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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连太子的死也要赖在我头上，那我真是无话可说了。”叶少恭微微变了表情，“你有何看法？”
慕雪道：“太子贪生怕死，怎会无缘无故冲上前线战死？其中定有古怪。还有……”
“嗯？”
“还有便是，皇上今日表现太过了。在我看来，皇帝亲情寡淡，我不信他会激动到当场晕厥。当然，还有你，佟泰回来时，你一点也不吃惊，看到太子尸体也很冷淡。”
叶少恭打量了一下她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第一个我同意。至于皇上，我不太确定，时至今日，我这个皇兄依旧是个难以捉摸的人。还有我，我原本就是个冷淡的人，佟泰和太子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慕雪有些尴尬，她倒不是怀疑叶少恭，只是总有些心思，想要思索一下他，“是啊，你原本就是个冷淡的人。”她重复着他的话，心中有些不舒服，“连风因也古里古怪的，我只怕是疑心病又重了。”
园子里有些闷热，她的手却有些微凉，一双温热的手把她两手包住，她诧异地抬起头。是多久没有跟他如此接近了？她眼里有些涟漪。
“我刚刚已经向皇上请命，带兵攻打东恒，为太子报仇。”
她料到会到此地步，却不知竟如此快。那话从叶少恭口中说出，轻描淡写，却像石头一般砸在她胸口，“我怕你有危险。”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难道忘了，我是该死在你手上的。”叶少恭半开玩笑道。
慕雪鼻子有些泛酸，心中五味杂粮。眼前的男人，眼神温柔，哪里还似看别人那般冷淡，“你不会死的。”
“我自然有把握。原本早就命人开始制造战船，当然，还有你的神兵。只是没想到，是我要亲自出场。”他脸上有些傲气。
慕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原本你不是为自己而造的，而是为了太子？”
“他哪里配？我只是不愿看着燕国战士们白白牺牲。”
叶少恭没有多做逗留，对那个女人，只是来日方长的事了。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早日得胜而归，一举把东恒那个小岛国灭了。只是他哪里想得到，这一去差一点便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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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一片哀悼，云都城到处都挂上了白布。皇帝突然放她回府时，她才觉得有些不愿离开。如今，没有哪里比皇宫更能打探到叶少恭的消息了。
只是她也没敢反对，想来皇帝为了太子之事也不愿再理会她，她这才能轻松离开。
她离开那日，风因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不舍，只是随意送了她些珠宝首饰。如今初为人母，自然更多的关注到小皇子的身上。慕雪拜别风因后，便收拾了物什。
马车离开皇宫，便经过了太子府。慕雪望了望那凄凉的府邸，不由得心中黯然。
“停车。”她下了马车，只对那马车夫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府便是了。”
太子府，如今一片死寂，她由着府里的管事带着，便走了进去。只觉得，到处都是一片惨白，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再一次看到杜慕兰，她只觉得恍如隔世，当日那笑靥如花的女子，如今只身着白色素衣一脸冷漠。
这是头一回进太子府，慕雪忍不住打量了慕兰住的园子。不过是在府邸的角落，房间还有些残旧，与刚刚看到的庭院差了许多。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慕兰冷冷地看着她。
她有些尴尬，只好笑了笑，说道：“姐姐，我从来都没有恶意。我只想来看看你，若是你过得不好，我也不会好受。”
慕兰的脸上有些倦意，如今哪里还会恨，所有的事都没有意义。
“我过得还好。虽然太子没了，但是好歹也是有地位的。”
她点了点头，只是却能感受到慕兰心中的苦涩，“你莫要为爹担心，哥哥来信了，说爹伤好了。只是，此事莫要让其他人知道便是了。他们在那里过得还安逸。”
慕兰倒是放了心，只是对这个妹妹，始终有些芥蒂。倒是慕雪这些话，缓和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她不便多留。不久那管事的便来催促她离开，她这才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慕兰。
“这位大叔，这些首饰你且拿着。”她拿出风因送给她的首饰。那人微微愣了一下，这些可都是价值不菲的，连忙接了过来。
“我姐姐在这里无依无靠，还望多多照拂。”她只觉得那人爱财，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刁难慕兰。
“杜三小姐真是豪气，小的也只能帮一点是一点。兰妃娘娘确实过得不太好，当日太子喜欢她，自然给她最好的。如今太子去了，太子妃便把她赶到最偏的园子去了。”大概是觉得多了嘴，那人瞧着杜三小姐变了脸色，这才掌了嘴说道：“三小姐放心，太子妃也并不太为难娘娘。若是有何事，小的一定告诉您。”
她有些沮丧，若不是在这帝王家，慕兰定然不会受此委屈。为何这皇家的寡妇就一定要守着这里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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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杜府，除了那几个家丁，便再也瞧不见其他人。吴鸣世也没了踪影，听下人说，那死小子在自己离开没几天就不见了。她叹了口气，吴鸣世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离开也是正常的。只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总是有些不舍。
这死寂的宅子，这没有意义的城，没有那些自己牵挂的人，根本不知道留下的意义。她想起了爹交代的事，如今自己存在的意义便只有完成爹交代的事了。
还没等她找事，事情便找上了她。
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看到佟青竹了。这次看到，只觉得所有人都憔悴了不少，只有佟大小姐依旧明艳照人。
“他很不好。”
“谁不好？”慕雪只觉得莫名其妙，却很快明白佟青竹所指。她有些搞不懂佟青竹，却也不动声色，“你找错人了？”
佟青竹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说道：“你真是喜欢推卸责任，若不是你让他心如死灰，以他的功夫，怎会那么轻易让人袭击。如今身负重伤，你却没有半点关心。”
“佟小姐，你看着很聪明，却真是会偷换概念。他被人袭击都能怪我？他作为一个将军，身负国家重任，在战场上便该全力而为。若是心存杂念，那便是不负责任。”慕雪毫不示弱，不知为何，总是跟这位佟小姐来气。
她自然觉得古怪，先不说佟青竹与佟泰关系如何。这样无端端给自己说这话原本就很奇怪。更何况，那些都是陈年烂谷子事了。
佟青竹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这才勉强说道：“很多事都不是那么复杂，但也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杜慕雪，如今你的处境并不太乐观。没有杜太傅在朝中，你姐姐的位分也名存实亡，风贵妃也不理世事。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以为还有人能帮衬你？你从前也就是运气太好了，如今，你若是行差踏错一步，不止你自己，哪怕你杜家人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了。”
慕雪听了这话有些毛骨悚然，行差踏错？如今唯一能让自己行差踏错的，除了遗诏，便是自己一心所向的叶少恭了。她想到了最近这些事，总觉得所有事都有一个古怪的趋势。所有人都好像在一个局里而不自知。
佟泰？好像有些古怪。
☆、第七十三章
这段日子，算得上是她来这里之后最平静的日子了。没有杜夫人和杜慕兰的冷嘲热讽，没有吴鸣世的吵吵闹闹，也不用去管其他事。只是平静其实才是令她不安的根源。
她闲得无聊，鬼使神差就去了南门寺。这也算得上是故地重游了，想到当日叶少恭用那戒指把自己迷晕的情形，她忍俊不禁。转眼间，都一年了。
那时候也是在这里，把佟泰和慕兰撮合的。
南门寺依旧香火鼎盛，她只捐了些香油钱，便走了出来。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慕雪不经意往那声音来源望去，便是那许久不见的佟泰了。只见他面容憔悴，消瘦了许多，看来重伤的确是真的。她大概是想多了。
佟泰抬起头看到她时，愣了愣，略微有些尴尬。
“佟大哥。”她点头微笑道。
进了厢房，她只扫了一眼，“这里倒是修养的好地方。”
佟泰勉强笑了一下，给她倒了一杯水，“没想到我们也有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说话的一日。”
她看不出佟泰此时的心情，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如果不是自己，想必佟泰早已经跟慕兰成亲了。如今这二人，一个做了寡妇，一个成了败军之将，真是讽刺。
“你有何打算？”她随口问了句。
佟泰仿佛没听明白一般，疑惑地看着她。
她才有些怪笑道：“我只觉得以你的性子，不适合在这官场中，佟太师不过是把你当做他的棋子，利用你帮他巩固地位罢了。你本来志不在此，又何苦为难自己？”
慕雪只觉得佟泰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只看着那男人笑得有些凄楚，“也只有你懂我。”
她这才沉下了脸，说道：“为何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只因为我救过你，你却把它误解了。你自己反思一下，你真的对姐姐没有半点意思？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看得懂你的眼神，你看她不一样……姐姐因为赌气，嫁了太子，谁知如今刚成婚就做了寡妇。她过得有多不好你可知道？”
一阵沉默，慕雪喝了一口茶水才平静下来。佟泰的表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只知道，如今能救慕兰的只有佟泰了。
“我自知对她不住。却总不知道如何才能补偿。”佟泰眼里尽是沮丧。
“你问一问自己，如果还对她有情。你就带她离开吧。”她不知哪里冒出的想法，却又肯定了自己这一想法。佟泰的思想里，恐怕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不要再做那什么狗屁将军，慕兰也不稀罕那什么妃子，你们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大殿下都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锦衣玉食，你为何做不到？”
“你……”佟泰呆呆地看着她，没有再犹豫，“你说得对，只是，我的确做不到。”
说了等于白说，慕雪总算是明白了佟泰，这个人不会忠于自己内心，永远都只会忠于佟太师。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悲剧。因为他从没为自己而活过。
她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就当姐姐她瞎了眼。”
慕雪开始有些痛恨这个地方，为什么有的人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会不会有朝一日，叶少恭为了他想要的东西，也会背弃她？她不愿再想，比起慕兰来说，她算是幸运的了。
她没有再多说，离开时再一次看了看那男人，不知道他有朝一日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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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着日子，叶少恭去东恒已经两月了。不安的情绪越发强烈，事实上连不理世事的她也能感受到云都城里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在这个时候突然到访的人，却让她有些欣喜。
那个便是叶少恭的贴身侍卫阿陵了。想起阿越跟着叶少恭去打仗了，王府如今也就这个阿陵打理了。想必是有那人的消息了，她欣然放那人进了来。
“有人想见姑娘，姑娘可否跟我走一趟。”
她第一反应是叶少恭已经秘密回了云都城，如果是的话，想必他一定有所图谋。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如今她只是在意那个人是否平安。
王府的马车，她不知坐过多少次，如今感受却有些不一样。马车行至郊外，她心中有些雀跃，看来自己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阿陵把马车停了下来，慕雪探出了头，却没有看到那想见的人。
“阿陵，你带我见的是何人？”
却只看到阿陵背朝着自己，她只得走了过去。阿陵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不安的情绪让她慌忙退了几步。
“带你去见阎罗王。”
一道寒光闪过，剑就刺了过来。慕雪惊慌失措，连忙闪到一旁。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叶少恭的手下，为何突然对自己下手了？
看来今日，自己再也没那么好命能化险为夷了。
当然，她更想不到的是，事实就是她继续走了好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