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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有恃无恐,族长哪里出了二百银子,她另外塞了五百两,五位长亲也是各自塞了二百银子呢!
白氏被他们一再打压,实在气不过,不顾夫君阻拦,愤而反驳:“大嫂当家,说银钱只有一千,我们认了。说铺子我们不会经营,我们也认了。谁让我娘家无权势,丈夫不做官呢?”
童罗氏顿时跳起来:“你休要胡搅蛮缠。。。。。。”
童如龙夫人蒋氏出身吏部侍郎府,虽然父亲死了,从小养成清高还在,一贯瞧不起三房妯娌,见一个村姑侃侃而谈,十分不耐烦,吊起眼梢一声咳嗽:“现在说得分家,扯什么家务!”
族长童致远见当官的二房太太开口,他家孙子还要开二侄子侄媳妇写举荐信入读上京书院呢,焉有不捧之礼。提笔要在分家文书上落笔公正。
怀瑜母亲忙着拉扯丈夫,怀瑜父亲只是双眉紧锁,两眼空洞茫然。
怀瑜至今不忘母亲是如何扑地痛哭。“公公方才下世,尸骨未寒,夫君病重在床,需要将息,此时此刻却要把我们从住房里赶出去,天下没有这个道理。我三房死也不搬。”
“各位叔伯都知道,公公立有遗嘱,房产铺面银钱一体均分。可是钱财是否均分,大家心中有数。大嫂说只有一千,我们认了。只是这房舍摆着五栋,没有再让我们吃了暗亏再吃明亏道理。侄子们要成亲,难道我的怀瑾不娶亲了?”
“他虽然不过五岁,总有长大一日。只求叔叔伯伯们看在我死去公婆,替我们两口子说句公道话!我夫君病重,这般搬来搬去岂非成心要人性命?难道我们不是童家子嗣嘛?一定要将我们这样赶尽杀绝?”
怀瑜母亲一壁哭,一壁磕头,怀瑜也跟着磕头,跟着哭泣,母女们哭声凄凉,希望这这些族里一些长老们心没黑透,尚余那么一点点羞惭心。
大家都长着眼睛,三房老爷子这些年攒下银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大媳妇只给人一千两,如今又来多占房院,委实过分了。
几个长亲相互看一眼,大多默然,谁也不愿出头得罪童如龙这个官身。最终还是三门大太爷看不过去,发话说:“三侄儿媳妇言之有理!”
族长再是想偏私,三门本门大太爷都发话了,怎么也不能无视。
他不得已端出大公无私姿态,与几位长亲低声交谈,最后综合大家意见,大房二房的房舍,三房的银子,一栋雕梁画栋,环境优雅的四进庭院,一千银子贱卖了。
童志远打劫了三房,却是婊|子立牌坊,人模狗样道:“老三病重,等他病好再搬家,反正你家娶亲怎么也要一年后,那就说定一年后搬走。我说这话你们依则好,不依,你们自去衙门公论,族里撒手。”
童罗氏一嗤:“进衙门谁怕呢!”
她叔叔就是县令,她有恃无恐!
二房童如龙也不怕打官司,却怕御史言官。怀瑜至今记得二伯母那一声:‘我二房给他一千就是!’
她命奶娘把银票丢给母亲,那也斜眼睛,恰如打发乞丐一般!
想起那声音,那眼神,怀瑜依然恨得慌!
“鱼儿,鱼儿,眯着了?到家了,下车咯。”
车架到了门前,白氏唤几声,怀瑜这方惊醒了到家了,抬眸瞧着熟悉的门楣,怀瑜眼眸瞬间湿润了,一切还来得及!
☆、回家了
八月一日戌时,怀瑜娘儿们回到童家坳,三房门楣上三个大字…松涛苑清醒如昔,牌匾是父亲亲手所写,十分应景,童家坳依山傍水,背靠苍劲山峰,脚踏潺潺河流。
童家三门共有五座气派宅院,皆是三间四进格局。主宅景颐堂,余下四座宅院拱卫正院左右。主宅景颐堂由老爷子带着大房居住,左侧的宅子属于二伯父童如龙,目前空置。
怀瑜一家所在松涛苑则在主宅右侧。
看着阔别七年故居,怀瑜眼眶瞬间湿润了。
七年了!自从爷爷故去,怀瑜一家子被大伯二伯联手从这里赶出去,一直到怀瑜被大伯父诓骗冲喜,死在关家,怀瑜整整七年没有踏入故居!
怀瑜忍住眼泪,昂首跨进松涛苑,快步走过岁寒三友汉白玉石壁影,壁影后面一条宽阔笔直方砖通道。
庭院左边,靠墙一丛翠竹,飒飒轻摇。通道两边各有一排碗口粗的桂花树,此刻正是花季,浓郁飘香,右边靠墙则是郁郁葱葱的是一排宝塔般的橘树,此刻正是满枝桠的柑橘,黄黄绿绿,鲜嫩欲滴。
怀瑜快步上前,玉手抚摸着桂树,当年刻下的身高线历历在目。隔世再见,怀瑜心情激荡,泪水簌簌滚落。
通道两边原本都种着橘树,是怀瑜提议让父亲改种桂花树,说是好等到八月十五,在桂花树下吃着月饼赏月,看月亮里的吴刚砍桂。
童如山很宠女儿,花了大价钱从乡下桂花吴家买来,合着团箩一般大的根块,一棵树足足三四百斤,八个小伙子合力才抬了回来。
桃红回家正在欢喜,陡见怀瑜眼中有泪,目中讶异:“姑娘,怎的了?”
怀瑜抬脚走了:“无事,风迷了眼!”
怀瑜泪光盈盈,她一路穿过中堂,绕过黄花梨金玉兰屏风,踏上后通道,这里铺排可在怀瑜脑海一样。右抄手过去是怀瑜爹娘住房,左抄手游廊出去就是怀瑜所住东跨院…漱玉轩。因为院子里有一株苍劲白梅,故而得名。
怀瑜绕过小院,步入房后丛竹,竹边有桃有杏有梨有石榴,春天一到,红红白白,煞是热闹。中间劈出一块空地,是童如山专门给女儿搭起秋千架,秋千架上攀爬紫藤,此刻正是蓬蓬勃勃,一串串紫晶一般。
这里正是怀瑜前生最喜欢场所,春日的晌午,夏日黄昏,怀瑜总喜欢来至这里,或是攀摘花枝,或是坐在花树掩映的秋千架上看文章。她在这里读了千字文,背熟了女训,女戒,烈女传。
父亲答应过,得空教导怀瑜读诗经习四书,只可怜,灾难忽降,父亲去了,怀瑜从此忙于生计,无暇读书了,无忧无虑生活也一去不返了。
时过境迁了,怀瑜依旧难以释怀。为了摆脱浓郁的伤怀,怀瑜坐在秋千架上,脚下往后一退,拼力一蹬,秋千就似离玄之箭般飞飞射而起。
桃红吓得惊叫起来:“姑娘?”
从来怀瑜文雅贤淑,从不敢这样大胆,她总是让丫头轻轻推动,微微荡悠。
怀瑜她闭着眼睛,珠泪滚落:这样悠闲滋味真是好极了!
秋千慢慢停住,怀瑜悄悄擦拭眼角,下了秋千。怀瑜黑眸清凌凌看着桃红:“别急,且死不了呢!”
桃红急白了脸,上来搀扶怀瑜:“奴婢不是这意思!”
怀瑜灵巧的摆脱了桃红,幽幽一笑:“没事儿,从未离家这么久,我想家了,想把所有地界走一遍。”
怀瑜一壁说话一壁抬脚就走了:“你有事自去吧,不用理我!”
桃红笑容滞在脸颊,抬眸看着姑娘,桃红忽然觉得自己服侍五年的小姐十分很陌生起来。
桃红自从五岁开始就陪伴同岁的小姐,两人形影相随,同吃同住,无话不说,就连名字也是姑娘所起。
那日,她被娘亲牵手来见小姐,正值春暖花开,小姐正在荡秋千。
她原本叫做大丫,姑娘说不好,得有个正式名字。姑娘说话间笑盈盈抬眸,瞧见满园芬芳,赞叹一句:桃红柳绿。
她很灵巧道了谢。桃红从此就叫桃红了。
此后,桃红成了小姐怀瑜最知心的朋友玩伴。即便后来又来了聪明能干的青柳,也没能撼动桃红的位置。
多年的朝夕相处,桃红能够感觉姑娘对自己的细微变化,自从姑娘落水,桃红就感觉到了姑娘对自己疏离,眼下,这种违和之感再一次强烈起来。
桃红有些不知所措,身上不由瑟缩一下,瞬间又挺直腰杆追上去:“奴是姑娘贴身丫头,姑娘在哪里,奴就在那里。”
怀瑜回眸。
桃红信心更足了,福身笑道:“姑娘,奴进门就传了热水,再不用就冷了。”
仇人当面,怀瑜装得很辛苦。闭闭眼睛,怀瑜最终忍住了舌尖之话‘我死了呢?’
而是换成:“好吧!”
桃红面上浮起一丝喜色。正在得意,忽闻来一声娇嗔:“这个死丫头桃红,准是她唆使姑娘,姑娘偏偏就喜欢听她胡闹!”
说话声音叮当脆响,这是怀瑜另一个大丫头青柳声音。
怀瑜心情开朗起来,快步绕过山墙,转上游廊,青柳正俏生生立在门口,指手画脚责骂小丫头枣儿。怀瑜眯眼,青柳依旧那么模样娇俏,性子急躁:“你们做什么的,就知道说不知道,不知道。。。。。。”
她正骂的兴头,乍听脚步声响,抬头见瞧见怀瑜,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儿:“我的好姑娘,太太问了几声了,叫快些收拾好了过去用餐呢!”
怀瑜抬脚进了房:“嗯!”
桃红待要跟进,怀瑜吩咐道:“桃红,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桃红顿住脚步,嘴巴张了张,却没出声。
青柳是怀瑜六岁时候进府,比怀瑜大三四岁,一贯直性子,瞧见桃红不动弹,忙着挥挥手:“回去歇着吧,放心吧,小姐这有我呢。”
桃红讪讪而退。
怀瑜转过屏风,这里早就备下香汤,青柳动作熟练的伺候怀瑜入浴。
青柳今年十五岁,前生,她今年年底就被恩放回家嫁人去了。后来怀瑜家出事,六年间,青柳每年都回来探望,次次都是青草萝卜一大篮子带了来。
她过得并不好,她连生两个女儿,不受婆婆待见。
怀瑜眯着眼睛享受青柳服侍,心里把青柳到自己身边点点滴滴穿起来,青柳进府就伺候自己,平时不喜欢瞎逛,从来不爱跟大房二房丫头婆子黏糊,有时间就蒙着头纳鞋底,做针线,怀瑜鞋袜有一半出自青柳。
怀瑜闭着眼睛,青柳缺点就是脾气急,说话急。看似有些大大咧咧,做的针线却极精致,绣出东西跟活的一样。
青柳其人,聪明,实诚,怀瑜得出结论:此人可靠,可用。唯一缺憾,岁数略大。这也是当初白氏答应她脱籍的原因,她年岁比怀瑜大了许多,不适合陪嫁。
记得青柳走了,当时怀瑜不觉得,白氏念叨许多次,直说舍不得。
怀瑜忽然出声:“青柳,你想不想一直跟着我?”
青柳微愕:“当然愿意,只是。。。。。。”
怀瑜看眼屏风下面一双绣花小脚,脸色一变,忽然提高声音:“外面是谁?”
绣
花小脚一动,走进来却是桃红。她脸不变色心不跳,并无被发觉偷听尴尬,姿态甚美一俯身:“姑娘,太太问姑娘还要多久才过去?”
怀瑜眼眸清幽幽,这个丫头果然不纯洁!前生自己怎么没有发觉这个丫头爱听壁角,竟以为她是心地纯良之人?
这个丫头决不能留了。怀瑜眼眸中精光一闪,随即敛去:“你去告诉太太,就说我卷得很,只想睡,让人给我送一份就是了。”
怀瑜冷淡声音让桃红再一次感觉到强烈违和,小姐似乎越来越不亲近自己了。她低眉顺眼答应着去了。
怀瑜眼眸冷冽,虽是一闪而过,青柳却是看的真切。
青柳虽然比桃红大,却比桃红来得晚些,她是十岁才卖到童家,至今四年,很少见怀瑜对桃红说重话,如此冷漠语气,更是从未有过。
青柳暗自讶异:姑娘一贯对桃红更是亲如姐妹,今日却?难道桃红这次随行惹了祸不成?
怀瑜沉吟半晌,问道:“桃红是不是经常这样顺门贴窗?”
青柳嗤的一笑:“姑娘说得怪好听。”笑过言道:“奴初来就发觉了,想来是不放心小姐,觉得奴是外人,不及她忠心。”
“忠心?”
怀瑜一嗤;抬眸对上青柳满眼疑惑,怀瑜肃正脸色:“青柳,我不舍你回去,想留下你做个忠仆,你怎么说?”
怀瑜说这话时,一双眼眸紧紧盯着青柳,仔细观察青柳的表情。
青柳闻言甚是动容,姑娘性子好,夫人待人甚宽厚,她在这里生活很顺心。只是家里已经在替她说亲了,她虽舍不得小姐,但是女孩子总该有个归宿。
再者,这次婚事乃是嫂嫂牵线,她嫂嫂说的人家家境殷实,对象能干。像她这种穷人家的孩子说一门好亲不易。
且青柳进童府签订五年契约,就快到期,她此刻求去正相宜。故而她已经决定听从嫂嫂劝慰,寻机跟夫人请辞。
青柳是个爽快人,已经决定要走,纵然锦衣玉食,她也不再留恋。忽听小姐此话,青柳很高兴,也是为难,夫人和蔼,小姐待她不薄,拒绝的话儿在舌尖上滚来滚去,难以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