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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嬷嬷明察暗访多时,这一点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并非所有的事实都能够拿得出证据来证明。但没有能明明白白拿出来的证据并不表示就无法知晓事实!
正因如此,春霞心中虽然气愤,却也拿二房、三房无可奈何,只得命方嬷嬷吩咐下去,从此之后小心谨慎时时刻刻注意提防着。
她正愁不知道如何将这事儿递个风声出去呢——省得以为她是傻子,吃了亏就闷在肚子里,正好齐氏送上门来,她怎么肯便宜了这么好的机会?
倒要看看齐氏还有什么脸面将求差使的话说出来!
齐氏果然轻轻颤了一颤,眸底骤然而闪过惊慌失措的表情。
虽然她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可那一刹那的惊慌春霞一点不漏的瞧在了眼里。
“弟妹你说,是不是这样?”春霞步步紧逼,唇角的浅笑看起来温柔无比,眼中却是冰冷一片。
不是外人,那就是府中人了……
齐氏有点儿招架不住,支支吾吾勉强陪笑道:“这个、这事儿我可真是不清楚!嫂子知道的,我这个人口笨心笨,不及嫂子聪慧过人,呵呵,真是——”
“弟妹真是谦虚了!”春霞淡淡笑道:“其实要想到这些一点儿也不难,那办事的人也太把旁人当傻子了!算了,都过去了,多说无益,不知弟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可是有事?当然有事!只不过此刻还叫她怎么说?她还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没有什么事儿!”齐氏只得违心笑道:“就是想着许久没来看嫂子了,所以过来看看!”
“弟妹有心了!”春霞明明知道她这不是真心话,却做出一副全然相信的神情,笑得友好而客气:“我也盼着有人能来说说话呢,往后弟妹闲了,尽管多来坐坐!”
“好啊,只要嫂子不嫌我笨嘴笨舌不会说话!”齐氏趁机起身告辞:“我也该回去了,便不打扰嫂子了!”
“弟妹慢走!”春霞笑着点头,也不拦她,命人将她送了出去。
看着齐氏出去了,方嬷嬷忍不住冷笑道:“真不知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把旁人当成傻子!居然还好意思上门!”
春霞挑了挑眉,无不讥诮道:“看到有利可图,少不得要试一试了!”
齐氏来这一趟也好,她都落得了这般狼狈,蔡氏、廖氏若是识趣顾脸面,就不会再来聒噪。否则,好歹是长辈呀,她倒还真不得不顾及两分面子情,不如对着齐氏这个“弟妹”更加好说话呢!
至于因此二房、三房更加怀恨在心?这一点她可丝毫不在乎,横竖彼此早已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就算他们再恨她又能如何?
齐氏才刚走一会儿,年东南便回来了。
春霞忙迎上去替他解下外袍,笑道:“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年东南顺势握着她的手一同进了暖阁,一边笑道:“还不是推广士兵训练的事?我见他们争执得热闹,一时半刻也定不下来,索性就寻个借口脱身了!”
春霞忍不住“扑哧”一笑,笑骂道:“亏你想的出来!这事儿跟你有关,你倒跑了!”
年东南显然并不甚热衷,他热衷的始终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听了春霞的话不以为然道:“最后还得皇上定夺,皇上旨意下来一切都会明了!再说还有柏将军他们在。”
他有时觉得挺纳闷,皇上的心思明明已经很明了了,还非要下旨命内阁和六部探讨拿出章程,好像臣子们不争吵折腾一番皇上心中便不痛快似的!
事实上,皇帝的意思虽然明了,但是这事儿的具体分派皇上可不会去管,众人争执,也是为了给自己这一方争取更多的利益、更大的权力,当然互不相让有的吵了!只不过年东南从未有心思在这上边,所以十分看不惯。
他却不知他这么做反倒误打误撞正中皇帝下怀,此事是他提出,训练的方法章程也是由他所创,无论在军中还是朝中,他的声望已经一下子涨到了不知多高,风头正是最强劲的时候。
若这个时候他还事事抓尖争着抢着揽在手中,恐怕皇帝就要多思量思量了,而他这样明显一副坐等旨意的样,反倒令皇帝放心。
皇帝听到密探说永安侯丢开争吵的部阁大臣溜回家去了,口中骂着:“简直荒唐!这么大的事他说走就走?去打听打听,回去做什么了?该不会又陪他媳妇去了!”眼中却满是笑意。
年东南说着笑道:“你这些天也累了,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说着忍不住抚上她的脸,细细的去看她的眉眼,疑惑道:“我瞧你气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有这么明显吗?”春霞一笑,忍不住自己摸了摸脸颊。
“不明显,”年东南笑道:“你是我媳妇,别人看不出来还能瞒得过我吗?”
春霞心中一甜,“嗤”的笑了一下,随即轻轻一叹,便将齐氏过来以及自己如何打发的事说了一遍。
年东南听了浓眉一挑,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愤愤然,冷笑道:“她还敢来?我没找她们算账已经是看着老太君的面子了!若再有下次,老太君那边我也不必顾忌了!同样的事他们敢做,我们就不能做回去?如果上回不是楚王救了你,还不知会演变成怎样……”
年东南几乎不敢去想,他只知道,如果那次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即便老太君出面,他也绝不会答应将此事揭过去。
从前不觉得,现在一听到“楚王”两个字春霞就下意识的有点不自在,忍不住说道:“那个,楚王没有拿这件事要求你怎样吧……如今你又做了皇长孙的武功师父……”
“没有,”年东南微笑道:“你别担心,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我分得清!换了衣裳咱们出去吧,咱们去后海逛逛散散心,索性晚上我陪你在外边用晚饭,然后咱们再逛逛夜市,好不好?”
年东南说着,一双修长的胳膊已经将她圈抱住,宽厚温热的手掌在她腰间或轻或重的揉着,低头同她耳鬓厮磨,在她耳畔轻笑道:“要不,换了衣裳这就出去……”
春霞一笑点头,便自更衣去了。年东南抬脚要跟上,在她娇嗔的目光下只得服了软,心中痒痒不已。
第257章 蹭饭的皇长孙
两人只带了洪二、洪三充当车夫出门,再无旁人,上了马车便命往后海去。
这个时节,桃花已谢,柳荫却正浓,月季芙蓉也开得正好。暖暖的阳光下,湖水青碧,辽阔无垠,水面上游船画舫点点,隐隐飘来仙乐般的管弦丝竹之声,更有不时可见的大片大片的出水荷叶,碧如翡翠,大似玉盘,随风翻飞如浪,带起混夹着丝丝水汽的荷叶清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下了马车在湖畔散步说笑,春霞挽着年东南的胳膊依偎在他身上,年东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纸袋松子,一路正剥了喂给她。洪二、洪三远远的跟随着,眼观鼻鼻观心。这俩主子凑在一块便腻着叫人眼红,跟着的人一般都不太敢抬眼,不过那双耳朵却是高高的竖了起来,只可惜基本上听不到什么。
两人信步来至船坞,租了一只船,春霞便向那船主笑道:“你不必跟着,我们自己划着才有趣!”
那船主陪着笑有些迟疑,年东南掏出五十两的银票给他,那船主笑眯眯接过,乐得点头慷慨道:“行,这船卖给爷都成!往”
春霞一笑,两人携手上了船。这是特意挑选的最简单那种两头尖的小木船,原木的色泽,边缘呈亮,制作质朴而简单,看着倒是干净。
洪二、洪三欲跟上,叫年东南挥手屏退了,就见春霞扶着船舷坐在一头,冲年东南笑吟吟道:“还记得咱们在乌桕村的时候,你带我去捕鱼吗?铩”
年东南坐在她对面,手中握住了船桨,对她笑道:“怎么不记得?要不今日我给你钓两条,等会咱们拿去酒楼现做了好不好?”
春霞自然拍手笑着说好,那船主忙殷勤的将放在岸边柳荫下的渔具拿了上来,笑着道:“爷和夫人尽管用,小老儿这儿正好备着有呢!”
“倒是省事,”年东南笑着道了谢,将东西接了过来放好,冲着媳妇相视一笑,轻轻松松摇动船桨,丝绸般凝碧的湖面搅动,一圈圈浅浅的涟漪慢慢的向四面八方漾开去,小船已经轻盈盈的离岸去了。
洪二、洪三相视一眼,钦佩不已。
“侯爷居然还会划船!”看那手法熟练的,显然不仅仅是会而已。
“是啊!”为了夫人,侯爷真是全才。
越往湖心去,带着水汽的风越是清凉,春霞半眯着眼瞧坐在对面的男子,伸手撩起一串晶莹雪白的水花,凉如玉的触感透过素手传遍身上,说不出的惬意舒爽。
“要是这个时节有菱角就好了!”春霞忍不住笑道。
年东南道:“就算有菱角,也不是这个地儿能长的!等过一二年,我带你下江南好不好?”
春霞笑道:“当然好啊!哼,你满口里答应我的事情多着呢,我倒要瞧瞧你可怎么做到呢!”
“我应承你的事,自然都能做到,倒是你,说的好听,做的时候可又推三阻四——”年东南说着,目光有些古怪在她红菱般饱满娇润的唇上流连,眼底的笑不怀好意。
“无耻!”春霞先是一怔,回过神来不觉面上烧得通红,恼羞的撩起水花冲他而去。
年东南哈哈大笑着侧身避开,调转了小船的方向,笑道:“咱们去那边的荷田中好不好,我给你钓鱼。”
“那还不快点儿!”春霞索性转了个背对着他,轻风掠过脸颊碎发,瞧着这辽阔无比的湖面,眼神都觉清亮了许多。
没多大会,小船摇进了一片高出水面大半米的荷田之中,小船与人都掩映在一片荷叶独有的清香中,四面八方望不到边际。不时有洁白的水鸟从荷梗中受惊扑棱飞起,水蜘蛛从荷叶上沿着长长的吊丝无声无息降落在水面,长长的六脚在水面轻盈快速的走动着,不一会又上了另一株荷梗。
寻了个好位置停下,年东南便拿了鱼竿鱼饵弄好,手臂一扬,钓丝“噗”的一声轻响垂入水中。
“等荷花开了,咱们再来,好不好?”年东南笑着看向抱膝坐在船另一头的妻子。
此时虽无荷花,看不到芙蓉映面的娇美,她一袭粉色绣梅花的菱纱褙子被这碧翠如玉的荷叶一映,也叫人怎么看也不会生厌。
春霞一笑,“好啊,等有了莲藕咱们也来,你跳下去给我摸几根新鲜的上来解解馋!”
年东南知晓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不觉笑起来。一时心痒,便将手中钓竿插在船边特制的孔中,朝她过去揽着她坐在她身旁,低笑道:“那时候天气就凉了,这湖水更冷,你舍得吗?”
春霞叫他摸得痒痒的,扭着身子直笑。瞧着笑靥如花的娇妻,还这么不安分乱动,年东南心中微荡,情动起来,索性将她抱入怀中,一番甜蜜缠绵。
落日渐渐西沉,太阳的余晖透过荷叶的缝隙照耀在水面上,仿佛涂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两个人这才惊觉时候不早。
这才想起来去看那早就下钩的钓钩。扬起钓竿,两个人面面相觑,鱼饵早就光了,只有一个弯弯的铁钩子,仿佛在嘲笑他们似的轻轻晃动。
“我的鱼呢?”春霞似笑非笑瞧向年东南。
年东南颇显得有点尴尬,咳了一下笑道:“下回咱们再来,钓了鱼再玩好不好……”
还玩呢!春霞低头瞧了瞧刚刚整理好的衣裳,咬唇嗔他一眼“嗤”的一笑,摇手笑道:“罢了,还是不来了好!”
两人说笑着划了船靠岸。
那船主倒是个机灵的,见他两人拿了钓竿去这边便准备了鱼,见他们两手空空而归,笑着凑上前道:“这位爷、夫人,这鱼是刚从湖中钓起来的,新鲜着呢,两位要不要带走?这湖里的鱼,不拘红烧还是清蒸,都鲜嫩得紧呢!”
年东南正为钓不到鱼而有些耿耿于怀呢,闻言正中下怀,当即痛快点头笑道:“怎么不要?捡两条最大的拿来。”
船主忙笑着答应,果然挑了两条最大的,顺手折了根柔软细长的柳条,将鱼串了,洪三忙上前接过。
“咱们就近找一家酒楼,用了饭再走?”年东南偏头笑问。
晚饭后还能顺便在湖畔游玩一二,春霞便笑着“嗯”了一声。
谁知,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师父!”从身后传来。
年东南和春霞都是一怔,两人下意识回头,就看到穿着银蓝色圆领箭袖、玉冠束发的皇长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仆,看样子应是个小太监。
年东南眉头下意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