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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8楼的大门敞开着。
谢港宏亲自挥瓢弄铲,忙得不亦乐乎。
神龛上萦绕的香烟和厨房里飘出的香味交织成一种无以言喻的味道。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味道,在这种味道的作用下,大脑中某些本该活跃的成分沉沦了,某些本该沉沦的成分却空前的活跃起来。我把头埋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露露的声音从隔着玻璃传进来的雨声脱颖而出:“萧老板,很高兴见到你……我会算,不但知道你姓萧,还知道你叫萧灏儒,而且还是一位大编辑,以后教我写文章怎么样?收不收我这个徒弟?”我握住露露的手轻轻地摇晃着,一股青春的气息透入我的手心,透入我的五脏六腑……
“萧老板,你怎么啦!”
我猛地睁开眼睛,不禁为自己的失常羞红了脸。我松开岚岚的手,无地自容。
岚岚嫣然一笑,显得很大方:“又想起露露姐了?”
我点点头,送去一个歉意的微笑。
岚岚不像露露那样深藏若虚,活泼率直是她的天性,见我的脸上有了笑容,她的话语又渐渐多了起来,“萧老板,你真是个大好人,有气质,有修养,重义气,重感情,像你这样的人,现今已是稀有品种。我真羡慕露露姐。”
我正想开口的时候,楚楚从厨房里出来,向我轻轻地招了招手:“萧老板,你过来一下好吗?”
“嗯!”我跟着楚楚进了她和谢港宏的卧房。
她站在酒柜前问我:“喝点什么?”
“干红吧。”今天怎我有喝酒的欲望。
楚楚利索地打开一瓶法国陈酿红葡萄酒,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萧老板,近段时间还好吗?”
举起酒杯咪了一口,好酒。甘甜,清醇,沁人肺腑。我不知道楚楚问得是哪个方面,是公司的工作情况呢,还是个人的生活细节?我只能这样说:“过得去呗!可也有不尽如意的……哎,露露现在到底在哪儿?”
楚楚喝了一口酒,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她不可能不知道,她们毕竟是以沫相濡的好姐妹。我长长叹了口气,把话说得很坦诚:“不管怎么说,我同露露之间总归有过那么一段难忘的日子,虽然一去不再复返,可我总归还是她的大哥啊!”
“唉,怎么说呢?心暗则照有不通,至察则多疑于物。做人不能太清醒,有时还是像我这样糊涂的好。”楚楚的眼圈微微潮红,说话的声音深沉忧伤,“露露的命太苦了,她始终把你当作唯一的寄托,想不到会是这么的结局。”
我低着头,眼圈里面像有几只小虫子在倒腾:“她和韩文斌的关系,现在发展到了哪一步?”
楚楚依然摇着头:“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刻,我能清楚地感知到酒精在我的血脉中在我骨子里迅速渗透迅速膨胀的声音,在它的作用下,淤积在心底的那些岩浆终于冲破极限肆无忌惮地喷发出来,我的身体我的理智我的声音顷刻间烧成了一片烈焰,“你……你们都在骗我!”
突如其来的高温让楚楚惊慌失措,她的脸孔她的眼睛被眼前的这团火焰熏烤得通红通红,泪水不断地从眼眶里渗出来,一个劲地为她洗刷冤屈:“萧老板,冷静点……露露什么都没告诉我,真的,我有很多天没见她的身影了……”
我开始相信楚楚的话,她没必要也没理由欺骗我。我的心慢慢沉寂,那是火山爆发后短暂的宁静,空气里流淌的只有雨鞭抽打玻璃的声音,那声音没有节奏没有韵律,听起来惨白而又凄凉。望着窗外那片白茫茫的雨海,望着那片在雨幕中挣扎的忽明忽暗萤火虫一般缺乏光芒的街灯,一个念头悄悄挤进脑海,并且迅速膨胀成一种无穷无尽的担忧:露露是个任性好强的女孩,该不会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
我再也坐不住了。
“萧老板,你去哪?”楚楚拉住我的衣角。
“找露露,我找露露去!”
“到哪去找她?西丽园的房子一个星期前就退了,我和小英已经去了好几趟。露露是个理智的女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于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楚楚长长叹了口气,转身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慢慢递到我的手上,“这是她一个礼拜前留给你的信。”
如获至宝。我急不可待地将信封撕开。
“萧老板,外面正等着我们吃饭呢!”
我点了点头,把信封小心翼翼揣入怀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息的征兆。
我已经开始讨厌雨。
第十五章
1
夜。静谧。窗外雨打芭蕉声声入耳。
孤零零躺在空旷的“大舞台”上,聆听秋雨淅沥,更漏咽,滴破忧心,万感并生,都在离人愁耳。我抬头凝视“老姑娘”赤身裸体吸烟时的那分专注,怅然而笑。再次从枕头底下掏出那几页沉甸甸的信笺细细阅读。更深夜阑之时,露露揪心慑魄的哽咽之声,让人肝肠寸断。
萧大哥:你好!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是万般无奈。我不敢面对你,不敢聆听你熟悉的声音,不敢凝视你湿润的眼眸,因为,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会震撼我摇曳的心旌,左右我已经下定的决心,拽住我匆匆离别的脚步。
不要问我到哪儿去。也许在天之涯地之角,也许在须臾间近为邻。我不想再寄人篱下,自己的命运就得自己去抗争。萧大哥,默默为我祈祷祝福吧!
去年花里逢君时,今日花开已一年,闻道欲来相问讯,西楼望月几回圆。我们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快乐最开心的日子,因为,我拥有你。我多想拥你到永远,可我不能这样做,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虹云,更对不起自己的天地良心。我唯一的选择只有远走高飞。遇上你一回,我心足矣!
我会记住你,记住我们一起拥有过的美好。
萧大哥,男子汉应以事业为重,我不是值得你真正去魂牵梦萦的那种女人,只有虹云才是你的至爱。
忘了我吧!我无怨无悔……
你无怨无悔,而我呢?我会心安理得吗?
露露啊,你为什么总是把痛苦深埋在心底?难道一走了之就一了百了了吗?我不想耽搁你一辈子,我只想力所能及尽一点做大哥的义务,难道连这一点权利都不给我?
你不觉得太残忍太过分了吗?!
萧大哥,不要责怪我!之所以离开你,有我难言的苦衷。我感叹不幸生而为女人,蛰居方寸中,我的喉咙因为渴望的呼喊而哑默,只有我的耳朵还没有痴聋,还知道什么是歌唱,什么是噪音,还能听到夜行列车韧长的脚步,能感觉风起于青萍之末,从蝉的嘶鸣里了解秋的来临。真想做一片枫叶,经霜转红,与飞雪一样飘然坠下,在风里唱过,在雨里哭过,和月光相守过。不管是蒙尘还是碧亮,每一天过的都是自然的日子。可我却生而为女人。是你的宽宏给我的感悟,让我体验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温暖,还有真诚,还有爱,还有恨。
我要做一个让心爱的人引以为豪的女人。
你也许很想知道我和小韩之间的现状。你竭力想成全我们,你太善良了,太天真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已决断了的事,任何人都休想左右我。另外,有件事原本早就想告诉你,还记得否,就在你搬出西丽园的前一天,我收了你10万元存折后,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态。我斟酌了好久,矛盾了好久,现在我想通了。原谅我没有与你商量,就把它作为一个暂时的秘密吧!
如果有缘重新相见,你会得到一份意外的收获……
事到如今,还可能有收获吗?
我竭力搜索,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露露接过我递过去的存折,站起来对我说:“灏儒,谢谢你给我解了燃眉之急。”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眼里冒出一股让人揣摩不透的光芒,“灏儒,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噢,什么事?”
“关于我们之间的事……”
“别说了,我知道了。”我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的话。
……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什么?分道扬镳?不是!从她的字里行间可以肯定。当时为什么那么匆匆地盖棺定论呢!我这不是自作聪明吗?现在,现在我去问谁?斯人已去,只有窗外的夜雨声依稀如旧。
收获,意想不到的收获?难道……
如果是这样,露露,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始终都觉得这样做并没有什么过错。我不再是小孩,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萧大哥,更深夜漏,秋雨敲窗,易让人伤感,别胡思乱想,别沉溺,别留恋,该你明了的,以后自然有明了的时候。
“城市花园”的房子我做主卖掉了,那儿毕竟不是我的家。卖房所得,留回自己原来的9万元作为闯荡的资本,其余的就存在这张牡丹卡上,密码是你的车牌号码。现在物归原主,也了却了我的一桩心病。
萧大哥,相信我,相信我的能力。
你的胃不好,饮食上自己调节,早睡早起,劳逸结合,不要把身体累垮了。岚岚是一个好姑娘,清纯,聪颖,温柔,有她在你的身旁,我是放心的。
你放心了,我能放心吗?
露露啊,都说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这回怎么反倒糊涂啦?误会我不要紧,但不能误会岚岚,她是无辜的。
我再次从信封中抽出那张熟悉的照片细细端详:西子湖水碧波荡漾,三潭印月亭亭玉立,我和露露偎于船头,舒展的笑容中,蕴涵着温馨,蕴涵着甜蜜……
外面的雨停了。心里的雨永无休期。
豆大的青泪滴落在照片上。
萧大哥,这张照片你就留着做个纪念吧!我已经翻了一张揣在身边,有它陪伴,我就不会孤单。每每看着它,就会想起我们一起那些开心的日子,每天看着你的笑容,每天给你一个吻。
还记得那首歌吗?
你也不得已,就让我们笑笑的离去吧!
灏儒,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最后一次这样问你,爱你,吻你,亲你。在以后漫漫的岁月中,我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你,念着你,记着你,海枯石烂,我心依旧,直到永远,永远。
萧大哥,一路保重!
但愿天随人愿,后会有期。
临书仓促,不尽欲言。纸短情长,再祈珍重!
你的不争气的小妹 露露 匆书
露露,你也珍重。
外面浑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不可任性,不可逞强,我这个不称职的大哥,翘首等待你的归期……
2
我擦干脸上的泪痕,穿好衣服,打开全玻门的纱帘。外面的雨早已停歇,早晨的阳光照在我忧伤的脸上。太阳在秋天很女性,妩媚,多羲,尤其是晚秋雨后的朝阳,嫣红柔软的光线是伤感的红酒,一滴一滴都在醉人。阳台铁栅栏中慢慢移动的光斑,“空中花园”里渐渐拉长的树影,金桂银菊无畏无怨的颜色,都有秋的叹息和盈而不落的泪。
“萧老板,起床了?”岚岚见我从房间里走出来,拿着脸盆到厨房给我准备热水。
我接过岚岚递过来的牙杯和毛巾洗刷起来,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始终定格在我的脸上,我回头笑眯眯地对她说:“怎么啦?我又不是小孩子,盯得这么紧干吗?”
“我知道昨晚你又通宵未眠!你看你,眼圈上都布满了血丝。”岚岚心疼地喃喃着。
露露过去也是经常这么责怪我的,可岚岚有必要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吗?
“萧老板,这边的事不用你操心,有我们呐!回房间躺一会吧,不睡觉怎么行呢!”
“不用,我是一个出了名的‘夜猫子’,习惯了。”我悠忽忽出了厨房,岚岚像保镖一样寸步不离地守侯在我的鞍前马后。小英闷着头在拖地板。阿文揉搓着惺忪的眼睛,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嘿,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我的话显然让他们摸不着边际,3人同时把目光锁定我,阿文的寸板头摇成了不倒翁。我忍不住大笑起来:“那么大家为何不约而同这么早都起床了,这可是破天荒啊!难得,难得!”
还是岚岚机灵,她把刚泡好的西湖龙井塞到我手上,满脸堆笑:“老板都上班了,我们打工的安敢偷懒睡大觉。”
我认真地说:“我早就说过了,我们这儿是个家庭,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也不能搞特殊化。大家做事时不能马虎,没事时就随便一点,不要拘泥于礼节,懂了吗?”
阿文点了点头,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香烟,撕开锡纸,抽出一支递到我的手上。
我霍地绷下了脸:“你平时不吸烟的,为何把这么好的香烟揣在身上?一个月的工资能买几条大中华?”阿文拿火机的手颤抖起来,我就着火点燃烟,吸了一口,语重心长,“年轻人最好别抽烟,赚钱不容易,不要白白糟蹋了。”
阿文是个老实人,她的嘴巴蠕动了几下,吞吞吐吐道出了真相:“这……这是大哥给的。昨天大哥叫我带回来几条中华。大哥说,近几天你的情绪可能不好,叫我们……”
好一个谢港宏!
对于谢港宏的刻意安排,我虽然感到有些好笑,可是有一种感觉却不知不觉地在我的周身迅速蔓延起来。这是一种暖融融的感觉,这种感觉将我紧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