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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兴奋地跳上台阶,眼睛晶亮,“老伯伯,怎么样啦?”
老人展露笑容,“姑娘进来吧,我家老爷夫人让你进来等。”
尔雅便跟随着老人进去,一路上张大眼睛四顾着宅内风景,这个宅子风景很好,树木很多,郁郁葱葱的,没有什么假山石之类讨巧的东西,有点野生森林的感觉,一走进去。
“哇,好多树啊。”尔雅感叹。
老人道,“比起人工雕琢,老爷夫人更爱原始一些的东西,所以如此。”
尔雅点点头,仍睁大了眼睛,看不够似的,啧啧,还真是大手笔,不是说花费大,而是那份勇气,谁敢把家里整得跟森林一样,让她错觉下一秒就会从哪里蹿出一头小鹿似的。
“老爷,夫人。”老人冲着一对夫妇行礼,“人带来了。”
尔雅一怔,来不及收起疑惑的表情,她直直盯着那对夫妇看,一点没有避忌的意思,这其实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但她一门心思全在婠婠交代的任务上,于是,就肆无忌惮地盯着那对夫妇瞧,简直是要把人家盯出个洞来。
说实在的,婠婠这招棋走得有点烂,婠婠完全可以自己来一趟,却非得这么绕着圈子来,尔雅小姑娘只得了婠婠笼统的一句话,也没什么具体计划就来了,此刻,尔雅的行为失控了。
还好主人家是脾气比较好的,不介意尔雅无礼的凝视,但也不怎么舒服。
主人家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男俊女俏,很是般配,两人虽隔着一点距离,但无损于两人之间流转的亲昵。
“小姑娘,你是来找我家琅儿的吗?”开口的是女子,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温柔秀丽,说起话来也是柔柔的,但那女子气色不怎么好,脸色苍白,给人病态的感觉,以至于愈加显得脆弱,周身更是缠绕着忧郁的气息。
尔雅回过神来,“是啊,我叫尔雅,来找陈琅的。”
女子又问了些尔雅的年龄之类,得知她居然已经十七岁了,十分惊讶,她还以为尔雅只有十三四岁呢。
尔雅嘴甜得很,不消片刻就和女子有了共同话题,之后,尔雅又找了借口匆匆离开了,也没等陈琅回家,就先走一步,说是改天再来拜访。
“这孩子。。。。”女子笑,“看来琅儿离家一趟也认识了朋友啦,居然追到家门了,你说,这姑娘是不是对琅儿有意思?”
男子笑笑,“你想多了,两人年纪相差那么多。”他无奈地摇头,自家妻子就爱多想,他也拿她没办法,只是心下疑惑,那姑娘找上门来,为何又匆匆离去,他是不相信那姑娘找的借口的,但看着不像心机深沉的人,他又觉得是自己过于杞人忧天了,毕竟,他隐居了这么久,一点蛛丝马迹不留,不可能被发现。
“也没有大多少,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大点有什么不好,再说,我看人家姑娘长得多可爱,我见着就很喜欢。”
男子自然不会和夫人对着干,只不过在心底偷笑,大了六岁,哪里是三岁,那姑娘不过是看着脸嫩罢了。
女子神色黯然,她轻轻叹息,“婠儿也该这么大了。。。。。”
男子脸一沉,薄怒,“够了!”
女子目中含泪,声音哽咽,“我后悔了。。。。”
男子见妻子这般模样,也不好再生气,毕竟他那么爱她,为了她也算是什么都愿意做了,他揽住她肩膀,道,“不要再多想了,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再想挽回,已是不可能的了,婠儿不知道还好,若知道了,会恨死我们的。”
不如不见,由此,才可维持在最初的模样,在婠儿心里,他们仍是她心目中的父母。
“可是。。。也许婠儿愿意原谅我们呢?”女子低声道,她的语气不是那么确定,连自己都无法肯定的事,别人又怎么会认同了,她仍痴心妄想着,“我想她,她是我们的女儿啊,我当初怎么就。。。。”
这么多年来,她时常后悔,以至于精神怎么都好不了,郁郁寡欢,如果没有丈夫那妙手回春的医术,怕是早就抑郁而终了。
没错,这两人,正是婠婠早应该不在人世的父母,淳于郝和绿意。
淳于郝了解婠婠,他知道终其一生,也别想得到婠婠的原谅了。只是绿意总抱着一线希望,他舍不得打击爱人,只好说些苍白得空洞的话来安慰她。
有些事情,不是后悔了就可以重新回归到原点的。
除了接受,他们别无他法。
“爹——娘——我回来了。”陈琅大步进门,老远就扯开嗓子吼,听到儿子的喊声,绿意迅速收敛悲伤的神色,将扑进怀里的男孩稳稳搂住,温柔地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又跑着回来了,瞧你满头大汗的,以后不许这样,吹了风可要得风寒的。”
陈琅眼珠一转,腻在娘亲怀里,“琅儿知道啦。”
绿意道,“琅儿,有个叫尔雅的小姑娘来找你,说是你在外面交上的朋友。”
陈琅没把外面的事跟家里人说,此刻听闻,十分诧异,“谁啊?我不认识。”
淳于郝道,“你不认识?”
陈琅挠挠头,看爹娘脸色,好像很奇怪似的,“是啊。。。。”然后说了一下在外面认识的人都有谁,最后感叹道,“。。。。我见到了世上最好看的人啦,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像从天上下来似的。”
他没有看见,他父母大变的脸色。
那是。。。。。比绝望还要可怕的感觉。
陈琅说的少年,那个姿容绝色的少年,叫淳于绾,如何不是婠婠,那就是他们的女儿婠婠啊,姐弟两个见面,竟是互不相识,多么可笑。
第 64 章
薄暮将至,落日降至地平线下。
一路生长,一路丢弃,她舍弃了多少,可人生如此,无可奈何,她不过付之一哂,而后收拾心情,重新上路。
斜斜勾出黑色眼线,眼睛幽深如渊,暗沉沉的不见一丝光亮,显出妖,与锐利,如利剑,直戳人心。
她天生一张美人脸,鲜少化妆,如今需要借助胭脂水粉掩盖脆弱,不示弱,不妥协,不叫人看笑话。即使未来的道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她也绝不回头,可以寂寞,但拒绝脆弱。
看吧看吧,让她死心吧。
让她绝望。
是谁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真能绝地逢生,欲火涅槃吗?
尔雅冒失地推门进来,步子顿住,实是那人美得令人心惊,她至此时才知,京城少女最想嫁的美男子竟是红妆美人,若是传回京城,多少人心碎呐。
客栈内昏暗不明,人影模糊,看不真切,纷错的光影几欲吞没她单薄的背影,她偶尔勾唇浅笑,凉薄无奈的弧度,愈发地令人心惊心冷。
那身裙装,白得像雪,干干净净,不染尘埃,也就她穿得出那份妖娆来,像是勾魂摄魄的妖精,眉眼间又透露出隐隐约约的清纯明媚。
她侧过身,目中聚了薄烟,掠过门边呆立的尔雅,露了点似笑非笑模样,漫不经心的慵懒,尔雅却觉得那人的笑锋利得像要割破空气,坚硬得非伤人不可。
尔雅傻傻愣愣,没了方寸,婠婠闲闲起身,迈着步子,尔雅这才惊觉,她竟赤着一双天足,细瓷般肤色,恍惚间白得透明,依稀可见青色脉络,一步步,莲花暗生。
知道她素来是美的,没想到以前根本没有到达极致啊。
她摇身一变,从凡人变成了。。。妖还是仙?
不过,奇怪的是,她美则美矣,尔雅莫名感觉出,她身上的杀气腾腾,一不小心便会灼伤他人,危险程度蹭蹭蹭上了好几个等级。
这个美人,有毒。
“尔雅,我要谢谢你,你帮了我,我记着,以后若有要事帮忙,尽管来找我,但凡我能使上力气的地方,我定然不会推辞。”
分明是告辞的话。
尔雅瞬间警惕,她不想离开婠婠!
“可是。。。”尔雅含着一泡眼泪,使哀兵政策,“可是我想跟着大人。。。”
婠婠失笑,她何时赶这小姑娘走了?
“跟水做的一样,说哭就哭。行了行了,我留着你,这总成了吧。”
尔雅破涕为笑,乐不可支,浑然不见半点的难过,亦步亦趋地跟在婠婠身后。
倦了累了,何处是归宿。她所仰赖的,却是急欲逃避她的。
人生兜兜转转,总能碰面,难不成要躲一辈子。
这事无处不透着稀奇古怪,为何被抛下,为何无人来找寻自己,若是有心,缘何寻不到她踪迹。
然而她只能以凛冽姿态,去面对将要到来的一切,连哭泣也不允许,要是能哭出来,反而好些,可她的眼泪已经干涸。痛入骨髓,刻骨铭心。
她名婠婠。
从来无姓。
天气有些冷,冷风吹在身上,她毫无所觉,仿佛行走在荒凉旷野。
尔雅丹青妙笔,画出了他们的神韵,十分的像,她看着只觉撕心裂肺的疼,发了狠撕烂画卷,恶狠狠地瞪着,盼能出一口气,那气堵在胸口无处宣泄,压抑到极致了快要爆发。
要笑!
她需要微笑着面对,告诉他们,她活得很好!即使没有他们,她依然恣意生活,这天下,处处可去得,逍遥自在得很。
没了他们,她反而更自由自在,要父母做什么,平添累赘么。
真是好笑,她是妖女,没心的,怎么会被伤害到呢,坚硬着呢,有本事用刀来剜她的心啊,看看左胸口里头是不是被掏空了。
啊拉啊拉,雄霸真是对不起了,你躺着也中枪呢,给你添了麻烦叫她过意不去,最无辜就是你了,没得到她的下落反倒惹了一身骚,浑身的脏水,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还好她睿智英明,洞察秋毫,一眼看出陈琅身上破烂的衣服熟悉的刺绣,无论是盘扣还是针脚抑或是领口袖口的暗纹,都熟悉到让她拒绝相信。
于是有了这一出暗地跟踪,叫她顺着这一蛛丝马迹摸到苏州,自己盘算着如何往伤痕累累的身上再撒上一把盐巴,还嫌伤得不够,如今就要去见她的父母,直接捅她一刀得了。
弟弟?陈琅十一岁,所以,是在她六岁离家之时就已怀上了么。那时她还妄想着等娘亲打消订娃娃亲的想法后再回来,可是回去了,她已是什么也没有了。
于是,就不要她了吗?
琅,美玉也。陈琅很受父母宠爱,才养成了不知疾苦的公子模样。
与她继承同一血脉的人。怪不得让她心生欢喜,觉得他面善,从心底里想亲近他,事实却更残忍,婠婠对陈琅,怎么还能喜欢得起来,不一掌打死他算是她大善了。
这个地方好,人烟稀少啊,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看看,太符合她此时的心境了,是谁这么有才找的背景啊,她得好好夸奖两句才行。
看看这树,叶子掉光了快,仅有几片发黄的叶子在枝桠上晃晃悠悠,晃得让人心烦恼火。
咦,她父母来得还挺早,早候着呢,难不成还挺想她的,真叫她受宠若惊,感激得不得了。
尔雅瑟瑟发抖,心道婠婠笑得怎么这么渗人呢。
这就叫做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她眼底里冷幽幽的一片像在下雪。
远远的,那两人交叠的双手,相互扶持的姿态,是她的好父母,曾今那样熟悉,如今,她却感到陌生得可怕。
她居然对他们感到陌生啦,时光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她又何尝不是。
察觉到两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的眼睛酸涩疼痛,这是生理反应,那她的心里呢,她张扬起锋利的妖娆美丽,如一柄出鞘长剑,剑刃泛着冷光。
已经陌生到。。。。。需要武装自己的地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见面啦
第 65 章
山野之中,神医逍遥,天生异数,逆天改命。。。。
最初,是这句批言令他们心生警惕,很早,他们就已经开始准备后路,预言中的异数,是好是坏,无从得知,他们宁愿相信婠婠是个单纯的孩子,可是,真相从来不是他们所期盼的。
无巧不成书,那日淳于郝安排了两个人戴上人皮面具,装成他们夫妇,用法子隐藏自身气息躲在密处,他们没有想到,会看见归家的婠婠,那个女孩脸上天真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于无形,整个人如鬼魅一般,双眼发出幽蓝的光芒,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如妖如魔,真正的杀人如麻,取人性命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唇边竟噙着温柔的笑。
她微笑着,眼角上挑,媚意无边,“怎么办,我还没杀够呢。。。。”
刀刃上流淌的一滴血液瞬间没入偷袭之人眉心中。。。。
令人胆寒。
即便身为她的父母,也生出惧怕之心。
她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纵然那些都是恶棍,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