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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溅泪道:“展老英雄和王氏兄弟我倒不担心,必竟都是名门正派,胜败如何都不会暗中使坏。我担心的倒是桃花公子。此人心胸狭窄,却又甚是执着,这种人最是难缠。为报复黑面罗煞,他曾十年苦练,想要灭黑面罗刹满门,却又被你破坏,他必定恨你入骨。”
萧雨飞道:“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没必要瞒你了。今天惟一的意外就是他。这些天,他四处散布我和白无迹结交一事,说我行为不端,勾结淫贼,伺强凌弱,为害武林。程傲然也出来为他唱和,把我们那日在酒楼上相助白无迹一事大肆宣扬。今天决斗之时,他们邀约了一大帮武林中人前来观战。桃花公子暗器功夫虽不错,又焉能伤我?他很爽快地认了输,却当众问起我和白无迹是何关系,我是否曾经救过他。我自己做过的事,有何不敢承认?他便说我是冷香宫的败类。煽动那帮糊涂虫,要向我讨个公道,哼,他们虽然人多,又哪里是我的对手?”
花溅泪急道:“那你怎样应对的?他哪里是邀帮手来杀你,他明知这些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是想为你在江湖中多树敌人。你可不要上了他的当。”萧雨飞道:“你别着急,我哪有闲工夫和他们缠斗?一想到你身边无人守护,我恨不得马上赶回来。所以我懒得和他们交手,也懒得和他们解释,直接施展轻功就赶回来了。他们追了一阵没追上,也就罢了。”
花溅泪知道萧雨飞虽说得轻描淡写,当时的情形必定糟糕之极。以他的脾气,今日必定和这帮江湖汉子结下了梁子。虽然这些人不过是些二三流的角色,但正是这些人最容易在江湖中兴风作浪,挑起是非。不由暗自为他担忧。
萧雨飞道:“先别说我的事。语儿,告诉我,是谁这样处心积虑地害你?前些天我不想再刺激你,而现在,我却不能不问,也不得不问了。以你的武功,江湖中能击伤你的人实在没有几个,因为你纵不敌,凭你的轻功也可全身而退,绝不可能被人一掌击成重伤。而这人武功虽不错,却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这怎么解释?就算你中了柳叶儿的暗算,也绝不至于此。这只有一个原因,”他的语气转向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因为你根本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避!你根本就是心甘情愿让对方击伤,所以那人才能轻而易举地得手,差点将你置于死地。什么人会让你这样束手待毙?我一直想不通这一点,后来小叶子告诉我说,你叫那个人二姐,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花溅泪不语,只缓缓低下了头。萧雨飞拉起她的手,满怀深情地道:“其实,你也不必再瞒我了。贾神医什么都告诉我了。你是担心自己的隐疾随时会发作是不是?所以你才不敢爱我也不敢接受我的爱,只因你不想连累我,是不是?”
花溅泪咬了咬嘴唇,道:“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再瞒你。这些天我一直想对你说,我不想去苏州了,你也不要去了,你和月小姐的婚约退不得。我,我只能陪你很短的时间,陪不了你一生——”
萧雨飞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若再不退亲,势必就要马上成亲,岂有把婚事一拖再拖之理?你,你竟要我去和别人成亲吗?如果是不能和你共渡的一生,我宁可不要。我们的命运已经连在一起了。能有几天快乐就有几天快乐,管他痛苦什么时候来。我已对自己发过誓了,我要让你剩下的日子里每一天都过得比谁都快乐。语儿,我要你答应我,不能再生退却之念,不可再自暴自弃、不珍惜自己。”言毕,也不待答话,忽然用左手刷地一声抽出腰间断肠剑,往自己右臂上划去。
花溅泪大惊,忙伸手夺过他手中之剑,却已划了两条长长的伤口,鲜血汨汨流出。她顿时心痛得流下泪来:“你,你这是何意?”拿起伤药要为他裹伤。萧雨飞握住她手不让她动,凄然笑道:“我只不过受一点小伤你便如此心痛,那你可明白这些天我的感受了么?就在你甘愿死在你二姐手下之时,你心中置我于何地?我要你明白,我要和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你好我便好,你不好我便不好。我害你受师姊伤害,我便惩罚我自己也受同样的伤害。我要你记住,珍惜你自己也就是珍惜我了。”
花溅泪哽咽道:“你何苦如此,我答应你便是。”心中却更觉不安,他对她的感情竟是如此深沉、如此激烈,若她将来病发身死,难道真由他与她“共死”?忍不住道:“云飘,我既已答应你了,你也要依我两件事。”萧雨飞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花溅泪道:“师叔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仅要好好活下去,还要娶妻生子,为萧家留后。” 萧雨飞道:“不,我——”
花溅泪收起泪来,正色道:“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答应你的事我也做不到。而且从现在起我再也不愿见你。我不想做萧家的罪人。枉你饱读诗书,可明白‘守身即尽孝’的道理?”
萧雨飞心头一凛,道:“好,我答应你。如果你死了,我一定好好地活下去。至于别的,我尽量照你说的去做,如果实在做不到,你不要怪我。”花溅泪心中稍宽,道:“你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你切不可对我食言。如此我和你在一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萧雨飞不再说话,慢慢伸出手来拥她入怀。花溅泪本一向矜持,此时哪里还矜持得起来,也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想起自己短短一生的遭遇,只觉能遇见萧雨飞,实是上天给她最大的补偿。微闭上眼,喃喃低语:“云飘,将来我死的时候,就要象现在这样躺在你的怀里,静静地、幸福地死去。我死之后,不用棺材,也不用坟墓,你把我抱上断魂崖,埋在那块大青石旁的老梅树下,让它吸取我的血肉精华而开放。那梅树就是我的化身了,当你闻到那花香了,便是闻见我身上的香了,当你看到那花开了,便是我在对你笑了——”
萧雨飞静静听着,心如刀绞,眼泪终于无声流下。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从未料到自己也有如此脆弱、如此情难自抑的时刻。
第九章 退亲疑云1
又休养了十余日,花溅泪的伤已基本痊愈。自从与萧雨飞敞开心扉、许下生死约定之后,她似乎开朗多了。两人刻意不去想那些无可奈何之事,只尽情享受今日之乐。梅月娇不知所踪,谢谨蜂不再露面,而白无迹也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两人带着柳叶儿,一路寻访打探柳轻絮的下落,慢慢来到了苏州。
在苏州,最有名望的武林世家就是月家了。而如今月家声名更盛,因为月家出了一位天生丽质的江南第一美人——月丽人。正因为月家有如此声望,月小姐有如此美名,所以萧雨飞退亲之事才人比他人更难上十倍。
按照李啸天的交待,两人先到月几明家,递交李啸天的亲笔书信。 月几明外出未归,管家一边派人去寻,一边将他们带入厅堂奉茶。萧雨飞慢慢品着香茗,看花溅泪带着柳叶儿在堂前长廊外的花丛中,追逐一只斑斓的大蝴蝶。花溅泪拨下一根头发,系住蝴蝶的触角,把它拴在柳叶儿裙角,柳叶儿喜得咯咯大笑,已暂时忘了一直没打探到姐姐下落的愁苦。
大厅斜后方的一道侧门被推开了,月几明举步走了进来。他一眼瞥见花丛中巧笑嫣然的花溅泪,顿时愣住,目中已有酸涩之意。他身材欣长,面容清瘦而俊雅。虽年近四十,昔年“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的风采依旧,只是岁月的风霜已让他气质大变,由一个热血不羁的美少年变成了沉默忧郁的中年人。
他已从管家口中得知有冷香宫的两位贵宾来临,但他却万万没料到那位“花姑娘”竟如此酷似他的秋烟。李啸天收养了他的女儿,但却恨透了他,这些年他想看上一眼都不可能。一种奇异的灵感告诉他,眼前这少女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花溅泪一扭头便发现了月几明。她立刻从他的风度气质上判断出了他是谁,就含羞微微一笑,缓缓垂下头去。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微笑,月几明心中一颤,但多年煎熬已使他学会克制,也友好地报以一笑,满含着温柔和慈爱。
萧雨飞也发现了月几明,快步迎出,含笑道:“师伯!” 花溅泪羞涩地躲在萧雨飞身后,双颊绯红,行了一礼,低声道:“侄女见过师伯。”
月几明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想说“不,我不是你师伯,我是你的爹爹,你亲生的爹爹啊!”口中却微笑道:“哦,贤侄,一路辛苦。”心中暗道:“李啸天为何突然遣她来见我?莫非发生了什么事?孩子,爹知道你此来必是有事相求。你无论要爹做什么,爹都一定答应你,满足你,爹要补偿这十七年来你应得的却未得到的全部的爱。”
一番客套之后,萧雨飞奉上了李啸天的亲笔书信。月几明脸上本来带着颇具魅力的微笑,但才看了一页,笑容已敛去。背负着双手在厅中缓缓踱着碎步,一言不发。心中惊诧、矛盾、酸楚、担忧,什么滋味都有。他未料到,女儿第一次要自己办的,竟是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其实,飘儿一直不来月家迎亲,却突然带着秋儿一同前来,我就该料到是怎么回事。想不到他们——难道十七年前的悲剧又要重演么?”他心头一凛,望了女儿一眼,只见她低眉顺目,默然无语,一幅听天由命的表情,心如针扎:“唉,可怜的孩子,你正在走你母亲的老路啊!”默然半晌,缓缓道:“此事非同一般,待你师姑回来后,我与她商量商量。”
忽听厅旁侧门珠帘内有人颤声道:“在哪里,他们在哪里?”珠帘掀处,急急走进一位华服美妇。目光一落在萧雨飞身上,许久都未移开,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叫道:“飘儿!”萧雨飞和花溅泪一同行礼道:“师姑。”
月几明不自然地咳了几声,低声道:“绿珠,两位贤侄远道而来甚是辛苦,先让他们休息一阵再说吧!”欧阳绿珠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目光转向花溅泪:“秋儿,师姑上次见你,你还是梳着长辫的小孩儿,如今竟这般高了。”她陡然想起了自己那惨死的师妹,心中酸楚不能言语。而月几明又何尝不是呢?厅中一片寂静,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找不到话说。熟知内情的老管家适时出来解围道:“老爷,夫人,晚宴准备好了。”二更天,西厢房里,柳叶儿听话地睡着了。花溅泪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正辗转翻侧间,忽听窗上有轻微的叩击声。萧雨飞一身黑衣,低声道:“嘘,不要出声。我就知道你也睡不着。与其坐在屋里干着急,咱们不如出去转转。”花溅泪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去偷听?这样不好吧?”
萧雨飞笑道:“你啊,不要老是这么瞻前顾后的,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对退亲之事持何态度?他们又将怎么处理这件事?走吧,白天闲逛的时候我就已踩过点了,我在前面给你带路。”
月氏两兄弟宅弟相连,中间隔着一个共用的后花园。两人避开月府家人,悄悄来到了月几明府弟的后院。院中静悄悄的,一排房屋间间都门窗紧闭。萧雨飞指着其中烛光明亮的一间道:“我们来得正是时候,看他们灯火通明,必是正在商量我退亲之事呢!”
两人狸猫般蹿了过去,将耳朵凑在窗上屏住了呼吸。房中却无一丝声响。花溅泪划破窗纸,但见室内空无一人。室内摆设极为简约,但奇怪的是,宽大的房子被一道巨幅屏风隔成了两间,分别放着两张床。不由满面红晕,道:“难怪这后院不许人出入——”萧雨飞看了一眼,奇道:“原来师姑和师伯是分床而居。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两人又往后花园行去。后花园夜色朦胧,虽比不上冷香宫景色绝佳,却也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两人正在园中乱转,忽然隐隐嗅到一股檀香,抬头望去,远远的一座假山后有灯光露出。过了一会儿,便见那灯光缓缓移动起来,原来是师姑欧阳绿珠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往园中一座小巧玲珑的佛阁走去。
花溅泪低声道:“云飘,你去跟着师姑,千万不要让她发现了。我去刚才那假山后看看。”萧雨飞点头道:“好,你也小心些。不知怎的,我现在总觉这月府有些神秘。另外切记,千万不可出了这后花园,园子那边便是月几圆师叔的后院了。”
花溅泪笑道:“我明白。我自会小心。”心中暗想,若是不小心误入月几圆府中,撞见了月丽人,那该是怎样的场景?不由有些心虚。萧雨飞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他的注意力已全在欧阳绿珠身上,猫着腰,夜鹰般跟了上去。佛