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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聂露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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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紧跑过去,架着她的胳膊往上拽。
  
  她面色惨白,嘴唇已完全没了血色,身体不停的哆嗦,像是疼得很。
  
  “若雨,很疼吗?”
  
  若雨吸着冷气,眼神散乱:“有点疼,少主扶我进屋,休息一会就好。”
  
  雨已渐渐停住,我架着若雨避开水洼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屋子。
  
  若雨本来就不舒服,被雨一浇,又受了伤,刚躺在床上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就连我给她换衣服她都没反应。晚上我被她的呻吟声惊醒,一摸她的身体,滚滚烫,还在不停地发抖,吓了一跳,忙问:“若雨,你怎么了?”
  
  她没回答,仍然不停地呻吟着。
  
  我慌忙起身找火石点灯,可摸遍桌子都没找到,只好坐在床上,抱着她的头,祈祷黎明快点来临。
  
  好不容易熬到蒙蒙亮,我翻身下床找能帮她的东西。我以前也生过病,回忆了一下爹的做法,我找了些茶水给她润嘴唇,用湿毛巾搭在她额头上给她降温。可这些好像没有任何效果,若雨还是不断地呻吟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上也掀起了大块大块的皮。
  
  我守在床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若雨突然费力地喘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我走不动,少主饿没饿?”她望着我,神情恍惚,“饿了就去院门口敲门拿,饭,别忘了带伞,一会儿可能又要下雨,别,别浇着。”
  
  见她有了一点精神,我欣喜若狂,飞快地点头:“好好好,你放心躺着,我去拿饭,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环顾四周,伞不在,我回忆了一下,伞好像忘在外边了。出门一看,果然,伞还浸在泥水里呢。
  
  我拎起裙边,走过去,将糊满的泥浆的伞举了起来。伞面上好像挂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好奇地抓过来一看,是一挂破碎的蛋壳。
  
  鸟蛋碎了,不会再有小鸟飞出来了。
  
  小雨如针似线,软绵绵地在我身旁落下,院中升腾着一层淡淡的烟雾,芭蕉叶被雨水润得青翠欲滴。这是我和若雨的院子,他们不让无双来这里,我不让他来就是了,我不能再给若雨添麻烦。
  
  走到院门处,我敲了敲门。一个婆子将门拉开一条缝,看到我,她愣了愣,然后塞给我一个食盒。
  
  我急忙说道:“阿姨,若雨病了,又被人打了一掌,能不能请个大夫来。”
  
  婆子犹豫了一下:“堂主等等,我去问问。”说完拉上了门。
  
  我听话地站在门边等着,慢慢的,雨又大了起来。雨花打在屋顶上,溅起了一朵朵晶莹的水花,还有一缕缕薄薄的雾。不一会儿,屋顶就被这种轻雾笼罩住了。大股大股的水流从屋檐上奔涌而下,将底下的芭蕉砸得左右乱扭,像一只只在雨中狂舞的妖精。
  
  就在我看得入迷的时候,院门再次打开,我忙转身望着门缝中的人。这次来的不是刚才那个婆子,而是一个和我年纪大差不多的女孩。她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嘴角一挑:“喂,堂主,你去告诉若雨,就说夫人说了,她永远是若雨的妹妹,只要若雨愿意,随时都可以出来。”
  
  “真的,只要若雨愿意,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去看大夫吗?”我又惊又喜。
  
  闻言,女孩眉毛倒竖,嘴唇也在瞬间翘得又薄又硬:“真是个傻子,别多问,快去通知她,按原话说就行了。”
  
  等回到屋子,一进门,我愣住了,屋里有十几处正哗哗地漏着雨,床上已成了一片泽国。若雨费力地抱着被子和褥子,缩在一张椅子上。
  
  我急忙放下食盒和伞去帮忙抱被子。
  
  “肯定是昨天被芭蕉砸的,“若雨有气无力说道,“这屋住不得人了,少主,主屋那有几间空闲屋子,我们搬那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烽火:“我不会太会随大流,什么火写什么。这篇露儿的传记又更是绝对冷门的题材,幸好有大家喜欢。”




第二十七章

  我虽然害怕进娘的屋子,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若雨扶着墙在前走,我扛着被褥在后面跟着。到了娘的屋子前,若雨掏出钥匙串,抓起铜锁拨弄了几下,铜锁咔嚓一声打开了。
  
  若雨推开门,我站在门口,不敢进。
  
  若雨回头望着我,苍白地笑着:“少主,别怕,夫人那么爱你,这是她的屋子,没什么好怕的。”
  
  我点点头,哆哆嗦嗦地走了进去。
  
  屋里积满了灰尘,所有家具上都蒙着一层白布。
  
  我看着娘紧锁的卧室,回忆像汹涌的泉水,不停地往上泛。
  
  有爹爹撕心裂肺的哭声,有娘冷冰冰的身体……
  
  若雨揭开蒙在卧榻上的布,靠着塌沿直喘粗气:“少主,把被褥放在卧榻上吧。那边是主子和夫人的房间,不要去打扰。”
  
  我听话地将床褥在卧榻上铺好,扶着若雨躺了上去。若雨出了一身虚汗,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水珠。
  
  我看得心疼:“若雨,他们说你想出去,随时可以出去。”
  
  若雨听完没说话,只是轻轻咳嗽着。
  
  “若雨,你出去看看大夫吧。”我劝道,“等病好了再来陪我。”
  
  若雨看着我,干裂的嘴唇上露出了一丝苍凉的笑:“少主,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
  
  食盒里的青菜半生不熟,还很少,厨师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差了。我笨手笨脚地喂若雨,若雨吃了一口便剧烈咳嗽起来。
  
  我急得团团转,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忙跳下卧榻掀开了屋角的白布。
  
  太好了,爹爹的梳妆柜里果然装着各种各样的幻药。
  
  我抓起几瓶,高兴地跑回若雨身旁:“若雨,这东西能止疼,爹爹常用。”
  
  “主人的东西?”若雨有些手足无措,“我不配用,不行。”
  
  “什么不行,爹爹的就是我的。” 
  
  “不行,我能忍住疼。”若雨背对着我躺下了。
  
  没办法,我只好作罢。
  
  若雨很快又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担心她,靠着塌沿和衣闭目养神。
  
  夜里雨下得更大了,狂风呼啸着从窗前掠过,卷着鞭子一样的暴雨,狠命地往木窗上抽。若雨睡得很不安稳,凄厉的呻吟一声接着一声,与雨声和在一起,说不出的绝望。
  
  我有些害怕,掏出火石点燃了油灯。
  
  若雨突然睁开眼睛,轻声问:“少主,你闻到什么香味了吗?”
  
  她全身都是冷汗,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昏黄的灯光闪烁着,把她的脸染上了一层蜡黄色。
  
  “没有啊。”
  
  “有的,”她缓缓地扭头,看着娘的房门,苍白的嘴唇上浮起了一丝浅浅的笑,“一定是主子为夫人熏的香,主子对夫人真的很好。”
  
  “若雨,你要不要试试幻药?”我问。
  
  “我真羡慕夫人。” 她答非所问,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爹爹为娘熏的香么?
  
  我怎么没闻到?
  
  “额——”
  
  正在纳闷之时,若雨忽然急促地喘着气,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胸口,身体痛苦地起伏起来。
  
  “若雨,若雨,怎么了?”我惊慌失措地想叫醒她,却发现她的十个指甲盖全变成了黑色。
  
  “若雨,你的手指……”
  
  还没等我说完,她刷地一下扯开自己的衣襟,白皙的胸膛上赫然印着一个漆黑的手掌印。
  
  “疼,生,不如,死。”她断断续续地呻吟着,“疼,救命,好疼……”
  
  “别怕,你等等。”我冲到梳妆柜前,手忙脚乱地找幻药。宽大的衣袖很碍事,带灭了油灯,遮住了药瓶。我找得火起,干脆一把将外衣脱下甩在一边。
  
  好不容易找到药,拔开药塞,一缕轻纱状的奶白浓烟慢悠悠地从瓶里飘了出来。我赶紧念起心法口诀,将白烟尽数吸入我的体内。
  
  很久没有碰这个东西,我的身体里猛地腾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焰,将我的所有毛细孔都冲开,舒服得如同置身于温泉。
  
  我晃晃脑袋,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然后低下头,吻住了若雨的嘴唇。
  
  若雨轻哼一声,似乎想挣脱,将一口药烟顶回来,直接呛进了我的肺。
  
  我伸手捧住她的脸,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将白烟渡了进去。
  
  渐渐的,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在她娇嫩的唇上辗转吮吸,攫取着醉人的蕊香。
  
  她也停止了呻吟,搂住我的脖子,回应着我的吻。
  
  雨声,很急。
  
  ……
  
  “化骨烟,化尽哀愁,只剩极乐,除了爹爹没人能抵挡,露儿,帮爹爹用药时要当心。”
  
  ……
  
  清醒的缝隙,爹爹的话从脑海中闪过,我一个激灵。
  
  耳畔的雨声慢慢地清晰。
  
  雨风沿着门缝溜进来,扑在两人微微发烫的身体上,一阵清爽。
  
  “主人,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若雨依偎在我的胸膛上,喃喃地说着,“你亲我,只是为了哄我在你走后好好照顾少主。”
  
  她冰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我的眼睛,就像一只缩在花朵中避雨的蝴蝶。
  
  “主人,我心甘情愿,你不知道我多爱你。她那么像你,我怎能不保护她?相信我,求你相信我。”
  
  两滴清泪落在我的胸膛上,又迅速化开。
  
  “主人,主人……”
  
  纱帐在雨风中微微震颤着,若雨的声音也微微颤抖着。一切如梦似幻,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
  
  ……
  
  在幻药的作用下,若雨终于安静地睡去。
  
  我起身,动了动手指,真实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我点燃油灯,收拾好散落的衣物,然后呆呆地坐在爹爹的梳妆台前,盯着雾蒙蒙的镜子。
  
  窗外的雨声时疏时紧,如泣如诉,仿佛讲述着遥远的神伤。
  
  不知坐了多久,我伸手,轻轻擦去镜面上的雾气,里面的人儿酷似爹爹,倾国倾城。
  我慢慢地爬过去,离她越来越近,金眸相对。
  
  “你是聂倾念,还是聂露儿?”我问。
  
  她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我淡淡地一笑,抵住了她的额头。
  
  “别人想你,可以看我。我若想你,又能怎样?”
  
  晶莹剔透的眼泪沿着光滑的镜面滚下,将镜中聂倾念的脸划得一片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烽火:“爹爹与露儿,皆妖孽,没办法。”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若雨睡到天快黑才幽幽地醒来。
  
  “若雨,”我站在卧榻旁,甩甩华丽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我这么打扮像不像爹爹?”
  
  若雨直直地盯着我,眼神有些恍惚。
  
  “这几天我要照顾你,穿爹爹的衣服比较方便,你说好不好?”
  
  我知道她会喜欢,会开心。
  
  若雨微微一笑,惨白的脸上掠过一抹娇媚的潮红:“好,好。”
  
  我俯下身,爱怜地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你今天气色好多了。”
  
  若雨的脸更红:“昨晚我做了一个美梦,很美的梦。”
  
  “若雨做的梦,自然是美的。”
  
  一连几天,屋外的雨下了停,停了下。
  
  我除了出去取饭,其他时间都寸步不离地守在若雨身边。
  
  她的情况越来越糟。
  
  虽有幻药能让她安稳入睡,她的烧却一直没退下去,身体时凉时热。也吃不下东西,只是偶尔喝点汤。有时,她一睡就睡一整天,醒来便迷迷糊糊地扎进我的怀里,一边贪婪地嗅着爹爹衣服上的气息,一边喊我“主人”。
  
  我又害怕又担心。
  
  一天夜里,雨特别大,一道压一道的闪电在天上裂开,雷声震耳欲聋。
  
  若雨睡得很熟,身体凉得怕人,微微发着抖。没有多余的被子,我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盖在她的身上,又将她冰冷的双手塞进我的衣襟,轻轻揉搓着。
  
  突然,一扇窗户猛地被风吹开,强风裹挟着凶狠的雨点鱼贯而入,霎时,搭在家具上的白布纷纷旋转着飞了起来。
  
  我飞快地跑过去,双手抓住窗户边,想把它重新关上。
  
  风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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