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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脚步声,李建成细长的双目微微眯起,扫了她一眼,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夫人,坐。”她装作没听见,找了个离他很远的位置坐下。
李建成似乎心情颇好,对她的无礼并不在意,笑了笑道:“给夫人倒杯热茶。”
接过热茶,暖在掌心,她闭上双眼,感受着春天的风从脸上刮过的感觉,象一双轻柔的手轻抚着她的脸。
“在想什么?”李建成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她睁眼一看,这位隐太子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坐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在想亡夫。”她冷冰冰道。
李建成戏谑的表情立刻消散,沉默片刻,他语气温和道:“夫人真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女子,只是逝者已矣,你长年沉浸在对亡夫的思念中,于事无补,不如珍惜眼前的芳华,尽情享乐。”
她冷笑道:“太子殿下从未尝过失去亲人的滋味,自然无法体会小女子的感受。”
李建成一愣,低头看着她,不知为何,他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她的仇人,这位隐太子的相貌本来就和李世民很象,只是一个阴冷,一个锐利,一个苍白阴郁,一个强势霸气。
久久地沉默之后,他笑了起来:“我若是李世民,也不会放你走。”
她一阵愕然,很快别过脸:“我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
他凑近身前,盯着她的眼睛,柔声道:“你可知,有一种女人,天生来就是让男人心疼的,而你,恰恰就是这一种。”
轻启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太子殿下真会说笑话,只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可笑。”
俯身注视她,太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仰起头,状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花园美景,他轻声道:“本宫准备出去踏青,欣赏长安的美景,不知夫人可愿与本宫同行?”
她怔了半晌,开口拒绝::“太子另寻别人相伴,无双没有心情欣赏美景。”
李建成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个你想见的人已经到了长安,你不想见见他。”
她一惊,脱口而出:“李世民回来了?”
“是啊,怎么样,夫人可有雅兴陪本宫同游长安?”他低声浅笑。
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见面又如何,徒添痛苦而已,还不如不见,她扭过头:“我不想见他,太子见谅。”
“当着众人的面,把李世民气个半死,多好的报仇机会,你真得不愿?”他一脸戏谑的笑。
脸一寒,她冷冷道:“太子,我要的不是气他,而是他的命。”这么无聊的游戏,他居然也有兴趣。这些身居高位的男人是不是过得太无趣,老是喜欢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就象当初炀帝杨广。
“现在可由不得你,你忘了,我是堂堂太子殿下。”李建成阴下脸,语气也冷冷的。
暗咬牙,她无奈道:“如果这是太子的命令,小女子遵从便是,不过,小女子要先警告太子,如果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一切后果由太子承担。”
李建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莫名的笑意:“警告我?”一顿,忽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凉凉的唇在她唇上轻轻一扫,来不及思索,她抬手就是一掌。
李建成眼疾手快,偏头躲过一巴掌,顺势扣住她的手腕,眼中惊讶交织着恼怒:“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本宫?”
她怒目和他对视:“士可杀不可辱。”
李建成呆了半晌,不禁仰天大笑,笑声中松开她的手腕。
她立刻退后几步,远远地离开他,唇上他冰冷的触感还在,就象刚刚被毒蛇亲了一下,她浑身都不自在。
长安城有天下最大的牡丹园,盛开的牡丹花惊艳世人。
只是,连日暴雨,花园里并未见到牡丹的踪影,即便如此,来赏景游玩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李建成和她一起坐在路旁的楼阁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
李建成笑道:“夫人,这里景致如何?”
她皱着眉,不想说话,这位隐太子相貌不可谓不俊美,气质也不缺少高贵优雅,可是他一靠近,她就会感觉浑身不舒服,也许这就是书上所说的气场不合,他们彼此气场排斥,才会让她产生这么难受的感觉。
“瞧,你朝思暮想的人来了。”李建成突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道。
李建成暖昧的语气刺得她很不舒服,狠瞪了这太子一眼,探头看去,只见远远的园门处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一身锦衣高冠,腰佩长剑,面如冠玉,气度不凡,正是她的仇人秦王李世民是也。
后面那个黑脸彪形大汉便是每日和李世民寸步不离的大唐第一猛将尉迟敬德。
这两人一前一后,径直往园里走。
耳边传来李建成低低的声音:“我这位二弟向来不喜欢赏景,这次回来,突然改了性情,每日都到这处牡丹园来走上两圈,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心蓦然一颤,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当初在窦建德的金宫,她在牡丹花丛中尽情一舞,牡丹绝艳,色冠群芳。
她还记得他在牡丹花园中拉住她的手,用戏谑的语气对她说过的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呵,牡丹,百花之王,唐人都爱牡丹,有谁知道这艳质风流,凋零之时,又是何等凄婉寂寞。
☆、第四章 咫尺天涯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匹惊马拖着一辆失控的马车飞驰而来,沿路百姓惊叫着躲避,一个小孩手里的风车掉了,他颤着双脚跑过去,蹲在马路中间捡风车,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只见李世民猛地跃身而起,一把抱起小孩,纵到路边,恰恰躲过那辆飞驰而至的马车,众人惊魂甫定,尉迟敬德急忙冲过去拼命拉住缰绳,终于勒停惊马。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她只觉得背上凉嗖嗖,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再看李世民轻轻放下吓呆了的孩子,摸摸他的小脑袋,笑了一下,笑容很温暖,小孩呆呆地看了他一阵,也傻笑起来,拍着小手道:“好玩,好玩,叔叔,再来一次。”
心底泛起一阵莫名的感觉,她慢慢扭过头。
“有趣,有趣。”李建成拍掌笑了起来:“世民这小子武功越发精进了。”
她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茶杯,尽量不去看那个立在马车旁的锦衣少年。
他可以不顾危险救下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却不肯箭下留情,赦免她的夫。
在她心里,他只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李建成忽然伸出手:“把世民给你的玉壁给我。”
她疑惑地看着他,太子轻扬起笑:“放心,我知道你不舍得,用过之后马上还你。”
她立刻解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抛。
李建成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啧啧道:“就算不喜欢,也用不着摔了它,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她看着他,这个太子又想搞什么恶作剧。
李建成打开随身携带的印泥,展开白纸,将玉壁重重地拓印在纸上,略略吹干,吩咐道:“把这张纸交给李世民。”
下人急忙照做。
她这才明白李建成的用意,一时好一会没说话。
手背一暖,低下头,李建成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小手,暖昧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她立刻甩开他的手,李建成笑了笑,并不介意,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在李世民心中到底有多大份量。”
她端起茶杯,自顾自喝茶,只作什么都没听见。
远远的只见下人将叠好的纸交到李世民手中,立刻转身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李世民展开纸看了一眼,隔得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回,突然抬起头四处望。
心蓦然一紧,她下意识地往后靠,让李建成的身体把她完全挡住。
“怎么,害怕了。”李建成笑了起来。
她很快反唇相讥:“有太子保护,我怎么会害怕他。”
李建成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李世民似有所觉,突然径直朝这里奔过来,尉迟敬德紧跟身后,右手按着剑柄。
李建成一摆手,下人立刻拉下窗帘,把窗户完全遮住。
耳听得李世民急促的脚步声停在楼下,李建成的侍卫拦住了他,隐隐听得李世民急切的声音:“让开,我要见大哥。”
侍卫冷冷道:“对不住,殿下有令,他正在饮酒作乐,谁若扰了他的雅兴,别怪他不客气。”
沉默片刻,突然听到哎哟几声,紧接着脚步声直往楼上而来,一路砰澎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李建成顿时脸色难看,阴森森道:“我这位二弟一向自视甚高,战场上横扫千军,情场上风流盖世,身边从不缺少美女相伴,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一个女人。想不到他为了你,竟敢明目张胆跟我作对。”
唇角绽出一丝讥笑:“太子殿下,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论发生什么事,由太子一人承担后果。”
李建成紧盯着她,阴沉一笑:“你放心,这点小事,本太子完全承担得了。”
话音未落,侍卫头领冲上来喘着粗气道:“报太子,李世民硬要见您,属下等拦不住。”
她忍不住借机嘲讽道:“太子,想不到李世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李建成脸色苍白,牙齿咬得咯咯响,厉声喝道:“给我拦住他,他若踏进半步,唯你们是问。”
他带来的一众侍卫,约有数十人,立刻拔剑堵在门外。
她在旁悠悠道:“李世民可以单骑闯进王世充十万人的阵地,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就凭太子这点人手,能拦得住他吗?”
李建成额上青筋暴露,怒喝道:“住口。”
她抬起头,只见这位太子殿下双拳紧握,目中杀气毕现。
明知方才那番话刺到了这位太子的痛处,略一转念,她轻笑起来:“太子殿下,这是个好机会,他若敢对你不敬,你就向皇上上书,定他一个冒犯当朝太子之罪,岂不是好,最好逼得他向你动手,这样证据确凿,他也无从抵赖。”
李建成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阴沉的脸更显阴沉,阴恻恻道:“你不必激我,我知道李世民身经百战,立下无数战功,一人敢冲杀数万人的阵营,我们这几个人在他眼里,确实算不了什么。不过,他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动我一根毫毛,否则,他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她沉默下来,亲耳听这位太子殿下提起这个他极痛恨的二弟,语气里竟有几分敬畏之意,能做到让敌人都发自内心的佩服,李世民不愧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
她仰慕李世民这个名字,感慨于他开创的贞观之治,大唐盛世,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逆天而行,和这位旷世少有的盖世英雄作对,眼角突然有些涩涩地疼。
他为何要杀害她最爱的男人,为何要破灭她执子之手,终老南山的梦想,她恨他,她怎么能不恨……
下巴突然被轻轻抬起,怔忡间,李建成的双唇离她的唇只差一线,堪堪就要吻上。
她骇得一把推开他,此时门外已经乱成一团,隐隐夹杂着侍卫的惊呼声:“秦王,太子在里面,快住手……。”
砰,啪,哎哟。
似有人飞到门上,撞得门晃了几晃,险些撞开。
☆、第五章 飞絮满天
李建成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门口,喝道:“都住手。”
吵闹声迅速平息下来,门外传来李世民不卑不亢的声音:“弟世民求见兄长。”
李建成干笑了两声道:“世民,大哥现在有些不方便,你晚些再来罢。”
李世民不肯离开,又道:“大哥,世民有要事禀告,请大哥把门打开。”
李建成不悦道:“世民,大哥已经说了,现在不方便,你还不退下。”
沉默片刻,李世民忽道:“大哥,即然如此,休怪臣弟无理。”
李建成脸色一变,不及答话,砰的一声,门被人大力踹开。
李世民出现在门外,身后尉迟敬德拔剑在手,横眉怒目,地下躺了一大堆鼻青脸肿的侍卫。
李建成脸上微微变色,冷冷道:“世民,你这是干什么?”
李世民并不答话,锐利的目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化作柔情若水:“双儿,真得是你。”
注意到他向前走近,她立刻别过脸,似乎在欣赏窗外的景致。
李建成伸臂拦住他,咳了一声,笑道:“世民,怎么,你们认识?”
李世民一把推开他的手,再近一步,柔唤道:“双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闭目不答,手不自觉地握紧茶杯,握得好紧,杯子里的茶早已凉了,透进掌心的只有丝丝凉意,连心都是冷的。
“她是大哥新买的舞姬,叫无双,怎么样,还有几分姿色吧,世民,即然来了,坐下来一起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