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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踢踏,赶到刑场的时候,刑台上的鲜血喷了一地,几颗面目狰狞的头颅仍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着。还有二十多个活着的死刑犯跪在后面,有的仰天不断哭喊,有的害怕得脸色发白不停颤抖,也有的面无表情只等着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穿着白衣的囚犯当中上至白发老人,下至五六岁的幼童,青廷看着那些无情的权力者和杀红了眼的刽子手,心里寒了寸许。
刚想喊刀下留人,一个黑色的熟悉身影已经跃上刑台,紧接着十几个同样打扮的黑衣跟着窜了上去。很明显,这些人来劫囚犯的,而为首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寻找却不见人影的安阳。
青廷跳下马背,拨开围观的人群挤上前去,她现在不能贸然上去,只有静观其变。
负责行刑的李大人微微点头地阴阴一笑,右手高举,顷刻间一群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从后台纷纷涌出,最后一个走出来的则是楚帝的宠儿禁卫军统领上官沁莲。
李大人看见印莲朝他走来,连忙施了一礼:“上官统领,正如您所料,余党来劫刑场了。”
印莲紫衣飘飘,俯视着李大人道:“下面就交给我。”
“是。”李大人垂首退到一边。
皇帝竟然派这奸臣来捉他!安阳露在外面的双眸透出惊讶之色。
双手连着脖子被紧紧铐住的中年男子看见奋勇斩杀禁卫军的安阳,眸色深了深,忽然闪出异样的光亮。
“我们不需要任何人来解救!滚回去!”中年子对着安阳大声嚷道,眼中漫出一层血丝。
安阳置若未闻,领着余下的黑衣人继续与不断涌上来的禁卫军抵死搏斗。
在人数方面,黑衣人显然落在下风。没过多久,刑场上只剩下三个人,鲜血染满刑台,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燥热的风揉着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青廷不由地皱了皱眉。围观的人群几乎散尽,只有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不远处默默观望。
印莲本来并不打算亲自动手,但他发觉安阳的武功突飞猛进,十几个禁卫军竟然不是他的对手。他蹙了蹙眉,紫衣翻飞,提着剑站到安阳的面前。
第53章 阴谋
满是鲜血的刑台上,两个身材秀挺的男子迎风对立。紫衣人高傲不羁;黑衣人煞气环绕着周身,有着走火入魔的迹象。
不远处的青衣少年手指捏在一起,安静地看着那两个男子。
双剑交击,两人的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白茫茫的剑气如漫天雪花。
雪花。
血花。
雪与血交融在一起,已经分辨不清,只有凛冽尖锐的剑气不断割裂着刑场附近人们的肌肤,还有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开来。
青廷的胃一阵绞痛,眉皱的更紧。她,该不该出手?出手了,又应该帮助谁?本来毋庸置疑地她会站在印莲一边,但当她听到老人、孩子、母亲的哭喊声随着风不断灌进她双耳的时候,她开始犹豫了。
印莲冷声一笑,手起剑落之间,安阳被斩去了一条手臂,赤红的血浸染了衣衫。
“你还不肯乖乖束手就擒么?”印莲笑得云淡风轻,身上干净如初,不曾沾染上一滴血渍。
安阳吃痛地捂住断臂的伤口处,血顺着指缝不断冒出来,触目惊心:“统领大人也不看看我是谁,如果我会投降,还用得着你亲自出马吗?明知故问!”
印莲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容下面是无尽的冰霜:“我很享受这场战斗。”语毕,提着剑瞬间来到安阳的身边。安阳身躯一震,没料到他的速度竟会如此之快,等待反应过来,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印莲的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他抬起手准备在安阳的胸口再补上一剑,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青廷的心一凛,直觉性地闭上眼睛。
这时,跪在刑台上的中年男子发了疯似的挣脱掉手上和脖子上的桎梏,替安阳挡住那致命的一剑。这人就是安阳的父亲——杨辉,曾经百战沙场的大将军。
杨辉吐出一大口血,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安阳,语气艰难:“快走!你想杨家绝后,以后没人替我们洗刷冤情吗!”
安阳的双眼赤红,狂吼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刑台下奔去。禁卫军们想要追上去,印莲手一挥:“穷寇莫追,撤。”
这一天,青廷永远不会忘记,被鲜血淋染的断头台,老人小孩的头颅在无情残暴的刀刃下,一个个落地
青廷原本以为安阳会回楼府向她索命,但是自此安阳便如人间蒸发一样,不曾在她的眼前出现过。
两日后,圣旨下来,青廷被光荣地召进皇宫。再次踏上那座辉煌的大殿,青廷已经没有了初次的生疏和青涩,就像每一个在官场上混久了的人一样,变得老练圆滑,懂得何时进退,尽量去博得龙颜一笑。
楚帝正襟危坐:“这次武状元考试为我大楚江山选拔出人新的人才,朕深感欣慰。希望各位爱卿能够大展才华,为我大楚尽忠效力。”接着朝身边的太监点点头,太监拿出已经拟好的圣旨,用奸细的嗓音一口气宣读完毕。
青廷、陆宇文和张冉升等人分别上前领旨接封。就在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使得众人怔愣在原地。
“楼青廷,并非男儿身!”
声音的起源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楚瑄。
楚帝深邃的眼眸眯了眯,鼻腔中喷出沉重的气息,仿佛一条随时会爆发的巨龙。
所有人的目光在皇上、楚瑄和青廷的身上悄悄游离,暗自揣度着即将席卷而来的一场狂风暴雨。
出于众人的意料之外,楚帝并没有对楼青廷大发雷霆,而是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自己任性妄为的儿子,看了半晌,眼中的怒火才逐渐消散。
青廷锋利的眼神飞向楚瑄,恨不得将楚瑄扒了皮吊着抽打,再在他的伤口上洒满盐粒,放到烈日下曝晒成人干。然而此时的她需要冷静,冷静地等待楚帝开口,然后才有机会反击。
楚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沉吟片刻,道:“不瞒众位爱卿,在此之前,朕已经知道楼青廷真正的身份,默许了她参加此次的武状元考试。”
楚瑄惊讶:父皇对楼青廷的宠溺袒护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即使背负欺骗全臣的责任,也不惜站在楼家那边。这,究竟是为什么!
众臣默然:楼青廷竟然是女儿身!瑄王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她的身份,这不是明摆着这两个人正处于水深火热的争斗之中么。而且皇上这句话将矛头揽向自己,袒护楼青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楼鸿业和青廷始终保持着沉默,这个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安全的,否则所有的矛锋会立即昭然地转向他们父女!这时,礼部尚书站出一步,朝楚帝拱手行礼,看了看始终保持沉默的楼青廷:“皇上,微臣觉得武状元一事重需商议。”
骠骑将军倒是飒然笑道:“女帝的风采我等不是没有听说过,楼青廷虽然是女儿身,但也未必不可以担当武状元一职,毕竟她凭得是真本事,谁厉害我就信服谁。”
礼部尚书与楚瑄对视一眼,接着道:“虽然将军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楼青廷此次参加比武并没有告知众人她的真实性别,这,岂不是欺上瞒下。”说罢,意味深长地看向楼青廷,“楼少爷,老夫说得可有道理?”
楚帝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人不断争辩,并不发话。
这次青廷不想开口,也懒得开口了,这礼部尚书明显是楚瑄的走狗,真是一条狡猾的老狐狸!
“难道尚书大人没有听清楚吗?方才皇上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欺上,当然也不可能瞒下。”青廷淡淡地笑笑,仿佛她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而是一个头脑冷静的旁观者。
尚书大人微微诧异:上次在朝堂之上,楼青廷冲动任性,这才多久她整个人似乎变了个样,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人的变化如此之大?
楚瑄的嘴角划过淡淡的哂笑:“你倒说说,你怎么没有瞒下?”
楚帝自胸腔深处发出低低的叹息,无奈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五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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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逗猫
青廷不疾不徐道:“第一,参加此次比武之前,我就已经将真实性别相告于皇上,并得到了皇上的默许;第二,比武的规则里并没有说女子不得参加,而且也没有人询问过我的身份,又何来欺骗大家一说;第三,武状元考试的主考官上官统领在此之前便已经得知了我是女儿身,考试的时候他并没有取消我的资格。”
青廷噙着一丝冷笑凝视楚瑄:“敢问王爷,我现在有没有欺上瞒下呢?”接着将目光投向印莲。
印莲凤眸微睐,但很快恢复冷肃的神情,变换至快无人察觉:“皇上,楼青廷所言属实。”他真的要对她刮目相看了,不仅在武功上突飞猛进,连在朝堂之上的智谋也大胜从前。好一个他已经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如果自己不帮她的话,恐怕也会被她落下水。想起上次在宫殿内他不小心触到她柔软的胸前,心里竟漾起异样的波澜。
楚帝的手掌轻拍着龙椅,凝目看着楚瑄:“瑄儿,你曾经最崇拜的人物之一不是女帝么?既然楼青廷有此才华,你又何必在此刁难于她呢。”
楚瑄手上的拳头暗暗地捏着,站在他左右的大臣能清晰地听见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低抽了一口凉气。
“武状元一事,儿臣没有意见。”在万般挣扎之后,他终于妥协。不仅父皇帮她,就连向来桀骜冷漠的上官沁莲此时也站在了她那边。
其他大臣也不由地感到微微惊讶,上官沁莲向来不是跟楼鸿业针锋相对吗?怎么在这个时候愿意出手帮他的女儿。于是他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微微地点点头:嗯,一定是这样的,上官沁莲对楼鸿业的女儿动了情,在爱情面前一向理智的冰山美男子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政敌的一边!
楚帝缓缓开口:“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不许再在朝堂上提及此事。”
“微臣遵旨!”众人伏下身子,齐声应道。
好险。青廷退下朝后,吁了口气。楼鸿业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爹,为你骄傲。”
青廷走神,楼鸿业的话与大爹爹的话重合在一起。
“啊!对了青廷,六皇子那里别忘了去一趟。”楼鸿业说完,再次拍了拍青廷的肩膀,离去。
青廷捂着头,小混蛋那张欠扁的脸与楚瑄大混蛋重叠在一起,一个窝里的都不是好东西!
青廷前脚踏进尚武殿,一块石子以疾快的速度飞向她的脑门,幸好早有防备,青廷两根手指夹住那块颜色好看的鹅卵石,递到眼前瞧了瞧:“咦?好漂亮的石头,多谢六皇子的赏赐啊!”
楚晨气得从凳子上跳下来,提起衣摆像个发怒的小豹子扑向青廷。
青廷往旁边一闪,小豹子门面着地扑了个空,一颗门牙被坚硬的地面撞飞出去。
“我知道你很想见我,但也不用这么热情吧,你看看,牙都蹦出来了。”
发怒的小豹子伸手往嘴里抠,触到一个空空的洞眼,登时鼻子一酸,眼泪汪汪地就要哭出来。
青廷本来还想再逗他玩玩,现在看来小豹子真的受伤了。
受伤的小豹子眨眼间变成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咪,张嘴便开始哇哇大哭。
青廷忙捂住他的嘴,哄道:“别哭了,你那颗牙本来就要掉了重长的,现在我这是帮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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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打赌
小猫咪不理她,哭得更厉害。
青廷有些恼火,声音严厉了几分:“都说了还会再长!一个男子汉掉了牙就哭得跟个娘儿们似的,丢脸不丢脸!”
小猫咪还是不吃这一套,并开始反击,用力地把青廷往外推。
青廷忍无可忍,终于软了声音:“怎么样你才肯不哭不闹?你还是主动找你父皇换个武师吧,我真被你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小猫咪掩藏的利爪突然亮了出来,哼哼——
“我们来玩个游戏,你赢了我就想办法让父皇给我换个武师。输了的话,你以后不但不可以欺负我,还要做本皇子的奴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什么游戏?”
“追我五哥,追到手你就是赢家。”六皇子白嫩嫩的小脸因为兴奋泛起红晕。
“这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