小的鱼,甚至看不到它们的眼睛,只是那么透明的一个小符号。
“这鱼儿怎么卖?”我问。
“一块钱40条。”摊主说。
“那我买一块钱的。”我掏钱。看摊主用铁捞捞着装进塑料袋。
“数了没有?”我问。
摊主很不屑,一勺勺地舀上来,说:“用得着数吗?只会多。”
提着小鱼儿,我向通惠河方向走去,沿着长长的堤岸,我找到一个靠近湖的台阶,然后,在栏杆边,把那袋小鱼儿倒进小河,我想看看那些小鱼儿的身影,然而,一条都没看到,它们被突如其来的自由给淹没了。
小时候,我见过街坊放生,我知道,这是做善事。我在心里说:“小莲,快回来吧!”
回到辣妹子,我无精打采靠在床上,突然,钟新来了一条短信:“还好,这段日子家里来了一个亲戚,她正好帮我照料照料。”
“那还请保姆吗?”我有些着急。
钟新说:“过段时间再说吧,现在不请了。”
我一下子瘫软下来。
我决定暂时离开辣妹子,回到自己租住的平房里,在那儿找一份工作再说,否则,兜里的钱越来越少,会令我心慌。
收拾东西的时候,周姐从外面回来了。听说我要走,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要来的时候再来。我说肯定要回来的,现在只是处理一点事情,又对周姐说如果小莲回来了能否打电话告诉一声,周姐同意了。
走出辣妹子时,我一下子又失去了方向,非常茫然,现在,唯一要去的地方,就是铁道边的小平房。
父亲每天都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我说挺好的,别担心。接着我又问母亲的情况,父亲说还是老样子。我叫父亲别太累,并说在北京还遇到了以前的同学,父亲问同学是否找到工作。我支吾着,说:“爸,你管她们干嘛?只要您女儿找到工作就行!您说是吧?”
“唉,真是女大不由父哪!在楚江不好吗?北京房子那么贵,你就是找个月薪几千的工作,房租一付,也落不了多少。在家里,这些可都省了。我多带几个家教是没问题的!”父亲唠叨着。
“爸,知道了,再说,我也想锻炼锻炼,不想做温室里的花朵!”在父亲面前,我永远是个撒娇的小女孩,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所承受的,否则,他会心疼的。
21
我再一次拨了小莲的手机,仍然关机。
眼前就模糊了。那个系着红围巾的女孩,身体虚弱,爱看书的女孩,一次次浮现在我面前。
我和母亲的情人 第2章(10)
我木然的在大街上走着,往南,到东郊市场,看到与现代城那边迥然不同的世界;又坐公汽朝南,听售票员不厌其烦地报着站名,看她们那一律没有刘海的传统发型。一个脸庞微黑的小伙子提着一袋爆米花,售票员问他去哪里,他怯生生地说:“天安门。”那一刻,我因为这三个字感动了。许许多多外地人,最初就是怀揣着这三个字来到北京的,我爱北京天安门。
小莲,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北京天安门——
我把小莲的名字带着和自己一起走。
我游走了一天,终于又回到了垡头,我渴望在平房附近尽快找到一份工作。
很想吃东西。
走出小巷,有一家面包店,里面也卖饭菜。里面有许多穿校服的小学生。看邻桌在吃炒茄子,绿莹莹的,好似狼的眼睛,被油煎过,软绵绵的。我点了一碗酸辣粉。
育青旅馆往右往前走,是垡头一家大型超市京客隆。路两旁有些店铺,一家小吃店门口贴着招杂工一名,我进去打听,女老板说:“不要了。”然后上下打量我,此时,我穿着OUXUN风衣、围着纯羊毛围巾,脚上是“接吻的猫”的高统皮靴,一头漂染过的板栗色披肩发……我说:“我能吃苦的,真的。”老板笑笑,说:“真的不需要,你去那边打听一下,那有个家政公司,兴许能找到活儿。”
谢过后,我朝女老板说指的巷子走去。在那巷口的第一家,又见一家饮食店招杂工,掀开塑料门帘,进去问,小姑娘说老板在睡觉,让等会儿再去,我问多少钱一个月,她说400。
出了饮食店,我径直找到家政服务公司,里面连办公室也没有,一张高低床,一张塞满杂物的沙发,一个孩子趴在沙发边的小方桌上写作业,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打毛衣。说明来意后,女人让我坐下,她说她不是专门干这个的,只是挂了牌子,她老公搞专修,她不靠这个过生活,不过,如果有人问,她可以起个桥梁作用。我说我什么都能做,保姆、服务员、家教什么的。女人拿过电话本,开始打电话,打了几个,对方都说不缺人手。
女人又侧头问:“在厨房给人刷碗做吗?”
“做,只要能包吃包住就行。”心里浮出一线希望。
女人又接着打,仍然没找到。于是让我留下电话,说过几天通知我,并且说:“如果给你联系好了,你也去开始做了,那你要交100元钱给我。”
“能不能发工资后交呢?”我很为难。
“那不行,时间太长。”女人肯定地说。我笑笑,不置可否地走了。当然,也就没有了工作的消息。
如果母亲知道我在找这样的工作,肯定又会说我疯了。当然,父亲要知道我找大冬天给人刷碗的活儿,也估计要气得口吐鲜血。我不管,我需要挣钱,需要在北京呆下去,需要在北京活下来。我还需要等待小莲,攒钱给妹妹小莲看病。
22
我想在网上找找有关招聘信息,意外的,在北京人才网上看到一个招聘启事,月薪六千。通了电话后,那边说明天去国际大厦面试。
因为时间紧,第二天早上,我不得不租了一辆黑的。
国贸大厦的1座与2座形同一对沉稳的双胞胎,又如两只未点燃的直立雪茄。终于到了国际大厦,司机听说我还要返回,便说他在下面的停车场等我半小时,说如果不拉这一趟返程的话,他可就亏得大了。
下了车,风衣被风掀得老高,进国际大厦三层,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忙碌,很旺的人气。前台通报后,事先预约好的刘先生让我填好表后将我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面试,里面坐在两个女人,年轻的女孩子后来我通过名片才知道是项目经理,沙发上年纪大些的女人身份很神秘。
面试结束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但是,两位主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