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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波澜之中,游舫舟艇之上,峨嵋、武当、昆仑、青城等诸多武林泰斗的旌旗迎风飘扬。
靳清冽举目四望,却发现那林林总总的各式船舶之上竟不乏自己熟悉的身影。靠近河岸彼端的敞篷小舟上,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正自把酒言欢,与二人相距不远的乌篷小艇上,聂盼兮与那日在极乐堵坊对决的少年顾盼神飞,而长河另一侧的河道边缘,她甚至看到了不远万里自云南而来的点苍同门。
可是她最关心的那个人,却始终不曾出现于她的视野中。靳清冽带着期盼与焦躁的眼眸暗淡了下来,他本就行动不便,或许,他根本没有来。
……
江陵又岂会没有来,非但他自己不愿错过如此盛会盛景,他也必然不被秦门允许错过这件宫廷大事。燕王本人虽不得现身于金陵皇城,但燕王朱棣对江湖武林却早已有了志在必得的雄心。
夺得江湖万众归一是朱棣的第一步,迈出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二步便是夺得江山,燕王朱棣雄才伟略,自得知建文帝欲削藩便开始暗自筹谋,一统天下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这百十艘形态各异的大小船只中,一艘微不足道的玲珑画舫随波荡漾,清冷的少年此时正与秦门中人隐匿于此,等待着秦门门主玄衣尊者的不期而至。
玲珑画舫船身之后,另有一艘大型客船漂泊河上,马平川与卧虎寨众人美人在怀大口酒肉的同时也自常备不懈。
“瞎子竟也要来观战,真是荒谬绝伦。”罂鸺的烈焰红唇直对江陵,她压低了下颚,却又故意将讽刺大声道出,唯恐众人不知。
澜鸥与苍鹭互视了一眼,默不作声分立船头两侧。见江陵迎风而立垂首不语,对罂鸺的讥嘲置若罔闻,他们便也同样选择了沉默以对。
“流鸢,进来。”幽冥阴郁的鬼语忽于舱内飘荡而出,玄衣已在众人全未察觉之际悄然抵达。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进入船舱之内,或许玄衣当真是从地府之内逃逸而出的猛鬼魑魅。
听闻玄衣已至舱内,罂鸺一双上挑的眉目满是妒忌的敌意狠狠盯着江陵,澜鸥与沧鹭同样狠狠盯着罂鸺。
江陵默然回首,一手抚摸滑过画舫边隙,慢慢试足行入舱内。没有了探路手杖的协助,他所有的行动都变得比原来迟缓许多。
依旧是那方不见天日的狭小舱室,玄衣脸上的青铜面具在舱内昏暗的烛火映照下溢出骇人悚怖的阴光。
“坐。”玄衣的命令永远惜字如金。
江陵抬臂摸向舱壁,腿部下方探试桌椅方位才在距离玄衣一定距离的桌前怏怏坐定。他双目失明,在陌生的空间便更加诸事不便,摸索之际动作难免窘迫难堪。
可是玄衣令他坐,他不敢不坐。坐定之后,他便静静等待着玄衣的指令。他已大概能够猜想接下来自己将会去哪里,去做些什么,虽然接下来的事全部非他所愿。
“宁王在此,靳远之也在此。”玄衣冷若寒冰的叙述没有声调,亦没有情感。
宁王有靳远之在手,燕王的人夺得御龙令也好,圣上的人拿下御龙令也罢,他最终都可搬出先皇之令,令兄长与侄儿不得不退步听令。在此一战,宁王的确占尽先机。所以玄衣才会要江陵带回靳清冽,然而本已被擒的靳清冽却又不知被何人突然救走。
“过来。”玄衣继续命令,却对罂鸺澜鸥与沧鹭三人看守不利的失职绝口不提。
于是江陵站起身,向玄衣的方向行去。数步之遥,他撞到木几突出的台角,又差点被拦路的方椅绊倒跌伤。
玄衣袖中的鬼爪又一次出其不意擒住了江陵的手腕,江陵的脉搏瞬时被玄衣紧紧扣在掌中。
“你的脉象,糟过那日。”玄衣冰冷如初,一只猛厉鬼爪甩开了江陵的手臂,“你需要休息,就在这里休息。”
江陵掩去了面上的苦涩,十分听话地再次坐了下来。玄衣叫他休息,他便休息。他知道休息过后,玄衣定然另有任务交予。
至此之后便是良久的静寂,静寂到使人心内惶惶倍受煎熬。玄衣闭口不语,坐于舱底便如食人骨血的厉鬼,江陵亦与其同坐舱内,似是没有生命的寒石。
二人如此对坐了不知多久,舱外突然渐渐传来震耳欲聋的众人呼喊之声与武力交驳的利器铮铮之声,一时间此起彼伏无休无止。
风云际会,已于顷刻展开了首轮争锋。
“去把靳远之与他的女儿一同带回来。”玄衣眼中寒光点点,向江陵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
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汪阿帆对九华派掌门温庭郁,高下立现,九华派掌门温庭郁胜。
万花楼楼主苏慕清对游龙门门主沈香沉,耗时一刻,万花楼楼主苏慕清胜。
武当派松鹤道人首徒樊天纵对唐门刑堂堂主唐不羁,难分胜负揪斗许久,最终以樊天纵险胜而告结束。
只要你是混江湖的人,便一定对这些纵横黑白两道的名人声望如雷贯耳,只是这些人全部都败在了另一人手下——洛水长空帮现任帮主花待撷的手下。
正气凛然的中年官员端坐高台之上瞭望高地战况,主持今日战局的正是于□□临终时受召顾命辅佐新皇参政的兵部尚书齐泰。而齐泰身后更高一层的帘幕楼台之内,若隐若现的青年人影,便是当今圣上建文帝朱允炆。
万众瞩目的时刻,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不约而同望向高台之上的惊心对决,所以当承载着清冷少年的一叶扁舟从拥挤的船只中穿梭而过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小舟掀起的涟漪带来了微弱的凉风。
几乎没有人注意,便还是有人注意。最起码靳清冽注意到的人,也都在小舟经过自己身边时注意到了坐在舟身后侧的面容紧张发白的少年。
乘坐这种无遮无拦的小舟,江陵自始至终都是怕的。
“瞎子哥哥!”聂盼兮轻盈一跃从乌篷小船跳上了江陵所在的小舟。
“瞎子果然也来了。”排骨不屑冷哼了一声,也随聂盼兮一跃而上。
江陵起初似是略有惊异,侧首之际却只对二人温文一笑。
而小舟近前的另一艘敞篷竹艇上,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似乎喝了太多的酒,二人已是醉眼看花。
“白老怪,你快看那边!”海南剑神用胳膊肘撞了撞长白山老怪。
长白山老怪这才从恍惚陶醉中惊醒:“什么?又是谁赢了?”
白老怪话音未落,却已被海南剑神二话不说一把扭正了目视的方向。
“哎,怎么是他们!”白老怪一声惊呼,圆滚滚的身子前后摇摆,与海南剑神二人一同调转船头,紧紧跟随在江陵的小舟之后。
“原来海剑神和白老怪也在。”聂盼兮向后盼望,而后神采飞扬坐在了江陵身边,“瞎子哥哥,原来你和排骨本是旧识!当日你却不告诉我。我刚刚还和排骨说起,如此盛会怎会不见你的踪影。”
“排骨?”江陵昂首向排骨一笑,“这个绰号知道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排骨啧啧撇了撇嘴,斜睨江陵:“小爷的名号颇多,识得的人自然也多!”
“你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清清姑娘呢?”聂盼兮环顾四周不见靳清冽,不禁甚是好奇,“你们不是相约一路同行的么?莫非……是你欺负了人家?”
“说来话长,总之是我不好,一没留神就把她给丢了。”江陵无奈垂首呵呵苦笑,“你们来的刚好,快来帮我这个瞎子瞧瞧,她现在是否也在此处观战。”
作者有话要说: 好比李师师的姐姐哟~
☆、43 原始见终
高台之上正上演着精彩绝伦的巅峰对决,多少人千里迢迢从塞外荒原亦或遗世孤岛赶往京师,只为大开眼界一睹江湖武力榜排名前三十位的绝世高手一决雌雄。
长空帮帮主花待撷对青龙会龙头言一诺,长空帮帮主花待撷胜。御龙大会终于进入了争夺最终霸主的关键环节,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倏然到来。可也正是在此时,那错过观赏便会遗恨终生的盛会中令人拍案称奇的刀光剑影却丝毫不能勾起靳清冽的半点兴趣。
江陵果真没有来。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此时正在做些什么,但她心中想的念的却总是有他。可她却似乎永远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写什么,或许他的心里本没有她,她被人掳走他亦不会担心忧虑。亦或许那日夜间他根本不曾察觉她的无故失踪,他或许以为她嫌弃与他同行诸多不便还要晦气粘身,所以她已一个人不吭不响地走掉。或许她对于江陵来说,不过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
靳清冽忧思低糜,悄然远离了许洹儿与两个壮硕的陌生男子,闷声不语垂首坐在游船的角落,一声幽幽长叹望着水面浮动的波纹,却又突然发现无故搅散了明月倒影的小舟缓缓驶近。
小舟之上有四个人,一个是撑舟的船翁,另外三个却是令靳清冽望之不禁惊喜交集的人。
清新明丽的少女与瘦削骄傲的年轻人立于小舟的一端,两人焦急地张望四周人影,似是不断寻觅着潜藏在长河之上无数艘船舰中的某人的身形,而坐在小舟尾部的清逸少年长衫飘飘,正侧耳倾听着少女与年轻人的一举一动。
小舟之上姿容傲人的少女是极乐赌坊的少主聂盼兮,脸上神情总是盛气凌人的年轻人是曾与聂盼兮针锋相对于极乐赌坊的陈罘陈少侠,当然还有江陵,那永远朗逸苍白淡然无争的面庞正属于与靳清冽连日来朝夕相对的盲眼少年。
靳清冽匆忙回首望向游船里侧的许洹儿,却见她似正与那两名男子低声私语,而自己婉扬的身形早已快过了喜极的神思,靳清冽足尖轻点便飞身落入了小舟之中。
飞身落入小舟之中,靳清冽便不理周遭人事直向江陵而去。
一下承载了五人重量的小舟瞬间似是不堪重负,摇摇晃晃很不安稳,江陵的手已紧紧抓住了身侧的船沿。
“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聂盼兮惊诧有余,已然从腰间抽出长鞭,横身将她的去路阻拦。
靳清冽方才想到自己此时换了男装打扮,面上又涂有精细易容,聂盼兮与排骨二人又如何能够识得自己的身份,带着些许愧疚涩意对聂盼兮道:“盼兮,我是清清。”
“清清?你说你是清清?”聂盼兮仿佛不可置信,手中的长鞭不收反扬,她印象之中的靳清冽是娇俏脱俗的少女,又岂会是眼前这个瘦小黝黑不请自来的汉子。
“盼兮,真的是我。为安全起见,我戴了易容。”靳清冽双手用力于面上搓抹,眼部周围逐渐回现出优美轮廓。
“你真的是清清!”聂盼兮见到眼前人一双妙目活灵活现,确为靳清冽无议,这才放下心来收回了掌中的长鞭,闪身让开了小舟之上的通行之路,“清清,这两日来你去了哪里,却叫瞎子哥哥一通好找。”
清冷的少年就坐在自己的面前,靳清冽听闻江陵一直在找寻自己,思绪激动竟溢出热泪。
“清清。”江陵微笑相向。
“小陵!”靳清冽不顾一切拥他入怀。
江陵似是也有些吃惊于靳清冽的突发之举,尴尬得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而后讪讪笑道:“话说,你真的是清清么?我认识的清清虽然莽撞冲动,可毕竟是个女孩子。”
靳清冽这才意识到自己并非似是数日前时只与江陵独处,连忙放低了臂弯坐正身姿。只是她的面上仍有大片易容,绯若春桃的脸颊全部隐于易容之下。
“清清,瞎子哥哥,你们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聂盼兮巧笑回身,即刻随手拽了拽排骨的衣袖,不待排骨发话,已扯着排骨由小舟前侧跃上了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追随而来的敞篷小艇,只留下靳清冽与江陵独坐小舟之中。
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二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咿咿呀呀看着热闹,却在此时被排骨叫嚷着“手下败将”打发哄到了小艇的尾端。
“你说瞎子哥哥和清清是不是……”聂盼兮与排骨同样并肩而坐,望着不远处小舟之上二人的身影笑出了声响。
“你我是来观战的!”排骨不接话茬,只定睛望向高台之上。
聂盼兮虽眼看排骨忽然全神贯注于场上交锋,却还是听到排骨口中低声不屑喃道:“瞎子也能有女人。”
……
巍峨高台凛凛生风,火焰熊燃月色正浓。长空帮帮主花待撷折扇轻摇傲视群雄,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台下观战的千百人中一时间竟再无一人跃跃欲试飞身上台愿与花待撷武力切磋。
“这花待撷看来确实有些本事!”海南剑神由衷称赞。
“可惜有本事,却非君子!”长白山老怪愤然喟叹。
“这年头,君子能值几个钱?”
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都是与世无争的闲云野鹤,御龙令被何人夺得于他二人皆无任何关联。二人哈哈一笑,皆尽摇头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