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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也不答话,搂在他的腰上,身形一纵便下了马,乌骓马径自扬蹄跑开。
顾惜朝这个时候气息未匀,便猛然他扑倒在地,幸好此处草势极旺,倒在松软的草垫上,一点也没有摔痛。
戚少商狠狠吻上那两片思念已久的唇,晶亮的眼中烧着火。
欲火……或许,还有怒火!
两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相思刻骨,这一见面,岂有不胡天胡地一番。
顾惜朝微闭双目,只待那情欲烈火烧上身来,却好一会儿不见那人动静。
戚少商埋首在他如云的乌发中,压抑地喘着,许久才坐起来。
“少商?”顾惜朝睁眼看他,半支起身子抚上他的肩。
戚少商深黑的双瞳盯了顾惜朝一会儿,抓住他的肩膀说道:“你来……做什么?”语气中蕴着深刻的情绪。
“怎么?你不想看见我?”顾惜朝眼波流转,语气中带着三分嗔意。
“这里是战场,随时都会有杀戮生死的!”戚少商的语气转柔,“我说过,不希望你再涉险的。”
顾惜朝凤目一横:“戚少商,我上过的战场,不比你少,我打的胜仗比你多多了。难道,就因为我武功废了七成,你就瞧不起我不成?”
“我哪里是瞧不起你?”戚少商叹了口气,“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更何况,这是金辽之间的战争,为什么把大宋也牵扯进来?”
顾惜朝嗤笑:“你怎么跟无情、铁手他们一个调调?这宋金同盟攻辽是两国皇帝订下的国策,哪里有做臣下多嘴的份?”
戚少商不耐烦地开口道:“我不会和你同盟合兵的,你和赫连带着这三十万大军,给我班师回朝!”
顾惜朝一闻此言,冷瞪了他半晌,忽然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戚少商!这是第二次了!你又赶我走?又让我一个人离开?你……你……”顾惜朝猛地把戚少商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恶狠狠地吼,“我说过,我不会走的。一次,两次,再有第三次……我……我就……”
戚少商看着那张俊脸因为愤怒变得火红,凤目中隐然有水光。
“我就杀了你!杀了你算了……”顾惜朝狠狠地咬上他的唇,几乎把那两片薄唇咬出血来,
“我杀了你,你逃到天边都没有用!”
“哎哟!”戚少商连忙呼痛,推住身上的人,“你这心思不是存了十几年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杀成?”
“哼!”顾惜朝也觉得自己颇为失态,放开那人,坐到一边,“你想和我并肩作战的心思,不是也存了十几年吗?怎么机会来了,反而如此婆婆妈妈的不像男人?”
戚少商从背后抱住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那人忽然反手勾起他的头,舔吻着刚才咬过的伤处,嘴里嘟嘟囔囔地:“好久不见,见面就惹我生气,活该给你些罪受!”
戚少商还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什么国家大事都不是最急的。
最急的是……
“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衫子?”
“你的中衣不也还是这件吗?
“嗯,啊!你,哎……”
“想不想我?”
“废柴,谁想你……啊!”
“真的不想?”
“哼!你真是?……哎……轻点……嗯,啊!”
这一刻,情炽如火,爱欲难平。
……
月上中天的时候,乌骓马才回到宋营。
戚少商抱着人从马上溜下来,便看见白日那个在顾惜朝身边的小伙子正从大帐中奔出来。
“安抚使大人的帐篷在哪里?”戚少商抬眉看向不知所措的刘光世。
刘光世看着戚少商怀里的顾惜朝裹着镶黑貂毛的雪白斗篷,玉色的脸上,睡颜安详。
“呃,在这边!”刘光世指点了顾惜朝的寝帐,见戚少商老实不客气地径自走去,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尴尬地立在当地。
心里却有些宽慰:大人连日来车马劳顿,不曾好好休息过,这会儿能睡上个好觉了吧!
他虽然不认得戚少商,但是直觉上却感觉此人身上有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戚少商将顾惜朝放在床榻上,密密实实地盖好了被子,拨开他脸边发丝,温柔地看着,心里暖意融融。
忽然,他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回头正看到赫连春水的身影,出现在帐口。
“出去说!”戚少商走过来,拉走赫连春水。
赫连春水跟着他退到离顾惜朝的寝帐远一点的地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着说:“戚太傅好威风啊!来我的军营,都不知会一声,就把人带走了。你以为我宋营是什么样的地方,让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戚少商沉默不语,只是抬眼静静地看着他。
“戚少商,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和顾惜朝,还有你怎么变成了金国的太傅?”赫连春水俊秀的脸上满是怒火。
“我以为,铁手他们都告诉你了。”戚少商平静而温和地说。
“铁手他们也说的支支吾吾的,我怎么搞得清楚?”赫连春水怒喝。
戚少商唇边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和顾惜朝,就是我爱他,他也爱我,就是这样的关系。至于金国的事情,说来话长……”
“少商!”一声娇呼,息红泪的倩影一闪而至。
“红泪!”戚少商笑得温柔。
息红泪看着他:“听说,你恢复记忆了,病也好了。你和顾惜朝的事情,我早就看出点苗头。唉,当年你带着他来毁诺城给我送嫁妆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你们早晚有这一天。”
“红泪,你先别感慨。戚少商,你和顾惜朝之间,那毕竟是你们的私事,我不便过问。我且问你,既然你已经恢复记忆了。为什么还跟着你那个金国的义弟?还帮他做了皇帝?”赫连春水连珠炮似地发问,“这些也就罢了。你怎么又成了什么太傅?还带兵来攻打辽国?你就打算,当一辈子金人了?”
戚少商淡淡地说:“赫连,你现在做什么,我做的就是什么。只不过,你在宋、我在金,如此而已。现在对辽作战,是两国的事情,不是我戚少商和你赫连春水个人的事。至于,你说我是不是想一辈子做个金人,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生来就是小侯爷将军之子。我也曾考取功名,却家破人亡;我也曾立马江湖,如今却物是人非;我也曾为国为民,‘戚少商’这三个字现今在大宋却是一文不值。我又何必再自寻那些个无趣。”
赫连春水瞪大了眼睛:“戚少商!你……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要背叛自己的国家民族,投靠外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息红泪拉住戚少商的胳膊,急道:“少商,你解释啊!你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戚少商拉开她的手,笑着说:“红泪,你又何必问我呢?‘功名利禄’这四个字,够不够?”
“不!不是的,少商!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息红泪美丽的大眼中隐隐有了泪光。
赫连春水一把抓住戚少商的衣服:“功名利禄!功名利禄!好,好你个戚少商。枉我当年助你千里逃亡,枉那么多兄弟亲朋为你惨死。现在,你竟然说出这四个字来?”
息红泪喝了一声:“赫连,你先住口!少商,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红泪,我没什么苦衷。若是真有,也是郁郁不得志的苦。”戚少商苦笑了一声,“再回中原之后,我才明白,当年他的苦。那种被人轻视甚至无视的滋味,当真不好受。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曾经站在江湖顶峰的人。如今,攻打辽国一战,若是胜了,那便可以建立万世不朽之功业,你知道我半生的奔波就是为了得到这样一个机会。红泪,也许你真的不够了解我,其实你所认识的戚少商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人。”
“戚少商,你混蛋!”赫连春水怒极,“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个人真的是自私到了极点。当年,那么多人都为你死了,可你却还活着。我还记得,你当年曾经写过两句诗‘为情伤心为情绝,万一无情活不成’,可你是怎么对待红泪的?如今,你又口口声声说你自己爱顾惜朝。那你可知道,就为了你要建立的功业,顾惜朝他忍受了多少朝中的流言蜚语,联络各色人等,向皇上要兵要人要钱粮,殚精竭虑费尽神思地来助你打这一仗。你所谓的爱,就是说几句漂亮话,笼络别人的心,让别人甘心情愿地为你卖命!我虽然明知道如此,可是却还要带着全家老小来助你帮你,就是认定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义薄云天的戚少商!可是,你却给我‘功名利禄’四个字!你……”
“够了,赫连元帅,你贵为三军统帅,怎么这么没有分寸?说什么兄弟情意什么义薄云天。这是三国交兵的战场,不是江湖上讲义气评公理的地方!”顾惜朝清冷坚决的声音打断了赫连春水的话。
三人回过头来,看见顾惜朝穿着单衣站在帐外,冷峻地看着他们。
“好了,外面冷,你快点进去。”戚少商迎上去,将人往寝帐中推。
“顾惜朝,你醒醒吧!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戚少商了。”
顾惜朝推开戚少商,几步走到赫连春水面前:“赫连元帅,我再告诉你一遍,此次联金攻辽,乃是皇上订的国策。莫非,你怕了辽军不成?”
“哼!谁怕了?”赫连春水冷哼一声,“好,走着瞧。看看这一次,是谁先打得辽人鬼哭狼嚎?”说完,拉起息红泪便走了。
顾惜朝耸肩对戚少商说:“虚张声势而已!”
●六十六、分兵
张家口城关中,原先的守将府现在改作了临时的宋金盟军指挥所,双方将领官员每日都到这里来报备点卯。
此时,一间斗室之内,宋金双方的将领正分左右而坐,中间一张楠木桌上摊开一张地图。
“张家口的战略位置如此重要,辽人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的拱手送人。现在,辽军大部分被压在东线,无暇西顾。唯有西京之地驻守着二十万辽军,另外就是向北沿长城一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拱卫着中京道和辽都燕京。”顾惜朝站在桌前指点着图上。
赫连春水皱起眉:“这么说,只要打下西京,就可以进而威胁辽都了?”
“不行!”戚少商站起来,指着图上西京两侧的地形说道,“这南北侧翼,分布着辽人十万重兵,莫说西京并不易攻取,即便是打下来,若南北两侧的敌人包抄过来,辽人再从东线调援兵过来,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顾惜朝微微一笑:“没错!所以,我们要兵分三路,一路向北打长城沿线,一路向南袭扰奉承州云内州一带,最后一路攻打西京。”
“顾大人!”
顾惜朝抬眼一看,说话的乃是宋军中路军将领宗泽。此人在年轻一代的宋军将领中最年长,为人也老成持重,平日不善言辞,却是个文武全才的儒将。
“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顾惜朝一抿唇。
宗泽站起来,施礼说道:“大人,现今辽人势大,兵强马壮,武器精良。这一次,我军虽有三十余万人,可是能打硬仗的委实不多。正所谓兵宜合不宜分,集中力量打一点或许尚可。若是兵分三路,只怕会被各个击破!”
金将合吉台闷笑道:“确实,大宋号称三十万大军,恐怕能打仗的加起来也不足十万。让他们分兵攻打军重兵把守的长城沿线,只怕还没到城墙下面,就被人连锅烩了!”
此言一出,在座的宋将无不脸色一变,赫连春水一拍桌子,便要站起来。
完颜宗翰使劲瞪了合吉台一眼,忙站起来向顾惜朝行大礼说道:“国舅,合吉台是直筒子,您千万别跟他计较。宗翰替他向您赔罪了!”
顾惜朝怪眼一翻:“谁说要治他的罪了?宗泽和合吉台说的都对,现在确实不宜分兵,但是兵贵奇险,咱们认为不可能的事,辽人自然也不敢想。我们打的就是这个不可能!”
这时候,一个金军卫兵忽然送上一封信来给戚少商。
戚少商接过看了半晌,侧头看着顾惜朝:“晟弟,他要御驾亲征了!昨天已经从会宁起兵,奔临潢州而来。”
“哦?临潢州就在长城以北,看来他要与咱们合兵了!”顾惜朝淡淡笑着。
戚少商眼神一敛,说道:“好吧!我这一万精骑就去打长城沿线,打通西北线的通道,其余的你自行调配吧!”
顾惜朝斜眼看他,嘴里却吩咐道:“好!那么赫连你带五万骑兵十万步兵,去袭扰奉承、云内,想办法拖住当地的守军,好令他们不能回师救援西京。我自带剩下的十五万人去打西京。”
“喂!为什么让我打容易的?”赫连春水闹起来,“西京守军有二十万之众,况且以逸待劳,你带十五万人远道去打,怎么能打得赢呢?”
“顾大人,你们宋军中的事情,自行商议吧!在下等告辞了。”戚少商面无表情地告退。
几个金军将领也跟着退出去。
“哎?戚少商,你……”
顾惜朝被撂在当地,面上禁不住涨得通红,一时也不便发作,只怔怔地站着。
几个宋将不由得面上忿忿起来。“大人,这金国人也太无礼了。”
赫连春水干咳两声,也是尴尬不已。
“赫连元帅,这事情就这样办了,你别忘了,我是安抚使,总揽军政两权!”顾惜朝一拂衣袖,面色不善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