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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世-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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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晓,不过,既然肯接受他们进村,说明还行,还算开放,虽有些想不通,这些妇女儿童来村里干一些实权派干的事,能行吗?带着这疑惑,村支书一方面接纳他们进村,一方面积极向政府汇报工作,一方面完成上级的任务,另一方面可以让上级领导放心,毕竟这是海外机构。香港已经回归,但是,内地政府并不接受这一事实,从心底里还是认为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院落,有几十只鸡在啄食,女主人正吆喝着呼唤鸡群,边喊边撒着苞谷。宋波和她打了个招呼,女主人也亲热地迎接他们进到她家。他们没进去,就坐在院子里,看着鸡群,喝着茶,和女主人聊天。养鸡要有耐心,鸡喜欢叫,特别是母鸡下蛋后更喜欢表功,叫个没完没了,公鸡一开始还有耐心,后来就直接上了,哪怕母鸡刚下完蛋,臀部还疼着,公鸡也要好好地教训母鸡一顿,看母鸡知道不知道规矩。鸡群、鹤群和人群,大概都这样。养鸡的多,养鹤的少,但是,养鸡为的是鸡蛋,养鹤完全是超凡脱俗,追求风雅,是上等人做的事。养人,一般人都会,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具备正常人的生理素质,都可以养。但是,养人不能像养鸡那样俗,也不能像养鹤那样雅,几近于不食人间烟火,那样养出来的人,就很难称之为人了。
    “这些鸡是我们机构上的一个养殖项目,”宋波向他们介绍说,“这家是他们的发展对象。”女主人说的话,德志他一句也听不懂。需要宋波当翻译,否则听女主人说话,好比在听天书。
    从女主人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她对他们的到来很高兴,用行动表示对他们的欢迎。宋波在这个村做的事,应该没问题。所以,第一站,机构就安排他们来这里向他学习先进经验。村民也容易满足,几只鸡都看为宝贝,只要他们想要发展,靠自己双手辛勤工作,有一点帮助,他们都会感激万分。有些想发展的农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机构为他们提供一点点风,就可以助他们远航。这是理想,也有不愿意的。平时不准备,当东风刮起来的时候,还是没用。一般来说,机会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预备的。机会就像水,泼出去就难收回;机会也像流星,可遇不可求。养鸡是苦差事,要有信心才行。有信心是第一步,还要有技巧;有技巧不够,还要挑选好时机,好季节,不能乱来,否则就会出现问题。
    正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跑进院子,看见宋波,“扑通”一声跪下了。
    

第014章 精神病人
 
    来的人看起来穿着很不讲究,只是个光棍,没女人管的可能就是这样子。有女人管,临出门前,都会受到女人的检阅,看看裤子是否正,是否严丝合缝,看看衬衫是否熨平,看起来有棱有角,显得干净清爽。再就是,看看头发是否乱了,或者皮鞋是否有灰,这些细节都是影响一个人社会地位的关键因素。一看,就知道有没有老婆,或者老婆是否讲究。丈夫走出去,就是一面旗帜,干净与否,是女人的面子问题。穿得好,就证明女人行,穿得邋遢,证明女人不行,需要改善,否则,男人一辈子都难以抬起头。
    宋波介绍说:“这是我们机构的新同事,来看看你们。你有什么事吗?”
    来人说:“我想发展养羊,但是,没有资金,求你帮助解决。”山羊在山区很普遍,这些家伙会攀岩,比人还厉害。山里草多,养羊比较划算,只是没人帮助。养鸡的女主人也给来的人一杯茶,给一个板凳坐,这小板凳和结实,是杂木做的,看起来像是梨树的,坐的人多了,磨来磨去的,千人的屁股就是厉害,除了板凳腿有些泥点,面上已经油光铮亮了。
    “你准备养几只羊呢?”宋波问。
    “先养三只羊。”来人答道。
    “那好,你回去写个申请,给管委会的负责人吧,开会讨论这事。”宋波说。
    “我不识字。我请我二叔写好吗?”来人问。
    “当然行啦。”宋波说。
    来人千恩万谢地走了。他走后,宋波介绍说:“这人小学二年级没读完,看到别人结婚,他也要结婚,闹学堂,不好好念书,家里也穷,就没让他念了。本来学校有一个老师,也是校长,巴不得他回家,太调皮了,瞎胡闹。每年的学费都不缴,老师曾上门做过几次工作,无奈,家里确实一贫如洗,用粮食充当学费,连粮食都不够吃。根本别说学费了。加上他又不争气,就算了。现在老大不小的,干啥啥不成。好在机构在村里上了新项目,就是种植和养殖,他想发展养殖,我让他准备一份申请书,交给管委会开会决定。”
    宋波说了这些,他拿出笔记薄,一一地记下来,这就是工作经验,说不定,以后用得上的。常言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句话没错。人都有弱点,特别在记忆方面,弱点就是致命的,常常失败,就是因为没有克服弱点。常常胜利,就是战胜了弱点。人和人本来没有多少差别,差别就在于对付弱点的态度和方法。克服弱点,全是强项,没有克服弱点,还是致命的,失败在所难免。还有,每个人都不傻,大脑的大部分都没有利用,白白地浪费了。实际上会打麻将的文盲比满腹经纶的学者还厉害。学多了,不思考,不活学活用,反而被知识所累,不如学一点,消化一点,掌握一点,运用一点。
    社会工作就是婆婆妈妈的,繁琐着呢,不是很单纯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社会工作是大杂烩,天文地理人文,都要略懂一些,不要求全懂,但要求面面俱到。因为社会由不同的人组成,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在社会上混,就得懂得社会的规则和规律,遵守规则,掌握规律,则无往而不胜。不要在意这些表面的理论,要学会灵活的技巧和方法,只有这样,才是好的。
    离开养鸡户,他们进入一家叫柳花的家。山里的住房很有意思,越是穷人家,住得越偏僻,越是富人家,越是扎成堆。在偏僻的地方,交通不方便,无形中增加了运费开支,同样卖一头猪,交通便利的,好卖,且卖得快,风险小;交通不便的,连猪下山都得冒生命危险,因为猪真的很猪,需要人帮忙,猪才能平安到达平地,然后装上车,送往屠宰场。猪下山,走这一路,恐怕都要瘦两斤,而且,不见得猪贩子喜欢苗条些的猪,反而喜欢肉多的猪。追求苗条之前,要想考虑好自己是否会变成植物人。因为人种不同,就不能一刀切,向世界推行。文化的差异,造就了形形色色的社会。
    柳花家在半山坡上,青瓦房,三间房已经塌了一间半,椽子和支柱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朽败不堪,有几片坡瓦摇摇欲坠。卧室和厨房在一起,床上的棉絮,已经看不出本色,乌黑乌黑的,床单上的大大小小的补丁,一层盖一层,都是凑合成的。她在喂养,机构帮助她家购买三只山羊,她一早就割了青草回来喂小羊。羊太小,不敢放出去,怕别人害。村里的人,看见有钱人眼红,看见贫寒人欺负。
    宋波说:“她叫柳花,她的丈夫早死了,留下三个女儿。大女儿出车祸死了,司机碾死了人,开车就跑了,到现在还没抓到,去交警队问了几次,都没消息,她以后再也没去,来去的车费,可以买盐,吃上半年的。二妹三妹都还很小。老二在上小学五年级,老幺在上小学二年级。”
    他们听了,心里挺酸的。柳花的脸,不像不到四十岁的女人的脸。城里的这样的女人,看起来要往十几岁的目标努力,这个脸不是松树皮,也差不多像是卫生纸了。家里没什么家具,有一个立柜,少了一扇门,里面挂着的衣服寥寥无几,其余的都在屋里的包装用的塑料绳上晾着,不知道是洗过的,还是要洗的。锅里煮着红薯杂粮,是准备喂猪的饲料。灶膛里有将要熄灭的柴棍,发出青色的烟子,充满了整个卧室,也充满了厨房。女儿们已经去上学了。剩下柳花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柳花见了他们,有点害羞。经常被贫穷折磨的人,可能就缺少了自信,她找出两个板凳,一把椅子,那个靠背椅子上,只剩下一根木棍,向人宣告它曾经是一把椅子。柳花用袖子使劲把椅子和板凳擦了又擦,请他们坐,然后又要去倒茶。
    宋波连忙说:“柳花,不必忙活了,我们刚才喝了茶来的,现在不渴。我们来看看你就走。”
    柳花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的新茶还没买,现在的一点茶叶是他三婶给的。可能有点潮。不过,以后专门请你们来家吃吧。”宋波说:“好的。现在小羊长得怎么样?”
    柳花说:“你看,它们可欢着呢。人家看不起我们,连我小女儿问我,为什么我们家没有这没有那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可是小羊们不嫌弃我们,见了我还咩咩叫呢。”
    他们发现羊圈其实是石头码成了一圈,形成一个不规则的空间,悬空的是横竖两种杂木交错排列,小羊们看到他们,吓得躲在离他们远远的墙角,毕竟才出生不久,一身雪白的毛,粉嫩的小嘴,还在咀嚼着柳花给它们的青草。柳花吆喝了几声,小羊看见柳花,欢快地跑跳着过来,一点都不在惧怕他们的造访了。
    柳花从小羊那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她激动地描绘将来的幸福。她的眼光充满了对幸福的渴望。虽说还不到四十岁,但已经有了五十岁女人的人生阅历和见识,她就是一个历练颇多的女人。人生经过那么多的苦难,她仍没有放弃对人生的信心和希望。
    柳花说:“这些小羊长大了,卖了钱,孩子后秋开学,学费就不用愁,学杂费再不用腆着脸到处开口去借了。指望着这些小家伙长大了卖钱,把我家的房子修理修理,换换瓦片,不用担惊受怕的。”
    的确,这房子明显是危房了,住在里面真的不安全。
    宋波说:“村里已经向乡政府打了报告,但目前没有回音。但危险不会等待。我打算看能否想机构申请一下。”
    “如果能批,最好不过了,但机构还没有这个项目。只能争取了。”宋波又补充道。
    柳花是个坚强的女人,在困难面前,一点也不服输。经历了痛苦和磨难,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才会从心里对施惠者抱着感恩之情。
    他们向柳花告辞,又走向下一家。
    这一家也算中等户,老远闻到了一些肉香。“这是老村支书家。只剩下这一位老人了,儿女都不在身边,老伴在三年前去世,现在他靠儿女的接济生活。当了一辈子的支书,还没有退休费。听说在申请‘五保户’,但申请书递上去,如泥牛入海,没了下文。老支书懂得写申请,每年都写,锲而不舍,就是不符合标准,因为他有儿女。儿女接济不多,但还算孝心,逢年过节还回家来看看,儿子粗心,女儿上心,多少给些油盐钱。老人独居,山上没什么地方好花钱的,有时去集市上割点肉回来,打打牙祭,也算好的。”宋波介绍说。
    正走着,突然跳出一只黄毛大狗,直奔宋波跑来。
    !

第015章 偶遇院花
 
    那黄毛大狗直奔宋波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凶猛地向宋波扑来,姚德志吓呆了,木鸡一样地站在原处,动也不敢动,双腿发酸发软,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伊妹“哎呀”一声,后退时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就摔倒在地。那狗不奔他俩而来,去撵宋波去了。宋波见到黄狗,撒腿就跑,黄狗就在后面追,毕竟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黄狗咬住了宋波的的后小腿肚儿,在这个时候,老支书拿着棒子出来,猛喝道:“狗东西,打死你!”黄狗见到主人出来,松了口,摆了摆狗脑袋,夹着尾巴,悻悻地慢慢地顺着墙角跑回它的狗窝。宋波手按着伤口,坐在地上,直喊“疼!”老支书顾不得拿棒子打狗,连忙进屋拿了一瓶白酒,猛灌一口,鼓着腮帮子,对着腿肚子,明显的两个牙印,喷了一大口,然后冲着他们喊:“快,来搭个手,送到村医郝梦德那去。”德志赶紧扶起宋波,拉着宋波的胳膊,放在他的背上,和老支书架着他,一瘸一拐地向村医家走去。
    郝梦德就是管委会负责人,村里的项目大多都要经过管委会开会讨论决定,他个人只是一个组织者和主持人。这个项目是实验性的,郝梦德是个关键人物,因为香港机构有钱,需要找个会花钱的人出来,为人们服务,和群众打成一片的,除了村医,就是群众。干部和村民殴打成一片,不是打成一片,德志看得出来,只有村民跟村民打成一片才行,村民互殴,纯属正常,因为中国历史告诉人们,暴力可以掌握权力,有了权力,可以为所欲为,大多数人都是听话的,如果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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